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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数落一顿的吕屠夫心中不甘,嘴上还是喃喃自语:“会赢的会赢的…”
次日清晨,正在早市上卖肉的吕屠夫看见钱佑安走了过来,一脸的尴尬赔笑道:“钱小子啊…”
钱佑安乐呵呵的说:“吕大哥,我这手头有点事,急着用钱…你瞧…”
吕屠夫面上不显,低声问道:“钱小子,你的事有多急?要是能过几天…”
话还没说完,钱佑安便打断了道:“吕大哥,小子本也不急,这不碰上王力他们,那银子就像淌水似的让他们得了,这半月没见他们影子了。”
“王力…”吕屠夫也想起有多半月未看见他们来这地界犯浑了,心下不由得想着他们哪来的银子,能不能也乘机赚点快钱。一时间又想到了自己之前干的活计……
“吕大哥还不知道?”钱佑安惊奇道。
吕屠夫摇了摇头,不愿再和他多说。又给他送了半斤肉条子,嘴上说着好话。
钱佑安见状只是掏出欠条说:“吕大哥,你看看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楚,最多明儿我来找你。”
吕屠夫只好点头应下。
送走钱佑安,临近中午便听见旁边有人说:“真是不得了,他们还被官府抓过呢!不过被放了出来,听别人说,他们少说得了几十两银子。”
“哎哎哎,我可听说了,官府将王力他们打的腿都快废了。”
“听说他们现在天天喝着药,腿也不利索。”
吕屠夫手起刀落,又是一斤豚骨肉,递给了买肉的客人,就听见客人问道:“老吕今天怎么不见你娘子啊?”
“哈…我娘子她今儿瞅我生气,可能不来了吧…”
卖肉的客人闻言笑了起来,道:“你一个大男人老是怕个女子,真是…”
吕屠夫憨笑起来,道:“老杜你又不是不知道,现下讨个媳妇回来有多难…”
提着肉的老杜也叹了口气走了,路上还自说自话“世道变了,连个媳妇儿都不好讨喽…”
午时一刻,从东面的街巷里走来了一名提着竹篮的农妇人,正在收摊子的吕屠夫抬眼望去不由一笑。
“你来了…”
农妇没好脸色的将竹篮子放到了案板上,嘴里说着:“快些吃,晚点还得下地翻土呢…”
“是是是…”
——
洛阳县丞府内,李守中身着一袭月色银带长袍,头戴一顶纱巾方冠。
“老爷现下去哪?”乌石牵着马低声问道。
“先去钱富商那边看看。”
李守中拿过缰绳翻身上马,看了一眼准备一路狂奔乌石,便又同府门口的小童说:“再去牵一匹马来。”
那小童行礼后便朝马厩方向跑去,乌石见状说:“老爷,不必如此麻烦。小人可以奔过去。”
李守中戏谑的说道:“纵然你身手不错,这来回折腾,能跑千里的良驹都尚且需要休息。”
乌石低头听着,又听见上方的声音传来。
“更何况是人的脚力。安心骑吧。”
最后一句,让乌石心生感动,毕竟京中的公子哥哪个是把人命当回事的,自家老爷真是一股清流。
看着她们离去的一众奴婢,低声嚼舌根子道:“别人家的官老爷都是佣人驾马驱车,动一动身子都金贵的不行。哪像咱们新来的老爷…”
“那是…原以为新老爷也是贪财好色,咱们几个不都提前知会了,让好好伺候新老爷。”
“是啊!大管家还让咱们尽数听新老爷的话,无论多荒唐的事,都要听从…”
只见一身春色的女婢,眼眸泛着春光不由吐出了几句话来:
“话又说回来,这新老爷长得当真好看…要是他要我等侍寝…”
“停!你这骚蹄子,没边儿的浪。该干嘛干嘛去,咱们这新老爷脾气性情还没摸清,你到想爬上床去了?”
“我这皮相也不差,要是新老爷喜欢…乘着新老爷初尝几天的兴头,赏赐点钱财也是实在的。要是时机碰巧,我还能挣个妾室当当,可不合算。”
最后一句反问,一下子让众女婢心思活泛了起来。
“乌石,这就是钱府?”
“是,老爷。听县丞大人说过位置,这十条街就他一座挂牌的府邸,错不了。”
乌石翻身下马,又牵住李守中胯下马头的缰绳,只见钱府门大开出来了几名下人。
“少奶奶,您别出去了!老爷他都下令了,有贼人惦记咱们家。少爷都被掳走一个多月有余,现下您要是出去被贼人见着,可怎么办才好?!”
一身灰色长衫,年纪四十有余的人正拦着他口中的“少奶奶”后面还有一众仆人,李守中心中暗笑,真是人瞌睡了送枕头。
乌石见状上前问道:“前方可是钱生钱富商家?”
钱府门口的所有人都看向了乌石那边,那四十有余的人满脸警惕的回道:“我家老爷是姓钱名生,不知二位?”
李守中见他将一旁的“少奶奶”给挡在身后,又有几个仆人让开小路,让“少奶奶”先行回了府内。
毕竟女子无故不得见外男,这钱府也算得上本地的富豪乡绅之流,自认也是知礼守制的人家。当然不能让自家少奶奶和外面这两个不知跟脚的男子碰了正面。
“我家老爷是新来此的县令,听闻县丞之言,特来此询问你家少爷之事。”乌石说罢。
原本打算回院内的钱家少奶奶,折返了回来,还没等那老仆人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既然是官老爷来府上,还不赶快迎进来!”
自家少奶奶都发话了,也不好让李守中二人打道回府,只能吩咐下人们去牵马引路。
说完这些的少奶奶,还是自觉的回避了,她好歹在洛阳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说刚才发话让他们进来,可始终也不能直面二人。
李守中全程看着那个老仆人,发现他从刚才知道他们是官府的人开始就满眼的阴翳,虽然现在满脸堆笑,好像和蔼的管家一样。
“这位就是新来的县令大人吧。”
李守中抬眼望去。
身穿棕色对襟绣纹长袍,头生白发的男人就是这钱府的主人。二人相互作揖问好后,便邀请李守中去书房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