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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黄昏,城市里华灯初上,景初从画廊里出来后直接回家,刚一进门,就听见向芳在跟景自陌炫耀。
“你都不知道这修染有多优秀,年纪轻轻就是教授级别,国内大大小小手术做了多少,还被请去做交流。”
景初换好鞋子就一直靠在玄关处,听着客厅里妈妈向芳那一口一声称赞,只差把陈修染夸上天。
反倒是景自陌,从头到尾都很冷静,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头都没抬地开口问道:“你见过人家小陈了?”
“没呢,就想等着两家人定个时间,商量一下孩子们订婚的事。”
聊到这里,向芳的语气又转了个弯,开始策划着订婚宴要怎么办,要给景初准备些什么,虽说是嫁女儿,但仪式上一点都不能含糊。
门口杵了半天的景初听得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妈,不带您这样的吧?别人家的妈妈都是恨不得留住自己的女儿,你倒好,从头到尾都恨不得把我早点嫁出去。”
景初把包包往沙发上一丢,跑到景自陌身旁坐下,双手抱住他的臂弯:“爸,你说我说的对吗?我是不是妈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这么不待见我。”
“你这孩子,就知道满嘴胡说。”
景自陌折叠好手中的报纸,放在一旁,复而拍了拍景初的手背:“在外面跑了一天,饿了吧?晚饭都准备好了,去洗手然后来餐厅吃饭。”
“爸,莫非是你亲自下厨?”
景初眯了眯眼,一脸馋猫样。
向芳在一旁冷哼一声:“瞧你这出息。”
“妈,你还说我呢,你敢说当年你的胃不是被我爸的厨艺给征服的?你这叫五十步笑百步。”景初忽然想起什么,坐正了身,“还有啊,你都没见过陈修染,就在背后把人夸成这样,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不然呢?夸你?”
向芳伸手指了指楼上卧室方向:“你自己心里有数吧?这才回来第一天,你房间就乱得跟猪窝似的,你让我夸你什么好?”
景初:……
被抓住了弱点,景初呵呵笑得很虚,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大家都饿了吧?我去洗手摆碗筷盛饭,快快快,进餐厅进餐厅。”
说完,景初一溜烟地跑开了,见她这样,景自陌忍不住笑着摇头,看向身旁的妻子:“你就老实说,你真有把握陈家不会嫌弃咱女儿?我话可说在前头,不管怎样,小初在我心里都是宝贝,我可舍不得让别人说教她。”
“话虽这么说,但她有些小毛病还是得改改,你别总是无条件惯着宠着,这样也不好。”
这一晚,景初抱着手机藏在被窝里,跟闺密们讲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先将自己的英雄事迹夸大一番,到了陈修染保护她的部分,又瞬间把自己说成小女人的模样。
霍长安:景初,要不要这样啊?你自己听听你说话的尾音,怕是以为别人不懂谈恋爱是什么样子哦。
景初:我怎么了吗?哈哈哈哈,我没做什么呀,哈哈哈哈。
闺密们:……
秦时与正修着照片,突然听到这几声笑,手一抖,差点修坏了图。
秦时与:让她去睡觉好吗?
霍长安:我也想,怎么办,我连周六的温泉都不敢去泡了,就怕她到时候还是这样,我们多丢人。
就这样,因为遭闺密们嫌弃,景初的这场炫耀还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在被拒绝后的那段时间里,她只得看着天花板发呆,心想:我这算不算谈恋爱了?
一转眼就到了周六,约好的出发时间是晚上八点,在此之前,陈修染并没有跟景初见过面,但偶尔会打电话。
神经外科工作很忙,除了难得的休假以外,其他时间陈修染都在手术室跟病房间辗转。景初回国后除了完成手头上的稿子,就是处理画廊里的事情,不像上班族朝九晚五,可这也一点都不闲适。
关于泡温泉这件事情,除了最初提过,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起。时间一到,景初都怀疑陈修染是不是忘了有这回事。
霍长安一早就打电话来,问景初需不需要她开车去接。那时候的景初还拍拍胸脯,十分有底气地说:“我有陈修染专车接送。”
结果倒好,一天下来,她就没有联系上人家。
“难不成……他忘记了?”
向芳捧着叠好的衣服进门,就看见景初拿着手机坐在床头,嘴里碎碎念,身旁放着的是已经整理好的小行李包。
“你怎么还没走?一个人坐在那里碎碎念什么。”
“我联系不上陈修染。”
景初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妈妈:“昨晚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本来想提醒他的,可是我觉得他很累,就怕说了之后他反感,所以……”
“反感?有什么好反感的。”
向芳一边把叠好的衣服放到衣柜里,一边分析道:“你们现在是谈婚论嫁的阶段,说话做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他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再说了,修染的工作本身就很忙,你自己不也说了,约会都怕没时间?可他既然答应你了,就应该遵守,你提前确认一下或者提醒,也在情理之中。”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连电话都不接,那我怎么办?”
“你们约好什么时候在温泉度假村见面?”
景初摇摇头,她刚回国,路况都不熟悉,更何况这个度假村还在临市,先前说好了陈修染开车的。
“那这样,你再等等,准点的时候再打电话问问,不然就提前去医院等他,有时候手术时间推延,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也只能这样了。”
景初叹了口气,提着行李包跟向芳打招呼,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向芳拽住她的手。“怎么了?”
“这一次你们出去玩,跟从前可是完全不一样。你们都带了男朋友过去,订房也是按照双人房来订的吧?”
“嗯?”
景初没太明白向芳的意思,订房这个问题她从没担心过,以前一起出去的时候,订的也是双人房,女生一间,男生一间。
这次照样可以这样安排不是吗?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万一被安排跟修染一个房间。”
“不会吧!”
景初脸皮薄,听向芳这么一说,连连摆手,霍长安她们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你们住在了一起,可千万要懂得保护自己。”
女孩子在外,总归比男孩子吃亏,自爱是最基本的。
“我知道了。”
景自陌从书房出来正好碰见景初心事重重的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妻子:“你跟孩子说什么了?”
“没什么,叮嘱她多留个心眼罢了。”
约好的时间是八点整,景初出门的时候已经七点五十分了,霍长安打电话来问她到了哪里,这才知道她没联系上陈修染。
“该不会临时放你鸽子吧?你怎么样,要不我们等你,然后一起出发?”
霍长安也是担心景初,就算有导航,她也怕景初开错路,毕竟景初连地图都看不太懂……
“我就怕他在手术中没法接电话,所以我打算去趟医院。”
“行,那我们到时候再联系。”
景初挂断电话,驱车前往医院,遇上下班高峰期,中心路段有点堵,到医院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景初下车前,先给陈修染打了个电话,这次倒不是没人接听,而是直接关机了。景初的心闷得慌,她抬手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差点把她自己疼哭。
这种陌生的感觉是从前没有过的,她也不是没有被别人放过鸽子,可那种难受跟现在的难受不一样,就好像……
不被重视一样。
“这没什么啊景初,不就是被放了鸽子嘛,大不了你也一天不联系他,不回他消息,不接他电话,看他着不着急!嗯!就这样!除非他先道歉……”
景初双手抓着方向盘,咬着唇,努力平复情绪。
“喂,修染,那是不是你小女友?”
郭晓跟陈修染一同走出大门,眼尖的他看见车里的景初,听他这么说,正懊恼手机关机的陈修染立马抬起头。
果不其然,是景初的车。
“咚咚咚。”
听到敲车窗的声音,景初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隔着车玻璃看见陈修染,还愣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车门下车,反倒是摇下车窗,呆呆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这里等很久了?”
嗓音还是与她印象中的一样低沉,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还感受到他的语气有种温柔,这让她本就泛酸的鼻尖更难受了。
“小嫂子,你是不是生陈修染气了?我跟你说,今天那台手术特别难,比平时多做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这也是刚结束。”
郭晓平日里就是个有眼力见的主,这时候赶紧帮忙解释,生怕不解风情的陈修染连脸色都不会看。
陈修染一下手术室就往办公室赶,连话都不说,一路走出来也是低头捣鼓手机。郭晓看陈修染这模样,就知道陈修染是约了人。郭晓跟过来看见了景初,感受到这两人间来来回回微妙的气氛,他立马就明白了。
“郭医生,你好。”
有第三人在,意识到自己还坐在车里,景初连忙解开安全带下车,捋了捋头发跟郭晓打招呼。
“那你们聊,我就先走了,祝你们周末愉快。”
郭晓拍了拍陈修染的肩膀,拿着车钥匙转身离开,还不忘给他使了个眼色——小伙子,机灵点,别惹女孩子生气。
对于这个眼神,陈修染也当没看见。他回头看景初,臂弯还搭着西装外套:“我也不知道手机会没电,你是不是生气了?”
景初:……
景初不说话,就是背靠着车身,双手插在衣袋里,脚尖在地面上磨来磨去。
就这些小动作,还说不是生气?
陈修染一看,捏了捏眉间,语气里一半无奈一半笑意:“这样吧,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
闻言,景初抬头看他,眼眶有些红:“你很忙。”
陈修染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景初的肩膀上安慰似的拍了拍:“抱歉,让你跟我这种不能谈时间的人在一起。”
景初憋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想怎么藏都藏不住,她垂着头,鼻尖隐约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以后不能让手机电量低于百分之二十。”
“好。”
“以后进手术室前先给我发短信。”
“好。”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家子气?”景初红着眼看着陈修染,就怕他觉得自己是那种特别黏人、动不动就生气的人。
“以前我的性子不是这样的……”
景初辩白着,在朋友圈里,她可是公认最独立的人之一,敢一个人去旅行,敢一个人过日子,性格大大咧咧,从不计较小事情。
可到了陈修染面前,她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这点,连她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反倒是陈修染,听到这话后笑了笑:“还好,是我能承受的范围。”
景初:……
“好了,我们恐怕要迟到了,我开车,你坐副驾驶座。”
陈修染拍了拍景初的肩膀,搂着她往另一边走,给她打开车门,看着她坐进去,这才松了松衬衫领口往驾驶位走去。
“要不然还是我来开车吧。”
景初看着陈修染,犹豫地开口。他不是连续做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术吗?那应该很累了,偏偏泡温泉的地方在临市,开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景初有些后悔了,当初她就不应该答应霍长安她们。
陈修染看了景初一眼,手指在方向盘上叩了叩:“如果是你来开的话,我想我们就不是迟到半个小时那么简单了。”
景初恨不得一头磕在车窗上,最终两人还是没有换位置。
虽然一台手术下来,连续几小时都精神紧张,但开车的时候,陈修染并没有露出很疲倦的神色,景初偶尔会偷偷用余光打量他。
当然,这样的小动作并未能逃脱陈修染的火眼金睛,但他只勾了勾嘴角,没有说破。
“跟你的朋友见面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把她们的情况跟我说一说?”
“啊,差点忘了。”
景初端正坐姿,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我跟霍长安还有秦时与认识应该有十二年了,我们是初中同学、高中同桌,一直好到现在。”
秦时与的父母是白城有名的富商,她家的藏酒在两年前还申请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并且顺利通过拿到了证书,有段时间频繁出现在白城财经杂志的头版头条上。
秦时与家境优渥,又是独生女,所以她的生长环境特别自由,因为爱好摄影,她经常满世界跑,有时候根本联系不上她。不过她还是有份正经工作的,那就是《ELVA》杂志的御用摄影师,至于她的未婚夫江昀,嗯,不用惊讶,就是那个大明星江昀……
两人是通过一次合作结识的,简直就是冤家,至于后来怎么在一起的,可能详细说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其过程分分合合、兜兜转转,纠缠了数年才尘埃落定。
相比之下,霍长安的家庭背景跟景初比较像,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她从小循规蹈矩,现在是一名司法人员。她的男朋友盛淮是她的高中同学,追了她整整四年,这毅力在景初的朋友圈里可是排行第一。
“她们都挺好相处的,就是可能会有些吵……”
说这句话的时候,景初明显很没有底气,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也没有摸清楚陈修染的脾性,就怕他跟霍长安她们相处不来,那她就跟三明治里的火腿片一样夹在中间,感觉不知所措了。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