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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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要做斋饭有些不好上手,但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让自己静下心来看怎么做比较合适。旁边的两个宫女都在帮衬,尤其是悦儿,动作麻利,十分熟稔。

    淑妃拿了葫芦瓢舀水,不经意间却看到水里有个倒影。不禁奇怪,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这一看险些没把她的魂吓飞了!倒影里是个恶鬼一样的东西,龇牙咧嘴,十分可怕。

    淑妃的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尼姑,花婆婆也从睡梦中惊醒,跑来看情况。她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淑妃的背,说:“你要当心,说不定人家就是冲你来的呢。”

    惊魂未定,淑妃只好回到自己房间休息。两位侍女小心地陪在身侧,好一阵安慰才勉强让淑妃定神。

    当舒小画和冥霄等人赶到后山时,看到地上有一条血迹,血迹绕过一丛草木,那草木后应该躲着受伤的人。

    三人戒备,朝着草木靠近,却发现草木后坐着的人是闫师。

    闫师浑身是血,单手捂着手臂,两腿受了非常严重的伤。

    闫师见冥霄等人前来,咬牙忍痛地说:“从昨天开始,我就听到这附近有丑鹫的声音,这种鸟专门吃人的尸体为生,我就小心留意着山里的情况。半个时辰前我发现丑鹫集中往后山这边飞来,我就赶来看看。当时情况急,你们都在庵里看那平心小尼的尸体,我没来得及跟你们细说就一个人先来了。”

    冥霄问:“你碰上了什么?”

    闫师道:“我也没看清,他们穿着黑衣,脸上戴着鬼面具,并不像侍卫。”

    不像侍卫就不是丞相的人,那这些人是谁?

    舒小画说道:“在邺城的时候,拂衣门的人最爱装神弄鬼,莫非是他们?”

    “不可能。”冥瓷否道,“拂衣门的人都听我号令。”

    闫师却说:“就怕事情有所变化,就好比当初丞相府的死士,他们表面上听你号令,实际上还是丞相冥尉忠的狗。”

    冥瓷问闫师:“你知道拂衣门是怎么来的吗?”

    闫师摇头,只听冥瓷道:“拂衣门是我暗中一手养大的,只听我号令。”

    见闫师微愣了下,冥瓷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或许认为拂衣门并无多少江湖声望,也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且走着,拂衣门究竟如何,会让你开眼界的。”

    冥霄在四周搜寻着蛛丝马迹,却在不远处看到一具白骨。

    闫师说:“丑鹫就是这么厉害,一旦发现有人死了,就会成群结队地扑来把尸体啃成白骨。”

    舒小画觉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议,疑惑道:“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杀人的,实在少之又少。莫非——冥尉忠那只老狐狸已经来徽州了?”

    冥瓷眉头紧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回永宁庵时,走在他身后的冥瓷总是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仔仔细细地看他身上每一处伤。

    闫师受的伤很重,好在有舒小画在,休息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每每看到闫师被身上的伤折磨得痛苦不堪,俞童就会心疼姐姐舒小画。他希望舒小画能跟他回无影山做个逍遥的少主,而不是在这些充满了杀戮和野心的地方过心惊胆战的日子。

    俞童在庵内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舒小画,最后在前山一个溪水旁,丑鹫盘旋之地看到了舒小画的身影。

    “姐姐怎么会在那儿?”俞童暗暗在心里嘀咕。

    稍稍往旁边看了看,还看到一个人,不是假扮太子的冥霄,而是冥瓷。

    冥瓷对舒小画道:“闫师本来是丞相的人,一直听我的号令,但他来邺城后就跟了冥霄。”

    舒小画道:“我也察觉到闫师不大对劲,莫非他也中了奇毒,失去了记忆?”

    冥瓷摇头,说:“如果他只是失去了记忆,他应该认不出冥霄才对,不会为他做事。”

    这时,俞童走了上去,说:“应该是九经绝的关系。”

    冥瓷讨厌被人偷听,就要动手,被舒小画拦了下来。

    俞童被舒小画护着时,偷偷浅笑。当看到冥瓷凶巴巴的样子时,说道:“我曾听南宫少主说过,九经绝若是练到最高一层,可以让他人沉浸在自己布置的幻象之中。那个冰山脸不是会九经绝吗?比姐姐还厉害一层,他定是用九经绝控制了闫师。”

    冥瓷觉得俞童说的有道理,不过俞童那副欠揍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他真想告诉这小子,他对舒小画没意思,不用像盯贼似的盯着!

    冥瓷对舒小画道:“这就是我此行来找你的目的。虽然我不知道冥霄的最终目的究竟是做什么,但你我还是小心防范为好。”

    舒小画眉心一动,追问冥瓷:“你——怀疑永宁庵人的死和冥霄有关系?”

    冥瓷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舒小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我会注意。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万一被人看见我们单独出来,会多想。”

    冥瓷和舒小画各选了一条路走。

    走到没人的地方,俞童试探地问舒小画:“姐姐,你真相信冥瓷的话?”

    舒小画抬头望了望惨啼飞过的丑鹫,叹息一声说:“人心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有时候真的快分不清到底谁在说真话,谁又是满口胡言了。冥瓷的话我不敢全信,但是也不敢完全不信。”

    俞童摸了摸后脑勺,没有听明白舒小画的意思。

    舒小画反问俞童:“你怎么想?”

    俞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舒小画问道:“如果让你在冥霄和冥瓷之间选一个,你选择站到哪一边?”

    姐姐认真问,俞童就认真回答:“虽然我特别不喜欢冥霄,但我感觉他是一个内心有大道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心里的大道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一种东西存在于他的心里,根深蒂固,不会轻易改变。”

    “什么东西?”舒小画问。

    俞童想了半天,说:“应该是一种责任感吧。”

    舒小画又问他:“冥瓷呢?”

    俞童说:“姐姐你是因为冥瓷的生母与养育过你的人有关系,所以才没有像以前那么排斥他了,但并不代表他对我们就是善意的。”

    “总之,我觉得他邪气。”俞童想了半天,总结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