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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赵阔一别已有一年多，在京城的贵族们依旧是骄奢淫逸。
快逢年底，皇帝听了边关连连小捷心情大好，又碰巧太上皇说让妃子们回去省亲，聊表皇恩浩荡。
皇帝采纳了，便让太监们安排去了。
——
早些时候隔壁府上的蔷哥儿去了姑苏一趟，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并聘了教习。
本来路上还愁没有地方，幸好原先住这的薛姨妈，另迁到了东北上的一所幽静房舍居住。
现在的梨香院被腾挪出来，另行修理，于是就令教习在此教演女戏子们。
此时荣国府内，王夫人这边热闹非常。
林之孝家的进来回话：“采访聘买得十个小尼姑、小道姑都有了，连新作的二十份道袍也有了。”
王夫人坐在榻上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静静的听她汇报。
“京中有一个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到底是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天才刚十八岁，法名妙玉。”
听了林之孝家的话，王夫人睁开了双眼，微起唇道：“十八岁的官家小姐，应是知书达理了。”
“是了。虽说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服侍……”
林之孝家的见王夫人来了兴致，不免说的更精细了些。
“文墨也是极通，经文也不用学了，模样儿又极好。因听见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前些年跟随师父上京来，现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
王夫人点了点头，示意继续往下说。
“他师父极精通演先天神数，去年冬天圆寂了。那妙玉本想着扶灵回乡的。可巧她师父临寂遗言，说他‘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所以她未跟回乡。”
王夫人听完，便说：“既是这样，何不接了她来。”
林之孝家的回道：“先前请过，她说侯门公府，必以贵势压人。她是不来的。”
王夫人笑道：“既是官宦小姐，自然骄傲些，就下个帖子请她吧。”
林之孝家的答应了出去，命书房先生写请帖去请妙玉。
——
“李兄，你来这尼姑庵干什么？”骑在马背上的钱家公子开口道。
李恕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了一旁跟随的仆人。
“钱进兄，不如下来走走？”
刚刚说话的钱家公子，听到李恕叫他，也下了马来。
漫步在落叶的秋天，石阶上都是树上掉下来的枯叶，踩在脚底下清脆悦耳。
“前年去了一趟洛阳城求学，碰巧遇到了赶路的钱兄，真是有些怀念啊。”
钱进闻言笑了出来，“你这人真是…明明我成了落汤鸡，你怀念什么？”
一袭青衣的李恕看着比以往更加的儒雅了，嘴角含笑的看着地上的枯叶说道：“钱兄不觉得有趣嘛？”
“是很有趣，如果你不是挖苦我的话。”
二人说说笑笑的走到了牟尼院外，身后的仆从也跟着停在了一边。
“见过二位施主，可是要寻人？”
看门的小尼姑开口询问道。
李恕回了个礼道：“妙玉法师可在？”
一旁的钱进却别过头不看那小尼姑，倒不是少爷脾气，只不过他们身上皆有功名，一个小尼姑当不得他行礼。
小尼姑恭敬的回道：“妙玉法师在内诵读经文，二位先行在亭中等候，我去禀明法师。”
李恕笑道：“多谢。”
见小尼姑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前进才出声道：“长庚，你给一个小尼姑作揖行礼的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家。”
“州锦兄，人贵在知礼有礼，守法明智。刚刚我没发犯任何律法，怎么不能行礼。”
听见李恕的话，钱进抓了抓后颈无奈道：“好好好…”
顿了几秒，钱进又道：“话说你老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话也是无所…额，如沐春风的感觉…哈哈…”
察觉到一旁的眼神凌厉，钱某人慌忙改口的样子真是可怜啊。
远处的长廊里走来了一个袅袅曳曳的女子，钱进瞅着她面容秀丽，身姿婀娜，但身着一袭月白色道袍，手上也捻着一串佛珠。
随即贴在李恕的耳边，轻声问道：“这是哪家的小娘子，长得真是…”
还没等他说完，差点摔到地上。
“妙玉法师。”
“李恕公子。”
直起身的钱进抬眼瞅着他们二人，嘴角不由得坏笑起来。
一把扯过李恕拉到一边，低声说：“长庚，这不会是你的小情人吧。”
李恕听着一头黑线，什么跟什么？
钱进继续道：“我知道京中的权贵们喜欢点俊俏的小尼姑，清秀的小和尚。就是没想到你也有啊！”
听着他越说越来劲，李恕正准备打断就听见他说：“听说你定亲的妻子，体弱多病。为了传宗接代，你应该得多娶几房姨娘。按理你的通房丫鬟都应该有三四个了吧…”
“停——”
李恕一把推开他道：“你也是洛阳数一数二的乡绅之族，老是说些男女之事，未免太过丢脸了。”
钱进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李兄与法师有事要聊，那鄙人就先回避了。”
一脸无奈的李恕，转身对她投去抱歉的笑意，走到身前，李恕伸手取下了妙玉肩膀上的落叶。
“前些日子我从洛阳回来，听闻冬寂法师圆寂了，所以特来此拜会。”
妙玉抬眸，言语有些哀伤道：“师父功德圆满，现下快一年了。”
李恕安慰道：“听闻妙玉法师是苏州人，在下的未婚妻子也是姑苏人氏，若是有需要的东西，可以告诉在下。”
妙玉闻言一愣，随即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多谢公子好意，若需要会劳烦公子的。”
“好，不必与我客气。先前冬寂法师给在下的心经和手串，还未来得及感谢。正好报与法师。”
刚刚的小尼姑又来给妙玉送了一封信，李恕不好偷看便想回避。
只见妙玉略略打量了几眼，就递给了李恕道：“公子以为如何？”
李恕接过信来，准确的来说是请帖，瞅了几眼问道：“法师可想去？”
妙玉摇了摇，说：“国公府下贴来请，公子可能回了。”
李恕思虑片刻，道：“不如…”
妙玉见他难于开口，便说：“公子但说无妨。”
“不如法师下榻在下府上，虽说府上没有国公府气派，但小院还是有几处的。不知法师如何？”
“住处在哪都无妨，可这国公府的请帖，公子可能回。”
“不是难事，法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