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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恕扯着嗓子喊来了丫鬟。
沙哑的声音，伴着伤口的疼痛，让李恕脸色一白。
淦…这行侠仗义还真不好做
昭梦从侧卧那里起来，赶忙看了看李恕，转身倒来一杯水。
“少爷莫怪，夜里子时厨房的下人也歇下了。等会我去给您取点热水来。”
李恕喝完杯中的水，只觉不够还让昭梦倒来。
“少爷，你受伤未愈。喝多了冷水，再坏了肚子。”
李恕润了润喉咙，现下不像刚才干涩。
“你再倒一杯来，我润润嗓子。”
昭梦见李恕醒来，气色有些虚弱，又想到夫人说的，便赶忙去禀报了。
李守中正与刘氏安寝，听见敲门声，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
“老爷，夫人。少爷醒来了。”
刘氏一听，登时就叫人点灯。
“恕儿…”
刘氏看着龇牙咧嘴的李恕，心中疼惜。
一旁的李守中也看到了受伤的胳膊，包着白布显眼极了。
屏退了下人，李守中问道：“你且说说，昨儿你都干了什么？”
刘氏一听，立马说道：“你没看到恕儿现下伤着，说说说。有什么事明一早再说。”
说罢就让人开路回房了。
次日，李恕躺在床上李守中坐在椅子上。
“禀父亲，昨儿儿子去城西打马游玩。偶遇一行车，见几名贼人手持武器。素日恩师教导，习武之人锄恶扶良。便同罗二过去救人。再救人途中听到贼人口中说道，官匪勾结，儿子略想牵扯巨大。不敢胡言，父亲定夺。”
李守中摸着胡子，不知想了多久才开口道：“那些尼姑庵的人，竟数听去了？”
李恕眼眸微动，低声称是。
“砰——”
李守中气的指着李恕，道：“糊涂！你可知道那些庵里的人能守口如瓶吗？这不是祸害嘛？”
“那…父亲是让我将她们尽数杀了？”
李守中哼气了一下，也没说出来。
“这些人留在京中就是祸害，等过些日子再去拜访…最好一个不留的送回原乡。”
李恕卧床称是。
李守中瞥一眼胳膊，道：“两条腿也受伤了？”
李恕干咳几声，道：“摔下马来，受了点伤。”
李守中道：“等会叫郎中来看看。”
走到门外对两个贴身丫鬟道：“好生伺候好你们爷。”
妙苒和昭梦欠身称是。
一晃半月，胳膊上长出了新肉芽子，李恕有些痒，一度想挠。
罗二看着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李恕，过来请了安，道：“少爷，李老爷命你去西门外牟尼院。”
李恕道：“还说了些什么？”
“说是法师们一路劳累，给送些夏季的水果。”
李恕笑道：“哈哈，罗叔你说，我救了她们。还得让我去给她们送东西？”
罗二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听说这冬寂法师极精演先天神数。在江苏一带很有名气。老爷和夫人难免要畏着点。”
李恕起身掸了掸衣服，道：“那…罗叔信吗？”
“小人是刀口舔血的人，就算是阴魂索命，也一概不惧。”
听听这无所畏惧的话，李恕都想竖起大拇指。
可能是这次受了伤，倒也不怕那些死人之类的了。
“这叫什么？鬼门关走一遭？我也不是性命垂危…”
李恕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的风景，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外面好啊！”
牟尼院外，两个尼姑走向前来问道：“二位施主，有何贵干？”
李恕双手合十，道：“冬寂法师可在？”
看门的尼姑道：“在的，二位稍等。”
另一名尼姑领着二人进了院内。
看着牟尼院内刚长出新芽的柳树，李恕难得有了诗意。
“外人怅望院内柳，惟有絮花轻仰首。不知细叶因风斜，遥望绿芽从头变。”
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李恕听到身后有人唤他，回过身来。
一位头带妙常髻，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素袖袄，拴着秋香色的丝绦，腰下系了一条淡墨画的白绫裙，手执麈尾念珠。
还有一位侍女，跟在身后走来。
“公子作得好诗。”
李恕平日说话都是略带笑意的，这次也不意外。
听着妙玉的话，作揖道：“见过姑娘。”
“还未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妙玉道：“我以带发出家，你叫我妙玉即可。”
一路至冬寂处，妙玉道：“师父，人来了。”
见冬寂点头，妙玉也退了出去。
李恕作揖道：“见过冬寂法师。”
“小公子，近日可好些了？”
李恕笑道：“好些了。”
冬寂又道：“此次前来，是为上次那事吧。”
李恕点头回应。
见冬寂给他递了一本书，一串佛珠，李恕赶忙双手接过。
“法师…这是…”
“一本心经，和一串金刚菩提。物品虽小，但也可保后世。”
“后世？人还有转世投胎，法师可是知道些什么？”
李恕有些慌乱，谁也不知道这个尼姑是不是什么仙呀，来着渡人的。毕竟刚刚的可是妙玉。
冬寂笑道：“小公子莫慌，再过些日子我便回去了。只放心不下我那徒儿，她需得留在京中。劳烦小公子照看。若能自渡便是最好，若不能看透，也是她迷惘。”
李恕听着老尼姑的话，好似知道他为何而来。
“法师是说，其余人全部回去？独留妙玉一人？”
见冬寂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公子，请回吧。”
院内，妙玉坐在亭子里面。
旁边的侍女说道：“法师，那位公子出来了。”
妙玉睁开眼睛，起身亲自送李恕出去。
李恕作揖道：“妙玉姑娘，不必相送。在下自行离去，便可。”
妙玉道：“前些日子，承蒙公子大恩。还未谢过恩情，自不敢托大。”
闻言，李恕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路相谈，李恕也知道妙玉的喜好，极爱诗，喜净，钻研佛法。
而妙玉也知道了，中了举人，习得武艺。家中还和国公府连了亲。
行至院外，看着李府的马车，妙玉道：“公子若有空，可来此清心养性。”
李恕笑道：“如此，来日再来拜会。”
马车“轱辘轱辘”的远去，妙玉望了一眼，也回了牟尼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