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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这边混乱不堪,但好在事情得到了解决。
看在云钟两家世交的情分上,钟远志自己也做出了处置,而且力道不轻。
这样的情况下,云老爷子也没有再为难。
当今的世道,哪怕是普通人都努力的修灵靠近灵界,更加别说是素有天赋的人了。
钟家也是负有盛名的人家,钟漓沫承袭灵脉却被废了。
对于她而言也已经是很大的惩罚,况且施刑人还是她的父亲。
能下这样的决断,对一个父亲来说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了。
穆浅躺在床上姿态悠闲的翻着书,因为无聊的缘故她将从藏书阁带出来的书翻了出来,而被留下来照顾她的莫云这会儿去厨房盯着厨师给她炖汤了。
其他人都被安排守在院子里候着,没有她的命令也不会轻易进来。
衡礼将玻璃门拉开,男人进门的时候隔了还没合拢的房间门看到了床上正在看书的人。
隐隐约约似乎还能听得到里面人碎碎念的声音,似乎是在吐槽书本的内容而。
“咳咳……”衡礼捂着嘴咳嗽一声提醒了屋内的人。
果不其然,听到动静的人翻身坐了起来,看到房间里出现的人她眼中一亮。
“穆浅小姐看上去恢复的不错啊。”衡礼开口道。
穆浅的精神这会儿已经比昨晚上要好太多了,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穆浅说着掀开被子走出卧室,她在迟肆身边落座。
男人看了她一眼,抬手从衡礼手里接过了递来的本子和笔。
穆浅盯着他翻开书本的动作,在看到书上的内容时她不由的闭了眼。
这人是来要账了。
第一页是手写的承诺书,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十分惹眼。
穆浅自然也不会认不出来了,这就是她的字迹。
“先把字签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将摊开的笔记本往她面前推过去。
“不用这么着急吧,我又不会跑了。”穆浅摸摸鼻子。
这承诺书是她当时一时兴起让迟肆帮忙的时候写的,她信誓旦旦的说明了,只要迟肆这次不插手干涉,她可以答应他任何一件事情。
当然也有备注条件,就是不能有侮辱人格的要求出现。
这承诺书就是证明,只要签了字,随时随地他都能来兑换这个条件。
“那天晚上你分明是不太情愿的。”她嘟囔着说了句。
她还记得她拿写这份承诺书的时候男人那个鄙视的眼神,分明是十分看不上的。
现在居然火急火燎的过来签字兑现了,这未免也太快了点。
“你打算反悔?”男人瞥了她一眼。
穆浅从这一眼中看出了警告,这人还真的是不光看上去冷漠的不可靠近,有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盯得人动弹不得。
大笔一挥将名字签下来之后,穆浅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知道有关明阳陵的多少事情?”
迟肆将本子递给衡礼,听到这个问题倒是挑眉看着她,前几天虽然看上去是挺感兴趣的。
可这人也不过是三分钟的热度,过了也就过去了,怎么如今变得这么上心了。
“那是目前南洲已知的最大灵者墓葬,传说珍宝无数,关于这个墓的记载也有野史可查阅,据说是位统一天下的帝王。”
既然是帝王的墓葬,自然是和普通的墓葬不同的。
听了迟肆的话,穆浅接着问下去。
“那墓葬之中除了你说的清空镜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法器之类的?”
“为什么忽然对这个感兴趣?”迟肆盯着她。
她的性格不是个多管闲事的,反倒还十分的怕麻烦,每走一步肯定都是有她的理由。
“我想既然是历史悠久的墓葬,那里面肯定有不少的金银珠宝,我要是和你一起去了,是不是……”
她说着就差掉下口水了。
衡礼看着她一脸财迷的样子,忍住笑意。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眼睛里,真的能放出光芒的。
迟肆盯着扒拉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他心里明白,这小丫头,心里是有了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了。
“沈阔那边已经找到了破阵的方法,接下来只要能够拿到乾坤环,入了明阳陵,你想要什么都行。”迟肆从她手中挣出了被紧紧攥住的袖子。
穆浅顺着话茬往下,她入明阳陵是为了想要那面能解答疑惑的镜子,那这人呢。
如此费尽心机,迟家可不是缺钱的人家,迟肆更不是缺钱的人。
总不可能是为了墓里的金银珠宝。
“我听说明阳陵里有无数的法器和阵法图,其中最出名的当属一切妖物都可净化的净妖塔,毕竟是上古法器,有毁天灭地之力,你不会也是冲着这东西去的吧?”穆浅盯着他看了半天。
想要这样具有毁灭性武器的人,肯定非泛泛之辈。
迟肆抬手之间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脑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了她的颅顶,两人目光平视。
“如果我真的要毁天灭地呢?你还要帮这个忙吗?”
这也不是预料之中的答案,那双黝黑的眸子如同夜晚冰凉的湖泊一般的幽深不见底。
这双眼睛,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心底去。
穆浅还没回答,门外就传来了吵嚷声,像是有什么人进了院子里。
而且人还不少。
“先生?”衡礼叫了声。
等到穆浅回过神来,人已经起身往门口去了,临走的时候丢了一句话下来。
“等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
和迎面碰上的几人打了招呼之后,两人走出了院子。
从听雨阁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衡礼终于憋不住了。
“您为什么不告诉穆浅小姐您给她输了灵力呢?”
虽然一切的情况都在穆浅的掌控之中,但是她也是真的让吸走了不少的灵力那样虚弱的状态夜并非全部都是演出来的。
如果不是昨晚上先生给她输送灵力的话,人现在的精神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好了。
“你忘了她说的话了。”迟肆轻笑。
“可我觉得穆浅小姐不是不讲理的人。”
哪怕她装的再怎么跋扈。
“最好的猎人,是最会放饵的,能藏起心性的人,从来都不单纯。”迟肆说着脚下未停。
衡礼虽然听的不太懂,却也还是知道一件事情。
穆浅小姐对于先生来说,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同的。
……
穆浅还没反应过来迟肆的转身离开,就看到了被南素带着进门的钟远志父女俩。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钟漓沫的父亲,第一次是在她回到云家那天。
这是第二次,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有话就快说,浅浅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南素面无表情的说了句。
钟远志越过南素到了穆浅面前,径直九十度鞠躬弯腰,姿态诚恳,“二小姐,对于漓沫做的事情我替她道歉,是我这个父亲教养不严,才让她做了这样的错事,现在我已经断了她的灵脉,以补偿二小姐受的伤痛。”
穆浅听了这话看向了他身后狼狈的被两名佣人一左一右架着的钟漓沫。
脸色惨败,虚汗淋漓,她连站都站不稳,的确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她没想到钟远志会亲手废了自己的女儿,这倒是在穆浅的预料之外的。
“原本的打算将这件事情交给束灵处处置,可是父亲碍于钟家,再加上钟漓沫也的确是在云家看着长大的,她父亲亲自动手处置了,也算是给了一个交代。”南素开口道。
说到底也是些还没长大的孩子,或许也还有能救回来的机会。
“如果二小姐还觉得无法消气的话,我这个父亲愿意替她受过,接受一切的惩罚。”
钟远志的姿态摆得够低,话说的听着真心实意。
“既然爷爷已经做出了处置,就依从爷爷的意思,不用顾忌我了。”穆浅也没有再咄咄逼人的意思。
听了她的话,钟远志抬头,脸上满是谢意。
“给二小姐道歉。”钟远志回头,按着女儿的脑袋低头道歉。
钟漓沫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对不起。”
如果不是迟肆带来了那个捕灵猎人,她也不会变成这样了,终究还是棋差一招。
可她心里总感觉,这件事情和穆浅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她,迟肆不会管这样的闲事,肯定是她下的套。
“我带了点灵药和补品过来,给二小姐养身体。”钟远志说着抬手。
后面进来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将精美包装的礼品放在了屋内,硬生生的堆成了一座小山。
穆浅都不由感叹钟家还真是大手笔,到底是富硕殷实的人家。
“我们就先走了,不再打扰二小姐休息了。”钟远志江礼物送到之后也准备离开。
钟漓沫站在原地未动,看向穆浅的眼中满是柔弱,“爸,我想和浅浅说几句话。”
南素当即否决了,“不行。”
她是害了浅浅的凶手,怎么可能再放心的再让两人独处一室。
“我只是有话想跟她说,您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把我捆起来。”钟漓沫语气虚浮。
可是看到这样,南素也还是不放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正好也有话想跟她说,您放心吧。”穆浅拦住了南素赶人的动作。
看到对面人还是一脸警惕的样子,钟漓沫有气无力抬起手腕,“您也看到了,我现在的力气,怕是谁都伤不了。”
灵脉尽断,如果不是硬撑着这口气的话,她早就昏死过去了。
她撑着到这里,是有话想问问穆浅。
钟远志和南素带着人退出了房内,院子外面的梨树下,云景航正慢悠悠的品茶。
见到两人走出来,还热情的招呼一起坐。
屋内只剩下了她们两人面对面,有些伪装自然也不必要了。
“是你吧,是你陷害我。”钟漓沫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
魇灵融为一体无法感知,如果不是已经提前察觉出来,她不可能那么迅速的抓住了收回魇灵的女佣。
而且迟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捕灵猎人,这些可都需要时间。
一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从一开始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我承认是我放那个女佣进屋的,当场抓了人赃并获,也是我让迟肆去寻得猎人指证你,只不过陷害这个词,你似乎用错了。”穆浅往后靠着沙发,一副轻松的姿态。
“没想到啊,我居然会输在你手上,现在云家将我除名,明天所有的新闻都会播报,我的名声毁了,你很高兴吧。”
钟漓沫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万分懊悔,果然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心软。
应该在知道她的消息那一刻就直接动手,不该让她有回到云家的机会。
“魇灵是你送来的,你也的确是想要我的命,你不冤枉,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局走下去了而已,何来的陷害你之说?”穆浅笑着反问。
钟漓沫撑着身体,她当然知道穆浅话里的意思,只可惜大势已去。
一想到穆浅居然这么沉得住气,没有在一开始就拆穿她,真的是能忍的。
她现在是更加能理解慕恋的话了,这人就不是省油的灯。
“钟漓沫,我给过你机会。”穆浅冷眼看向对面的人,“我说过事不过三。”
如果钟漓沫良心发现哪怕中途将魇灵取走,她也不会深究。
只可惜,她偏偏一条道走到黑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
“哈哈哈……”钟漓沫忽然笑出声来,眼中有癫狂的笑意,“你以为你赢了?我生在钟家,长在云家,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云老爷子偏偏收了我这么个女学生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父亲会对我比对你这个亲生女儿更加的照顾吗?”
穆浅看着她脸上的得意,一脸的坦然,“因为你母亲。”
对于她的话钟漓沫还有些奇怪,却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些事情云予微估计也同她提过。
“你父亲心里爱的人永远都是我的母亲,可不可笑?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母亲害得他和最爱的人分开,如果当初不是宁希以宁家的势力威逼利诱,爬上了云景瑜的床也不会有你的降生,如果不是她不知廉耻……”
她还没说完剩下的话,脖子上一阵窒息感传来,巨大的恐惧让她往后退了两步抵在墙边。
瞳孔瞪大之间,一瞬间挪动到她面前的穆浅单手扼住她的脖子,只细微的力气却让她无法呼吸。
“无论有什么样的借口,这样侮辱亡者,你都应该下地狱。”
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甚至她颤抖的睫毛都能刷到对方的脸上去。
这还是第一次,钟漓沫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