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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娘在她的掌心写了吃饭二字,冷玖嘴角微微勾起,正巧她也饿了。
柳青青知道冷玖居然吃饭了,也没有搭伤伺候她的女人,看来她虽然哑了瞎了聋了,可是对女人还是很敏锐的。
段三娘一直陪着冷玖,她微微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大祭司还不来呢?
她明明已经让人去通知了,莫非有人将消息拦下了?
不会的,阎尸殿没有人敢期满白楚,除非是不想活了。
只是左等右等白楚都不出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贸然带着冷玖离去,会在俏生堂引起风波。
到时候被认识冷玖的人看见,传出什么苏家小姐逛了俏生堂的消息就不好了。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冷玖却伸手拉了拉她的手,然后用嘴型说道:“夜深了,该睡了。”
她虽然看不见,可是自己的作息非常的准,差不多很晚了。
段三娘点点头,她决定寸步不离冷玖,所以她就躺在冷玖身侧,二人一同入睡。
长公主府,白楚一夜未睡,他坐在椅子上等着消息。
一侧的房间里七刹的心中七上八下,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心里越发的不安。
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白楚。
摸出怀里一堆的纸条,她的眼神里满是绝望,每一张纸条上都写了人在俏生堂几个字,可是她却没有勇气拿给白楚。
望着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她决定将所有的纸条都烧掉!
此时,魅影来到,段三娘给他送了消息,说白楚一直都没有去,他这才来长公主府。
他先找到了七刹,发现她正在烧东西,仔细辨认才发现是写着冷玖消息的纸条。
他闯进屋子,阻止了七刹的愚蠢,“你疯了!”
七刹吓得一颤,“魅影?!”
“知不知道大祭司会杀了你!”魅影没有想到七刹如此的不理智,看来他之前的叮嘱都白说了。
“……我,”七刹有些痛苦,她抱着自己的头,“我不喜欢小九,她是我捡回来的,可是她却替代了我的位置!”
魅影掰过七刹的肩膀,沉声道:“七刹,你醒醒,你的位置从来没有被顶替,小九对大祭司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你只是大祭司的护法,而她却是大祭司爱的人。”
这一点魅影非常的清楚。
可是他的话却深深地刺激到了七刹,“不是这样的,是她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
魅影觉得七刹越发的不可理喻,他松开七刹,转身去找白楚。
七刹却拦住他,“魅影,不要!”
“七刹,你我相识很久,我也不想失去你,但是我的命是大祭司给的,我只忠于他。”魅影待七刹比任何人都亲近,他不想看着她一错再错。
七刹郁结,恼羞成怒下,她缓缓的拔出了自己的剑。
魅影肃然,“你确定要和我刀枪相见?”
七刹犹豫了,她不可能杀了魅影的。
只是魅影对七刹非常的失望,他推开七刹走出了房间,去了白楚那里把冷玖的消息告诉给了他。
白楚听到冷玖被困在了俏生堂脸色一变,他出门,正好看到红着眼眶的七刹,心里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冷冷的盯着七刹,沉声道,“滚回阎尸殿,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七刹没有想到白楚没有惩罚她,却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对她来说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白楚没有理会她,离开长公主府,直奔俏生堂。
房间里,冷玖算了算时辰,她从中毒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快要两天了,她的感觉渐渐回来了一些。
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可是耳朵却可以听到一些声音,鼻子也能嗅到空气里浓重的胭脂香和酒香。
她试了试嗓子,声音粗哑难听,她苦苦的一笑,还是算了吧。
这时有人闯了进来,她不知道是谁,可是却听见了对方的声音。
柳青青带着两个清倌进来,他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说道:“小子,我可告诉你,那日你打伤了我这里的清倌,害得我少挣了很多钱,今日是花魁的比试大会,你给我警醒着点,如果有哪位爷肯包你一夜,我就放了你!”
冷玖嗤笑,这个柳青青想钱想疯了,让她接客,他就不怕白楚把这里拆了吗?
俏生堂虽然不是阎尸殿的名下,可是当初七刹和魅影都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如此看来两家应该是有些交情的。
段三娘想要阻拦,冷玖却拉住她的手,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答应了。
段三娘无奈,怎么大祭司还不来。
柳青青退下,冷玖让段三娘给自己打扮,她让段三娘给自己画得丑一些,段三娘只能答应。
今日俏生堂竞选花魁,所以这里比往日更加热闹。
很多有断袖之癖或者好奇的人都来了,这其中还有湛漓泫。
他是个风流王爷,男色女色都不放过,有这种好事自然少不了他。
白楚乔装打扮,今日的他白袍加身,风度翩翩,配上他那张绝色容颜的人皮面具,越发的俏丽生姿,耀眼夺目。
他的出现立刻引来了客人的好奇,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长得如此清俊如谪仙。
让人好生羡慕。
段三娘出来打探情况,一眼就看见白楚坐在观赏的席位上,他身边带着魅影,没有七刹,看来真的是七刹搞鬼。
白楚也看到了段三娘,有她在冷玖的身边,他也可以稍稍安心,接下来他必须像个办法将冷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
段三娘将白楚在外面的消息告诉给冷玖,谁知冷玖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白楚想要做什么,她一清二楚。
只是这个男人好生腹黑,居然为了等到她,还假意来参加花魁大赛。
“湛漓泫也在。”段三娘提醒道。
冷玖眉眼舒展,上次被她教训了一顿,今日又在这里碰见果然是冤家路窄。
就在这时,柳青青派人来请冷玖出去,时辰到了不能耽搁。
冷玖淡淡一笑,让段三娘搀扶自己出了门。
俏生堂一楼搭建了一座非常宽大的舞台,一道绘着美人图的雪花玻璃立在中央,将舞台分成两个部分。
一面面向前来看热闹的人,另一面放着三把椅子用来休息。
冷玖在段三娘的搀扶下来到后面,安安静静的坐着。
段三娘护在她的身侧,纤细的手指在冷玖的肩头写着字,在冷玖的一侧还坐着两个人,是俏生堂有名的清倌。
她的视力和说话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听力却完全正常了,她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旁边低吟轻咳。
段三娘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她碰上了魅影,魅影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然后掉头走掉。
回到舞台后面,段三娘告诉冷玖,湛漓泫也在,今日怕是有热闹看了。
冷玖沉默不语,她对湛漓泫是有些了解的,他风流放荡,男女无忌,却没有想到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果然是因为湛冰川坐上皇位,所以他这条狗就一点也不顾忌的吃喝享乐,反正有人给他撑腰。
湛漓泫一直都没有封号,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风评不好,湛冰川再护着也没用,早晚,湛漓泫这条咬人的疯狗,她会毫不留情的除去!
魅影回到白楚的身边,低声道:“我已经告诉给了段三娘,她知道怎么做。”
白楚微微颔首,他展开手里折扇,扇面绘着娇艳欲滴的牡丹,与他倾城倾国之姿,交相辉映。
他悠然自得的侧目,湛漓泫就坐在他对面的雅间里,一脸期待的俯瞰着舞台,一副势在必得模样。
收回视线,白楚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今日他要让湛漓泫丑态百出。
柳青青步上舞台,他今日打扮得妖里妖气,他虽然是男子,可是身子骨比女人软,姿态比女人媚,他媚眼如丝,向着观众席暗送秋波,引来阵阵欢呼。
“谢谢大家今日来捧场,青青在这里开了五年的馆子,真是仰仗各位爷了。”柳青青娇滴滴的一笑,他将女儿家的姿态学得十成十,他似乎也不是故意学,而是浑然天成,他就是个女人。
台下的人出声调侃,“行啦,快说完,让后面等不及的清倌们赶紧出来亮相。”
柳青青媚眼如丝的瞪了一眼,“死相,你急什么急啊,今日我可是给诸位准备了一份极品大礼。”
众人一听有极品大礼都变得兴奋起来,瞪着如狼似虎的眼睛向舞台后面瞟去,可是舞台后面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让大家心痒难耐。
柳青青悠悠一笑,等一会儿极品出来,他们还不得跳起来啊。
“这个清倌就是我前几日买回来的,哎呦,模样俊俏,身子骨也软,真真是极品。”柳青青极力推荐着自己得到的宝贝疙瘩。
雅间里的白楚神色一沉,他哼了哼,压低声音对魅影道:“今夜把他扒光了吊在城门上。”
敢打小九的注意,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魅影神色如常,他知道白楚对冷玖很维护,“是。”
舞台后的冷玖笑靥如花,柳青青真是看得起她,把她夸得像是什么似的,只是不知道一会儿出去,他看见自己这幅妆容还夸不夸得下去?
“我也不吊大家的胃口了,来,把人给我带上来。”柳青青命令道。
话音一落,全场的灯光都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的几盏灯分外明亮。
第一个走上舞台的是去年的花魁天韵,他身形高挑,细眉长眸,清清冷冷的气质,看人总是不抬眼皮,甚为高傲。
可是大家很喜欢他,毕竟有些人就是喜欢被虐。
接着走上来的是最具有竞争力的红菱,他身材极好,剑眉星眸透着英气,敞开的领口露出紧实的肌肤,看得人口干舌燥。
最后一个就是万众期待,被柳青青成为极品的冷玖。
她被段三娘搀扶着走上来,下面的人立刻传来倒喝彩的声音,这也太丑了。
柳青青险些哭晕,这是谁给她化得妆,怎么这么丑!
好看的细眉硬生生的黑化成了粗黑的一字眉,就像是两只毛毛虫趴在眼眶上,脸上摸着厚重的白粉,遮住了她原本梅花堆雪白里通红的肌肤,凝红的唇瓣颜色极为鲜艳,不知的还以为她刚刚喝了鸡血才会这样。
柳青青气愤得直跺脚,他瞪了一眼段三娘,狐疑着这是谁找来的婢女,品位这么恶劣。
段三娘故意回避柳青青的视线,她知道冷玖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是她若是正常的化,她就看不见明天的红日了。
“嘿嘿,误会误会。”柳青青打着圆场,“这名清倌叫……叫小楚。”
他临时给冷玖起了一个艺名。
冷玖嗤笑,真是有意思。
柳青青不悦瞪了一眼冷玖,继续笑呵呵的对众人解释道,“她这是和大家开一个玩笑,其实啊,她不这样。”
“那让她说句话。”底下人的起哄。
“啊?”柳青青有些为难,“不瞒大家,小楚啊吃个聋子哑巴,还是个瞎子。”
说到最后,他也没了底气,若不是冷玖长得实在是清俊儒雅,气质温润如玉,可男可女,他也不会将冷玖抓起来。
众人哗然,柳青青可真会玩儿。
雅间里的湛漓泫非常感兴趣的盯着小楚,他饶有兴趣的勾了勾嘴角,这么可爱又悲惨的一个小宠,他很喜欢,势在必得。
留意着湛漓泫一举一动的白楚,知道他露出那抹邪笑意味着什么。
看来明天城门楼上有人陪柳青青了。
“今日花魁的比试很简单,诸位爷你看上谁就替谁出钱,谁今夜得到的钱最多就是花魁,还能陪出钱最高的那位爷一夜。”柳青青的条件简单而粗暴,他就是要钱。
“五千两,小楚。”
柳青青话音刚落,湛漓泫就按耐不住,以他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小楚一定是绝色。
柳青青惊讶,“三王爷出手就是大方,我保证王爷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冷玖微微错愕,湛漓泫出手真是大方,白楚会让她被湛漓泫带走吗?
有人见湛漓泫出手阔绰,也看出小楚是个绝色清倌,立刻跟上,“一万两,小楚!”
柳青青没有想到冷玖这幅打扮居然还能让人竞相追逐,这个世界真是玄幻了。
湛漓泫倒是不介意别人和他争,出来就是找个乐子,钱也在他承受范围之内,他眯了眯眸子,刚要开口,却听见一个温润低沉格外悦耳的声音传来,“一万两,小楚。”
刚刚喊了一万两的人嗤笑,可是紧接着又说了一句,“黄金!”
白楚出言的时候,冷玖的心中一甜,至少证明白楚没有把她当成棋子去算计湛漓泫,可是听他说居然出嫁一万两黄金,连她都震住了。
白楚疯了!
让她浑身僵硬的罪魁祸首,怡然自得的坐在雅间里,手中折扇轻摇,扇面上的艳丽牡丹像是正在盛开一般,引人注目。
魅影也微微错愕,这还是那个视财如命,有些抠门的大祭司吗?
柳青青欣喜若狂,他仰头崇拜而期待的看着白楚,“爷,你出手真大方。”
白楚眸光潋滟的凝着冷玖,这个价钱她值得。
对他来说,冷玖千金不换,是无价之宝。
湛漓泫磨了磨牙,居然有人跟他作对抢人!
这个白衣公子到底是什么人,面生得很,出手如此阔绰,莫非是南方来的商贾?
白楚漠视湛漓泫的打量,他将怀里的银票取出交给魅影,低声道:“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魅影嘴角抽搐,他就知道大祭司没这么慷慨,算柳青青倒霉。
天韵和红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小楚轻而易举的打败,说他们心底不生气那是假的。
红菱知道小楚看不见,下台的时候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舞台本就不大,冷玖就站在舞台的边沿,她看不见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外倾斜。
她正要施展武功站稳的时候,轻盈的身子安稳的落在熟悉的怀里。
细嫩白皙的手揪住白楚的衣领,她的嘴角蔓延着一抹笑意。
白楚抱着她,斜了一眼有些诧异的红菱,他死定了。
他们来到冷玖之前住在的精致客房,段三娘与魅影守在门外,不让人打扰。
湛漓泫对白楚的身份格外好奇,他让身边的侍卫盯住他们,查出他们的身份。
房间里,白楚抱着冷玖到床上,他对冷玖的妆容表示接受无能,就用毛巾蘸着清水替她卸妆。
她清隽绝美的五官呈现在白楚的面前,弯弯亮亮的眸子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还好有他。
白楚按耐不住,身后去解她领口的盘扣,她一把握住白楚骨节分明的玉手,摇摇头,她不想在这里。
眸底充满炽烈火焰的白楚凝着她绯红如血的唇瓣,喉结滚动全身有些燥热,看着她不情愿的表情,深吸一口气,罢了,回去再说。
他们相拥而坐,不用交流,就静静的坐着,没有尴尬,没有别扭,一切顺其自然,从容淡然。
夜更深了,整个俏生堂都安静了下来。
白楚推开窗子抱起冷玖悄然而去。
段三娘早已离去,魅影从柳青青那里拿回了银票,顺便将他扒光了挂在了城门上。
湛漓泫的人一路尾随白楚与冷玖,他以为自己悄无声息,可是早就被白楚发现。
转过一个巷口,侍卫没有看见白楚和冷玖的声音,正在左顾右盼之际,他的后背被人用力拍了一掌,五脏六腑被内力震裂,侍卫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段三娘与魅影赶来,他们都认得此人正是湛漓泫的侍卫。
白楚眸光猩红,却低声温柔对冷玖道:“你在长公主府乖乖等我。”
冷玖微微颔首,她被段三娘接了过去。
她不知道白楚去干什么,但是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段三娘带着冷玖回了长公主府,等候白楚。
而白楚带着魅影直接去了三王府湛漓泫的府上。
湛漓泫正在屋子里享受着姬妾的按摩,他闭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个放荡不堪的笑意,不知危险正在慢慢逼近。
倏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屋子四角的烛火一同熄灭,围绕在湛漓泫身边的姬妾吓得叫出了声音。
湛漓泫不满的斥道:“叫什么叫,有本王在,你们怕什么!”
几名姬妾躲在湛漓泫的身边,露出好怕的神色。
湛漓泫冷哼一声,命令外面的人进来将蜡烛重新点上。
就在此时,两抹颀长而鬼魅的影子诡异的蹿出,其中一个快速的封住了所有人的穴道。
另一个人用脚将姬妾踢开,将光溜溜的湛漓泫用绳子帮上交给了另一个人。
魅影用眼神询问白楚,“大祭司,你是直接回长公主府吗?”
白楚却摇摇头,示意自己要在三王府转一转。
魅影会意白楚是要干什么了,大祭司早就看湛漓泫不顺眼,正所谓贼不走空,看来三王府的小金库命运不保啊。
魅影扛着湛漓泫消失在黑暗中,白楚怡然自得在府中转悠。
三王府的地形他熟悉得很,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金库,开锁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金库中都是值钱的东西,白楚自然不会傻到什么都拿,他选择的都是湛漓泫欺霸骗来的东西,到时候就算湛漓泫想要追查都查不到。
挑选了一些小件的东西,他想着可以拿去给小九赏玩。
选着选着,白楚的脚步却微微一顿,那是……
没有想到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居然在湛漓泫的府上,果然这次他来对了!
拿上东西,白楚很快就走了。
看着手里完好无损的机关锦盒,他们应该还没有打开过,也不知道里面隐藏的秘密。
长公主府。
段三娘带着冷玖回来的时候,琉璃就等在院子里。
看见她完好无损,琉璃的神色有些凝重,她快速瘦脸诧异的神色,笑道:“你回来了。”
冷玖虽然看不见,可是听声音却知道琉璃露出不该露出的表情。
她应该是恨自己的。
忽然,冷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勾了勾凝红的唇瓣,意味深长的一笑,随着段三娘去了屋子里。
琉璃全身一寒,冷玖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被她发现了吗?
不可能!
当时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听不见看不到,不可能知道袭击她的人到底是谁!
琉璃的手心全是冷汗,看了看渐渐泛白的星空,她想着还是先回天梅山庄,如果被冷玖发现了破绽,白楚一定不会容她的。
他们虽然是师姐弟,可是白楚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白楚回来的时候,冷玖已然睡下,他轻轻的走到床边,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一只造型怪异的金色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
手腕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冷玖轻轻的睁开眼睛,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一个白色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
是白楚。
视线越来越清晰,没有想到麻香的药效退散的很快,还没到三天她的视力听力都恢复了。
“大祭司。”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沙哑,而是平日里的清润动听。
白楚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看来没事了。”
冷玖点点头,没有说话,她顺着手臂去看自己的手腕,一只金色的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这是……?”
“送给你的,记得一直戴着不要摘下来。”白楚非常郑重的叮嘱道。
冷玖眸光凝着镯子,讷讷的点点头。
白楚细长如玉的手突然按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不许当掉。”
冷玖微微有些心虚,他是怎么猜到的。
白楚眯了眯眼睛,他们相处这么久,他自然是了解她的。
“今天夜里我们再去一趟俏生堂吧。”冷玖揪住白楚的衣袖,轻轻的拽了拽。
“怎么当清倌你上瘾了?”白楚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俏生堂给拆了。
冷玖摇摇头,“才不是,我想把那一万两黄金偷回来。”
白楚一听笑了,他笑容极为好看,如玉的脸庞,精致妖娆的五官,笑容里的温柔桀骜,整个人透着淡淡的光华。
“不必。”白楚捏了捏她的鼻子。
冷玖蹙眉,不解的问道,“一万两,还是黄金。”
“因为我已经拿回来了。”白楚悠然一笑,神色桀骜。
冷玖眨了眨眼睛,她早就该知道,这才是白楚,一毛不拔的白楚。
天亮后,白楚还在睡着,冷玖去见了湛如歌。
湛如歌昨夜就知道白楚找到了苏浅月,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她没有想到苏浅月会主动找到自己。
“苏小姐,请坐。”湛如歌起身相迎,不知为何她这次见到苏浅月,生出了一分拘谨。
她暗暗的想着,大概是被白楚影响的。
他桀骜狂霸,残忍冷酷,谁都会对他生出敬畏恐惧之情。
他独宠苏浅月,人们自然而然就为对苏浅月也产生一种畏惧,好像惹了苏浅月就等同惹了白楚。
“多谢你收留我。”冷玖是恩怨分明的人,没有湛如歌在镇国公府那边打掩护,她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湛如歌有心与苏浅月交好,她也想知道一些关于苏浅月的事情。
冷玖不是看不出湛如歌的心不在焉,她眯了眯眸子,似笑非笑道:“长公主,你不必想从我这里套话,我知道的不多。”
湛如歌杏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怎么会,那日你不是这样的?”
冷玖勾了勾浅浅的唇瓣,“长公主,您和风衍公子的事情难道不是天下皆知吗,至于风衍公子因何而亡,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不过是聪明一些,揣测了一点。”
湛如歌红了眼眶,她如鲠在喉,“……我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了。”
风衍公子,大贞国的一段传奇。
他是前太子妃冷玖的哥哥,可是二人却在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做出苟且之事,惹怒了湛冰川。
二人遭受了最最严厉的酷刑,风衍尸骨不存,前太子妃的尸体也同样消失不见。
湛如歌打探过,湛冰川恨透了风衍,将他的尸体喂了野狗,而前太子妃的尸体似乎交给了孙涟溪,让她处理掉了。
湛冰川的狠她知道,却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结发之妻那么狠毒,更何况是对风衍。
“公主,镇国公府来人接五小姐回府。”湛如歌的婢女正在二人的身后说道。
冷玖淡淡一笑来得真是时候,不知他们这么急着接自己回去又是为了什么。
湛如歌看了看苏浅月,她沉声道:“你若是不想回去,我亲自去说。”
“不必。”冷玖站起身来,莹润如水的眸子染着清冷之色,“我本就是镇国公府的五小姐,那里是我的家,我一定要回去。”
她说得有道理,湛如歌也不会阻拦。
后来,冷玖回去叫醒了白楚,告诉他自己先回去了,也让他不必再扮成楚楚回镇国公府陪她。
“那你要怎么和他们说我?”白楚纤细的手指绞着冷玖柔软的长发,妖冶的眸子眯着观察着她。
“就说你回乡期间碰上了青梅竹马,准备结婚生子。”冷玖眨了眨眼睛,替白楚伪造出来的人物编排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结局。
白楚哼了哼,“我会一直住在流墨那里,有事就去找我,我让段三娘跟着你,你自己要小心。”
冷玖没有反对,段三娘的性子她倒是也喜欢,所以就答应了。
离开长公主府,冷玖带着段三娘回了镇国公府,她进门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冯嬷嬷。
冯嬷嬷见她身边跟着一个眼神凌厉的女子,微微一震,“这位是?”
冷玖淡淡一笑,“这是长公主赏给我的婢女,她叫三娘。”她回首对段三娘道,“三娘,这是冯嬷嬷,是大夫人身边的人。”
段三娘不冷不热的点点头,之前冷玖叮嘱过她,不要轻易得罪府中的人,所以段三娘很是竭力的克制自己的脾气。
对此冷玖微微蹙眉,段三娘还需要调教。
冯嬷嬷一听是长公主赏赐的也不敢说什么,她点头笑了笑,就退下了。
冷玖带着段三娘回到揽月阁,春琴和秋书很是想她,见她平安归来心底里高兴,可是一看见她身后的凶神恶煞的段三娘都微微一怔,神色立刻恭谨起来。
冷玖微微觉得有些好笑,段三娘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让人闻风丧胆,闻声变色。
“大夫人这么急着接我回来做什么?”冷玖坐在椅子上,喝着春琴奉上的香茗淡淡的问道。
“皇上生辰快到了,昨天大夫人心血来潮问三小姐送什么好,结果三小姐说送百寿图,还说要让府中的每位小姐都绣上几个字,这不就让人接您回来,和大小姐她们一起去绣楼里绣百寿图。”春琴解释道。
冷玖红唇凝笑,让她绣百寿图?他湛冰川也配!
看来她要找个理由回绝才行,而且和苏晴霜她们共处一室,和她们耍嘴皮子实在是浪费时间。
“原来如此。”温润如水的眸子闪过幽冷的光芒,冷玖轻轻放下杯盏,吩咐道:“先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然后再去绣楼。”
“是。”
沐浴的时候,冷玖屏退了众人,她并不习惯别人服侍在身边,可是段三娘的身上有白楚给的任务,就是随时随地跟着冷玖,保护她。
冷玖对段三娘说了几次,段三娘不听,非常执着的跟了进来。
“你很不想去。”段三娘看穿了冷玖的心思。
冷玖也不瞒她,点点头,“是不想去,可是我也不能就这么拒绝了,传出去说镇国公府五小姐对皇上不敬,推脱绣百寿图,我可担不起这罪名。”
她不会亲口提出,她会让大夫人或者苏晴霜她们来说。
段三娘冷哼,“麻烦。”
冷玖淡淡一笑,可不是麻烦。
沐浴更衣完毕,冷玖带着段三娘和春琴去了绣楼。
府中的姊妹都在,大姐苏晴霜,身体刚刚康复的二姐苏艳璇,还有总是一副笑脸相迎的三姐苏妙玲都在。
冷玖进去的时候,苏艳璇不满的哼了哼,“五妹妹如此姗姗来迟,果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冷玖听出了苏艳璇心底的酸,她不以为意的一笑,“二姐真是说笑了,长公主再大,也大不过皇上,我知道要为皇上绣百寿图诚惶诚恐,不敢怠慢,所以特意沐浴梳妆来表示我的重视。”
苏艳璇不屑的瞥了一眼,她将目光落在一旁认真刺绣的苏晴霜的身上,笑道:“大姐的女工就是好,妹妹我自愧不如。”
“你别夸我,你这手武能拿刀,文能提笔,最最重要的是还能刺绣,我自然也是羡慕的。”苏晴霜莞尔,她抬起头,“五妹妹,也快坐下来吧,再耽搁时间怕是来不及了。”
冷玖不咸不淡的一笑,坐到了最尾端。
苏妙玲侧首看了她一眼,瞥见她手腕上金镯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惊讶道,“好漂亮的镯子。”
冷玖低头看了看,因为白楚的叮嘱她不敢摘下,她本不想然让她们看见的。
苏晴霜和苏艳璇同时转头来看,苏妙玲就握住冷玖的手腕给她们看,言语是隐藏不住的羡慕。
“这是哪里得来的,好生漂亮?”苏妙玲问道。
冷玖抽回自己的手,“长公主送的。”
听到是长公主送的,苏晴霜等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妒忌,怎么苏浅月这么好命,居然被长公主喜爱。
为什么她们就什么都得不到!
越想越气愤,苏艳璇在刺绣的时候,不小心扎伤了自己的手,心中更加的不悦。
“五妹妹摘下来让我们仔细瞧瞧如何?”苏妙玲不死心的说道。
冷玖暗忖,她若是摘下来,不管戴在她们谁的手腕上只怕是很难再要回来,这些人心机太深。
她倒也不怕,这次主动伸出手腕给苏妙玲,嫣然一笑,“三姐若是能摘下来,我就让给三姐了。”
苏妙玲惊讶,这只镯子可是很昂贵的。
她看了看苏浅月,看她一脸的认真,心中的贪欲被勾起,她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了苏浅月的手腕。
只是,这金镯像是量身打造一般根本从苏浅月的手腕上脱不下来,苏妙玲有将金镯转了几圈根本没有发现可以打开的地方。
金镯严丝合缝,好像是直接打造在苏浅月的手腕上一样。
冷玖暗暗冷笑,这只金镯她在沐浴的时候就检查过,是用特殊工艺打造的,想要找到可以打开的开关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妙玲急得满头大汗,最后只能放弃,“五妹妹,这到底是什么镯子啊,居然找不到开口。”
冷玖眼角扬起一抹惊讶,她微微皱眉,“我也奇怪呢,这是长公主给我的,我也没敢多问。”
苏妙玲因为没有得到金镯心底不是滋味,只能讪讪的收回目光,心有不甘的继续刺绣。
绣楼里安静了下来,冷玖绣工自然是精湛,她前世虽然是孤儿,却有幸得师父教导,女子该会的琴棋书画,刺绣歌舞,她样样都会,而且技艺高湛。
只是一想到这是要送给湛冰川的,她就会觉得恶心,非常的反感。
临近中午大家都累了,绣了半天都是腰酸背痛的,苏晴霜也觉得倦怠,她微微一笑,“我让颂青准备了茶点,不如我们用一些吧。”
苏艳璇于苏妙玲点头,冷玖自然随波逐流跟着点头。
她们围坐在圆桌前,吃着精致的糕点,品着难得的绿茶,可是看似和谐的场景,其实四个人都是心不在焉。
苏妙玲对苏浅月的金镯还是念念不忘,她的目光对着苏浅月的动作移动,实在是好笑。
苏晴霜看了一眼苏浅月,开口道:“五妹妹这几日随着长公主都做了些什么,不如同我们说一说。”
话音一落,苏艳璇和苏妙玲的眼中都充满了期待,她们的表现有些古怪。
她缓缓放下手里的杯盏,想了想道,“也没做什么,只是待在长公主府里哪里都没有去。”
“长公主没和你说什么吗?”苏妙玲有些急切的问道。
冷玖再次皱眉,“和我说什么?”她暗暗不解,是她遗漏了什么重要的消息吗?
苏晴霜以为她又是在耍欲擒故纵的手段,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难道五妹妹不知道,前日朝中大臣上书皇上要求充盈后宫,尽早选秀的事情吗?”
冷玖确实不知,不过她很好奇这位上书的大臣可还活着,孙涟溪善妒霸道,绝对不会和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的,她会同意吗?
她圆润的指腹摸了摸杯盏的边缘,百寿图应该是大夫人用来吸引湛冰川注意的东西,只是为何她不让苏晴霜一人独绣呢?
冷玖轻轻摇头,“我倒是不知道,可是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皇上将这次选秀交给了长公主来操办。”苏晴霜解释道。
原来如此。
“长公主并没有和我提起这件事情。”冷玖暗暗猜测,湛冰川将这件事情交给湛如歌,意图明显。
他知道孙涟溪善妒,如果让孙涟溪来办说不定入选的秀女还没入宫就死了,可是交给湛如歌就不会。
冷玖暗暗冷笑,湛冰川,真是够渣够贱!
可是她也不会同情孙涟溪,是她自己自作自受选择了这个男人。
就让她也尝尝自己尝过的滋味吧。
“听说长公主为了这次选秀可是绞尽脑汁,五妹妹就没有问问长公主吗,说不定你就能入选了。”苏妙玲看似有些天真的说道。
冷玖眯了眯眼睛,苏妙玲这话暗示的太明显了。
言外之意,她们是姐妹,她知道什么就应该告诉她们。
冷玖心中嗤笑,这天底下没有比自己更加了解湛冰川的人,可是她不会入宫,不会为了报仇牺牲自己。
就算她答应,白楚也不会同意的,那个醋坛子。
想到白楚,冷玖的嘴角会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一旁静静观察的段三娘了然,冷玖这是想大祭司了。
而苏晴霜却以为苏浅月是胸有成竹,想到自己要嫁给一个毫无实权,疾病产生的病王,她就心痛。
这次选秀提前,她心中更加着急,湛冀北一日不松口婚约的事情,她的名字就不能出现在选秀的名单上。
虽然她可以顶替苏浅月的名字入选,但不是嫡女出身,将来很难为皇贵妃甚至是皇后。
她该怎么办?!
苏艳璇也想入宫,谁不想成为皇后呢,可是成为皇后除了要有高贵的出身,还必须要替皇家延绵子孙,生了儿子才能抱住地位,她的身体根本不适合生育,所以自己就绝了这个念想。
但是她对苏浅月恨之入骨,她一定要组织苏浅月入宫。
冷玖知道她们各有心事,心怀鬼胎,她也不戳破就让她们去猜去想,反正头疼的不是她。
晌午过后,她们各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回去的路上苏晴霜却拦住了冷玖。
冷玖淡淡一笑,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大姐为何拦我?”冷玖佯装惊讶。
苏晴霜一把握住苏浅月的手腕,急切道:“五妹妹,你想入宫吗?”
冷玖装傻充愣,点点头,“谁不想呢,进了皇宫就能见到皇上,成为妃子能够享受外面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
苏晴霜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漂亮妩媚的眸子闪过一丝阴寒,“不,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心狠手辣,你不适合入宫。”
“那谁适合?”冷玖傻傻的问道。
“……谁也不适合。”苏晴霜险些就说出是自己的话。
“我倒是羡慕大姐不必发愁,你与冀王有婚约,冀王对大姐情有独钟,大姐嫁过去就是正妃,一定没有人算计你。”冷玖的话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刮着苏晴霜的心。
苏晴霜快要疯了,为什么偏偏是她和湛冀北有婚约!
先帝真是糊涂,为什么要给她指婚给一个病王!
“五妹妹,难道你不想嫁给冀王吗?”苏晴霜循循善诱,她不想再等,既然母亲和父亲都让她等,倒不如她自己来想办法。
“这这么行,冀王可是我姐夫。”冷玖一副伦理道德不能逾越的正经模样,她越是这样,苏晴霜越是恨得牙根痒痒。
苏晴霜表情微微一僵,她被苏浅月的正经气得肺快要炸了,可还是嫣然一笑,耐着性子说道,“我与他没有成亲,他就不是你姐夫,那日在公堂上他那么帮你,说不定他看上你了。”
“难道不是因为大姐你受伤,冀王在意,想要尽早弄清真相才会帮我吗?”冷玖自然不会上钩。
苏晴霜嘴角微微一抽,最后严厉起来,“苏浅月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告诉你母亲和父亲这次接你回来就让要让你替我嫁给冀王,你嫁也要嫁,不嫁也得嫁!”
剥去自己的伪装,苏晴霜美艳的容貌变得有些狰狞,她杏眸暴睁,狠狠的瞪着苏浅月,誓要让她答应这门婚事,甚至亲自去冀王府提亲。
总是她不要嫁给冀王,她要入宫做妃嫔,做皇后!
“大姐,这可是先帝定下的婚约。”冷玖神色如常,清澈的眸中闪过凛凛寒光,她得意的一笑,“不是你说让谁嫁谁就嫁的。”
苏晴霜越发的恼恨,“苏浅月我也告诉你,你是镇国公府的人,不想死,你没有选择!”
冷玖耸耸肩,半讥半讽的一笑,“那就走着瞧了。”
“你!”苏晴霜气得跳脚,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甩给苏浅月几个耳光。
冷玖带着段三娘走远,一直偷听的苏艳璇走了出来,她安慰着苏晴霜,“大姐,你何必与她置气,倒不如想想如何让她失去选秀的资格,将冀王和她撮合到一起。”
苏晴霜语气非常的不好,“哼,就你聪明,你有什么办法?”
苏艳璇早就习惯了苏晴霜的冷嘲热讽,不过为了对付苏浅月,她并不介意。
她附在苏晴霜的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说完嘴角还勾起一抹精明的冷笑。
苏晴霜一开始被冷玖气得全身发颤,可是在听苏艳璇计划的时候,愤怒的神色渐渐退去,眉丝眼角却透着一抹得意。
她斜视着苏艳璇,“你确定没问题?”
“当然,大姐你难道不信我吗,我对你一直是忠心的。”苏艳璇一脸的严肃。
苏晴霜想了想,点点头,“好,就按照你说得办,记住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苏艳璇点点头,讨好的一笑,“大姐,你大可放心。”
苏晴霜烦闷的心情好了许多,她让颂青搀扶着自己回院子去休息,留下来的苏艳璇冰冷的目光在苏晴霜和苏浅月走过的两条石子路看了看,嘴角弯出一抹阴毒的笑意。
午后,四姐妹再次齐聚绣楼,冷玖发现苏晴霜的表情明显比之前轻快了很多,她默默猜想,是不是苏晴霜找到了可以入宫的办法才会如此的轻松。
私人话不多说,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拿着绣花针刺绣。
冷玖的手伸向一旁的绣篮,察觉到有一丝的异样,她的手微微顿住。
有人动作她的绣篮,不排除是看守绣楼的小丫鬟收拾东西的时候碰过,她瞥了一眼扎在绣团上的绣花针,有些不对劲。
有毒!
冷玖眯了眯眸子,她对毒太敏感了,即便只是细微的她还是能够感觉到。
这些人真是煞费苦心,居然在绣花针上淬了毒,他们想做什么?不让她继续参加百寿图的绘制吗,她还真是求是不得。
她莞尔轻笑,伸手用手指捏起绣花针,开始安静的刺绣。
她能够察觉到有一双毒辣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她不经意的抬头,视线不经意的与苏艳璇就撞在了一起。
绯红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恬淡微笑,苏艳璇不由得一愣,被她发现了吗?
苏艳璇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她心中七上八下,暗暗期待苏浅月什么都不知道,希望计划顺利进行。
她才不信苏浅月可以聪明到连绣花针上有毒都能发现!
只要一会儿苏浅月在绣花的时候,针尖不经意的扎了手或者长时间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发了汗,不管是哪一种绣花针上的都会进入她的血液中,到时候……
哼,她倒要看看苏浅月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冷玖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微微打了一个哈欠,身体微微一抖,绣花针不偏不倚的扎在她食指上。
“呀。”她轻声惊呼。
苏晴霜忙转过头,她的表情来不及管理嘴角还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五妹妹,你怎么了?”
“没事,被绣花针扎了一下。”冷玖勉强一笑,然后微微蹙眉,装出一副很痛很难受的模样。
苏晴霜假意好心凑上来,温柔道:“你该注意些的。”
她伸手拉过苏浅月受伤的手指,用自己的丝绢缠绕着她的手指,替她止血。
冷玖嗅到丝绢上淡淡的香气,暗暗冷笑,淬在绣花针上的毒再加上苏晴霜丝绢上的毒碰到一起,就会是更加剧烈的毒,她们倒真是阴狠。
“谢谢大姐。”冷玖伸出双手想要握住苏晴霜的手,她故意没有放下绣花针,所以她手里的绣花针不偏不倚的刺入了苏晴霜的手背。
苏晴霜只是感觉手背一痛,她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手,没想到苏浅月居然就撤下刚刚的丝绢,迅速的捂住了她的手背。
“……五妹妹,你?!”苏晴霜惊骇,苏浅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冷玖没有让她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她急切的说道:“大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晴霜惊得全身僵硬,她听苏艳璇说过这两种毒混合在一起,会全身起红疹,还会掉头发。
“不!”苏晴霜吓得一把推开冷玖,起身狂奔逃离绣楼。
苏艳璇气得跺脚,居然被冷玖被阴了。
苏妙玲没有参与此事,可是苏晴霜与苏艳璇密谋过她是知道的,她没有加入选择置身之外,是因为她觉得苏浅月不简单啊。
“大姐这是怎么了?”冷玖微微蹙眉,疑惑的看向她们二人。
苏妙玲是真的一无所知,她的反应也最真实,她摇摇头,也是疑惑。
苏艳璇心底却是止不住的寒意侵袭,怎么办,她根本没有解药,苏浅月可以不理,但是苏晴霜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容貌毁了,那她就是罪该万死了。
“你!”苏艳璇忍无可忍,杏眸绞着恨意瞪着苏浅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冷玖一脸的无辜,“二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苏艳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急急忙忙的追上苏晴霜。
苏妙玲望了望走远的苏艳璇,又看了看身边的苏浅月,衡量一番也跟着离去。
她们统统散开,冷玖困乏的打了一个哈欠,她的身体里有白楚中的心蛊,心蛊在她身体里游走,会吸收掉普通的毒药,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但是如果换做是骨香或者奇异的毒,心蛊怕是无能为力了。
“回去了。”冷玖有了可以不参加绣百寿图的借口,也懒得留在这里。
段三娘颔首,临走的时候她带走了所有的绣花针扔进了镇国公府的锦鲤池里,后来听说锦鲤池的锦鲤都死了,一条不剩。
回了揽月阁,冷玖就装病不舒服,虽然府中请了太医,可是众人只顾着苏晴霜,没人理会她这个小小不受宠爱的庶女。
太医给苏晴霜诊断完找不出红疹的原因,所以就按照医治普通疹子的办法,开了药方。
后来有人提了一局五小姐苏浅月也和苏晴霜一样出了疹子,大夫人为了不让太医瞧出自己偏颇,直接让人多抓了几服药给苏浅月送去,根本没有让太医去给苏浅月诊断。
没有太医来打扰也不用想着办法应付,冷玖乐得清闲,她让春琴去写了大夫人,还说她没面目示人,这些日子就待在闺房里不想出门了。
大夫人自然是准许,她只想全心全意照顾自己的女儿,才不会在乎苏浅月如何。
后来,大夫人还是差遣了冯嬷嬷来打探情况,冯嬷嬷佯装是来送药,她见到苏浅月全身泛着红疹,比苏晴霜还要严重,心底也轻松了很多。
冯嬷嬷非常了解大夫人,只要苏浅月比苏晴霜还要惨痛,她的心中才会觉得解恨。
“咳咳……谢谢冯嬷嬷送来的药,还请冯嬷嬷替我谢谢母亲。”隔着一层纱帘,传来苏浅月痛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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