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劫难重重

牛语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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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劫难重重

    天幕昏暗,风雪将至。全/本/小/说/网/

    百里外的宿业峰笼罩在寒雾薄暮之中,已看不真切。

    在一处雪岭上,蒙逊站住身形放开小蛋,他从背后缓缓掣出重逾两百斤的雷轰锥,拿在手里,宛若小木棍般地打了两个转,遥遥一指小蛋面门,沉声道:“拔剑。”

    “什么?”

    小蛋满脸困惑,努力想了想,一再确认今天并非切磋的日子。

    蒙逊平举的雷轰锥纹丝不动,隐隐迸射犀利杀气,说道:“我也给你五招的机会。假如你赢了,往后我再不阻止你和楚师妹的来往。若是你挺不过这五个回合,便从此不准再接近她半步。”

    小蛋望着蒙逊一脸肃穆的神情,有些啼笑皆非,头皮发麻道:“蒙师兄,你误会了,我和楚儿师姐根本就是没什么,上次的事情我……”

    他不提上回寞园的事还好,刚一开口,蒙逊心中嫉火大盛,厉喝道:“住口!你装什么孙子,你能骗得过师父和师妹,却瞒不过我。拔剑!”

    这是何苦来由?小蛋摇摇头:“蒙师兄,我真的不想和你动手。再说,我也压根不是你的对手。”

    蒙逊轻蔑一哼,冷冷道:“你不敢和我斗也行,便立下一个毒誓,从今日起绝不再去朱雀园,更不能和楚师妹说上一句话,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小蛋挠挠头,为难道:“我答应过楚儿师姐要练成惊雁鞭法,如果突然不去了,她会生气的。蒙师兄,师姐这些日子脾气很坏,多半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你有机会也去劝劝她罢。”

    蒙逊森然道:“你当我没去找过她么?可她连面都不愿露。这么说,你是不肯发这个誓了?”

    小蛋叹了口气,心里忽地同情起蒙逊,道:“蒙师兄,我恐怕不能答应你。不过,等回头见着楚儿师姐,我会帮你说明心意,劝她见你。”

    “你帮我?不必了!”蒙逊冷笑道:“既然你不肯立誓,那就动手罢!”

    身形一晃,雷轰锥锐利呼啸,朝着小蛋咽喉刺到!

    小蛋愕然道:“师兄?”眼见锥锋森森迫至身前,再不躲闪,脖子上就要多个窟窿。

    他不及拔剑,只好后仰扑倒在雪地上顺势翻滚,模样狼狈之极。

    蒙逊并未乘胜追击,手持雷轰锥看着小蛋从地上爬起,口中道:“还有四招。”

    小蛋刚想说话,蒙逊高大的身影鬼魅般迫近,雷轰锥影光重重、罡风鼓荡,排山倒海砸向他的头顶,将所有闪躲的角度一概封杀锁定。

    小蛋迫不得已,反手掣出雪恋仙剑一式“掷地有声”,以攻对攻劈斩蒙逊眉心。当日在坐忘峰九悬观前,他正是以这招奇兵突出迫退了楚儿。

    但蒙逊不再给他故技重演的机会,雷轰锥陡然变招,硬生生击在雪恋仙剑之上,“叮”地脆响,仙剑脱手激飞,小蛋被震得胸口气血翻腾、踉跄而退。

    蒙逊阔步抢进,喝道:“第三招!”

    雷轰锥风驰电掣化作一束黄色光飙,直掠小蛋胸口,竟是招招夺命、毫不容情。

    小蛋大惊,记起叶无青“以掌代剑”的指点,急中生智,身躯勉力侧闪,左掌用一式“破甲沉戈”,翻腕拍在雷轰锥上。

    “砰!”

    雷轰锥受到掌力震荡堪堪走偏,罡风划破小蛋右臂衣衫,顿生血痕,小蛋的左掌犹如结结实实打中了一块钢板,“喀喇”一声,手腕承受不住巨大的反挫之力,当场鼻折,疼得他冷汗直冒。

    蒙逊面无表情,左掌拍出将小蛋凌空震飞,远远摔落到雪地上,“哇”地喷出一大口淤血,全身真气游离涣散、手足酸软。

    蒙逊飘身掠到,微一俯身,用雷轰锥抵住小蛋咽喉道:“第五招,你输了。”

    小蛋喉咙上教雷轰锥锋锐的锥尖迫定,略一喘息,肌肤生疼刺痛,已被刺破一个小血口,幸好没伤到气管,不然体内烟花放得再多也救不了他。

    他抬眼望着蒙逊有若天神般威猛的身影,咽了口血苦笑道:“我本就没想跟你动手,你赢了我也没什么。”

    蒙逊面色一寒,冷喝道:“你想耍赖?”

    小蛋本想摇头,猛感到喉咙上的森森寒意刺骨,赶忙忍着不动道:“蒙师兄,我早已向你解释过,你怎么就是不肯相信呢?”

    蒙逊道:“要我相信不难,你发个誓,我便饶过你。”

    其实,如果一开始,他要小蛋发誓这辈子绝不会爱上楚儿,却不是什么不说话、不交往,小蛋或许一口就答应了,毕竟,一来小蛋内心对蒙逊的痴情很是同情;二来他心里也早有所属,更对于冷傲孤僻的楚儿师姐只是愧疚与敬畏,从不涉及其它非分念头。

    然而蒙逊用雷轰锥抵住他咽喉,再威胁小蛋发誓从此不得与楚儿交往,效果恰恰适得其反,叶无青曾评价小蛋是头顺毛驴,虽有些调侃意味,但亦不无道理。

    小蛋生性随和谦退,有时候难免让人误以为他性格懦弱怕事。实则,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刚毅和倔强远胜他人,一旦偶露峥嵘,连常彦梧也无可奈何,惟有通过拳打脚踢找回点做干爹的尊严。

    蒙逊本是粗人一个,平素又崇尚武力,总以为天下一切的事情,其实都是看谁的拳头大,哪里能够明白这些?

    莫说小蛋无法答应他的要求,即使可以,但也绝不愿是在性命受胁迫的情况之下发誓,那和求人饶命又有什么两样?

    他两眼一闭回答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师兄若想杀我,就下手罢。”

    蒙逊眼中杀机盈动,阴冷道:“你在赌我不敢杀你?”

    小蛋忽然觉得眼前发生的事情无比可笑,而蒙逊又是恁的可怜。他习惯性地想去挠头,手刚一抬,蒙逊立即警告道:“别动!”

    小蛋只能忍着不动,说道:“你敢。但我不能骗你,所以只有让你杀了我。”

    蒙逊静默了下来,蓦然想通一点:假如小蛋宁死不肯骗自己而违心立誓,那他说和楚儿之间并无私情,也许该是真的了。

    一阵朔风吹过,冷冽的气息令他发热的头脑清醒了不少,想起师父如此看重小蛋,自己如果不明不白地杀了他的话,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

    杀气渐渐消退,他收起雷轰锥,徐徐道:“这次我相信你,不过,你最好不要骗我!”紫衫一闪,自顾自地御风去了。

    小蛋死里逃生,心神略松,顿觉体内翻江倒海内腑如焚,毕竟,蒙逊那一掌虽没有直接要了他的性命,却也不是好挨的。

    他长长出了口气,四肢软绵绵地动弹不得,也懒得动弹,索性松弛身心,静静仰天躺倒在雪地里,一任“生生不息”的心法为自己疗伤疏淤。

    风越发猛烈寒冷,雪岭上万籁俱寂,忽然,天空中飘落下一片片鹅毛般的雪花,很快幕天席地掩没了小蛋的视野。

    由于真气受震涣散,难以运功御寒,他慢慢感到有点冷,闭上眼睛,回想起今年入春的那一场大雪,醒来时自己置身在罗府中。

    这次当他再睁开眼时,又会看到谁呢?

    朦朦胧胧里,他隐约察觉到似乎真的有人正在向自己走近。他诧异地张开双目,果然看到了一张脸,风信子花彦娘的脸。

    “六姨?”小蛋惊讶叫道:“妳怎会在这儿?”

    “我怎么不能在这儿?”花彦娘弯着细腰,垂首笑吟吟看着小蛋,啧啧赞叹道:“好小子,居然学会和自己的大师兄为了女人争锋吃醋、大打出手啦,行啊。你干爹晓得了,一定高兴。”

    小蛋嗫嚅道:“我没有,是蒙师兄误会了。”

    花彦娘咯咯娇笑道:“好小蛋,还想骗六姨?我上次放在你身上的东西呢?”

    原来,那日她将圣淫虫转移到小蛋身上,躲过柳翩仙的搜查后,并未走远,只待事后寻找机会,向小蛋索回。

    孰知柳翩仙因小蛋把圣淫虫吞服入肚,又疼又恨,将一腔怒火尽数发泄到了她的身上,派出门下弟子四处搜索花彦娘的踪迹。

    花彦娘不得已,逃回中土避风,直等到月前才偷偷回返西域,抱着万一的希望来到宿业峰下。

    她唯恐暴露身形丢了性命,又不敢冒险潜入忘情宫,只好苦苦隐忍等待小蛋出宫。

    所谓天从人愿,今日蒙逊将小蛋挟持到雪岭,花彦娘也悄悄跟来,两人交手时,眼见小蛋危在旦夕,她自忖修为远不及蒙逊,竟不敢施救,待到蒙逊走远,谅他不会去而复返,这才露面。

    小蛋听到花彦娘问起圣淫虫,脸一苦道:“六姨,那东西跳进我肚子里啦。”

    “什么?”花彦娘大吃一惊,道:“小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小蛋摇头道:“我没跟您开玩笑,真被我吞进肚子里了。不信,您瞧─”

    说着他掀起衣衫,露出小肮上银灰色的斑痕。这样子虽说不雅,但念及花彦娘是自己的长辈,小蛋也就没避讳太多。

    花彦娘神色阴晴不定,道:“你是怎么将牠吞入肚里的,跟六姨说上一遍。”

    小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他讲到一半花彦娘已然信了,自忖这傻小子说多上三句话都难,若是故意在胡编乱造,哪能说得这般顺畅流利?

    一待确信圣淫虫已被小蛋吞服,她又是沮丧又是怨毒。

    自己用尽心机好不容易弄到手,又遭柳翩仙围捕九死一生,到头来却莫名其妙地喂了这傻小子,着实是恨到了极点。

    她心念急转杀机已萌,依旧笑容可掬道:“小蛋,六姨和你商量一件事。”

    小蛋哪晓得花彦娘的心思,他自觉有失所托正在歉疚,忙道:“您说。”

    花彦娘冰冷的手指抚过小蛋的肚皮,缓缓道:“让六姨把你的血都喝了,好不好?”

    小蛋浑身鸡皮疙瘩骤起,讷讷道:“那个……我的血很臭,不好喝。”

    花彦娘喉咙里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娇笑,道:“你的血里有圣淫虫的精血,六姨最是喜欢不过。小蛋,好孩子,便成全你六姨罢!”

    说罢指尖透力,封住小蛋经脉,满面煞气将朱唇凑近他的咽喉。

    小蛋无法挣扎,眼睁睁瞧着花彦娘俯下身躯,一口口热气喷在他的脸上,心头大骇道:“不好,六姨可是要玩真的了。”

    他情急求生,再顾不得其它,“噗”地张口喷出一蓬红雾。

    花彦娘猝不及防,登时中招。

    想那圣淫虫的淫毒何等厉害,连朱天洞内的双头怪蛇也要退避三舍,花彦娘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又岂能抵挡得住?

    她一阵耳热心跳,面泛桃花,水汪汪的媚眼注视小蛋,满是春心荡漾,竟放下吸食精血的念头,柔手抚摸小蛋胸膛腻声道:“冤家,你对我都干了什么?”

    小蛋暗叫糟糕,有了上回的经验,他自然知道花彦娘想干什么!这次,自己可真的弄巧成拙、作茧自缚了。

    他涨得满头大汗,结结巴巴道:“不可以的,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花彦娘一面扯着小蛋的衣带,一面喘息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这就行了。”

    转眼小蛋上身尽裸,花彦娘的手又探向下方,居然打算幕天席地要用他一解体内的淫毒。

    “天啊─”小蛋欲哭无泪,恨不得一脑袋撞死在雪地里。

    蓦然,花彦娘感觉到背后一股凌厉杀气有如实质,压制得她不敢再动,一声脆冷的嗓音徐徐道:“放开他。”

    小蛋满脸惊喜,叫道:“楚儿师姐!”

    姜楚儿一袭亮丽红裳,手握琥珀泪虚指花彦娘背心,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她在朱雀园久等小蛋不见人影,便命人前往寞园查问。江南自然把蒙逊带走小蛋的事说了出来,楚儿立知有异,匆匆追出忘情宫。

    幸好蒙逊不避形迹,与小蛋出宫时有不少守卫看到,楚儿问明两人离去的方向,一路寻觅,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赶至。

    花彦娘欲火焚身,恨楚儿坏了她的好事,手掌抚定小蛋额头,威胁道:“走开,不然我杀了他!”

    谁知楚儿漠然答道:“那最好,我还要谢谢妳。”

    花彦娘一呆,她自然不敢去赌楚儿的话是真是假,恨恨放开小蛋,一飘身掠出数丈,回头冷笑道:“还给妳就是!”

    她朝着雪岭另一面离去。

    楚儿瞧着小蛋赤裸上身,右臂和咽喉血迹斑斑,蹙眉道:“快穿上衣服!和一个老妖婆光天化日做这等丑事,也不知道羞耻。”

    小蛋红着脸道:“我经脉被六姨封住了,动弹不了。”

    楚儿冷哼出剑,在他身上迅捷连点数下,劲透剑锋却不伤小蛋肌肤分毫,冲开了经脉禁制。

    小蛋经脉中一热,手足渐渐恢复感觉,急忙将衣衫裹上爬起身来道:“多谢师姐。”

    刚说完,“哗”腿上一凉裤子滑落至脚底,只剩下最里头的一条短裤衩勉强遮住了要害,原来方才花彦娘其实已解开了他的腰带。

    楚儿玉颊飞红,转过脸去怒喝道:“小淫贼,你找死么?”

    小蛋大窘,慌慌张张拉起裤子尴尬道:“我、我不是存心的。”

    楚儿背对他,冰冷的声音问道:“蒙师兄为何约你来此,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蛋用手试探了下喉咙上的伤口,已然封冻不再流血,但火辣辣的疼痛煞是难受,稍一用力呼吸便会犹如针刺。

    他不愿再增添蒙逊与楚儿之间怨怒,遮掩道:“蒙师兄是想考教我这阵子的修为进境,所以约我到这儿来。我的伤……是过招时身子没站稳,一不小心碰上了他的雷轰锥,幸好师兄眼疾手快才没大碍。”

    “说谎都不会!”

    楚儿鄙夷道:“蒙师兄有这样疼爱你?他若真想和你切磋,何须跑到荒山野岭里来?小蛋,你给我说实话,他是不是在找你的麻烦?”

    “没有,没有!”明明楚儿背对着他看不见,小蛋还是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般。

    楚儿心中雪亮,见小蛋不愿承认也不逼迫,道:“你过来。”

    小蛋不晓得师姐又有何打算,战战兢兢半天才挪过去,楚儿撕下他一片衣袖,取出外敷灵药喝令道:“闭上眼睛,不准偷瞧。”

    小蛋哦了声,老老实实合上双目。楚儿将药膏细细涂抹到他喉咙伤口上。

    忍着疼,小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惟恐喷在了她的脸上,唐突师姐。他心里莫名想道:“师姐人虽凶,其实心地很好。唉,她的手可比罗姑娘的冷多了。”

    记起先前对蒙逊的许诺,他鼓起勇气开口道:“师姐,其实蒙师兄真的很喜欢妳,他修为高,人又威猛高大,还─”

    话没说完,脸颊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

    小蛋错愕睁眼,只见楚儿神情肃杀黛眉斜挑,冷笑道:“怕我嫁不出去么?”

    “不是,不是的!”

    小蛋急忙辩解道:“师姐这么漂亮,神仙看了都会动心,哪有可能没人喜欢?”

    见楚儿面色稍缓,替自己包上伤口,他暗松一口气,心道:“诸位神仙大哥,原谅我胡说八道。不过,师姐真的很好看,就是凶巴巴、冷冰冰的,除了蒙师兄,只怕也没谁有胆子追她。”

    包好伤口,楚儿问道:“你现在好一些了么,能不能御风?”

    小蛋试着一提气,疼得直出冷汗,回答道:“怕是不行。”

    楚儿见他伤重,心中恼怒蒙逊下手太狠,却也不表露出来,淡淡道:“慢慢步行总可以罢?”

    小蛋点点头道:“师姐,天快黑了,妳先回去罢,我自己走上一段,等缓过了劲,便能御风回家了。”

    楚儿道:“你……就不怕花彦娘去而复返,再脱你的裤子?”

    见小蛋情不自禁朝四周张望,表情紧张至极,楚儿唇角逸出一抹笑意,旋即消失说道:“走罢。”

    两人一前一后往雪岭下行去。

    漫天的风雪越加猛烈,旷野中莫说人踪,连鸟兽也不见一只,只有呼啸的风声充斥耳畔。

    冰寒的雪花扑打在人的脸上,让人睁不开双眼。

    一脚高一脚低走出两里多,刚下了小半截的雪岭,小蛋已呼呼喘息、步履蹒跚。

    他不愿拖累楚儿,咬牙强撑着,勉力跟上她的速度,眼前一蓬蓬的金星乱闪。

    楚儿忽地驻足,回过头看到小蛋又一次滚倒在雪地里,费力地挣扎站起,脸上沾满雪白的冰屑瞧着她,不好意思地笑道:“雪地软得很,我没事。”

    “唰!”楚儿袖口里探出胭脂灵鞭缠住小蛋腰际,吩咐道:“放松身体,不要用力。”

    楚儿手上劲力微吐,小蛋身子一轻,随即浑不费劲的在雪地上滑动前行。

    他望着楚儿苗条的背影,心头暖洋洋的,忍不住问道:“师姐,最近妳是不是碰上了烦心事,很不开心?”

    楚儿一语双关道:“我原本很开心,自从遇见你以后就变得很不开心了。”

    小蛋傻傻道:“那要怎样妳才能开心起来呢?”

    楚儿没好气道:“你不是叫小蛋么,若像个鸡蛋似的在地上滚几圈,说不定我会高兴点。”

    她不过是句玩笑,却小蛋听毫不犹豫地道:“这么容易,我这就滚。”

    他往雪地里一倒,又翻又滚,似乎也忘了身上的疼。

    楚儿冷漠的面容先是有些惊讶,而后有了笑意,眼眸里浮现起些许温暖又或是落寞,一抖软鞭拉起小蛋,说道:“行啦,太难看了,简直在污染我的眼睛。”

    小蛋嘿嘿笑笑,拍了怕身上的冰屑,呼呼喘着白气道:“师姐,妳好一点了么?”

    楚儿娇哼道:“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虫子,怎知我不好受?”

    小蛋老老实实道:“妳在寞园照料我养伤的时候,有天晚上我醒过来,看到妳睡着了还在哭。我想,妳一定是受了委屈又不肯告诉别人,所以自己在梦里流眼泪。师姐,我能不能帮─”

    他还想说下去,楚儿的脸色已渐渐变了,“呼”地一甩软鞭,将小蛋重重抛飞到雪地里,冷喝道:“住口!你当你是谁?你又能帮谁?”

    小蛋摔得全身宛若散架,趴在雪里,勉力抬头望着楚儿:“我只想让妳高兴点,不要整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楚儿深吸一口冷冰冰的寒风,咬紧银牙道:“去死罢!”

    她足尖轻点,红裳如一羽灵雀飞起,朝着茫茫风雪深处隐没,竟将小蛋独自丢下。

    “师姐!”小蛋叫了声,呆呆地伏在雪里,不晓得自己哪里又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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