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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小画在听云非玦的故事时,暗中想办法破除九经绝。
讲完故事的云非玦告诉舒小画:“没用的,你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九经绝吗?”
舒小画诧异的目光让云非玦非常得意,她道:“九经绝时我一手创造出来的,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不管是习文还是习武,我都有常人不可比的天赋。你会九经绝是我安排的,??方药师能找到九经绝的秘籍给冥霄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这天下,是我云非玦一个人的大棋盘。如今,我只要杀了你,落下最后一子,我就赢了!”
舒小画表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非常震惊,一直以来舒小画都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她总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这一切,但她又说不上来。如今听云非玦如此一说,她才茅塞顿开,那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是云非玦。
云非玦一步步朝着舒小画走去,遗憾道:“其实我本可以不杀你的,如果我做下诡案,让天下人都咬死你是个不被上天喜欢的无用君王,让你从帝王之位滚落,将你逐出皇宫就够了。但你偏偏比我预想中更聪明,都去邺城与你画楼的父亲见面了,却还跑回来搅扰我的好事。”
“没办法啊,我只能杀了你。”
云非玦继续道:“相比起杀了你,其实我更愿意把你驱逐。杀你之后,我得用你长公主云泽的身份活在这世上,还得用易容术化成你的样子。常年活在别人的模样下,想想都觉得难受。”
难受两个字,仅仅是说说而已。这么多年在冷宫躲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是她不敢做,是她嫌麻烦的?
“易容术?”舒小画没想到,云非玦还会易容术。
云非玦道:“其实冥瓷的易容术是我教的,我化成冥渊的样子教了他很多本事。我告诉他,学易容术之前必须在心里记住,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到易容术,否则,就会被人怀疑,即便是面对父亲冥渊,他也决不能提。冥瓷是个乖孩子,学得快,还听话。”
在云非玦的操控下,舒小画感觉身体被粗粝的绳索绑了起来。
云非玦道:“不杀了你,计划就得再慢一些,要做到滴水不漏才能让宫里宫外无数人相信,那样的话太慢了,我等不了也不愿意再等下去。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云非玦的眼中戾气横生,瞬即,空中悬着数十把利剑,森寒的剑刃朝着舒小画。
舒小画在心里默想着南宫说的话——“你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你本来就强大,不要因为身陷困境就失去自我。”
舒小画把脑袋腾空,心中不留一丝杂念,闭上双眼,不再用眼睛感受这个世界。
云非玦见她还在挣扎,哂笑:“无知小儿!”
霎时,空中利剑朝着舒小画刺去!
利剑穿心,尖锐的痛感铺天盖地地涌来,霎时,是把人在死亡边沿拖来拽去的麻木感,巨大而恐怖的麻木感。
舒小画发出一声痛苦的悲吼,但瞬即她挣破了绳索的束缚,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腿在发抖,手也在发抖。
不是害怕,是被控制的痛苦和受伤的痛都在折磨着她!
还好,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丢掉手中的剑!
她大吼一声,从空中跃起,朝着云非玦的方向劈砍而去!
她不用眼睛看,只凭感知!感知云非玦的味道,感知她的呼吸,感知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第一剑并没有劈中云非玦,自己反而从空中摔下,骨头碎裂般疼痛!
空中传来云非玦轻巧而嘲讽的声音:“放弃挣扎吧圣上,乖乖接受我的控制,让我把你美丽的脸皮拓下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你只是一抔泥土。”
舒小画咬着牙,继续握剑应对!
生死一战,没什么好顾虑地,一旦感知到她的气息,就将手中的剑凌厉地刺去!
空气中有了一丝血腥味道,是云非玦的!
因为舒小画自身并没有受伤!
先前被万剑穿心,不过是九经绝控制让她所经历的,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当舒小画闭上双眼,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她仿佛回到了练武的时候。那是内心非常安静的一段日子,心无杂念,所以总能于黑暗中找准猎物!
现在,她要慢慢找回那种感觉!
她让自己的剑比风还快,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
突然,她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了她的胸口!
她突然从悬空中跌落,重摔在地。
摔地的那一刻,她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响。
巨大的痛感并没有让她从九经绝的控制中醒来。
如果今日一战,注定只有一个死字,那她也要拼尽一切让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付出最大的代价!
舒小画给自己喂了一粒毒丹,正是当初在无崖山对付冥尉忠时所服用的那种毒丹。
毒丹很快就让她感受不到胸口的痛,至于骨头碎裂处的痛就更不值一提了。
舒小画如电如风,在混沌中追寻云非玦的身影。
终于,她看准时机,一剑狠刺,听到了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
而她自己,也从空中摔下,头痛欲裂,身体像要炸开一样。
她开始意识不清楚起来,仿佛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又仿佛自己正在从一个混沌堕入另一个更深的混沌中。
这太痛苦了!
恍惚中,她听到了冥霄的脚步声。
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原来内心会突然冷静,仿佛天地都安静了,她可以准确地感受到冥霄来了。
冥霄身影如电,手中的利剑贴着舒小画的脸往上挑起,拨开了即将把舒小画劈成两半的云非玦的剑!
慢慢地,舒小画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一切由混沌慢慢回到了正常。
她半跪在一片血泊中,不远处,冥霄和云非玦上天入地拼死一站。一侧的南宫,咬牙站起,突然脚尖点地,冲向了云非玦。
在光的尽头,又一个黑影出现,是冥瓷,他执剑追上!
舒小画手握利剑,在云非玦抽身想逃时将她拦截。
一道道寒光让夜不敢安眠,一滴滴血从空中滴落,碰上剑光,掀起一阵血雾。
不知过了多久,每个人都身负重伤,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舒小画也不知道哪里涌出的力气,支撑着她拿起已顿的剑,冲向云非玦,从她身后刺入!
云非玦惊恐地回头,惊诧地看着那个她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杀死的舒小画!
云非玦已死,那条躲在冷宫里的蛇终于被舒小画斩杀。
舒小画登基的第一个年是平安而顺遂的,天降瑞雪,家家户户都点了红灯笼,不论京师还是邺城等地,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舒小画坐在观景楼喝酒,遥望宫内外的热闹场面,心中颇多感慨。
南宫无影踩着石阶一步步往上,从桌上端起一杯崭新的酒与舒小画碰杯,“恭喜你啊,又一次死而复生。”
舒小画笑道:“有你这张保命符在,我死多少次,你都能把我救活。”
在无崖山,舒小画服下的毒丹之毒是南宫无影解的。那天她看到的树上的人影确实是南宫无影,他不想暴露身份,便把解药通过叶片滴在他们身上。这一次舒小画又用了毒丹,仍然时南宫无影帮他解除的。
台阶之下,响起一声咳嗽,是冥瓷,他这别扭又生硬的咳嗽声,是在提醒南宫无影,醋王冥霄来了。
南宫无影很自觉,飞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冥霄微冷的声音:“不喝酒了?”
南宫无影搂过冥瓷的肩膀,头也不敢回,说道:“不了,我和冥瓷兄喝。”
两人走到一半,有宫女连滚带爬地跑来找冥瓷。冥瓷一眼就认出那宫女是花若寻的贴身宫女,吓坏了,以为花若寻出什么事了,等那宫女喘气稍匀了,才听清是花若寻要生了!
冥瓷扔下酒瓶就往回赶!
那是个祥和热闹的夜晚,一声有力的婴儿啼哭声让整个皇宫都充满了新的希望。
观景楼上,舒小画把冥霄手中的酒杯拿走,说道:“你先别喝了,不如想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这种事太伤脑筋,冥霄道:“孩子他爹自己会想的,就不劳烦我们操心了,我们……不如想想该给自己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舒小画觉得奇怪,“我们又没有孩子。”
冥霄提醒她:“??现在就可以有。”
突然,他话锋一转,“不过,没名没分的……会不会太委屈了我点儿?”
舒小画发现,自从她当上皇帝后,冥霄就会偶尔撒个娇。
不过——怪喜欢的。
“行,朕自会安排。”
花若寻生下的是个女儿,白白胖胖,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冥瓷那张常年不见冰雪消融的脸总是笑嘻嘻的,逗孩子时他自己也像个孩子了。
女孩叫冥念,念过往之不易,念初心之纯粹。
名字是冥瓷取的,过几天又想了几个新的名字,又想给女儿改一改。当年那个执剑闯血路的男人,最终也坠入了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里。
开春,万物复苏,唐国气象万千,唐国皇帝云泽与大司判冥霄举行成婚礼,普天同庆,冥霄从此成为第一位王君。
成婚礼当天,舒老三在一众弟子的陪同下从邺城赶来京师,他神志已经恢复清醒,一路前往宫中讨喜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