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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忠,你是个有才干的人,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为我做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刘英看着马忠,眼中充满欣赏的目光。
这是个有能耐的人,遇事果断,为人豪爽,值得刘英招揽。
刘英身边缺人,虽然刘备派了王平到他身边,但王平出身蜀军,作为护卫,安排府中的内务还行,但外面的事情,刘英即便有更多的想法,却不好让他去做。
如果能将马忠收为己用,刘英一些设想,就可以放开手脚。
马忠凝视着刘英,有些警惕地道:“你是想让我,为奴为仆?”
他现在混迹在灾民之中,但这不代表他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其他人,况且他实质上算不得流民。
他在阆中是在册的农户,只要这次灾情过去,他还可以回去重建家园。
刘英连忙摇头:“你误会了,我想雇佣你为我做事,如果哪天你想离开,自可离去,我绝不阻拦。”
“有这般好事?”马忠露出一脸好奇,“你这样的富贵人家,会缺办事的人?”
刘英轻笑道:“此言差异,我发家也不久,能派上用场的人少之又少。今日若不是遇上你,我还愁身边无人可用呢!”
马忠踌躇地道:“可我只是个粗人。”
认识时间虽然不长,刘英救济流民的做法,获得马忠不少好感。
他是个粗人,但正因如此,在乡里,他更加重视和结交有情有义的好汉。
像刘英这般愿意和流民为伍的富家公子,着实少见,和流民站一起,竟没有一点违和感。
他有心跟随刘英,但又生怕无法胜任刘英安排的工作。
刘英毫不在意,打消他的顾虑道:“你不要妄自菲薄,粗人也好,文人也罢,都有各自发挥用处的地方。”
马忠本就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既然刘英这么说,他当即咧嘴笑开了,豪爽地拍着胸脯,憨厚地说道:“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要我做什么,只需要一句话!”
“好!”刘英的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内心充满激动。
这可是未来的庲降都督!
在南中之地,无数蛮夷杂居的地方,多次平定叛乱,他擅长治理地方,威恩并施,使蛮夷降服!
这样的人才,现在竟然为我所用!
刘英昂扬的身姿,立在街道中央,雨滴不断落下,白色的衣裳瞬间被打湿,但是他的目光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鼻尖嗅着黄泥街道散发的泥土气息,望着眼前一群群扎堆的流民,衣衫褴褛,脸颊凹陷,只因吃上久违的食物,麻木的脸庞露出一丝喜悦。
刘英走上前去,这些人的目光随着他移动,看到他过来,纷纷拜谢!
刘英为他们感到心酸,乱世任命如草芥,灾情之下,更是如此。
“马忠!”
刘英忽然重重地喊了一声。
“在呢!”马忠向前跨出一步,站到他的身侧。
“我要在他们之中,选出五百人。”刘英的视线扫过流民,生出安置他们的冲动。
“只要五百人,我只能养活这么多人!”
他的声音慷慨激昂,在满是流民的街道上响起,露出的意思极为震撼人心。
他不仅救济他们,还准备施加援手,让他们部分人,得以有个安身之处!
街道喧闹,但嘈杂的声音却渐渐低沉,消散无形,所有人的眼神怔怔地望着他,这个英姿豪放的小郎君,简单的一句话,却不啻于一枚重磅炸弹,仍在人群中,将他们无着无落的内心,震得七零八落。
广都县还有一千亩荒地,应该可以安置他们,如果不够,那就再买一片田地。刘英心想。
“东家,此话当真?”马忠的瞳孔猛然一缩,微微颤动,显然难以置信。
士族愿意给这些流民一口饭吃,已经够仁义了,刘英不仅如此,还准备收留流民!
这不得不让马忠感到吃惊。
“当然是真的,这就是我交给你办的第一件事,能办到吗?”刘英转过头来。
那双灼热的目光,仿佛黑夜中的烛火,瞬间攥住马忠的视线,竟然让马忠生出一股朝拜的冲动。
他的内心震撼无比,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没问题!”
……
杨洪顶着细雨,奔波了一阵,把几个驱赶灾民的官吏训斥一顿,顺便打听清楚这些灾民的来历。
他赶回来,冲到街边客栈的屋檐下,双手拍打这衣服和头上的水渍,抖落身上的雨水,又从怀中取出手帕,在脸上擦一把。
看到汉中王询问的目光瞟了过来,杨洪赶紧上前两步,“大王,都查清楚了。”
“这些灾民来自巴郡和巴西郡。”
这两郡,前些天冒着暴雨发来告急文书,刘备和众臣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些灾民,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
“那边情况如何了?”
杨洪道:“不太好,低洼平原被雨水浸泡,这一季的水稻几乎绝收,很多村镇的农户外迁,成为灾民,都往成都跑。”
“但灾民里面,又以流民居多,这些流民平时隐避在豪族庄园,即无田产也无家业。雨水一泡,主家又不管,拖家带口就到成都了。”
“这些流民如果不安置,恐怕会成祸害,一旦流寇作乱,成都附近的农户就要遭罪。”
杨洪面露忧色,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但说到最后语气变得坚决,他是益州太守,治下百姓的安危,他必须放在第一位。
他一边说着,眼神往喧闹的街道上看过去,立即发现街上动静:“咦?那不是刘英小郎君吗?他……他在收容流民?”
难以置信的惊叫声脱口而出,杨洪眨了眨眼睛。
刘备捋着颔下短须,欣慰地道:“你在这里侃侃而谈的时候,人家已经在行动了!”
杨洪不可思议的望着不远处的刘英,再转过头,定睛看着刘备,从刘备眼中,他看到的是长辈对后辈的无限关爱,和家里的老人对小孩的感情如出一辙。
他心中不禁回想起,大司农孟光的猜测,汉中王认识刘英!
杨洪低声问道:“大王,可认识他?”
刘备嘴角勾起,笑而不答。
杨洪接着道:“他的做法固然可嘉,但不值得称道。”
刘备眼角一抬,问道:“这话怎么说?”
杨洪道:“刘英先前救济的馒头,不能满足所有灾民,有些人已经心生不满了。现在更是准备收留灾民,但他的能力只能收留一部分,其他没有得到好处的灾民,必定心生嫉妒,乃至埋怨刘英。”
“凡事就怕比较,别人有的,自己没有,就容易滋生嫉恨。”
“灾民不是那么好收容的,他们流离失所,满腹怨气,一旦心生不满,就容易闹事。”
“刘英要有麻烦了!”
刘备闻言一怔,片刻后缓缓点了一下头,深觉杨洪所言有理,但他抬眼望着远处的刘英,仍然不失镇定:“孤相信他,能处理好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