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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在张奶奶家。”顾言随意的抬手指向张老太太的家。
“还以为多麻烦。”
顾言听到闫四如此感叹,紧接着他就被提了起来。
“嘿,你小子。”闫四笑着捂住顾言的嘴把他夹到腋下。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顾言反应过来用力挣扎,一口咬到闫四的掌心,闫四闷哼一声,继续往村外走。
小胖孩再怎么挣扎也没办法挣脱一个大人,任由顾言如何踢打,强壮的闫四轻松把他制住。
秦家本就在村子的边缘,没走几步两个人来到村口。
闫四拎着顾言的衣服把他往村外一扔。
顾言知道他不能离开村子,死命地抓住闫四的衣袖向上爬。
嘶拉一声,闫四的肩膀被拽开一个口子,人也被顾言扯到村外。
“你他妈的!!!”
闫四恨不得掐死顾言,刚要扑向顾言忽然僵住,脸上神情从愤怒转为惊恐。
与村内所看到的阴沉天气不同,村外的天空格外晴朗,明媚阳光暖洋洋的洒到两个人的身上,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让人无法动弹的刺骨杀意。
“啦~啦~啦~啦~”
僵在原地的两人听到空灵的童声在山林里回荡,越来越近,最终停留在他们的面前。
泛着白光的半透明小小身影先是来到闫四的面前,抬起手指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刻画。
“有罪。”
这道身影语气厌恶地对闫四进行审判,罪字成型,随后来到顾言面前。
“嗯?”对方似是惊讶,又似是疑惑。
顾言用力瞪大眼睛,血丝逐渐爬满他的双眼,强行开启能力使大脑中仿佛有万千锥子在狠狠地凿,视野中的景象几经变换。
血泪从顾言的眼角留下,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没办法看清面前那道身影的模样。
他与半透明的身影对视,片刻后,只见对方倾身靠近。
“罪无可恕!”
伴随着恼怒的声音,那道身影并没有在顾言脸上刻字,而是凑过来一口咬到他的脸上,用行动表示什么是恨不得生食其肉。
“嘶……”
顾言忍不住吸气,他竟然觉得脸上的痛比头疼还难以忍受。
那道身影后退时口中咀嚼的肉还在滴血。
一阵风吹过,半透明的身影缓缓消散,束缚着顾言和闫四的力量也消失了。
闫四恢复自由立刻惊慌地往村里跑,顾言则连忙去摸自己的脸。
出乎意料,顾言的脸上摸起来什么都没少。
“原来是灵魂,怪不得这么疼。”
顾言揉脸苦恼叹息,他的灵魂不完整了。
也不知等那只鬼再来找他的时候,那块肉有没有被消化。
既然已经来到村外,顾言索性开始观察四周。
山上的树木更加茂密,道路已经被杂草掩盖,从外面向村里看,与顾言昨晚见到的一样,满是断壁残垣,唯一鹤立鸡群的便是村子中央的那栋盖到一般的大楼。
顾言想起进村时看不清的石碑,他走过去,扯断一把草轻轻擦拭。
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年月的石碑满是斑驳的岁月痕迹,经过无数次雨水的冲刷,上面的刻痕依旧□□存在。
当顾言擦去覆盖在上面的泥土青苔后,终于露出里面的文字。
【死人村】
笔画仿佛出于几岁稚童的手中,凌乱又不失童真,拼合起来出现在石碑上,却有说不出的凶戾。
顾言下意识联想到刚刚那道朦胧的身影,与这三个字给他的感觉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相像。
外面阳光暖得顾言不想回去,他身为被标记的一员,苦中作乐地想,如果能够熬过今晚,他白天的时候应该多出来晒晒太阳。
毕竟他可是正在长身体。
脑海里杂七杂八地想着,顾言走回村子里面。
闫四早已不见踪影,郑斯文、何明还有高远刚好走出张老太太的家。
张老太太的小孙子就站在一旁,小孩子满脸写着‘高兴’,张老太太拉着郑斯文的手不停的感谢。
等会和后郑斯文并没有因为顾言是小孩不向他透露情况,半是感叹的和顾言说起秦家的事情。
许是张老太太死了儿子,对村里的事情倒不像其他村民那么隐瞒。
“秦家有祖孙两人,秦爷爷是村里的半仙儿,有什么事都会找他。
半年前秦爷爷去世了,只剩下八岁的孙女秦素素,也学了她爷爷的一招半式,看到孤儿的份上村里人都很照顾。
就在秦爷爷死后,村里来了个投资商,看中这里想要开发成旅游景点,后续资金出问题,投资商要回公司商量,临走前说起想收养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
“选中了秦素素?”顾言问道。
郑斯文微微摇头,“是秦素素主动提出要去,她说她是孤儿,无牵无挂,希望重新有个家。
可村里的人不愿意,他们都想把自家的女儿送到大老板家享福。家家户户大多不止一个孩子,把女儿送走也算是变相的帮衬家里。
为了一个名额,村里人争执间……秦素素死了。”
郑斯文想到张老太太的描述不禁叹息。一群人在如今是旅店的村长家吵吵嚷嚷,大人不好对秦素素这个孩子动手,眼见劝说不行,就带出自家孩子过去推搡。
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秦素素不知被哪个小孩推倒,后脑磕到桌角,当场死亡。
“死了?”顾言惊讶地重复,来的那天可是亲耳听到张老太太说秦家丫头回来了。
柯明有一个和秦素素年龄相仿的女儿,他满面怒容的接话。
“死了,又活了,当天晚上村里人连夜把秦素素埋起来,第二天却看到秦素素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投资商的面前,吓得没人敢多说话,只能看着秦素素跟着投资商一起走。”
顾言思索着问道:“那是多久前的事情?”
郑斯文回答:“八天前,是咱们来之前的上一次通车时间,秦素素离家七天后又回来了,村里人知道她是鬼,才会那么害怕。”
顾言回忆张老太太儿子胸口上的伤,八岁的小女孩根本无法造成那么高的伤口,难道晚上村里还有一个杀人游荡的厉鬼?
说话间四人回到旅店,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
等了一会,始终不见闫四的身影。
“我不舒服提前回来了,你们有没有人看到闫四?”谷北焦急地问道。
其他人都纷纷摇头,顾言看向谷北冷笑,真能装,早晨闫四还好好的,那会忽然对他动手,除了谷北的挑唆不作他想。
不过,那些复仇的鬼显形的那么快吗?
天边的夕阳投入乌云之中,外面更加阴沉。众人聚在客厅低声交流从村里打探的消息,听到郑斯文提起的秦家丫头,纷纷眼前一亮。
顾言余光注意到什么,转头看向柜子上的玻璃目光顿住。
只见玻璃之中映出他的五官已经变成另一个模样,正在对着他露出微笑。
顾言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哦,原来他的也找来了。
院门推开,众人望过去,见到眼睛发红的老板娘走进来。
“俺去给你们做饭。”老板娘穿过院子走进厨房。
经过老板娘的提醒,众人才觉出饿。
老板娘的做菜手艺很不错,不一会从厨房传出极其诱人的菜香。
众人来到餐厅提前等候,长长的餐桌中间摆放清香的山野花,上面还带着雨水。
墙壁上挂着一串串玉米、蒜、腊肠等食物,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候松月和老公感慨:“如果咱们真是来这里度蜜月就好了。”
吴进轻抚候松月的头发,“等离开这里我们在找一个这样的地方。”
“还是算了。”候松月笑着转头和祝钰说:“你看看他,逃出去后谁会想来这样的地方,躲都躲不及。”
“因为重视你呀。”祝钰柔柔地说。
极端的环境下既容易让人彼此产生怀疑,也容易加速感情的贴近。
刚来时候松月和吴进跟连体婴儿似得,每次候松月开口必是惹祸,急得吴进在一旁维护。
如今多了一个祝钰,她说话的语气总是软软的,带着候松月也温柔不少,看来吴进也希望老婆和祝钰多加相处,他已经在老婆身边退居其二。
放松的环境让人短暂忘却进村后遇到的破事,对平安离开升起信心。
直至老板娘做好菜端进来,轻松愉悦的氛围骤然凝结。
主菜是大锅乱炖,土豆、茄子、豆角、番茄、青椒等蔬菜作为各种颜色的点缀,衬得里面用酱油上色的肉块更加诱人。
菜盆只比洗脸盆小一点,老板娘费力地端着往桌边走,冒热气的菜映入在座七人的眼帘。
与此同时,短信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赵文已淘汰。:)】
“呕……”
最先吐出来的竟然是柯明。
反上来的酸水呛到他的喉咙,不禁剧烈咳嗽,呕吐物喷得衣服和桌边都是,就连坐在他身边的高远也沾到了柯明的呕吐物。
同时桌子的另一头传出哗啦啦的声音。
候松月尖叫着差点把桌子掀了,连跑带爬地跌下椅子向外跑。
祝钰也跟着呜呜哭地追出去。
剩余在桌子上的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惊惧地看向盆中闫四的半个脑袋和浮上来的手指。
死不瞑目的闫四煮熟后双眼瘪了下去,眼皮也被老板娘炖菜的时候用锅铲刮掉。
绿色的头发在汤上飘飘荡荡,他以这种方式用赵文的真名再次与大家见面。
老板娘看不到盆中的尸体,见几人反应这么剧烈,脸色不禁阴沉下来。
“爱吃不吃,做出这幅死样子给谁看呢。”
老板娘砰得一声把菜盆摔倒桌子上,里面的菜汤溅出来,上面漂浮着的人头跟着抖了抖,缓缓转动了小半圈。
转动的人头刚好对着柯明,柯明止住咳嗽一抬头,与闫四空洞洞的眼眶对视,张开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直接昏了过去。
众人这番模样惹恼了老板娘,她怒骂几句,转身踩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谷北站起身颤抖地说:“我们还是……”他咽下口水,才艰难继续道:“检查一下尸体,不然一会该消失了。”
“查什么查。谁他妈的关心他是怎么死的,都怪这个鬼地方。”高远抬起头。
为了躲避柯明的呕吐物,高远把带着椅子后退,离餐桌很远。
他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面划出刺耳的拖拉声。
“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我们都会死。”
说话间高远的视线落到每一个身上,嘴角勾起疯狂的笑,一字一顿地说。
“谁、也、跑、不、了!”
“哈哈哈,一起死吧……”
高远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癫狂地笑声在餐厅回荡不绝。
柯明从高远的笑声中醒来,痛苦地跪到地上抓住自己的头发。
“不、我、我不想死啊。”
绝望的心情淹没众人。
这顿饭当然没办法吃了,比起早晨时想要积极寻求离开的方法,众人都缩回房间。
如果有人说做什么就能够平安离开,哪怕说是要杀人,他们都愿意先思考一下。
问题是没有人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顾言不说,谁也不会想到早晨大家已经知道不能出村子,闫四还会跑到村外,转而开始怀疑每天会随机死人。
仿佛做什么都是错,太阳落下后的黑暗更是使他们脆弱的神经绷得更紧。
候松月和吴进打开一道门缝,确定走廊上没有人,悄声来到一间客房前敲响房门。
等里面的门打开后,两人进去,候松月压低声音问:“你确定是因为那个孩子?”
与此同时,顾言坐在床边轻晃两条腿,看向躺在床上额头盖着湿毛巾的郑斯文。
“小言,别怕……”
身为老师的郑斯文不知是在安慰顾言,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顾言余光注意到玻璃上他的影子转过头,正脸看向他,变样的五官是他曾杀过的人,对他露出嗜血的笑容。
“老师,我不怕,你也别害怕。”
顾言对玻璃上的变化视若无睹,不走心地安慰郑斯文。
郑斯文苦笑着拿下湿毛巾,用力叹气。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冷静,不过你这样老师很放心,这点老师不如你。”
郑斯文扭身侧躺看向顾言,“现在这种情况就不要师生相称了,我年纪也不大,我一直想有个弟弟,你叫我一声哥,以后哥护着你。”
顾言狐疑地看向郑斯文,虽然郑斯文的态度说不上哪里不对,但他总觉得有一丝违和感。
从见面起郑斯文对他都极为维护,许多下意识的动作甚至不惜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也要保护他。
“怎么了,不愿意吗?”郑斯文失落地说。
顾言终于找出哪里违和了,刚刚郑斯文还一脸绝望,怎么说起让他叫哥,满是压抑不住的期待?
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