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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盈虚如一
忽然,小蛋的头顶心徐徐冒出一缕淡红色的轻烟,缭绕不散,半炷香后,轻烟积沙成塔,渐渐聚集成一蓬汩汩飘浮的红色光雾,而后浮动翻涌,开始一点一点变幻形状。//wWW、QВ5.CǒM//先是宛若婴儿的头颅眉眼,接着是身体四肢,最终形成了一束尺许高的婴儿影像。
这,便是多少修仙炼气之士耗费数十年光阴,梦寐以求的元婴!
同时,也意味着小蛋终于开启了一线天道之门,突破观微之境,晋入到一个崭新层次。
尽管从入室到观微,仅仅是一层之差,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却是一道永远不可逾越的天堑,不啻于天渊之别。
须知常人修炼,只能倚靠刻苦修行,日积月累地开掘自身潜力。然而人寿毕竟有限,想在区区数十个寒暑中便突破肉体极限,羽化飞天,何异于痴人说梦。
故而,只有晋升到观微境界的人,才能拥有磁场一般的奇异能力,一面通过各种功法汲取充盈在虚空中的天地灵气以为己用,一面培育元婴以期大成,如此一来,进境之快自然要令寻常修道之人望尘莫及。
当然,对于参悟了斗牛纳虚心法的小蛋,不必晋入观微境界,也能一样地吸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但要培育元婴,进而能够修习御剑之术,却是早先无法企及的事。
又过了一盏茶左右,元婴似禁受不住荒山风寒,瑟缩着退入体内,小蛋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两下,出现了醒转的迹象。他缓缓睁开眼,星海景象从视野内倏忽褪淡,让位予头顶高悬的那一弯冷月。
小蛋惊讶地发现,胸口的内伤竟也好了大半,这应当是(生生不息)疗法的功劳。有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玩意儿的保驾,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想死都难。
(呼——)小蛋轻轻吐了口气,渐渐恢复运转的神志,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形。身上的光雾不知不觉消失,经脉与丹田虽没能充盈如溢,却也复原了七七八八。
他望着西去的月亮,意识到自己还躺在地上,腰间稍一运劲,身子便轻飘飘地掠了起来,一抬手,拔起生死相依的雪恋仙剑,
(嗡——)雪恋在指间轻轻悠鸣,小蛋欣喜地发觉,仙剑内那一缕缕的灵气波动,彷佛尽在掌握。而自己的灵台更如擦拭一新的明镜,清晰映射着周身的诸般景象。
眼前的世界,好像在他一觉睡醒后,放大了十倍百倍,空中一片树叶飘落,也似石崩山陷轰动于心。
此时此刻,他清楚地体悟到,自己的双脚终于真正踏上了天人合一的仙途。尽管,这只是小小的一步,然而个中难以言喻的美妙滋味,已足以令他神醉心摇。
他穿越过静伫不动的泉庄庄丁仆从,迈过一道门楹,走进冯府后花园。
呼啸的夜风吹过,气温好似骤降到了冰点以下,往昔桃红柳绿的园林内,弥漫着一股可怖而浓烈的阴煞气息,像一根根冰针,刺在了小蛋的乌犀怒甲上。
一名身穿镶金边白色袍服的中年道人,手拄银杖,伫立在摇曳婆娑的花树丛中,腰间系了枝紫色短笛,赫然出现在小蛋的视线中。
他的肌肤异常苍白晶莹,犹如初生的婴儿,阴冷的脸庞上一双鹫目,漠然打量着小蛋,隐隐泛起幽绿光芒的唇间,流露出十分的不屑与骄傲。手中的银杖细长,顶端煅铸着一头狰厉凶猛的上古魔兽。
魔兽额头镶嵌有一颗硕大的惨绿色宝石,表面隐隐浮动着小蛋的身影。
鬼锋背负破心雪剑侧立于白衣道人的身旁,神情木然:(你不该来。)
小蛋站定身形,紧了紧手中的雪恋仙剑,没有说话。
白衣道人用一种犹如薄冰碎裂的铿锵嗓音嘿嘿笑道:(鬼兄,你已救过他一回。这次,你不要再插手。)
鬼锋冷冷道:(其它人我不管。这个少年和我有三年之约,在这之前,别人都不能杀他。)
白衣道人不以为然道:(放心罢,我只想从他口中撬出贯海冰剑的秘密。常彦梧跑了,所以这事就该落在这小子的头上。等我拿到了老板想要的东西,便将他交还给你,保证一根寒毛都不会少。)
(不必了,泉庄已完全落入你的掌控,我没有必要在这儿继续浪费工夫。告诉老板,我和他的买卖已经两清,鬼某从此不再欠他任何东西。)
白衣道人阴阳怪气朝着鬼锋一笑,(鬼兄一路走好,咱们后会有期。)
鬼锋对白衣道人的话恍若不闻,目光瞥过小蛋,身影轻轻一晃,如抹雪白的幽灵,转眼消失在凄清如霜的月光下。
小蛋听着鬼锋与白衣道人的交谈,暗自寻思:(看来干爹脱险了,我得想法子多拖延一会儿,等罗大叔赶到,楚儿师姐他们便可得救。)
又一转念:(这白衣道人恐怕才是真正幕后捣鬼的人,鬼锋不过是受托助阵而已。只是他们提到的那个老板是谁?为何从
没听干爹说起过?)
他沉下气来,向白衣道人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我大伯和师姐他们在哪儿?)
白衣道人冷笑道:(你真想知道他们的下落,那就往这里面看!)
银杖顶端那头魔兽额上的惨绿色宝石陡然一闪,一一掠过冯彦海、楚儿、崔彦峨、冯秉正等人的面容。一个个尽皆神情呆滞,失魂落魄。
小蛋一震,不觉被宝石上呈现的影像吸引,问道:(他们怎都变成了这样?)
(嗷——)银杖上的魔兽猛然爆发出一记低低的呼吼,惨绿色的宝石光芒暴涨,如波涛般澎湃涌向小蛋的面前。
小蛋的眼睛被这眩目的光华刺得生疼,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流破入脑海,令他的神志陡地恍惚,眼前一片朦朦雾光乱舞肆虐。
(咄!)白衣道人深陷的眼眶内燃起鬼蜮妖火,衣袖鼓荡,飘扬散发出森森寒气。
他的双眼深深凝视小蛋,一个低沉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小蛋脑海中响起道:(睡了,睡了——)
小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眼神呆板迷惘,闪动着淡淡的绿色光焰,听着白衣道人的指令,他的眼皮逐渐沉重,身不由己地合起。
幕天席地的绿色光澜褪去,他彷佛又陷入到黑暗深渊中。
耳畔,白衣道人的话语宛若天外来音,幽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蛋。)他木然地回答道,脑海里混沌一团。
白衣道人显然对小蛋表现出的状况颇为满意,莫说眼前的这个少年,即使是修为远超出一大截的天陆仙林高手,又有几个能逃脱他桀訾魔杖所施展出的控神大法?
然而他千算万算,依旧算不到,在小蛋的体内,还有另外一样道行绝不输于桀訾魔杖的灵虫存在。
就在桀訾魔杖释放出的惑心魔气占据小蛋灵台的同时,圣淫虫亦受到刺激,立时苏醒,迸发出一道更为森寒的冰流,直冲小蛋头顶。
两股精气狭路相逢,激撞了须臾,终究是圣淫虫占得地主之利,逐步收复失地,更毫不客气地将入侵的惑心魔气全数纳为己有。
只是这场交锋玄之又玄,又是发生在小蛋的体内,连白衣道人也不曾有丝毫的察觉。
小蛋神志随之逐渐清醒,就听见对方又在问道:(谁是你的干爹?)
(常彦梧——)小蛋继续装作心神受控的模样回答道,暗自运功打算寻准时机,给予白衣道人致命一击。
他头脑中冰麻的疼痛感觉兀自没有完全消失,却无端地触发出一幅星海画面,一颗颗璀璨的星辰运转,映射在灵台之上,形成了妙不可言的景象。
一虚一实交相辉映,缓缓地融合重迭在一处,正是天道星图中的(盈虚如一)。
(哼!)小蛋的身子不由自主微微颤动了两下,眉心一抹银光乍现。
可惜对于小蛋产生的变化,白衣道人虽然有所察觉,却并未太过在意,他对自己的控神大法太有信心,也根本不会去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会有任何破解的机会。
他紧紧盯着小蛋的面庞,接着逼问道:(贯海冰剑藏在什么地方?)
小蛋眉心的银光像水纹般波动荡漾,机械地重复道:(贯海冰剑藏在什么地方?)
白衣道人一愣,心头迷迷糊糊觉得有哪里不对,说道:(我在问你。)
(我在问你?)小蛋犹如鹦鹉学舌,模拟白衣道人的语气继续反问。
白衣道人的眼神,不自觉被小蛋眉心那抹银光深深吸住,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与疲倦,下意识地张嘴打了个哈欠,喃喃梦呓道:(魔崖石刻,五、十九、八、十六、十六、十三、二十一——)
小蛋听他报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数字,愣了愣,问道:(你是谁?)
白衣道人眉头紧皱,似是颇为痛苦,缓缓答道:(贫道冰流。)
小蛋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松懈,又问道:(你怎会知道北海八仙今日会在泉庄聚会?又是谁告诉你贯海冰剑的秘密?)
白衣道人木然回答道:(是褚彦烈来找老板,要求用贯海冰剑和北海门绝学的秘密换取老板的帮助。事成之后,贯海冰剑归老板所有,褚彦烈则获取师门绝学。)
小蛋闻言大吃一惊,暗道:(难怪我和干爹一离开,厅里的人就立刻被擒。敢情是二伯将消息传出,才令冰流道人急着下手。而四叔的离奇失踪,显然也是二伯做的手脚。也只有他,才能在四叔毫无戒备的情形下,出手偷袭成功。)
他心念稍分中,冰流道人身躯剧震,艰难地将视线从他眉心闪烁的奇异银光上挪开,脑海(轰)地一晃,短暂失神后,终于恢复了自我意识。
他稳住心神,却怎也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禁不住惊怒交加地喝问道:(臭小子,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蛋暗叫可惜,睁开眼睛微笑道:(没有啊,你不是还好好站在这?)
他却不知,适才用盈虚如一对付冰流道人的控神大法,是何等的凶险侥幸,莫说冰流道人有桀訾魔杖襄助,仅其本身的功力,就远远高出了小蛋一大截。若非先前冰流道人为夺取冯彦海等人的口供,耗损了不少心力,兼且过于自负,对小蛋疏于防范,又岂会着道?
冰流道人惊疑不定,(臭小子,你是如何破解了老夫的控神大法?)
小蛋眼睛张开的同时,眉心银光亦迅速隐没,恍然道:(控神大法,敢情你就是用它在装神弄鬼!)
冰流道人恨声道:(不用控神大法,一样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摸不清小蛋是如何抵御住了自己的控神大法,便不敢再用,当下身形晃动,桀訾魔杖锐啸,挟起一蓬绿森森的寒雾,挑向小蛋咽喉。
小蛋有乌犀怒甲防护,并不惧他银杖内散发出的冰冷寒气,身躯不退反进,雪恋仙剑铿然龙吟,一式(吾身独往)反攻而上。
冰流道人自不甘和小蛋拼得玉石俱焚,桀訾魔杖横架(铿)地金石激响,将雪恋仙剑高高弹起,小蛋胸前关防大开,全无遮拦,冰流道人狞笑道:(死罢,臭小子!)左手五指大张,抓向小蛋面门。
总算他记得鬼锋临去前的警告,更想从小蛋身上得到有关贯海冰剑的口供,手上并未用尽全力,只打算将对方生擒活捉。
蓦然劲风激荡,黑夜里亮起一束精芒,如长虹贯日从斜刺里掠出,直挑冰流道人后心。冰流道人大骇,做梦也没料到,此刻的后花园内还有第三人的存在,且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突然从后掩袭自己。
他不及回身,只得挥动桀訾魔杖反架背后。
(叮!)来人的仙剑击中杖身,一股凌厉剑气破入,冰流道人袍服碎飞,背上晶莹如玉的肌肤,赫然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呜——)魔杖顶端的魔兽桀訾,额头宝石弹射出一束妖艳光飙,几乎不分先后地打中来人左肩,兔起鹘落之间,双方已是两败俱伤。
冰流道人(哇)地喷出一口热气腾腾的鲜血,刚要回身结果对方,不意听见远处响起常彦梧的声音道:(小蛋、小蛋,你在哪里,干爹来啦!)
冰流道人一凛,怨毒无比地盯了小蛋一眼,吁吁带喘道:(这笔帐,咱们有算的一天!)足尖一点,朝着与常彦梧话音传来的相反方向疾速退走。
半空里,一羽红裳无力飘落,正是楚儿。
小蛋纵身跃起,将她接住,叫道:(师姐!)
楚儿左肩血肉模糊,原本如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肌肤,蒙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幽绿色,樱唇失色溢血,轻轻歙动道:(杖上有毒。)
小蛋想也不想,俯首替她一口一口用力吸吮出肩头毒血,说道:(师姐,坚持住。)
楚儿虚弱地点点头,合上双眼凝神运气,迫出剧毒,全身倚靠在小蛋的怀抱里。
风声响动,常彦梧率先飘落到小蛋身侧,叫道:(哎哟,楚儿伤得可不轻,谁干的?)
紧跟着,罗牛的声音道:(小蛋,让我来看看。)说罢弯腰仔细打量楚儿的伤口,皱眉道:(好厉害的寒毒!)从袖口里取出一只瓷瓶,递给小蛋道:(快将农神医的『乳阳膏』敷到这位姑娘的伤口上,或许能够消解毒伤。)
小蛋接过,将瓷瓶中乳白色的浓绸液体,倾倒在楚儿的肩头。
楚儿娇躯一颤,低低哼了声,眉宇生出痛楚之色。
小蛋抚慰道:(师姐,忍着点,能疼就说明这药膏生效了。)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乳阳膏在楚儿的伤口上细细涂匀。
楚儿微出一口气,睁开眼注视着小蛋,低声道:(我好多了,你扶我站起来。)
小蛋心中一定,搀扶楚儿起身,将瓷瓶交还罗牛道:(谢谢你,罗大叔。)
罗牛收起瓷瓶,温厚一笑道:(是我来晚了,你没事罢?)
小蛋摇摇头,忽然感觉有两束温柔的目光正默默凝视着自己,却绝非常彦梧。
他一怔转首望去,只见在罗牛身后,卓然玉立着一位令他意想不到的少女身影。不是罗羽杉却又是谁?
两人的视线甫一碰触,罗羽杉立刻闪避开去。
小蛋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欣喜之情,也悄悄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常彦梧迫不及待地问道:(小蛋,其它人呢?)
小蛋忙定了定神,将适才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罗牛诧异道:(鬼锋居然也来了,不知那冰流道人到底是何路数?)
小蛋摇头道:(好像冰流道人的头上还有个『老板』。)
常彦梧问道:(楚儿侄女,你们不是都守在前厅里么,为何会全都着了道?)
楚儿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就在你们走后不久,厅里突然冒出一蓬迷烟,因为光线太暗,等到我们发觉时却已迟了。冯
彦海他们纷纷起身,听着外面的笛声,如木偶般走了出去。我中毒略轻,有心想探一探对方底细,便将计就计,也装作被迷失了心神,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后花园。)
小蛋道:(对了,干爹,我听冰流道人说,是二伯找上了他们合作,要用贯海冰剑换取那些人的援助。说不定,毒烟也是他放的。)
(我操他褚老二的八辈祖姥姥!)常彦梧大怒,破口骂道:(难怪老子路上遇见厉魄拦截。这吃里扒外的龟孙子有没有逃走,让老子揪了他出来抽筋剥皮!)
那边罗羽杉注意到楚儿的香肩尚裸露在外,走上前,取出一方丝巾道:(这位姐姐,我替妳将伤口包扎上罢。)
孰知楚儿冷冷拒绝道:(不必了,我自己来。)说完,打袖口里抽出一条红色丝巾,一端用贝齿咬住,右手握紧另一端,往肩头缠去。
小蛋心知楚儿待人一向如此冷傲,更不愿领情,便说道:(师姐,我帮妳罢。)接过丝巾替楚儿仔细地将伤口包裹好。
罗羽杉手握丝巾僵在原地,怔怔看着小蛋为楚儿包扎,再想到刚才小蛋抱住楚儿用嘴吸出毒血的情形,芳心蓦地一酸。
这时顾智飘身飞落,望了眼正给楚儿裹伤的小蛋,说道:(主人,我和辽锋在后花园的酒窖下面,找到了冯彦海他们。这些人均都神志不清,正由辽锋看着。)
常彦梧闻言叫道:(走,让老子瞧瞧褚老二还在不在里头?)
于是众人由顾智引路,进到酒窖下,路上常彦梧总算想起把霸下还给了小蛋,但见冯彦海父子、崔彦峨、顾氏兄弟等人尽皆呆呆坐在地上,惟独不见褚彦烈。
常彦梧失望道:(他奶奶的,这混蛋溜得比兔子还快。)瞅瞅冯彦海等人,又犯愁道:(咱们得想个法子把他们给弄醒才好。)
罗牛道:(常兄,让我来试试。)他气沉丹田,暗运翠霞派绝学(定心咒),口中发出雄壮啸音,犹如惊雷滚动,震得酒窖轰鸣摇颤。
不一刻,冯彦海等人一个个如大梦初醒,茫然打量着四周的景象,兀自没有回过神来。
在这些人里,冯彦海的修为最深,当先清醒。他站起身,看到罗牛,抱拳施礼道:(阁下便是罗府主罢,承蒙你仗义相救,冯某感激不尽。)
罗牛也是一抱拳,逊谢道:(真正救下诸位的,是小蛋贤侄和楚儿姑娘,并非罗某。)
常彦梧大是得意,说道:(听到罗兄的话没,救你们的可是小蛋。俗话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往后你们可得对我干
儿子好一点。)
说着,将自己是怎样千辛万苦赶到天雷山庄向罗牛求援,而小蛋与楚儿又是如何恶战冰流道人的经过,绘声绘色地吹了一通,种种景象直如亲见,讲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砰!)冯彦海狠狠一拳捶碎酒桶,咬牙切齿道:(褚彦烈,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常彦梧得意洋洋道:(常言说得好,家贼难防,有谁能料到褚老二居然会出卖咱们?多亏小蛋查出了真相,不然大伙儿还都蒙在鼓里。)
花彦娘冲着小蛋妩媚一笑,(好侄儿,你说六姨应该如何谢你才对?)
小蛋浑身寒毛倒竖,连忙摇头。
魏彦雄全没想到褚彦烈居然连着自己也一并给卖了,又恨又怒,道:(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这就杀进褚彦烈的老窝,灭了他全家!)
北海八鬼听得魏彦雄的提议,一起赞同道:(不错!)
惟有崔彦峨冷笑道:(算了罢,褚老二还会傻呵呵地待在家里等死?)
常彦梧惟恐天下不乱,说道:(就算褚老二逃了,咱们也要给他的宅子放一把火,出出心头一口恶气。)
顾彦窦附和:(五哥说得对。咱们包不准还能追上褚老二。)
常彦梧见顾彦窦赞成自己的建议,越发来了兴致,(小蛋,去不去?)
小蛋踌躇道:(我还有事,怕不能陪您去了。)
常彦梧却是想歪了,偷瞥了罗羽杉一眼,神秘兮兮地怪笑道:(好,干爹不耽误你的正事。兄弟们,走啊!)
当下崔彦峨等人与罗牛告辞,与常彦梧出了酒窖,径自杀奔褚彦烈的家中,冯彦海家门剧变,老妻爱孙惨死,虽不能随行,让冯秉义也一同跟去。
小蛋想起冰流道人说的那些稀奇古怪数字,又想提醒常彦梧多加小心,忙叫道:(干爹,我忘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常彦梧难得有一回让其它同门惟他马首是瞻,岂肯耽搁?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有事回头再说,明天没日子了么?)
小蛋无奈目送他出了酒窖,只得扬声道:(干爹,多多保重!)遥遥听见常彦梧不以为意道:(晓得啦,真是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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