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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鸣枪被收了起来。
李牧缓缓迈出了几步。
踏于巨石间，黑沙上。
行于水中。
至老龟身前十余米处。
李牧盘膝坐下。
“你想聊什么。”
既然它想聊。
那聊上一聊又如何。
他的预感感知不到这只老龟的想法。
它就好似一团迷雾。
看不真切。
李牧不清楚这只老龟到底有没有恶意。
但既然它想聊。
聊聊就是。
若是想战，那战便是。
一切，顺其自然即可。
“少年郎，为何突然改变了想法？”
老龟缓缓再度抬起了头。
李牧不语，只是默默的望着它。
“倒是个冷性子。”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李牧面无表情。
“小鳄鱼有些调皮了，见谅。”
“小鳄鱼？”
李牧瞬间双眼微眯。
那只巨鳄，滔天的巨兽是小鳄鱼？
“呵呵，真论起来，那小家伙也确实不大。”
“所以你还是别跟它一般见识。”
李牧无言以对。
看样子，巨鳄在此处消失。
或许还真不是偶然。
甚至是自己来到这里，同样不是偶然。
李牧眸中神色微沉。
心中思索着许多东西。
“这里叫墟渊。”
“起码我是将其如此称呼。”
“你可知它由何而来？”
“由何？”李牧双眼微眯。
“由一剑斩之。”
“剑……”李牧神色微凛。
“一柄传说中的剑。”
“本来，它不仅这些深度，远远不止。”
“但，它在自我修复着。”
“最开始时，我见它，足有八万米深。”
“八万米？”
李牧瞳孔不禁微缩。
一时甚至有些难以相信。
八万米，这是什么概念？
李牧不知道这个世界。
但地球的地壳恐怕都没有这么厚。
这个世界更为广袤，也有更多的未知。
虽于地球相似，但其中的差别也同样不小。
可八万米这个深度……
同样是再夸张不过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不怪你不信。”
“墟渊残留着那位的意志。”
“这也是我于此蛰伏的目的。”
李牧沉默，心中却有惊涛骇浪涌动。
老龟却是自顾自的说着：
“它们都说十三级是极限，是绝顶。”
“但我从来不信。”
老龟的想法是对的。
李牧知道。
十三级并非真正的极限。
只是现在的极限。
天地不允许更高的等级存在。
天地的一次又一次的剧变。
令那“路”愈发的窄。
李牧清楚，因为他曾到过【神墓】。
但此刻他只是默默听着。
【神墓】之事，不宜对外透露。
“目前存世的十三级中，没有任何一个能一击开地八万米深！”
“这必然是在远古时期，一位更强的存在留下的。”
“所以你在这里想要找到突破更强的办法？”李牧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但实际上心中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可以这么说。”
老龟深深的望了李牧一眼。
好一会，李牧才道：
“以你的实力其实完全可以称霸一方，受万兽敬仰。”
“然后成为你们人类的眼中钉，肉中刺？”
“人类的眼中钉和肉中刺一直都不少。”
“没意义。”
老龟缓缓摇了摇头。
“其实我不理解，你为何会想与我聊。”
一尊实力恐怖无比的异兽。
可能远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更为恐怖。
在它的眼中。
自己理应只是一只蝼蚁才对。
“永远不要宛自菲薄。”
老龟似看出了的想法，慈祥一笑：
“你们人类总是说什么世代血仇，不共戴天。”
“但你知道我们异兽怎么想的吗？”
“怎么？”李牧双眼微眯。
“不想，从不会去想。”
老龟微笑：
“在我看来，一切的杀戮与争斗。”
“都很正常。”
“别说人与兽之间。”
“人与人，兽与兽之间难不成便少了吗？”
“一切不过是：万类霜天竞自由罢了。”
“杀便杀，吃遍吃。”
“屠便屠，战便战。”
“哪有那么多的扭扭捏捏的东西在里面？”
“最多不过是：死便死而已。”
“我从未仇视人类。”
“这也是我们现在能心平气和的谈上一谈的原因。”
李牧沉默。
他能理解老龟的想法。
但理解不代表认同。
“我也未仇视谁。”
“该杀便杀。”
李牧如此回应。
神色宁静。
“呵呵……用人类的话来说。”
“你是一颗很纯粹的武道种子。”
老龟微微一笑：
“如果你还有问题，你可以问，任何问题。”
“为何？”
“一份善缘，或许日后，我们还需要协力。”
沉默了片刻。
李牧点头。
“巨鳄，为何怕我？”
此刻他已回过神来那只巨鳄对自己的情绪。
那是畏惧中带着好奇。
当初的挑衅更像是一种不服气，不甘心。
“小鳄鱼只是一条运气不错的小鳄鱼。”
“它胆子本来也不大。”
“不过本来倒也确实不比你弱。”
“它怕的不是你，而是你身后跟它着渊源的那位。”
“谁？”李牧双眼微眯。
老龟微笑不语。
明明是一只龟，但此刻它笑起来居然有些慈祥的意味。
李牧沉默。
老龟不想说，他当然也不可能逼问。
可自己身后有谁能值得那只九级中王者般的巨鳄畏惧？
天牧野。
或者董山川。
但他们也不可能于巨鳄由什么渊源。
李牧不解，沉思片刻。
又问：
“黄龙江中有十三级的存在吗？”
“有。”
“这个世上的十三级有多少。”
“不少。”
“除去人与兽族。”
“同样不少。”
“其他的东西，都去什么地方了。”
“它们没有消失，只是蛰伏了起来，如我一般。”
“现在的天下，终究还是人与兽占据着大势。”
“但，它们不会一直蛰伏。”
“就像我一般。”
“蛰伏太久，终归会想出去走走，活动活动下筋骨。”
老龟微笑。
“那不知您老准备多久出去走上一走。”
李牧双眼微眯。
“待赤星降世时。”
“赤星？”
“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
“少年郎，快些成长吧。”
“武圣之后，来一趟墟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牧深深的看了一眼老龟。
“好。”
……
一只老龟，一个少年。
虽算不上相谈甚欢，却也是平和的结束了对话。
直至最后，老龟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少年的离去。
从始至终，它的身形未移动丝毫。
李牧离去后。
一抹巨大的黑影浮现。
“小鳄鱼，你差点惹祸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