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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张珏吹,就他这张脸,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感叹过,这孩子怕不是把余生的身高都拿去献祭换了颜值。
这就导致在读小学的时候,他曾经碰到过想占他便宜的成年人,但那些人都不知道,他的妈妈张青燕女士在他记事的时候,就已经给他做过安全教育了。
小孩自己机灵,家长也有这方面的安全意识,所以每个意图猥亵小孩的人遇到张珏,都无异于鬣狗遇到巅峰期的狮王银泰杜梅拉,除了倒霉就是倒霉。
他甚至没把这事看得太严重,因为老舅在身边这件事给了张珏极大的安全感,他不觉得有谁能突破张俊宝的保护伤害到他。
所以张珏这一天过得十分自在,他和舅舅一起去参加了抽签,并顺利摸到了倒数第二组第三位出场的好位次,接着他首次参加了赛场合乐。
花滑的合乐就是在比赛前几天,主办方会让选手上冰熟悉场地,并且按顺序播放他们的赛用音乐。
这场比赛的冰场位于都灵,而都灵是06年冬奥的举办地,场馆的设施齐全到可以举办奥运。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青年组的赛事关注度有限,能到现场观赛的冰迷也不多,大部分还是来凑热闹的本土观众。
冰刀划过冰面,发出流畅的声音,张珏试跳了几次三周跳,就看到沈流朝他挥手。
小孩滑到场边:“沈哥,怎么啦?”
沈流笑眯眯的问他:“我听张师兄说,你的合乐在之前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张珏仰着小脸回道:“就那样呗,我今天状态不行,有两个跳跃失误了。”
张俊宝补充道:“他时差还没倒好,刚才还犯困呢,我差点都不想让他在合乐时跳跃了,万一摔出个毛病,比赛都要跟着黄。”
张珏吐舌头:“我就是打不起劲嘛。”
能在打不起劲的情况下将节目顺下来,且只失误两次,已经算是不错的表现了,沈流心中高兴,嘴上提醒着:“以后还是别这样了,你还小,不知道对运动员来说伤病多可怕。”
张珏还真不知道伤病的滋味,他从做运动员以来,遇到的最苦恼的事情,就是才和老舅训练那一个月肌肉酸痛得走路都不利索,现在他就完全没问题了。
小孩子嘛,本就精力更加充沛,尤其张珏的生物钟还是中国时区版本的,等熬过白天的困倦,到了晚上他就兴奋起来了。
张珏在床上翻滚着,实在睡不着觉,干脆起来满卧室的猫猫跑酷,自发的不停做波比跳,让已经倒好时差、睡意渐盛的张俊宝不胜其烦。
老舅一个枕头扔过去:“憋出声,麻溜睡!”
张珏抱着枕头蹭到床边,推着老舅,娇里娇气的抱怨:“舅舅,我睡不着!我想二德,他不在,都没人给我念英语课文。”
小孩本就语言天赋不行,学起来吃力,所以一听英语就犯困。
不行了,他想弟弟。
张珏摸出自己套着猪猪侠手机壳的手机,一通跨过电话打出去。
“二德,你还好吗?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二德那边还是白天,于是两兄弟就这么顺利的聊上了!
张俊宝双手交握,姿势安详、心情一点也不安详的躺着,而张珏打完电话,居然又跑去嗖嗖的跳绳,还特么跳的是双摇。
不行,再让他这么吵下去,张俊宝的睡意也要被耗空了!
老舅爬起来和外甥打着商量:“我给你拍背背,你试着闭眼,行不?”
张珏停下来,不满的看着老舅,一副“我才练出点汗,你居然就叫我停下”的不敢置信的表情。
完了,这小子精力值太足了!
不过小朋友还算是听老舅的话,不甘不愿哦了一声,简单冲了个澡,便鼓着脸侧躺下,而张俊宝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跪坐在床边拍着小孩单薄的脊背。
唉,这小身板太薄了,他都不敢用力拍。
这么想着,张俊宝开始背一段英文,其实他自己都不记得这段课文是什么时候记下来的了,说不定还是他自己上中学时学到的古董课文。
但他的口音很标准,课文则是《a lesson from nuture》。
又这么折腾了半小时,张珏的呼吸均匀起来,时间也已经走到了夜晚十一点。
身为一个健康的三十一岁青年,张俊宝本拥有上佳的睡眠质量,只要一闭眼,就可以一夜无梦到大天亮,然而这一天晚上,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梦到自己耳边出现一个巨大的滚轮,一只猫咪大小的奶茶仓鼠穿着一件鳄鱼连体睡衣在里面不断奔跑。
就很吵,嘎吱嘎吱没完了都。
托张珏的福,老舅压根没睡好,等醒来以后,他就发现罪魁祸首不在房间里,不知道是上哪浪去了。
张俊宝捂着额头倒在床上,心想,随那小子去吧,只要他带好警报器和辣椒水,老舅已经不在乎他要去干嘛了。
张珏这次晨跑了十二公里,跑完以后,酒店餐厅依然没开门,哼哼,幸好他早有准备!
他从包包里摸出一包榨菜,准备好好享用自己的小零嘴。
虽然食堂的宁阿姨叮嘱过他,不能吃重口味的食品,但他可是运动员诶,本来就饭量大了,睡一觉起来本来就饿,才运动完,那就更饿了,他必须补充能量,预防低血糖。
张珏捧着榨菜,走到酒店大堂的皮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去,就听到一声惊呼。
“哇啊——”
张珏也哇的一下跳起来,手一松,才撕开一个口子的榨菜滑落,而一个裹着毯子的女孩骨碌碌滚下沙发,脑袋在沙发旁的茶几脚上磕了一下,发出响亮的声音。
另一条沙发上也探出一个少年的脑袋,他焦急的吐出一串韩语。
“美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被张珏坐了一下的少女按住后脑勺,眼泪都疼出来了,她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吸吸鼻子:“我、我没事,这是什么味?”
她往头顶一摸,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那是张珏没能享用的榨菜。
他看着牺牲的榨菜,目瞪口呆,而那个少年看着张珏也愣了一下:“啊,是你啊!”
少女回头:“怎么?你们认识啊?”
张珏看着少年,也认出了对方。
他是张珏昨天在电梯遇到的那个偷偷对他挥手,示意他快离开的少年,现在他的表情没昨天那么阴沉,是少年人常见的明朗。
三个未成年面面相觑,都对这个场景不知所措,尹美晶是最早反应过来的人,她将头顶的榨菜袋子拿下,捏着一角,对张珏友善的笑笑:“hi,我是韩国的冰舞选手尹美晶,这是我的搭档刘梦成,抱歉,孩子,我们吓到你了吧?”
尹美晶的英语没什么泡菜味,张珏听懂了大概的意思,他眨巴着眼睛,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书写着。
“我们能用文字交流吗?我听力不好。”
而且书写下来的文字如果一时半会看不懂,他的背包里还有一本英语词典。【拇指】
刘梦成也走到张珏面前,用圆珠笔写道:“我是刘梦成,南韩冰舞选手,我旁边的是我的女伴尹美晶,你呢?”
张珏接过笔写道:“我是jue,中国男单。”
尹美晶和刘梦成知道这个孩子是中国的,因为在昨天,他们的教练金玄特意在男单抽签会时等在附近,等台上的工作人员喊道张珏的名字时,他才离开。
想到这里,尹美晶心中一紧,她和梦成自小一起搭档,两年前在国内赛拿了好成绩,就被金玄以“优秀的选手要进入更高层次的训练”为由,将他们从启蒙教练手中夺走,但事实上这个人渣执教能力也就那样,而且手不干不净,常常借着训练占她的便宜。
梦成哥为了保护她反抗过一两次,结果那个人渣连梦成哥都盯上了,他甚至借着“梦成,你训练不认真”为理由,把梦成哥拉到办公室扇耳光,还要要脱他的裤子用戒尺打他。
他们有试图反抗,也和家里说了,但是因为受到骚扰的是梦成哥这个已经一米七五的男孩子,两边家长都觉得他们的控诉不靠谱,是一种逃避训练的借口,而不予理会。
这次比赛的时候,那个人渣订了两个房间,尹美晶这边还好,另一间居然也是单人间,那个人渣俨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和梦成哥睡一张床了。
尹美晶甚至不能邀请刘梦成睡自己的房间,因为上一个用这样的方式保护男伴的女孩,被南韩冰协的上层以“言行不检点”为由强行拆开,两人分别被分配到脾气不好的前辈那里重组,原本潜力不错的年轻人因为不适应新的搭档,从此泯然于众人。
她不能让梦成哥被下手,便干脆拖着行李箱和刘梦成在有监控的酒店大堂将就一晚,这里人来人往,睡这也不会被冠以不检点的名头。
美晶原本以为她这么做会被教练阻拦,但是那个人渣没有这么做,因为从昨天开始,那个人渣就在搜集这孩子的信息。
她打量着张珏的外貌,毫无疑问,这孩子别说是放花滑圈了,即使去做童星也绰绰有余,精致得简直像个瓷娃娃。
而且他长得非常软萌瘦小,看起来就是很容易得手的小羊羔。
尹美晶和刘梦成对视一眼。
刘梦成低声问:“怎么办?”
作为搭档中精神支柱的尹美晶沉思一阵,下定决心。
她转头,俯身,用一种带有压迫感的姿态,友好褪去,整个人的气场变得相当不妙。
尹美晶在纸上写道:小朋友,我的头发被你的零食弄脏了,你要负责。
张珏懵逼:啥?负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