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兽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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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兽营

    引文: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我的心,越来越坚硬!

    我最后的记忆是:我登上了传说中的黑鹰直升机,然后,我登上了一台崭新的东风,再然后,我被一个背着红十字藥箱的卫生员注射了一支针剂,最后,我的眼睛上就被蒙上了一条黑布条,不省人事的到达了这里。\wWw.QΒ⑤。com\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同行的一百多条兵全部躺在一片泥泞地里,正当我准备去观察下周围环境的时候,一股水柱击中了我,我抬头一看,只见四五个戴着宽边帽的**兵正拿着水龙头朝我们射击。

    水柱终于平息了,一个声音彪哄哄地响起:“列队!十秒,没有站起来的滚**蛋!”

    我赶紧在这片泥泞地中爬起来站好,不料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听着狗日的这个声音在那里呆板地计算:“五、四、三…”我赶紧又爬了起来,还好,终于站定,勉强保持了一个立正站好的姿势。

    “很好,抗藥性测试都过关,都站起来了!”

    循声看去,我就看到了一个头戴宽边帽,眼罩蛤蟆镜,嘴里叼着一根大雪茄,颇有几分巴顿的调调的鸟兵站在泥坑旁边,彪哄哄的说道。

    让我惊异的是,这鸟兵竟然没有佩戴军衔,旁边的那几位亦是如此。

    “欢迎各位光临中国人民解放军叉叉训练基地,在这个伟大的叉叉基地当中,我将陪伴各位渡过一段非常难忘的时光,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疯子,你们的首席战术教官,当然,如果你们直接叫我疯子,那么我会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发疯,所以最好你们还是叫我长官!”自诩为疯子的鸟兵抬起一只套着战术手套的手,推了推墨镜,顿了一顿,说道:“接下来,你们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爬出泥坑,承认你是一个军人,然后坐上来的时候的汽车拍拍屁股走人,那车还没熄火;第二,爬出泥坑,承认你是一只畜生,在我身后的这些协议上签上你的大名,然后你就可以加入这样一个畜生的夏令营,简称他妈的兽营——放弃加入兽营的,给你们三秒钟,出列!”

    队列当中没有人动,我想,我原本就是一只畜生,妈妈的鳖,我是一只女兵不喜欢你了他妈的还要去霸蛮的畜生,这样的地方,很适合我。

    疯子长官再度发话:“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提示一下,在这份协议书上面,清楚地用人民币标注了你们身体的各个部分的价钱,比如说一条腿是多少钱,一只手是多少钱,当然,一条命是多少钱也标明了,我军的军费开支历来很低,所以你们也别指望能卖个好价钱,想到这里来镀镀金度度假的老少爷们赶快走人,再给你们五秒钟,放弃的出列!”

    五秒倒数之后,疯子喝令道:“给你们三十秒,爬上来,列队,签名!”

    我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瞄准了一低矮处就往上拱,拱上泥坑一看,我操,敢情刚刚咱们就是一车拖到这里然后放下车尾挡板一个一个往泥坑里扔的啊,这东风的车辙还在呢。

    容不得我多想,赶紧站好队列,这一眼瞅瞅那疯子教官就差点昏了,刚刚开始在泥坑下看的时候,这鸟兵貌似还高大威武,英明神武,这一爬上来一看,但见这鸟兵也就一米六一六二的样子,还瘦不拉叽的,倘若是扒了他身上的这身马甲换上校服,典型的就是一学生。

    另一个宽边帽拿着一摞A4打印纸走了过来,彪哄哄地说:“签字,五秒一个,包括把笔递给下一个!”

    轮到我的时候,我一边签一边发愣,一份协议大概三张纸,怎么我就只看到了最后一页的甲方乙方的签字栏呢?狗日的,被谁拐卖了都不知道啊!

    不一会儿,我们都签完字了,疯子看着那一摞A4打印纸,背着手狞笑了起来,说道:“都签完了?很好,很傻逼,一群傻逼,猪,都是猪猡!”

    顿了一顿,疯子看着我们大喝道:“猪猡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将手不停,脚不停,嘴不停的进行15天的适应性训练,所有不适应训练的人都他妈的滚**蛋,我们将依据你们各自的表现来判定,清楚了没有?”

    “清楚!”

    “没吃饭吗?”

    “清楚!”

    “还是没有!”疯子做侧耳倾听状,遗憾的摇头,说道:“有鉴于此,我决定还是先给你们吃饭!注意!顺我手指方向五百米就是食堂,那里有很多锋利的刀具,在食堂后一百米,那里有四头你们的同类,大猪猡,杀了那四头猪!把所有的下水和内脏给我把身后的这个铁丝网全部铺满,然后能吃多少猪肉就吃多少,不吃就拉**倒,清楚了没有?”

    “清楚!”

    “十分钟之后,我希望能看到你们这帮畜生愉快的进餐!”疯子邪恶的一笑,吼道:“第一个任务,开始!”

    …

    我第一个冲进食堂,在白色瓷砖铺就的灶台之下一眼就看到了那满满一大菜篮子的刀,我赶紧挑了一把最长的握在手上,小马哥和小鲨紧随我身后,也分别抓起了一把刀,二话不说,我就脚一蹬,踩在食堂窗户的窗台上跳了出去,猛往食堂后面的猪栏跑,小马哥突然在后面喊我道:“帅克,你他妈的会杀猪吗?”

    我边跑边吼道:“我看老八杀过!”

    小鲨高呼道:“他妈的,我跟你混定了!”

    猪栏很臭,臭得要死,但是并不脏,红砖头砌成的围栏似乎经常用水冲洗,油光发亮的,小马哥不知道怎么就拱到我前面了,可能是把红砖头的围栏当成了矮墙,径直就飞了过去,等我和小鲨赶到的时候已经摔在猪栏里了,一道清晰的足迹显示了他的去向。

    一头身材不错的猪正在猪栏里哼哼直叫唤,张皇失措地撒开小猪蹄四处奔跑,小鲨跳上红砖头矮墙,高喊道:“就杀这头,这头比较小,后面的别跟老子抢!”

    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一栏子猪里面也就这头猪的个头最小,左右两边的那猪肥得都他妈的快站不起来了,于是赶紧吆喝:“小马哥,抓住它,咱们仨人宰了它就跑!”

    小马哥应了一声,揉揉屁股爬起来就追猪,我赶紧也跳进去协助小马哥,小鲨赶忙跳下来开了猪栏的铁门,冲我们喊:“先他妈的给上一刀再拖出去搞!”

    我赶忙回忆那天在炊事班看到老八杀猪的那凌厉的一刀,二话不说跳上猪背,双腿一夹,快速喊道:“小马哥,摁住猪脑袋,先把它放倒!”

    猪奋力的叫喊着,在我的腿间挣扎着,小鲨腾的一声就冲了进来,一脚踩住小马哥摁住的猪脑袋,手中一刀就照猪肚子刺了过去,一边刺,一边骂骂咧咧道:“你叫,叫个毛,早晚都躲不过那一刀!”

    那些温润的猪血溅涌到我的腿上,我的手上,我突然感觉到很恶心,想吐,看着小鲨猛力的用尖锐的刀子刺猪,我发现,小鲨已经先于我而进入了角色,感受着猪奋力的挣扎,高亢的哀号,我觉得,不能让它再受折磨了,或许,快点让它死亡,这是个不错的选择。

    小鲨踩住猪头,小马哥踩住猪腰,我踩住猪后腿不让它蹬,我们一二三一二三的一顿乱刺,那些猪血飞溅到我们的脸上,我们都没有时间去擦拭,不一会儿,猪就不动了,我想,我他妈的原本就是一个畜生,当持刀的手感觉到阻力的时候,我还甚至用刀搅了一搅再继续往里捅。

    “抬上抬上,往铁丝网那里跑,开肠破肚去!”小马哥捞起猪后腿,说道:“帅克,抬前腿!小鲨开路!”

    “都他妈的给老子让开,里面还有猪,自己杀去!”小鲨恶狠狠地晃着手中的刀,对着围住猪栏的兵们恶狠狠地说道:“都他妈让开!”

    这头猪大概在一百来斤的样子,我和小马哥抬着猪就飞快地往泥坑那里跑,小鲨则断后,恶狠狠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叫嚷道:“他妈的,别跟着,信不信老子砍你一刀?”

    我一边跑,一边觉得这死去了的猪的眼睛仍然在看着我,我觉得在兽营的第一天,我都快要疯了,我居然扬起了手中的刀,一刀朝猪头劈了过去,骂道:“老子叫你看,叫你看我!叫你看!”

    小马哥则边跑边吼道:“砍,用力砍,他妈的,它在看我!”

    等到我,小马哥,小鲨跑到泥坑前方的铁丝网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已经累的喘不过气了,我喃喃地说道:“我操,都疯了,都疯了!”

    小马哥和小鲨齐心协力将猪翻倒,露出一个刀孔累累的猪肚子,小鲨抬手擦了脸上的血一把,说道:“疯了,疯了,开膛手杰克现身了!”

    当小鲨把刀子刺入猪肚子时,我再也忍不住地吐了,我佝偻着身子,使劲的佝偻着身子说道:“你们杀,我吐,我受不了…”

    小马哥头也不抬的,一手一手将猪的内脏往外掏,直接扔进了铁丝网当中,说道:“老子也受不了,真他妈的疯了,疯狂了!”

    “疯了,你们都疯了,我们都疯了…”我的胃部剧烈的痉挛起来,这时候,一股水柱朝我冲了过来,抬头一看,正是疯子站在那里狞笑。

    疯子冲我嚷嚷道:“我操,先吐会,呆会多吃点…”

    “我操…”我无力地朝他吼道。

    疯子捏着一根水管朝我走过来,笑眯眯地用水管无情地冲击着我,说道:“嗯,你觉得你身上很脏是吗?我给你洗一洗好了,杀头猪而已,反应怎么这么大呢?噢,等等,我还差点忘了,很好,你们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你的编号就是他妈的从一到三,哈哈!”

    在疯子你你你的指点之下,小马哥是1号,小鲨是2号,而正在呕吐的我,是3号,我觉得,这个编号还行,如果是4号那我就不喜欢了,死啊死的,不吉利,够呛。

    正在奋力呕吐,猛然间我就听到一阵喧哗,吐了一口口水,抬头一看,更震撼的场面出现在我的面前,三头大肥猪,有的身上还插着刀,奋力的在这个训练场上夺路而逃,后面是齐刷刷地一帮子挥舞着各式各样的刀具的鸟兵们,我呻吟道:“疯了,都疯了!”

    疯子哈哈大笑,竟再也不理会我,扔下水管子就往那边走,高呼道:“猪猡们!你们他妈的怎么连头猪都宰不了,我操!”

    …

    小马哥怜悯地看着我,递过来一小块切成条状的猪肉,说道:“吃吧,我现在才知道肖飞说的那话的意思了,能吃就多吃点…”

    小鲨虚脱般的坐在地上,叉起一块猪肉往嘴巴里送,有气无力地说道:“吃吧帅克,这日子,他妈的还不知道吃了上顿有没有下顿呢!权当就是野外生存好了,还没有这么细嫩的猪肉吃,话说比那稀溜的蚌壳肉要好吃多了…”

    我干呕了两下,闭上眼睛,咬住了小马哥递过来的猪肉条,强忍着恶心,排斥着所有味觉,用力的咀嚼着。

    我不想是一只如同猪猡般活着的畜生,我想我应当是一只如同豹子般活着的野兽,一只为了生存而战斗的野兽。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刚吃完了生猪肉,就要挨打,疯子,还有几个教官,趾高气扬地拿着几根木棍走到队列面前,下达了立正的口令之后,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打,前胸十棍,后背十棍,疯子说,这是杀威棒,不乐意的滚。

    终于有个兵忍不住了,他吃得比较多,以至于把吃进去的猪肉都吐了出来,然后他愤怒的嚷嚷道:“疯子,你是一个疯子!”

    疯子邪恶的大笑,说:“哈哈!我就是疯子!这里只欢迎疯子!”

    然后这个兵就滚蛋了,很决然地要求走人,疯子点了点头,询问还有没有人要离开,队列当中又出来了两个,他们的理由很充分,中国人民解放军条令条例规定,不许体罚战士。

    疯子也放走了他们,几个教官在那里笑得一塌糊涂,我就知道,所谓条令条例,在这个他妈的兽营当中,或许,可以无视。

    当木棍打上我的前胸后背时,我竭力的提气,抗拒着外力的猛击,我想我还是能撑住的。

    我甚至觉得,有一个叫做王小波的人,他仿佛说得很对,他仿佛说过大意如下的话:所有的人,都有成为一个S,或者一个m的潜质。

    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要我的心,越来越坚硬!

    枪是81-1,子弹是实弹,疯子要求我们说:“猪猡们,发给你们枪,就是要你们记住,枪就是你们的**,时时刻刻要吊在你们的身上!发给你们子弹,就是要你们记住,子弹能给你们带来食物,当有一只山羊或是兔子奇迹般地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别他妈的犹豫,推子弹上膛,干掉它!然后吃了它!”

    我们换了衣服,换上了新发的绿色迷彩服,起因是在训练第一天,小鲨和他那几个海军兄弟们开始穿得挺正式的,都还是一套海军服,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几个大字沿脑门儿一溜,还跟唐僧一样挂两飘带,据说那是在舰上观测风向的,除此之外,肥大的蓝裤子也在队列中特别显眼,疯子笑着说,海军三大怪,帽子要歪戴,衣服像麻袋,被子反着盖——杂牌军,都他妈的脱!都他妈的换!

    后来我问小鲨,这海军第三怪是被子反着盖是什么意思,小鲨鄙夷地看着我说道,你丫没跑过马吗?上舰哪有不跑马的,反着盖,脏了没关系,炮痕看不到!

    我,小马哥,小鲨,自从相互暴露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也就是一起杀猪的那一次之后,就很默契的绑在了一起,干什么都在一起,干什么都很有默契,当然,这也跟咱们第一次完成了杀猪任务后获得的编号有关系,一二三,连号。

    值得一提的是,我终于知道了小鲨的名字,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不怎么乐意提他自己的名字,原来他就姓沙,大名沙茂,当然,他不是傻帽,这厮贼精贼精的。

    接下来,我们慢慢地熟悉了这个中国人民解放军伟大的叉叉基地的训练场,当然,只是训练场而已,这个基地还有很多地方我们根本都没有机会进去,更别说知道里面到底还有什么**玩意了,不过,在训练场这里,一共有二十七个障碍物,除了一些我熟悉的障碍物之外,还有一些小时候很熟悉的玩意,比如说小时候在马戏团看到的老虎钻的铁圈,铁圈上也有捆绑着的布条,往往是疯子几瓢汽油一浇,烟头一弹,我们就得在浓烟滚滚及火焰熊熊的铁圈里冲跨过去;再比如说马戏团玩平衡的走钢丝,我们虽然走的不是钢丝,是一道窄窄的木板,但是那玩意高达10米,一走还一晃悠,往往是疯子一声口哨,然后这旁边的木杆上的高频喇叭就在耳朵旁边尖叫,又是打枪又是**,逼着你往前拱,早点冲过去完事。

    除此之外,还有高高的攀岩墙,蚊蝇飞绕的铁丝网,铁丝网那里扔着咱们宰杀的动物内脏,疯子还带着其他教官很恶心的倾倒他们的潲水桶,以至于每次通过那血淋淋臭哄哄的铁丝网就如同一场噩梦——当然,这都是固定的障碍物,没有固定的噩梦还包括一趟一趟的搬运沉重的弹藥箱,搬运五趟之后还得举起来五十次;在一人高的一根木棍上把车的外轮胎一个一个的套,套上五个之后再一个一个的拿下来,滚倒另一根木棍那里再套上——疯子说,这是玩玩小游戏,重温一下童年那滚铁环的美好回忆而已。

    本来我就已经彻底的迷失了对时间日期的概念,疯子敲打了我们,他说:嗯,主要因为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我祝大家六一快乐!

    伟大的叉叉基地唯一我们没有熟悉的地方恐怕就是宿舍了,已经两天了,好像我们就在里面睡过一次,不超过五个小时。

    疯子说,15天的适应性训练,如果谁中断了训练8小时,那么就自己滚蛋。

    来自空降兵部队的空降兵高克,荣幸的第一个因故昏迷了一个多小时,当时他从绳梯上彪哄哄的显摆他是个空降兵,为了追求速度一纵身就径直跳了下来,可惜的是,他从晃悠的绳梯上采用了正确的跳伞姿势往下跳,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只见狗日的离开绳梯那一刻动作就已经完全变形,砰的一声就摔到了地面。

    当时疯子就彪哄哄地开了一台类似于沙滩车的车子拱了过来,我坚信那是一台程小铎之类的医护人员使用的特种车辆,因为车屁股上面印着一个大大的白底红字的十字,四个轮子,前面两个小,后面两个大。

    我认为,疯子是早有预谋的,仿佛他已经等待有人昏迷很长的时间了,而他等着开出来这台类似于沙滩车的医疗车也已经很长时间了,当时疯子的样子令人发指,他兴奋的跨立在车上,高兴地大喊道:“我是兽医!兽医来了!”

    然后他彪哄哄地看着我们这些鸟兵说道:“看医生他妈的很贵的,你们这帮猪猡看兽医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想要老子出手救治17号这个鸟兵,来三个人,攀爬绳梯三十次!我数一二三…”

    我,小马哥,还有小鲨,站了出来,原因无他,这鸟兵一直黏着我们,从在军区报到的那天开始,我认为,相当大的原因是因为程小铎——当然,我们决计不承认是疯子喊到了我们的编号一二三而条件反射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起程小铎,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想起程小铎,我就出离的有劲,干什么都有劲,虽然我们之间貌似已经没有了叫**的那种玩意。

    悲喜交集的是,高克这鸟兵没等到我们三个人攀爬了三十次绳梯就自个儿醒了,一方面,我们懊恼无比,感觉到我们的工作白做了,一方面,我们欣喜无比,还好这鸟兵醒了,要不然我们仨人够呛!

    高克这鸟兵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操,这美军飞行手册说得可真他妈的对啊,着陆角度越大,幸存的几率越小啊!

    疯子吹着口哨自个儿就闪了,尽管我们没有说,高克还是知道了我们仨人为他攀爬绳梯三十次的伟大的人道主义行为,他感动了,于是,他以一个极其无耻的表现赢得了我,小马哥,还有小鲨的信任,加入了我们这个小集体,他这个无耻的表现是,自告奋勇的跨跳火圈三十次——我们猎杀了到了几只山羊,狗日的就背着切成几条薄薄的羊肉条嗷嗷直叫的跨跳了火圈三十次,还他妈的学着新疆兄弟叽里咕噜的喊号子,连疯子都频频摇头,说他妈的17号是他这一次见过的最无耻的兵。

    17号高克给我们三个人分享了他的烤羊肉片儿,他的脸上黑乎乎的,但是我们仨人一致认为,这**毛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灵,再多的烟尘都遮掩不住——高克很聪明,马上就谦虚,因为他害怕咱们会唆使他再来一次。

    我戒烟了,第一是因为我一进宿舍就没时间去找自己的背囊,我要多一秒钟的时间睡觉都是很奢侈的,嘴巴的享受就退而其次了,当然,或许我产生了幻觉,我还在以为我的背囊没有被疯子他们上收了;第二,是因为连吃饭喝水都满足不了了,抽烟就更别谈了,这一点,我决计没有产生幻觉。

    一天只睡不超过五个小时的我们很饿,很渴,很累,我们仿佛不能停下,这个伟大的叉叉基地永远都弥漫着黑烟,硝烟,永远都响起着枪声,炮声,甚至在某些个地方,还有极其阴险的炸点,我们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保住自己这条并不值钱的腿,手,甚至小命,并祈祷人民币早日升值。

    每一天,都有兵出局,有一个兵,甚至睡了整整12个小时才醒,还是饿醒的。

    每当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程小铎,想小胖子,我只要一想到这两个人,我就仿佛打了一吗啡针,很速度的兴奋。

    这些天来,我,小马哥,小鲨,还有高克一直在讨论着要如何带兵,不一致的是,我们各抒己见,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一致的是,我们不约而同的鄙视了疯子。当然,我们的讨论断断续续的存在于无休止的训练中,这一个话题让我们还能思考,不至于被训练成一个白痴,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们尽管饿得前胸贴后背,训得人不人鬼不鬼,还能够讨论这个有史以来十分伟大的命题,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很快就像一个阳光下美丽的肥皂泡那样破灭了,我们训练时间越来越长,大休息时间越来越短,据气息奄奄的海军陆战队蛙人小分队预备队员小鲨不完全统计,我们训练的时间已经由原来连续不段的四小时加码到连续不断的五个小时,我们大休息的时间已经有原来的一小时缩短到半小时。

    小鲨瘫倒在地,仰望苍穹,说道:“不行你们就看这次休息,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息尚存的号称一定要让m军101空降师的同行们给他擦伞兵靴的人民空降兵高克同志双目无神,眼神涣散地驻着他的81-1道:“兄弟们,据我的不准确统计,我们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一天没有喝水了。”

    小马哥悲愤地说道:“帅克,咱们是不是为了生存,为了食物,起义!揭竿而起!”

    我否定了这个建议,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疯子现在有着充沛的体力,你他妈的还没有起,恐怕就被掐死了!那什么来着,经典的说法就是:扼杀在摇篮里!”

    “我他妈的现在每走一步就像踩在棉花堆上,飘飘忽忽的啊!要是我吃饱了,我一定没问题,放倒两个,不,一个没问题…”小鲨用力的捶着腿说道。

    “算了吧,我说这些疯子教官们就是忒牛逼,真枪实弹的发给你,压根就不怕你小子发飙,不怕逼疯你,不怕你朝他突突开火,两个哨楼上的火力点没瞧见吗?那两层小洋楼屋顶上的狙击手阵位没发现吗?自己签的那狗日的协议忘记了吗?我操,揭竿而起,枪毙了你都没问题,直接拖出去,顺便扔点人民币!这个想法,提都不要提!”

    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一**小马哥,我极其牛逼的说道,然后低头沉吟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我们是该去争取一下了,毕竟老长时间没有扔鸡扔羊扔兔子了,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行!咱们一起去!”小马哥面有愧色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妈拉个巴子的,刚刚还差点犯了大错误了,思想苗头都不对,想起来后怕,帅克啊,感谢你及时提醒了我啊!”

    我撑着81-1站了起来,说道:“小马哥你他妈的一时糊涂而已,呵呵,行!咱们一起去,同意不同意?”

    “同意!”小鲨和高克异口同声地说道。

    …

    “我操!”疯子惊异地取下咬着的雪茄说道:“嘿,一二三号,外带烤羊肉串儿的17号,嗯,四大金刚集体上访?有嘛事儿?”

    “长官!”我敬礼道:“报告长官,我们需要一些水和一些食物!”

    “噢,水和食物啊?”疯子猛吸了一口烟,不怀好意地看着我们几个笑了。

    “这是一个交易,长官,你有什么条件?”我很清楚这一点,索取,必定要有付出。

    “嗯,很好,你这个态度,我很喜欢!”疯子笑着看了我一眼说道:“那行吧,就这一套障碍物,你们四头猪猡跑五趟回来就答应你们!”

    我转身问身后的三个**兵:“搞不搞?”

    三个鸟兵相视一笑,当然,是苦笑,然后就吼了一声:“搞!”

    二十七个障碍物,连续跑五趟,真他妈的够呛,不过我知道,愈是压榨一次自己的体力,就愈是会增强一份体能,反正他妈的呆会还要跑的,不如现在自觉点的跑,尽管感觉到疲累到极点,喘气如抽风箱,但是我还是咬着牙在坚持着。

    每一个兵或许都有一套自我激励的招数,我,小马哥,还有小鲨,显得十分低调和隐忍,反正就是晃晃悠悠跌跌撞撞地跑呗,和咱们不同的是,高克那**毛则是扯开嗓子鬼喊鬼叫的唱歌,每一次都只唱同一首,每一次唱之前总要牛逼的大喝:“《空降兵战歌》预备起!”——然后再鬼哭狼嚎的吼:“战歌如雷,马达如吼,英勇的空降兵冲向敌后…”

    但是这一次,他太累了,居然没有力气唱歌了。

    一边跑,我一边一再告诫自己,要坚持,一定要坚持,我在师教导大队受训的时候那也叫做一个累,累到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累到除了剧烈的运动才张开双唇呼吸之外,其他时候一概双唇闭得铁紧,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头脑当中一片空白,只绷紧了一根弦,那就在听到一个口令之后思考该如何运动——现在我没有听道口令,然而另一个我在心里呐喊着,不要停,坚持,跑起来。

    我突然悲哀的发现,原来,我他妈的越混越回去了,此时的我,就是他妈的一个新兵蛋子,而疯子,就是一个新训班长——导致我悲哀的真正原因是:我现在所经受的训练,疯子他一定也经历过,而且,他绝对是很优秀的完成了,而我,好像现在就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已经是第三趟了,我的双肋的下方已经疼得不行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停,我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停,越是疼老子就越要动,如果一停下来,就一定会捂住哪儿在地上打滚,果然,还是要霸蛮(硬撑,蛮干),不一会儿,双肋下方的肌肉慢慢的就变得硬邦邦的了,到最后,居然疼区也就麻木了,奋起余勇,我嘶哑着声音往后喊:“兄弟们,坚挺!”

    所谓坚挺,就是坚持,挺住……(本书首发于网,请支持正版,谢谢)

    一个人若是极度的疲累,眼睛也会欺骗自己,独木桥下面那么粗壮的一根柱子,我弯下腰来,眼睁睁的盯住它,伸手捞了两次居然都没有捞着,直到嘭的一声头碰上了独木桥之后这才得以正确的判断我与其他物体的距离。

    完全有可能是因为我的头部撞击了一下的原因,最后,我保持着清醒,第一个跑完了五趟,累得跟条狗一样,又不能停,一停下来浑身的肌肉就在不由自主的抽搐,胸腔就像受不了静止状态的急剧扩张,虽然脚上重得如同系上了两个沉重的铅块,但是还是得走着,无意识的走着,只是不能急转弯和急转身,猛转一下就会觉得一切都在旋转,彻底迷失方向。

    “坚…挺…”我张开嘴困难地喊道,鼓励着即将奔赴到终点的三个同伴,

    终于三个鸟兵也跑到了终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走小步,一边走,一边踢踢腿,甩甩手,不时还小跳一下,这个场面顿时让我回忆起了老家若是有老人驾鹤西归做道场的那些跳大神的道士们来了,不由得呵呵傻乐。

    疯子掏出一条白手绢儿,取下了他的蛤蟆镜,一边擦着一边瞅我,邪笑着说道:“猪猡,笑个毛!”

    我走到疯子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长官…我,我们,我们跑,跑完了,给口水喝…行不行…”

    “行啊!”疯子彪哄哄地再次罩上他的蛤蟆镜,咧开嘴笑着说道:“再来五趟!你们四头猪猡一起,再来五趟!刚刚老子说谎,骗你这头猪!再来五趟就有水和食物,跑不跑随便你!”

    顿时我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就往脸上奔了,甚至脸颊上的肌肉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动,我湿透了的左手慢慢地捏成了拳头,慢慢地攥紧,我操,我很想朝这个人渣的脸上来他妈的一记重拳!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我突然想起了肖飞曾经跟我说的话,是的,老子要忍,于是我慢慢地把拳头松开,摸了摸自己抽搐着的脸部肌肉,抑制着身体簌簌地颤抖,陪着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说道:“长官…先给口水喝…行不行?”

    疯子左右摇着头,再一次取下他的蛤蟆镜,定定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一个苦苦寻找猎物一万年之久的猎手突然发现了猎物出现一样心满意足,他朝着我颌首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NO!”

    我不知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为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再跑上五趟,老子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为什么?”我喃喃地说道,自言自语地说道。

    “三号,我告你,你这头猪猡凭什么跟我讲条件?你这头猪猡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疯子冷笑道:“别以为自己是根**,其实你他妈的是**毛!你这头猪猡要是像一根坚挺的**你就跟老子再去跑,跑五趟!”

    小马哥,小鲨,还有高克显然已经是听到了疯子的话了,一个一个露出绝望的表情。

    我站在那里任凭汗水滴落,我转过头,笑了,我对三个同伴说道:“妈逼的!算个帐,不跑就亏了!”

    是的,老子要跑,在我跑之前,让我再想小胖子赵子君30秒,是我没有完成任务,是我没有把他照顾好,是我让自己的战友在滔天的洪水里窒息,然后死掉!

    一阵悲凉顿时将我笼罩,跑吧,跑死拉**倒,就当我在赎罪,就当我在接受惩罚,就让我也他妈的死掉!

    我吼道:“疯子,我**!”

    然后我就歪歪斜斜踉踉跄跄朝二十七个障碍物的第一个冲了过去。

    这一句话顿时得到了其他三个**兵的回应,小马哥,小鲨,还有高克,皆是一声哀号:“疯子,我也**!”

    …

    疯子脸上居然还含着笑,狗日的,居然跟着老子跑,还不停的发问:

    “**毛,你是爷们还是娘们?”

    “爷们!”

    “**毛,你叫什么名字?”

    “帅克!”

    “**毛,你是什么兵?”

    “步兵!”

    “**毛,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正在铁丝网内低姿匍匐前进的我愣了一愣,头脑中一片空白,铁丝网上的一小块腐肉恶心地沾到了我的嘴巴边上,我抬起手臂去蹭擦,立马就被尖锐的铁丝头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顿时成直线状流泻,我说:“不知道…”

    “**毛,一加三等于几?”

    “…”

    “帅克,你叫什么名字?”

    我很无辜地涨红了脸,看着眼前的那个黑烟直冒的铁圈子,一边小步助跑,一边虚弱无力地回答道:“**毛…”

    …

    我们终于跑完了五趟,如果不是疯子告诉我们已经跑完了五趟,恐怕我们几个**毛还能再来上一趟。

    疯子捏着一根玉米,没错,是玉米,老爸我可能都不认识了,但是玉米我认识,这玩意,能吃。

    疯子手中的玉米不是那种黄澄澄的玉米棒子,而是白白的玉米棒子,然后他一边笑,一边掰玉米棒子,那些细碎的玉米粒一颗一颗的掉落在地上。

    疯子狞笑着说:“一粒一粒的捡起来放到老子的帽子里面,我给你们这几个猪猡五分钟,五分钟之后,老子就让炊事班给你们这几个猪猡熬玉米粥喝!”

    二话不说,81-1一甩,我就蹲下身子开始捡了起来,可惜的是,我的手抖得厉害,玉米粒又他妈的太小,捉了半天还没捉到一粒,更够呛的是,剧烈的运动之后,我发现,我蹲都蹲得很吃力,似乎五脏六腑都岔了气,赶紧把自己放倒,趴在地上开始捡了起来。

    小马哥他们也是一样,应当说,高克是空降兵,协调性比较好,可是他似乎也像是气血翻涌,趴在地上的时候一下子没有控制好,砰的一声就将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疯子狞笑着说道:“我操,还没过年呢就给老子拜上了?别,寄张明信片就成!”

    没人**他,在我们的眼里,这些白白的玉米粒就是他妈的人间最美好的东西,而他,纯属人渣!

    “停!”

    “妈逼的!17号,叫停了还捡个毛啊!”

    …

    我知道,这时间就是贱,要它快的时候它忒慢,要它慢的时候它忒快,不过貌似有希望就好,我想,有时候,活着,就是因为有希望。

    疯子站在食堂门口彪哄哄地高喊道:“四大金刚,开饭!”

    我们四个**毛跐溜跐溜的就跑了过去,疯子指着食堂后面一百米的猪栏狞笑着说道:“猪猡们,你们这帮猪猡应该在那里吃!一人一个猪栏,动作快,跑!”

    …

    猪舍里很臭,但是我们吃得很香。

    喝着喝着玉米粥,我就听到高克呜呜的哭了。

    他哭得很大声,是的,是哭。

    我,小马哥,小鲨慢慢地端着一个盛满了玉米粥的碗站了起来。

    高克擦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操,太他妈幸福鸟!”

    我愈来愈觉得,这生存,说到底,就是为了获取食物。

    我们的眼睛跟迷彩服一样,都是绿的,是饿绿的。

    我们终于可以进餐了,不过,每餐都只有一个小窝窝头,一小杯水,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还每人发了一根小黄瓜,把大家都爽翻了,以至于小鲨这个海军大流氓还能给咱们大家说一个笑话,他问我们说:“我操,你们知道吗?m国的修女最讨厌什么中国菜?”

    我一边像吃冰棍那样舔着手上这根小黄瓜,一边含含糊糊地说:“不知道!”

    “我操,不知道吧,老子来告诉你们,m国修女最讨厌的中国菜就是——”小鲨卖了个关子,邪邪一笑道:“黄瓜切片!”

    坦白说,哪会我还不流氓,哈哈地跟着大伙儿傻笑——与其说我是记住了这个笑话,不如说我是记住了那根黄瓜。

    艰辛的体能训练似乎并没有减少,但是兵,和我们一起集训的兵却一天一天的在减少,开始来的时候我们大概有一百多个兵,而现在,却只有**十个兵了,他们的离开有各式各样的原因,在离开的时候,有的哭,有的笑。

    我已经不再依靠自责,不再依靠我对小胖子赵子君的自责情结来面对这个残酷的兽营了,我现在依靠另外一个想法: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就去想小胖子赵子君的音容笑貌,在他完成生命中最后一次托举时,他的脸上带着笑,我记得,他是在笑。

    我觉得我回来了,帅克那个**毛回来了。(本书首发于网站,请支持正版,谢谢)

    另外,我觉得我变粗鲁了,满嘴的脏话,仿佛只有脏话才能表达我强烈的感受,或者强调我的感受,我想,跟一群疯子在一起,不变粗鲁才怪。

    值得一提的是,在首席战术教官疯子的摧残中,我渐渐地步入到另外一个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要做到三个永远,这三个永远就是:永远都要保持警惕,永远都要保持体力,永远都要保持冷静。

    另外我还发现,疯子这个**毛,他的脑袋里似乎隐藏着一个百宝箱,永远都有新鲜的玩意往外抛,渗透,伪装,队形,潜伏,爆破等等,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不仅如此,这**毛还做的漂漂亮亮。比如说在五秒钟的时间里用迷彩布条缠好一支85狙插在那些浓密的灌木丛中让咱们找不到枪影;比如说趁着一房子的兵睡得死沉死沉,挨个挨个的在我们的脖子上划上一条碳素墨水印;再比如说趁某个**兵在畅快淋漓的尿尿时像个鬼魅一般从灌木丛中弹跳起来,握着一把战俘刀狞笑着说砍**——这一切,让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又瘦又小的**毛,肯定是一个他妈的高级步兵。

    但是我错了,疯子总是有常人所不及,或是不同的地方,当我看到他彪哄哄的罩着他那幅蛤蟆镜,叼了一支大雪茄,驾驶着一辆坦克径直冲垮了训练场一侧的那面围墙,我看得可是痴痴呆呆的,眼前的这一辆开肠破肚了的,但是还算完好,卸下了一些防护装甲,类似于敞篷车这样的坦克是什么型号?59吗?正在思忖之时,疯子把一根又粗又长的炮管像是一根大大的**那样对准了我们,我才猛然一震,是的,我知道,我错得很厉害,疯子这个**毛,极有可能是一个特种兵。

    我还错了,不仅仅是对于疯子活着的那个世界理解错误,还有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叉叉基地认识错误,我得承认,这个中国人民解放军叉叉基地,也是一个让我震撼的世界。

    我看到的情景是,在中国人民解放军叉叉基地的围墙另一侧,那里巧妙地借助地形,隐蔽着一个就像是某汽车连的停车场,停车场不大,还有一台92式步兵战车,一台小汽车,一台卡车,那台卡车后面甚至还拖着一门口径不详的卡车机动火炮。除此之外,疯子,这个兽医曾经开着溜达的那一辆类似于沙滩车的印着红十字的小四轮,也赫然在目。

    疯子把轻装坦克的油门轰得嗷嗷直叫,这才熄了火,跳下坦克极其牛逼地说:“老子不是无证驾驶,老子有坦克驾照!”

    “我在空军地勤混的时候还考了机修员的证呢!”高克很不屑一顾地小声说道,不过他忘了,早上越障的时候有个炸点离他的耳朵比较近,以至于他认为是很小声的说话,其实有蛮大声。

    疯子呵呵一笑,说道:“我操,17号,你不要在老子面前跳!你们空军那战机老子是没有玩过,不过陆航的直升机哪种老子没玩过?直8直9直11!黑鹰米-8小羚羊!”

    不仅仅是高克,咱们这帮子鸟兵皆是虎躯一震啊。

    疯子像狼外婆那样笑眯眯地说道:“乖啊,都要表现好一点,跟着老子混,绝对很过瘾!”顿了一顿,疯子接着说道:“不过现在你们这帮猪猡还不行,之所以老子把坦克开出来是因为老子想给你们提个醒,好玩的还他妈的在后头,都他妈的站直了,别趴下!”

    疯子转身跳上坦克,照准炮管嘭的就是一脚,狞笑着说道:“今天玩个新鲜刺激的,猪猡们,给老子把坦克给推回去!”

    “什么时候推回去,什么时候开饭!今天老子决定让你们这帮猪猡们吃个饱,五个馒头一碗稀饭,外加一个大白菜!”疯子嚷嚷道:“老子今天心情非常好,不是一般的好!想吃饭就动作快,快就是快兄弟爱!”

    众兵顿时一拥而上,管它有几吨,呆会管饱就行。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为了获取赖以生存的食物,应当说我们这帮子**兵激发了自身的潜力,活生生地将重达数吨的坦克推动了数公分,但是推动了数公分并不能解决问题,疯子要求的是推进去,不管我们用什么**方式。

    这也就是说,疯子号召我们大家像一休哥那样开动脑筋。

    我只能说,人的智慧也是无穷的,我们这帮子**兵为了把坦克推回百米开外的围墙内侧,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有的拿来工兵铲在坦克履带下方刨一溜儿的斜坑,有的扛来训练用的原木当杠杆,当滚轮,甚至有的拎来背包带绑在坦克上面当起了纤夫,花样百出。

    我只能说,能够让这辆重达数吨的坦克滚回围墙后面,这里面,凝聚着他妈的集体智慧的结晶。

    当然,这是个体力活,也是个技术活。

    我一直觉得,这是我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一动体能。

    可喜可贺的是,疯子这一次没有放我们的鸽子,一直忙乎到天都黑了,我们才如愿以偿地每人分到了五个冰冷的小馒头,一碗冰冷的稀饭,外加两铁皮桶冰冷的大白菜。

    我一边吃,一边怒骂:“猪食!”

    我承认,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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