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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长在洛鲤宿舍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龙首村,大队长直接动用了村里的广播,要求每家最少出一个人,到晒谷场开会。
乡下人睡得早,这会儿都快十点了,除了某些忙着造人的小年轻之外,大多都是被广播的大喇叭声给吵醒的。
知青点的男男女女们也稀奇地爬起来,周瑶和林斌这两个班长碰头一合计,干脆所有人都去凑个热闹,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能让大队长动用广播。
约莫十多分钟,知青们到晒谷场一看,发现好多都是一家来了好几个凑热闹的。
晒谷场昏黄的灯光下,人挤人,热闹的像过节。
大队长又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就急性子的拿着大铁皮喇叭,站到了自家老大搬来的桌子上。
“没来的一会儿互相转告下,这么晚把大家伙儿叫起来,是因为咱们大队的小洛知青,今天去镇上参加赤脚大夫考核,然后就被扣下了!”
现场的人听得一愣,反应过来“小洛知青”就是山女后,一片哗然。
“呵呵,我说什么来着?她那所谓的医术就是瞎糊弄人的,一到镇上就被人拆穿了吧?”
刚才还在打哈欠的罗芳,现在眼睛比晒谷场的灯泡还亮,幸灾乐祸地挤到周瑶和陈倩倩面前,眉飞色舞。
“说不准还在考核的时候出什么大纰漏了,要不能让人给扣下?”
要不是陈倩倩死命拉着,周瑶非得扑过去给她一巴掌!
就在这时,大队长气愤的声音继续道:“小洛知青医术再高,那也是咱们红山二大队的赤脚大夫,凭什么上级医院想调就调,没这个道理!”
喧闹的晒谷场声音骤降大半。
罗芳的笑容更是直接凝固在脸上,半晌回不过神来。
周瑶当场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我就说大小姐在正事上还是靠谱的,她先前都能把叶辉的胳膊接回去了,怎么可能不会医术?”
“现在看来,是她医术太好,去镇上一鸣惊人了!”
站在桌上的大队长,也马上肯定了周瑶的猜测,绘声绘色地把从门卫大爷那打听来的,洛鲤今天在医院大显身手,给人把切下来的手掌都完完整整缝回去的事迹说了一遍。
村民们听得阵阵惊呼,不少老一辈的更是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洛鲤这个小知青比原先的老大夫都不差,是真有本事。
等大家兴奋地讨论了两分钟,大队长语气沉重。
“就是因为小洛知青的医术太好,今天直接就被医院给扣下了,想回都回不来!”
“给大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也知道小洛知青在咱们大队卫生室算屈才了。”
“但首先,人是咱们大队的知青,是我这个大队长推荐上去考核的,一声不吭把人扣下,他不合规矩!”
“第二,好的医生谁不想要?小洛知青要是能留在咱们村里,不说别的,进山采药打猎的不怕摔断胳膊腿变废人了吧?家里有媳妇要生娃的,不怕难产大出血了吧?”
“就是偶尔有个感冒发烧的,不怕上医院打针吃药贵了吧?”
大队长气愤难掩,“最重要的是,小洛知青自己是不愿意留在医院的,我今天见着她的时候,孩子委屈巴巴地求我带她回村。”
“但没办法啊!”
大队长痛心疾首,“医院说是怕天太晚了给她安排了家属院的宿舍住,实际上门卫守着大门不让出,连整层楼的住户都竖着耳朵盯着,就怕她晚上偷跑回来了!”
“我看着,这心里难受啊!”
知青们听得瞠目结舌,林斌更是忍不住扶了扶眼镜,小声道:“我怀疑大队长当年在部队上是宣传口的,这也太会了......”
陈倩倩拼命点头,小心翼翼地抱着周瑶的胳膊。
“我感觉大队长再说两句,村民们就该回家拿上锄头扁担,趁着夜色直接杀到镇上,把洛鲤抢回来了。”
罗芳脸疼,嘴里比干吞半斤黄连还苦。
她忍不住扭头看向神色莫名的李晓慧和叶辉。
“你俩一个跟大小姐青梅竹马,一个跟大小姐住在一个屋檐下边,就都不知道她医术这么能耐?!”
叶辉的表情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失落,喃喃道:“我没想到小鱼会这么优秀,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如果我知道的话......”
李晓慧猛地看过来,叶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脸上的遗憾不舍难以遮掩。
李晓慧心中的惊骇和嫉妒,像腐烂发臭的黑水一样一股股冒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原来一样,满脑子男人,别的什么都不在乎呢?
我抢了你上台表演的机会,你发脾气砸了小提琴;我熬夜苦学期末成绩比你高,你干脆一个月不去学校......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我就该把你满房间的医书一并抢走。
就像抢走被你放在心尖尖上的男人一样。
李晓慧眼中的阴翳浓得吓人,罗芳看了都心惊肉跳,连忙挪开视线。
桌子上,几句话就充分调动起大家抗争情绪的大队长,重新放缓了语气。
“当然了,医院的领导们可能是一时惜才,这才忍不住干出先把小洛知青扣下的事。”
“但我相信,领导们也是讲道理,能从我们群众的角度去考虑事情的!”
说到这里,大队长大手一挥,“明天,我先带人再去镇上一次,好好的跟领导们说道说道。”
“要是顺利,接着小洛知青回来,咱们皆大欢喜。”
“要是不顺利!”大队长冷笑一声,“那就得劳烦村里的老人孩子们跟我走一趟,让领导亲眼看看我们想留下小洛知青的心意!”
“去!领导也是要讲道理的!”
“可不能让小洛知青孤零零一个人在镇上,医院领导想要知青,咱们多送几个过去,把小洛知青换回来也成啊!”
知青们:“......”
虽然心塞,但真能换的话,他们愿意的啊!
大队长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看士气调动的差不多了,干脆的宣布解散,让大家明天等消息就行。
热血沸腾的村民们三五成群的聊着天渐渐散去,只有隐没在人群最后的秦战,被大队长的小儿子冯建业偷摸拦了下来。
“秦大你等会儿,我爸一会儿跟你一起去家里一趟。”
看着冷面凶悍的秦战,冯建业眼神幽怨,“明天能不能把小洛知青领回来,就看你们家的人行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