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第 85 章

洛水冬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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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乌合图从马上仰面倒下的同时,又有两支利箭划破冷风直直刺穿压着祁子臻的两名士兵。

    失去束缚的祁子臻看向骑马赶来的宋尧旭,长期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压抑不住的眩晕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终于还是撑不住径直向后栽倒。

    “子臻!”

    宋尧旭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当即加快了速度赶到他身边翻身下马,在触及祁子臻身体时才惊觉烫得吓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逼得他们陷入如此绝境?

    宋尧旭紧紧皱着眉头,来不及思虑太多,抱着祁子臻上马准备寻找营地回营。

    乌合图已死,他的部众们很快就成为了一盘散沙,几乎没多会儿就被同宋尧旭一起赶来的千人部队剿灭,余下一些都是投降投得够快够及时的。

    宋尧旭赶着救人,简单重新收整一遍部队,由祁子臻之前率领的部众在前,准备返回他们此前驻扎的营地。

    就在他们下山的途中,又碰见了匆忙赶来的汤乐远部众。

    汤乐远没见到祁子臻的身影,二话不说便冲到了宋尧旭身侧,这才发觉祁子臻是昏睡过去了,连忙担忧地询问起情况:“阿祁情况还好吗?”

    宋尧旭摇了摇头:“算不得好。虽然并未受太多伤,但病重昏倒。你们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竟会落入如此境地。”

    听到宋尧旭问及这段时间的经历,汤乐远那可是太有话说了,一路上仔仔细细从头到尾都给他讲了一遍,还着重描述了他们刚刚经历完的一天一夜厮杀。

    除此之外,他也特定强调了这些日子中祁子臻所受过的苦。

    汤乐远的身体素质好得很,最多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但是祁子臻不同。

    他在汤乐远受伤后接替了上战场和指挥全军的任务,逼着自己紧绷神经,原本的稍有不适一点点演变成重病在身。

    可以说,祁子臻在这段时间里吃的苦是最多的。

    宋尧旭听得满是心疼,抱紧怀中的人加快速度赶回他们的营帐区去。

    所幸他们被诱上的这座山头距离他们的营帐并没有太远,宋尧旭与汤乐远率着主力部队在天黑之前先一步赶了回去,当即就把军医给喊了过来。

    祁子臻在整段路中都昏迷不醒,额头滚烫的温度更是没有一点要退散的趋势。

    就连军医来探查情况时都始终眉头紧锁。

    祁子臻本身底子就不行,又正值严寒天气与无法好好休息的打仗期间,从初染病至今拖得太久了,若是再晚一些甚至有可能危及性命。

    最后军医只能是先开出个药方,在汤乐远的坚持下同他一道去熬药。

    偌大个营帐中只余下宋尧旭与昏迷不醒的祁子臻。

    宋尧旭看着床上面色潮红浑身狼狈的人,不由得更是心疼。

    他命人准备好一些温水和干净的帕子,解下祁子臻身上脏污的戎甲,盖上厚实的被褥后再一点点替他擦去沾上的血迹。

    途中宋尧旭也发现不少祁子臻自己本身受的伤,所幸都不重,只是数道伤痕横亘在一起显得格外吓人。

    他翻找出伤药给祁子臻的伤口仔仔细细处理了一遍,最后又给他换上一套干净舒适些的衣裳。

    等全部处理完之后,祁子臻依旧处于昏睡中,眉头紧皱,看起来似乎非常难受。

    宋尧旭只能一遍一遍地拿温水试着给他降降温,让他尽可能地舒服一些。

    反复几次下来之后,祁子臻的状态看起来总算好上了一些。

    宋尧旭忙活得也出了一身汗,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休息时一只小灰鸟从窗外扑棱着翅膀飞进来,正落在祁子臻的床边。

    小灰鸟啾啾叫了两声,似乎是见床上的人没反应,又在原地蹦跳几下,看着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宋尧旭担心他打扰到祁子臻,走上前轻轻抚摸了一下它的小脑袋,然后一把将它拎起来带到桌子上:“子臻还在休息,乖乖的不要打扰他。”

    小灰鸟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在原地啾啾叫两声后扑棱一下翅膀,待在桌子上没有再过去。

    宋尧旭笑着倒了杯水,放到小灰鸟的面前,看着小灰鸟绕着杯子转了几圈后跃上杯壁,一下一下地啄着杯子里的水。

    之前宋尧旭从营帐中率一千精兵赶到祁子臻最后说明的地方时,那里只余下大片狼藉,一看便知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他当时就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又不知他们的军队被逼至了何处,只能漫无目的地四处乱找,但是他找了数日都没能找到祁子臻他们军队的踪迹。

    就在他无计可施之际,他见到了从北边飞过来的小灰鸟。

    小灰鸟的脚边没有系任何传信,但是它却始终啾啾地朝着一个方向飞,起初见宋尧旭不知道跟上时还反复回来好几次,宋尧旭才终于明白它的意图,领兵跟着小灰鸟的方向去。

    在过程中他们经过了无数个人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绕到了一座高山之上,见到了被押在乌合图面前的祁子臻。

    如果不是有小灰鸟的话,恐怕祁子臻还不知要继续经历些什么。

    宋尧旭想想就后怕,虽然不知小灰鸟为何如此有灵性,但还是很庆幸有它的引路。

    至少有了小灰鸟在,他们赶到得还算及时。

    宋尧旭等小灰鸟喝水喝得差不多了,就把瓷杯往旁边挪了下,轻柔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小灰鸟原本对他是有些警惕的,但是被摸得舒服了就跟着放松下来,偶尔还会主动在他手心里蹭几下。

    宋尧旭有一下没一下地陪着小灰鸟玩儿,脑海中回放着祁子臻倒下前,嘴角那一丝骤然松懈下来的轻松笑意。

    又恰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的床榻上传来轻声呓语。

    “殿下……”

    宋尧旭蓦地回神,连忙放开小灰鸟起身走到床榻边,就见祁子臻朦胧间睁开了眼,眸底还浸着迷茫,懵懵懂懂的,一副还没完全清醒的模样。

    “你醒啦,还是觉得很难受吗?”他轻柔地握住祁子臻无意识伸出来的手,裹上一片滚烫的温度。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熟悉而温柔的声音,祁子臻的眸底蕴出些雾气,湿濛濛的,格外惹人怜爱。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浑身都没多少力气。

    宋尧旭一手轻轻按在他肩膀上,柔声安抚道:“你现在病重,先躺着好好休息,等会儿药熬好了再扶你起来喝药。”

    祁子臻听着他的话,不知为何竟变得有些委屈:“可是……我好想你。”

    虚弱的嗓音里掺着鼻音,又软又委屈,撒娇似的可怜兮兮,直叫宋尧旭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俯下身来在祁子臻的眉心吻了一下,伸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把声音压得很低:“我也想你了。以后我一定不再留你一个人。”

    祁子臻轻嗅着鼻尖熟悉的味道,仿佛漂泊许久终于找到一处可供安置的栖身之所,半月有余以来的警惕与压抑统统被卸下,浑身只余下沉重的疲惫与久违的安心。

    至少他还活着,活着见到了放在心尖上珍重的人。

    迷迷糊糊之间,他又仿佛听见几声鸟叫,眸底多出几分困惑。

    许是看出他的疑问,宋尧旭笑了下,将在床边蹦跶的小灰鸟托在掌心上,轻声说:“这一次是多亏了它,我才能及时找到你们。”

    小灰鸟从宋尧旭的手心上蹦跶下来,跳到祁子臻的身侧去轻蹭他的脸颊,看着很黏人的样子。

    祁子臻的眼底浸入笑意,轻声对着小灰鸟说:“谢谢你。”

    宋尧旭拢起空下来的掌心,见祁子臻心情不错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小灰鸟给拎走。

    正好这个时候汤乐远也端着汤药进来,见到祁子臻醒了眼底一亮,大步走过来问了一连串关于他身体怎么样的问题,问得本来就不太清醒的祁子臻脑壳更疼了。

    宋尧旭知道他是好意,无奈地笑着接过汤药,替子臻回答了部分的问题,至少暂时让汤乐远先安下心来。

    汤乐远也反应过来自己太着急,摸着后脑勺笑了下,心情明显比之前放松了不少。

    他趁着宋尧旭扶祁子臻起身喝药的空隙,又问了一句:“对了殿下,秦功他们呢?我看这次回来的军队数量似乎只有千人。”

    宋尧旭将祁子臻扶起来坐好了,再将汤药递给他之后重新看向他,回答道:“我们在初雪那日后的第二日遇上了敌军的探子部队,我怀疑敌军或许有所行动,担心你们的安危便领兵先快马加鞭赶过来。秦功被我升任为副将,带着其余的大部队继续往这边来。

    “我在找你们的路上也给秦功留下了标记,估计再过个一两日的时间他们也能赶回来了。”

    听到这里汤乐远才算是彻底松口气,简单又聊了几句之后就先行离开,不打扰他们两个人的独处。

    考虑到祁子臻的身体,在汤乐远走后宋尧旭也没继续和他说太多的话,等他把汤药喝完了就扶着他躺下再好好休息会儿。

    祁子臻原本就还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乖顺地任由宋尧旭动作,只不过躺下时没忍住拽了一下宋尧旭的袖子,轻声问:“殿下可以在这里陪我吗?”

    他问得小心像是怕会耽误宋尧旭工作。

    宋尧旭轻轻地笑了下,抚上他依旧还有些烫的额头:“你发热未退我也不敢随意走开。军队里的事情还有乐远和你表兄在,暂时没我的事情,放心好了。”

    祁子臻软软地应了个鼻音,又说:“殿下要是无聊了,可以看我带来的那些书。”

    宋尧旭笑着应了声“好”,祁子臻这才终于放任自己在迷迷糊糊之中睡过去。

    一副非常乖巧懂事的模样。

    宋尧旭细致地替他把被角掖好,再把他脸颊一侧几缕散落的发丝拨到一边,拎起蹦哒在床边的小灰鸟一起回到桌子边去。

    喝过药后祁子臻的状况比之前稳定许多,如今只需要等他发热的症状减轻。

    在确定他基本没什么问题之后,宋尧旭才起身到祁子臻放书的地方,准备找本书来翻阅。

    中途他不经意间看到了此前他曾拿到过的那个残破小册子,却发觉这个小册子上似乎多出一个名字——公子传。

    之前有这三个字吗?

    宋尧旭眸间多出些困惑,随手翻开了看了一眼,就见着里边不再是之前那样的空空如也,反而多出了大片模糊不清的字迹。

    他皱起眉头,干脆翻到第一页来看,就见上边有寥寥几句比较清楚的字迹,看内容似乎大多都是与“太子谨”和“公子”有关,其中大部分都还是“公子”生病的状况。

    他大致看过一遍之后,视线移回到最开始的几句话中,紧紧地盯着第三句——“十年,公子入宫,侍废太子谨。谨恶之。”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画面,画面中是一名仅有五岁的小孩直挺挺地跪在磅礴大雨之中,面色惨白,背部几乎被鲜血浸染——那个小孩,是年仅五岁的祁子臻。

    而他跪着的地方,是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