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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悬崖边,浑身是伤的叶鸢发出声嘶力竭地大吼,朝以自己丈夫的副官张承威为首的十个军阀头目疯狂挥舞着手中匕首,试图阻止他们靠近。
张承威神情冰冷,拿枪指着叶鸢,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你该死!”
“哈,哈哈哈哈,我该死?”叶鸢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捂着胸口笑得全身颤抖。
她踉跄着支撑着身体,将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要说该死,难道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畜生不该死吗?”
将视线重新落回张承威身上,她的笑声里染上了丝丝森寒,“张承威,我再问你一遍,今天你们来杀我是不是他的意思?”
张承威眯眼盯着叶鸢,片刻后慢慢举起拿枪的手,冷冷道:“叶鸢,自你处心积虑嫁到苏家,别有目的的接近少帅开始,就注定了你今日的结局。”
话落,他的手朝前一挥,身后众人齐齐将枪头对向叶鸢,紧接着在一连数声枪响中,林中飞鸟惊慌而散……
坠下悬崖瞬间,过往记忆如放电影般在眼前重现,叶鸢挂满鲜血的嘴角露出了悲凉而又苦涩的笑容。
她错了吗?
她和苏恪言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明明,他们也曾相濡以沫。
明明,他们也曾真心相爱。
最后,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仿佛又看到了那天一意孤行不顾一切要嫁给苏恪言的自己……
几个月前,锦阳城南秦家……
“快来人啊,二小姐上吊自杀了。”
晚饭后,伴着叶鸢的一声“惊慌”大叫,秦家大宅内瞬间一片慌乱。
但让他们恐慌的却不是因为死了一个小姐,而是明早这个小姐就要被嫁入锦阳城大帅府,为已经久病缠身的四少爷苏恪言冲喜。
二小姐秦月柔是大帅府四姨太在某位高人的指点下费心费力为自己儿子挑选的冲喜对象,只因其八字命格都是对苏恪言极好的。
而现在苏恪言已经病入膏肓,冲喜是让人活下去的最后的希望。
所以,如若明天秦月柔不能出嫁,怕是整个秦家都要完了。
秦月柔房内,在乱成一片的众人中,身为丫头的叶鸢与站在秦世富身边的三姨太何青不动声色地对视,朝她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何青扭头看了眼已经被人从绳子上抱下,躺在嚎啕大哭的大夫人怀里的秦月柔,轻叹一声后朝叶鸢轻轻点头。
次日上午,何青来到叶鸢房中,看着已经穿上大红嫁衣的小姑娘无奈感叹,伸手拉住她的手严肃开口:
“小丫头,你可真的想好了?苏恪言不是一般人,就以你曾经的身份,今天这步一旦走出去,你就随时都有可能会露入危险之中,以苏家的势力和能力你想全身而退几乎没有可能。”
“我自然是想好了,不然干嘛费劲绕这么大一圈。”叶鸢晃着何青的手扬起唇角,笑得满不在意,但语气却格外坚定。
何青无奈,“为了一个可能随时会要你命的男人,你说你值得吗?”
“况且,以大帅府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好大夫。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大夫都束手无策,或许苏恪言的病真的已经药石无医,你去了也不一定可以救他。”
这些叶鸢自然也能想到,但不亲眼看一下她怎么能甘心。
所以叶鸢挽住何青的胳膊,歪头俏皮笑着肯定点下了头,“在我心里自然是值得的。还有,青姨你应该相信我的医术,他们治不了的病,不代表我毒医天仙子治不了。苏恪言,我一定要救!”
而且,接近苏恪言,她也还有其他目的。
12年了,有些公道也是时候该讨一讨了。
何青并不知道叶鸢的心思,只以为她是为情所困。
所以,作为过来人她可以理解叶鸢此刻的固执,即然劝不动,那就由她吧,只要她不后悔就行。
大帅府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叶鸢收了笑,又认真对何青说:
“青姨,秦月柔和大夫人这边剩下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如果可以,最好让大夫人和秦月柔团聚,以免一些人犯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何青明白叶鸢的意思,轻拍她的手点头让她放心。
上午十点,叶鸢顺利被大帅府接走。
望着接亲轿车远去,秦世富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扭头不安地看向何青,问她:“三儿,你这招偷梁换柱真的没问题吗?”
闻言何青也从远处收回视线,转身挽上秦世富的胳膊,妩媚一笑娇声安抚:“老爷,您就放心吧,叶儿那丫头机灵聪明,又在二小姐身边伺候这么久,对二小姐很是了解,只要咱们把嘴管住了,这事问题不大,问题不大的。”
锦阳城苏府城南别院,叶鸢在和一只公鸡拜完堂后就被一个丫头领着丢进了新房。
为什么是丢呢,因为那个丫头把她拉到门口就丢下一句“四少在休息,等他醒了会给你揭盖”就转身跑了。
那反应,就像屋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生怕再多进去一步,再多呆一会儿就会被吃掉一般,让叶鸢很是无语。
既然丫头都跑了,她也不能干巴巴站门口,但头上还顶着盖头视野有限,让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根本不知道往哪走。
想了想,叶鸢试探出声:“苏……咳,四少,四少,您在吗?”
……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盖头下叶鸢微微皱眉,稍稍提高声音再次开口:“四少,你在屋内吗?”
……
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叶鸢抿唇,稍作犹豫后索性将盖头掀了起来。
布置并不算有多喜庆的房间全部进入视野,她的视线从前面扫过,扭头朝床上看去。
在看到同样穿着一身喜服安静躺在床上的男人后,叶鸢的心骤然一紧,心跳也控制不住开始加速。
男人的脸被架子床上的红幔半遮,站在侧前方并不能看清他的样貌,叶鸢抿了抿唇,下意识摒住呼吸,一步步朝床榻靠近。
站到床边,她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只见他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紧闭的双眼外眼窝深陷眼下更是一片青黑。
整张脸,不,应该说是整个身子都已瘦得不成样子。
都说苏大帅家四公子一表人才,生病前也曾是苏大帅最器重的儿子,还曾是锦阳城的少帅,不知是多少女人爱慕的对象。
可如今已经病到脱相的男人哪里还能看出以前的的英姿。
如果不是看到他鼻尖上那颗米粒大小的红色小痣,叶鸢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她记忆中那个少年。
不过,还好是他,还好他真的就是苏槐。
她这一年里所受的苦,所费的心思总算都没有白费。
一颗悬着心总算落了地,心情也控制不住地有些激动。
从9岁起就再没有掉过泪的叶鸢,此时眼眶竟然感觉到了丝丝的热意。
“苏槐,抱歉啊,原谅我没有办法如你所愿,与你彻底切断牵扯。”
叶鸢将头顶盖头彻底拿下来扔到旁边的美人榻上,转身坐下身子前倾将双手撑在男人肩膀两侧,低头看着男人的眉眼,忽而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紧接又轻轻说:
“苏槐哥哥,从14岁我们相遇那一刻起,你我就注定了会有斩不断的纠缠,所以你妄想用轻飘飘的几个字就剪断这段缘分,哪有那么容易,嗯?”
昏睡中的苏恪言没有任何反应,叶鸢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收起眼底的偏执,再睁眼时嘴角弧度已经消失不见。
刚刚的激动慢慢平复,她重新将视线落回男人脸上,表情也跟着一点点变得凝重。
从表面看,苏恪言现在的情况属实不太乐观。
只是叶鸢想不通,一年前她给他治伤时,他的身体明明在各方面都很健康,没有一点疾病前兆,可为何短短一年内就成了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