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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内堂,苏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镇魔司周怀圣!
可这次周怀圣却不在主座上,那里居然另有其人,一个身穿锦袍,面容枯槁,气势威严的老人。
周怀圣可是三江府镇魔司的大官,正三品还是从二品来着?
上次周怀圣连二皇子的面子都敢不给,可这位老人居然能坐在上位主座上,他是谁?
“呵呵,武宗老祖,幸会了!朕身体不太好,不方便露面,只好请老祖亲自过来一趟,还请老祖莫要怪罪。”
老人满脸都是温和的笑容,默默打量着苏城的同时,那眼中的热切光芒,简直不要太明显。
“原来是武朝陛下驾到,难怪连周大人都只能靠边站。
不过,我不明白,陛下怎么就确定,我是最近传说中的那个武宗老祖呢?”
苏城毫不客气地找个位置坐下,然后疑惑着瞥了眼周怀圣。
他自认伪装水平还算不错,除了早就发现他老祖身份的周怀圣外,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周怀圣泄密了。
“老祖宗,这是小辈这边出了错。”
周怀圣面对苏城怀疑的眼神,满头大汗,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和迟疑,当即主动认错。
“呵呵,武宗老祖,朕想要确定一个人的身份,其实很容易。
但朕来找老祖,却只为一件事,那就是延寿丹!”
老皇帝连忙替周怀圣揽下责任,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城,
“武宗老祖想必也知道,朕寿元将尽,几个孽子为了争夺皇位已经快打疯了,整个朝堂都乱做了一团。
朕虽然能够阻止他们一时,却阻止不了他们一世。
尤其是朕命不久矣,说话也有些不太管用了。
所以,朕需要延寿丹,只要朕还活着,武朝就乱不起来,还望老祖能够成全朕。”
周怀圣眉头一紧,他显然也是刚刚才知道,陛下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旁边的万公公同样脸色微变,却立马就再次平静下来。
“陛下说笑了,延寿丹而已,皇宫应该并不缺炼丹师。
再说,陛下如果真不想武朝乱起来,那就赶紧立太子好了,这多简单?”
苏城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延寿丹而已,他确实会炼制。
可他不相信,偌大一个皇宫,居然连一个能够炼制延寿丹的炼丹师都找不到。
明明自己就能搞定的事情,却偏偏求到他头上,这里面大概率有坑,他又不傻,才不会上当。
至于武朝乱作一团,说得好像跟他苏城有多大关系似的。
明明就是老皇帝自己贪恋皇权,迟迟不肯立太子,这才导致几个皇子明争暗斗越来越激烈,朝堂上也是越来越乱。
可全天下都知道,这种事情,只需要陛下一句话,又或是一道圣旨就能轻松解决。
因为只要确定太子人选,武朝有了主心骨,立马就能安定下来。
“老祖该不会也以为,朕迟迟不立太子,就是因为贪恋皇权吧?
呵呵,有些东西,朕可以给,但他们不能要。
他们今天可以为了太子之位打起来,明天就可以为了皇位变得更加疯狂,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这种太子,朕怎么敢放心把天下交出去?他们不配!”
老皇帝脸色一沉,深吸了口气,这才摇头叹息,沉声解释。
苏城皱眉沉默了。
他可以给,但人家不能要?
好家伙,皇帝陛下这是跟几个儿子在斗气呢。
几个皇子如果知道,皇帝不立太子的真正原因,他们还敢闹下去吗?
明明可以直说,却偏偏要打哑谜,闹得父子双方都不痛快。
可惜,皇帝和皇子斗气,最后倒霉的却是朝堂上的臣子,还有东煌域的老百姓。
“延寿丹,宫里的炼丹师确实也能炼制,但他们炼制的延寿丹,对朕已经没用了。
前段时间,朕听说老祖终于出山,这才斗胆找老祖,只为求取更高级别的延寿丹。”
老皇帝微颤颤地起身,在万公公地搀扶下,毕恭毕敬地朝苏城行礼。
“陛下都做了几百年皇帝,要是再做几百年,那些皇子皇孙怕是都要绝望了,也会恨死我这个老不死的吧?”
苏城没有闪躲的意思,默默承受了这一礼,然后才轻笑着嘀咕了一句。
“呵呵,老祖说笑了。
朕还活着,他们就是皇子皇孙,朕若是不在了,他们连皇子皇孙都不是。
真要有人不听话,不用老祖发话,朕自己就把他料理了,老祖大可放心。”
老皇帝眼中闪过一道睿智且狠辣的光芒,轻笑着给出承诺。
苏城撇嘴不语。
求人办事时,搁谁,那都是好话连篇,生怕你一个不高兴拒绝了他。
可你要真敢信,那就是傻,活该将来倒霉。
即便是皇帝,什么金口玉言,他也一个字都不敢信。
承诺?君子才会遵守,小人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无视。
当然,那也是地位实力不对等。
即使人家不遵守承诺,也没人敢说对方的不是。
可他又有些不同,苏城压根儿就不在意这个武朝皇室。
宗主雷霆真人和大长老唐洪战战兢兢,满头冷汗,早就吓得脸色发白了。
刚刚这些话,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听的吗?至少他们五雷宗肯定不够资格。
周怀圣和万公公悄悄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皱眉沉默了。
尽管苏城和老皇帝都是笑着说话,可这说出来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好笑。
事关老皇帝的寿命,还有老皇帝对皇子皇孙的处理态度,这些话若是不小心传出去,怕是要死一大片人。
周怀圣默默看了眼宗主雷霆真人和大长老唐洪,然后微微点头。
五雷宗这边,他的镇魔司可以搞定,保证消息不会外传。
万公公目光闪烁,随即也默默点头。
宫外,他老人家管不着。
可宫内,他却能一言而决,保证没人敢瞒着他老人家乱说话。
从五雷宗离开,刚到三江府镇魔司分部的大门口。
“周大哥,抱歉!”
“朕知道武宗后山这位老祖,对你们周家的重要意义,但你也知道,朕已经没有几天好活了。”
“朕想活下去,却又不想让你为难,只能出此下策。”
老皇帝突然止步,在万公公地搀扶下,转身朝周怀圣拱手道歉。
老皇帝这一礼,可把附近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在东煌域,老皇帝在位几百年,威望极高,什么时候这么谦恭过?这怕还是头一遭!
大家都知道,镇魔司周怀圣周大人跟武朝皇室关系很近。
可老皇帝今天这态度,何止是亲近而已,这简直就是圣宠到了极致啊。
就连万公公都老脸抽动,忍不住小心瞥了眼周怀圣周大人,似乎有种要重新认识这位老大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