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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
二楼的雅间里,李萍儿和一位妇人笑盈盈地走了出来。
而江白柔对面坐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微胖,胸前带着金镶玉,十分的富贵。
“李小姐,上回我送你的首饰,你还喜欢吗?”周鹤笙脸颊微红,这是他第三次见李白柔了。李白柔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姑娘,虽说是个孤女,但她家境还不错,又知书达理,他很喜欢。
江白柔点了点头,被认成义女后,她便改了姓,跟着母亲姓了。
垂眸时,江白柔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她并不喜欢周鹤笙。
在她还是江家大小姐时,求娶她的,都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其中翘楚更是人中俊杰。眼前的周鹤笙却肥头大耳,还出身商贾。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实在是让人瞧不上。
可这却是江白柔最好的选择。
母亲给她找了好些人家,既要不在盛京生活的,又要家底深厚,还要不计较江白柔孤女身份的。
一番挑选下来,只有三家人愿意和江白柔继续谈,其中周鹤笙的条件最好。
周家做首饰声音,周鹤笙是家中的小儿子,上边只有一个哥哥,能分到不少产业。周母有个能干的大儿媳,对小儿媳的要求就没那么高了,只要是个清白人家,儿子喜欢就好。
周鹤笙是一眼就看中江白柔,原本周母觉得江白柔没有娘家,还不太满意,但儿子坚持,她便没反对。
一来二去,两家人便熟悉起来。
原本李萍儿是不着急给女儿订亲,前几日江芸娘还发现了女儿,最近他们都没有出府。
今儿个会出来,实在是周家催得急,周家派人说,再有六七日就要离开盛京,回老家去,希望请他们出来坐坐。这是在探李萍儿母女的口风,若是她们愿意,明儿个,周家就会上门提亲。
李萍儿思来想去,知道女儿年纪到了,又不好再嫁官宦人家。但嫁个普通庄稼人,日子必定清苦,她把现实一一分析给女儿听,让女儿自己选。
江白柔连庄子里的那段日子都忍受不了,更别说过清贫日子,她也和周母相处过,是个好脾气的人。至于周鹤笙,模样不怎么样,人也不算太聪明,但这样也好拿捏。
既然这辈子和宋文翎无缘,江白柔总要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
纵使周鹤笙走不了仕途,往后她有了儿子,周家又有钱,她用金银也要砸出一个当官的儿子来。届时沧海桑田,二十年过去,谁还认得出她。
总而言之,江白柔还是期盼着有一天能风风光光地回到盛京。
“你喜欢就好,那些首饰都是我铺子里卖最好的。大哥说姑娘家都爱好看的首饰,果然没有错。”周鹤笙说着紧张地喝了一口水,媒婆说白柔姑娘是读过书的,却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首饰虽然贵重,江白柔也确实喜欢,但看到只有首饰时,江白柔又觉得俗气。
以前想着能嫁给宋文翎,等宋文翎官至一品的时候,她就是诰命夫人,备受羡慕。
现在却要委屈嫁给商户之子,江白柔心里还是不太甘愿,却又只能应付着聊天。
她有些心不在焉,周鹤笙却沉浸在喜悦中,等他们母亲回来后,他都笑得合不拢嘴。
周母见儿子这样,就知道江白柔同意了这门婚事。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江白柔一个孤女,说得好听是义女,实际就是寄人篱下,他们周家有万贯家财,嫁到周家就能过富贵日子,哪有不愿意的。
李萍儿心里却是叹了口气,她也有些遗憾,当初把女儿送到江家,就是指望女儿能嫁入高门。现在却要委身商户之子,她后悔了当初的决定。但事已至此,想再多都没用。既然女儿愿意嫁,那就高高兴兴准备办喜事。
两家人坐了一会儿,江白柔是女方,要拿出矜持的架子,提前告辞。
“那我送白柔妹妹上马车。”周鹤笙立刻起身,一双圆圆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江白柔。
周母想说不必黏那么紧,但想到这门婚事八九不离十,那就随儿子去。
江白柔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没有反对,就笑着走到一边。
“妹妹小心楼梯。”周鹤笙走在一旁,“方才你说这里的糕点好吃,我让人给你打包十份,你带回去慢慢吃。”
“我吃不了那么多。”江白柔道。
“没事,吃不了可以赏给下人,明儿个我再带新的过去。只要你开心就行,不用管钱不钱的事,我们周家最多的就是钱。”周鹤笙自小花钱如流水,他家也供得起他的开销。
而江白柔会选周鹤笙,也是因为周家有钱,但听周鹤笙这么说,她又微微皱眉,“这里人多。”当众说钱多,实在是太俗了。
周鹤笙没察觉到江白柔的不喜欢,还在说没关系,让江白柔尽管挑喜欢的买。
一行人走到茶楼门口,江白柔只想快快上马车,但周鹤笙想着给江白柔多带点东西回去,又让江白柔等一等。
“就一会儿,我在对面的绸缎庄定了丝绸,你们一块带回去。”周鹤笙笑着道。
江白柔不耐烦地瞥了周鹤笙一眼,等周鹤笙走后,压低音量道,“母亲,周鹤笙怎么看不懂人脸色呢?”
“你不想嫁了?”李萍儿问。
“我能不嫁吗?”江白柔看上的几户人家,全部拒绝了她,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不想过吃糠咽菜的日子,就只能嫁给周鹤笙,“罢了,看在他那么喜欢我的份上,日后应该很好拿捏。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母亲可要为弟弟好好考虑,千万别像我一样。”
她的话语里有些责怪的意思,李萍儿也知道是她没护好女儿,看周鹤笙从绸缎庄出来,身后的伙计抱着满满的布匹,又觉得周鹤笙也蛮好的,那点愧疚瞬间没了。
“白柔妹妹,这些你都带回去,我再请最好的裁缝给你缝制衣裳。”周鹤笙笑呵呵地道。
江白柔客气了两句才收下,正要上马车时,突然看到远处的一个身影,吓得她愣住片刻,赶忙上了马车。
李萍儿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却听女儿催促。
周鹤笙也在问怎么了。
不远处的宋文翎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第一眼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江白柔上马车时,他才确定就是江白柔。
可江白柔身边有个男人,不仅送东西,还非常殷勤,瞧着关系很亲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