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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么僵持着,二十秒很快过去,电网开始收缩。
这里距离安全区的圈边只有不到二十米,如果打满血和能量,抗着毒跑过去倒也勉强能活。但比起掉血的毒气,更要小心的是场上的对手。
66DS最后一人没能挣扎几下,第一个被送下场。只剩下四人,EG也不端着了,Sunny在烟/雾/弹的掩护下第一个冲出来对枪。
“你去周正那边。”苏明赫扔了颗手/雷,让林锡按原计划去刚周正。他点了点自己背包里的投掷物,发现只剩下两个燃/烧/瓶。
Sunny冲的速度很快,从脚步声可以判断出他此时距离掩体五米之内。苏明赫早早打了药,Su53a29的血条被医疗箱拉满,他离开原地开始跟Sunny在掩体玩起转圈,时不时隔着掩体往对面扔燃/烧/瓶,把周围堆积的杂物都点燃了。
对比之下,Sweet和Sn53a29就朴实无华多了。两人上来就是一顿突突,最终Sweet以微弱优势获胜,但Sn53a29刚到下没几秒,他就死在了毒气之下。
苏明赫看到林锡被击杀,知道TS没了吃鸡的希望,连拖都懒得拖,直接让Su53a29站在原地,等Sunny绕过来把他打死。
第一局比赛至此结束,选手们进入等待时间,同队选手在下一局开场前互相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大多数战队的关注点都落在TS的新人选手身上。
TS语音里倒是一阵轻松,丝毫没有因为“差一点儿就能吃鸡”而失落,反倒因为首场比赛第二名的成绩嚷嚷今天晚上要吃大餐庆祝。
“还是别了。”苏明赫说,“不然等队内语音发到战队,教听了会气吐血的。”
“没事,让钱多多送他去医院。”齐月半说。
“有人看。”展鸿忽然出声。
苏明赫和齐月半抬头一看,发现周围有不少选手往他们这边看,对上视线时还挥挥手打招呼,但更多人的目光都落在TS那位戴着口罩的新成员身上。
他们新成员很有大将风范,很淡定地看着自己的屏幕,琢磨下一场比赛要不要换套衣服,压根不在意周围人把自己当稀有动物参观。
苏明赫悄悄从眼角瞄了林锡一眼,偷看到一半却被他抓个正着。
“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又不是不给你看。”林锡指了指自己的脸,对他弯起眼睛,“是你的话,想看哪儿都行,支持亲身验货,你想坐上来自己动还是躺平享受都OK,包君满意。售后不退不换,终身负责。”
“……不想看,谢谢。”苏明赫面无表情地否认,催眠自己不知道他说的“货”指的是什么。
“那你想看什么?我旁边……”林锡往左看了看,跟裁判对上视线,抬手挥了挥,“嗨~”
裁判满脸写着懵逼,下意识抬手,抬了一半僵在半空。
我该怎么办?
林锡没多和他说什么,打完招呼,转头对苏明赫说:“你肯定不是想看他,他没我好看。”
裁判:“???”
敲里妈!敲里妈听到没有?!
无缘无故被选手嘲讽,裁判憋了一肚子气。他看了看自己抬一半的右手,很想就这么一巴掌扇到这位选手那写满“欠揍”的脑壳上。
接下来的比赛他一定会盯紧这个不规矩的选手,不给他任何偷摸犯规的机会,绝对不会!
苏明赫看了看林锡那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口罩,冷笑着说:“下次我会记得,让人在你口罩上印个佩奇。”
让你学会自觉照镜子,看看你那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想让我不好意思戴口罩就直说嘛。”林锡笑嘻嘻地说,手指勾住口罩边缘,作势要往下拉,“来,给你看,别不好意思。回去晚上随便看。”
苏明赫才不信这货能在这儿摘口罩。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自己需要一盒静心口服液,“你签的合同是一年,现在想挑战一下一个月不到就被解雇吗?我看咱们基地附近那桥洞不错,提前帮你铺床被子?”
林锡对他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那你想赶我去睡桥洞吗?你一句话,我马上走人。”
苏明赫没说话。
想赶他走吗?
想肯定是想过,但也仅限于林锡刚走进TS训练室、并否认自己曾经提出分手的那几分钟。
不受控制的怒火消下去后,苏明赫一边对他横眉冷眼,一边问这厚颜无耻往脑门上写“我无辜我冤枉”的家伙要一个交代(后来证明林锡是真的无辜)。但其实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害怕,怕林锡真就这么走了,以后再也找不到他。
苏明赫了解林锡,这货属于明人不发暗骚的类型,越骂他越来劲儿,让他往东走、他非得往西蹦跶两步再掉头。而且他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那越要赶他走,他越会尽最大努力留下来。
所以他临时扯了个“新人入队须四排连胜三局,否则滚蛋”的“队规”。
而林锡也真的去做了。
反正钱多多和郝时这么想签下这人,苏明赫不担心他会因为没能连胜而滚蛋。在没有给他答案前,林锡想滚都滚不了,哪怕他想走,苏明赫也会让保安直接把人扣下、扔进地下室关着,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什么时候滚蛋。
那时候他压根没发现,自己在心里帮林锡想了好几条留下来的理由。
苏明赫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反问:“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说了很多次让你滚,你滚了吗?”
“嗐,当时不是怕你冲动地作出决定,最后让自己后悔嘛!”林锡没心没肺地笑,“经过半个月,我相信你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现在你一句话让我走,我都不带跟你们要违约金的。所以,Su?”他没再看苏明赫,而是看回自己的屏幕。
林锡的称呼突然换了,是“Su”,不是“队长”。当初他们组队的时候,林锡经常这么叫他。
苏明赫眼珠一转,在林锡盯着电脑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极少在这人身上出现的情绪,心里微微一动。
他在紧张。
苏明赫的视线重新落回显示器上。
整整一年的时间,即便不知道林锡去了哪里,可仅仅一年的时间就瘦脱了相,能肯定他过得不是很好。他一直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长途跋涉跑到G市,却被单方面宣布两人已经分手,用脚想也知道林锡内心有多懵逼。
在听到自己对他说“分手了还来找我,我看你是找死”时,林锡心里在想什么,苏明赫无从得知。但他想起来了,当时林锡的表情有一瞬间破裂,但很快收拾好,又摆出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把自己堵到训练室墙角来了句:“车祸失忆还是被掰直了?没事,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是个gay,我是你男朋友。”
苏明赫恍然发现,其实林锡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所谓,其实他受到的打击不亚于自己。
可证明了分手的事跟林锡本人无关又能怎样?他该用什么表情面对林锡?两个人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同队队友?老板和雇员?分手情侣?
刻意逃避半个月的问题,就这么被林锡一句话薅出来摆在眼前,苏明赫头都大了。
“没事,不急。”林锡眼睛盯着屏幕,嘴巴还在火上浇油,“晚上回去我给你暖床,你坐上来慢慢想。”
苏明赫:“……不,我想好了,今天晚上就把你切块炖了。”
林锡:“哇啊,这样我不久永远留下了吗?队长您很有病娇潜质哎!”
又变回“队长”了。
苏明赫险些脱口而出“别叫我队长”,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语音里安静片刻,齐月半一脸幽怨地问:“二位,你们终于聊完了吗?”
苏明赫十分无情地说:“你可以不听。”
齐月半想找展鸿控诉一下,转头看到他的手正卡在耳机下面,堵住自己耳朵。展鸿见他看过来,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学我。”
齐月半:“……学您老母。”
第二局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上飞机前不聊战术,却扯这些没用的东西,监听TS队内语音的工作人员一脸茫然。
她跟旁边负责EG的同事对视一眼,看到对方脸上也写着“心累”。
这俩在语音领域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奇葩队伍。
“是Brook,不是‘不肉克’!”
EG语音里也没有人讨论战术,Brook选手正大声强调自己的ID,“是b——r————k——”
“艹,刚才不肉克说这小子不去Fly可惜了?我现在完全认同。”周正龇牙咧嘴地活动手指,“这两家是不是说好了?轮流来消耗我?”
“不肉克”选手在语音中抗议:“我再说最后一遍!不是‘不肉克’!是——”
“好的好的,是不肉克。”周正敷衍地安抚他,注意力还在刚刚结束的比赛上。那几秒的对枪虽然是他赢了,但再来一回,死的说不定是谁。
Sn53a29的资料非常少,除了TS官博宣传新队员时发布的个人集锦,网友们能找到的也只是两三年前在网上流传的几个录像,当时的Sn53a29还是有名的“缺德无量法师”Sn,关于他的帖子百分之八十都是在骂街,收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职业战队倒还好一些,起码天天和TS一起打训练赛,或多或少正面交过手。可这半个月来,林锡都是随机顶替队里哪位选手上场,用的都不是自己的账号,除了TS那过山车一样的排名吸引了些注意,也没人留心去收集TS战队的信息,等TS突然宣传新选手时才追悔莫及。
周正四年前直播时曾意外在Sn手上阴沟翻船,却不是很了解这个人,况且都过了这么多年,除了互联网有记忆,他几乎不记得还有这码事。他回忆着刚才交手的片刻,评价道:“我觉得他跟方圆圆的水平不相上下。”
Fly的队长方源是公认的刚枪好手,出道以来稳坐国内第一突击的位置。周正不喜欢他的风格,但他承认方源的实力——虽说远战EG更胜一筹,第一局里仗着双狙远程埋伏,可劲儿欺负人家;但如果四对四打近战,周正也不敢没事闲的跑去方源面前浪,不然就等着翻车吧。
周正问最爱八卦的队友:“Luo,你没事就上论坛,扒出来点儿什么没?网友的力量的伟大的,他们有没有展现出自己无所不能的小键盘?这家伙是资料连我们经理都没拿到多少,鬼知道TS是不是真要打造虚拟偶像。”
“不知道。”Luo说,“你以为我不好奇吗?不过Sn乱码的名字、长相、年龄、甚至是生日和星座都没有公布,TS的官方资料里写的全是‘男人要保持神秘感’……我猜是齐月半或者刚英拿刀逼着钱多多写的。不过本来也没有硬性要求公布选手信息,只要注册的时候提交就可以,但陈姐都拿不到,我猜其他战队经理也拿不到。”
陈姐是EG的经理,很有手腕,人脉也广。连她都查不到的信息,只能是被人强行压着不许泄露。
Brook突发奇想地问:“队长,要不让你姐试试?大不了你卖身拍广告去呗!”
周正:“……”
这个不孝子!
Sunny:“……噗!”
Brook很甜地问:“……笑什么?”
“请问TS的队长是谁?”周正冷笑着问。
“苏明赫啊。”Brook回答。
“他是我什么人?”
Brook继续回答:“你表弟啊,你爸是他舅舅。”
周正真诚发问:“他压着的事儿,让我去挖,这特么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Brook笑得像个缺心眼儿的傻子,用雪姨的腔调替他接了下半句:“自家人打自家人,哈↗哈↘,真是一场好戏啊!”
“承认吧,大姐就算帮他,都不会帮你。”Sunny嘲笑,“因为那是你亲姐。”
周正:“……”
是啊,真他妈的亲。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