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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看不见
李小菁在江曼公寓里,呆了有半个多小时,也不见何风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提出告辞。
江曼则又一次提醒李小菁,下个星期一,一定要来找她。
李小菁点点头,幻想着‘青春永驻’的模样,背着手,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关上门,江曼正要回书房,一转身看到了何风已经睁开了眼睛,于是问道:“你醒的真巧。”
“早醒了,不想跟那丫头说话。”何风说着想坐起来,发现全身没多少力气。
“她也只是照例走一下程序,你今天拒绝她,明天还会有别人来的。”江曼道。
“通通不见。”何风努力坐直身子,拿起桌上的一瓶苏打水,一扬头全喝了下去。
“那是我喝……”江曼想制止,见何风已经喝完,随即选择闭嘴。
何风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对江曼说道:“从京城来,一路上就吃了几片面包,你这有什么吃的没有?”
“你想吃什么?”江曼看何风身体虚弱,又不知道拿什么食材补。
“你……”何风低下头说了个你之后,似乎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
“去死。”江曼心说,身体那么虚弱,还敢油嘴滑舌。
何风怔住,心说,我想说你会做什么而已,你是不是联想太丰富了?
“那随便吧。”何风无语。
“只有随便不会做,再换一个。”江曼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红着脸,走进了厨房。
何风还有些口渴,他试着站起来,再找杯水喝,一起身,突然从自己身上掉下来了一本书。
书是过马路的老太太送的,名字叫演员的自我修养。
虽然文不对题,但是何风还是把它捡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何风第一眼看那老太太,有一种亲近之感。
坐下来,捡起《演员的自我修养》,何风忍不住又翻看了起来。
但这一翻之下,何风大吃一惊,原来看到的扉页上的字,居然换了。
整个扉页只有一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大惊之下的何风,随即又翻看了下一页,还是只有一句,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越看越心惊,何风站起身,在自己身上来回摸索了一下,没别的东西了,这本书应该就是老太太送那一本。
“书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而且这些字是铅字印刷,不可能有人从我身上调包啊?”何风迟疑之下,坐在沙发上细想。
正好江曼从厨房出来,给何风下了一碗面。
她把面端到何风面前,看到何风正拿着一本书看,好奇问道:“看的什么书?”
“唐诗三百首。”
“你骗人,我看封面明明写的是演员的自我修养。”江曼把碗往前一推,轻笑道:“想不到你还有个明星梦。”
何风把书往桌子上一推,把江曼端来的碗,往前一捧,就道:“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说的你好像多大似的?”江曼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好奇,把何风的书给拿了过来,顺手也翻看了几页。
“嗯,你下面可真好吃。”何风实在饿极,嘴中有面,仍先夸赞。
江曼脸红,暗暗下定主意,以后再也不给何风下面。
为了打消自己的尴尬,江曼把书抬高,照着书上的字,念了起来,她发现不能跟何风对话,那样纯粹作死。
“舞台艺术和舞台匠艺……在艺术中首先要发现、理解美好的东西。所以,首先我们回忆和指出一些观摩演出时值得肯定的瞬间……”
何风起初听时,不觉为意,可是当江曼念了这么长一大段的时候,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碗,把江曼手中的书给抢了回来。
江曼下了一跳,看到何风把书抢回去,一个劲地乱翻,筷子都掉到了地上,他都没注意。
“在哪里?在哪里?”何风连续翻了好几页,都没看见。
那书本跟唐诗三百首似的,每一页有的有两句,有的有四句,有的是一整首诗,可是他没看见江曼读的那句。
“什么在哪里?”江曼也奇怪了。
“你刚才读的那一段在哪一页?”何风把整本书,都翻了一遍,确实没看到。
江曼就道:“第二章舞台艺术与匠艺吧,我随便翻了一眼。”
“嗯?”何风更吃惊了,他把书交给江曼,说:“你再翻给我看。”
江曼接过书,先找到目录,然后又按照页码,把那一页打开给何风看。
“你念。”何风道。
“从头念?”
“嗯。”
“第二章舞台艺术和舞台匠艺,今天我们集合起来,聆听托尔佐夫关于我们在观摩……”
江曼正在念的时候,何风打断了她,问道:“你确定你是照着书上的内容念的?你不是背的?或者瞎编的?”
“书上有现成的内容,我干嘛要瞎编?”江曼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她指着书上的铅字,对何风说:“你看不见?”
同样的问题,何风还想问江曼。
现在江曼所打开的这一页,是一首普通唐诗,根本就没有什么舞台艺术,匠艺什么的字,如果不是江曼瞎编,那还真的出了咄咄怪事。
江曼伸出两根手指,对何风问道:“这是什么。”
“手指。”
“我是说几。”
“二。”
“是二啊。”江曼心说,何风眼睛没事啊。
“你才二。”何风不屑道。
“不对不对,你真的看不见书上的字?”江曼觉得何风可能出现了短暂的视觉障碍,她一边说,一边跑回书房,又拿出了好几本书。
拿出一书,随便打开一页,平摊在桌面上,问:“你能看到这本书上的字吗?”
“这是黄帝内经,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何风还没念完,江曼把黄帝内经就推开,又换了一本书。
“这是红楼梦第十二回,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鉴……”
江曼又打开一本,何风又读。
一连试了七本,何风都念了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何风也奇怪,看其它的书,应该都是没问题的,为何老太太给的这本书,居然发生了跟江曼如此之大的出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