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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倾姿和冉紫衣一同惨叫,她们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扭动着手腕的冷玖。
“若再敢调侃我,就别怪我不客气。”冷玖瞪着她们,越来越没规矩了。
倾姿和冉紫衣相视一眼吐吐舌头,二人倒是少了成见。
她们坐到雅间,冷玖推开窗子,向外望去,据说静坐的学子们一会儿会来游街。
她趴在窗口,乌眸远望,大贞国历律,凡聚众闹事着皆要杖责三十,但偏偏这群聚众闹事者是将来的国之栋梁。
湛冰川想要通过欧阳瑞除掉一些人,却不曾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凝眸,摇首,不对,这一切都是湛冀北设计的。
湛冰川自以为抓到了敌人的痛楚,却不曾想那是敌人给他设下的圈套。
“门主,快看。”倾姿指着从主街那边游走来的鸿儒书院的学子,她望着为首穿白色儒衣的男子,竟有几分痴迷,“那位公子好生俊俏。”
冷玖撩着眼皮,看清为首的男子,淡笑,居然是慕飞逸。
他是鸿儒书院的学子,是才子,又是欧阳瑞的学生,理应出现。
“呀,那边也来人了。”倾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冷玖随着转过头,微微讶异,天谕书院那边竟然不是许瀚,倒是卓远之。
乌眸华光流转,她后背一寒,一定又是湛冀北。
论奸计阴谋,他与白楚不相伯仲。
一切都在湛冀北的算计中,那么他到底想要在这乱世中,谋取到什么呢?
慕飞逸慷慨激昂,领着鸿儒书院的学子们,高喊口号,势必要让皇上给个说法。
而天谕书院则是要让皇上还一个公道,冷玖淡笑,卓远之倒是不傻,没有维护任何一个人,他维护的是天下学子日夜苦读的那份辛苦。
片刻,鸿儒书院与天谕书院的人在如意堂的门前停下,对持。
冷玖揉着额头,该死的湛冀北难道就不能安排在别处吗?
他该不会是有意让她看到这出好戏吧。
“哟,是卓兄。”慕飞逸眼角有些轻蔑的眯起。
冷玖是见过他们私底下的模样的,这倒是难为他们在这大街上演戏了。
“是飞逸贤弟,别来无恙。”卓远之的神色是冷的,不屑的。
“师兄,别和他们废话了,他们竟然敢拦我们的去路!”鸿儒书院的一个学子气呼呼的嚷道。
“蠢货!”倾姿站在一旁低声咒骂,她有些担忧的看着慕飞逸,担心这个鲁莽的学子给他惹了麻烦。
冷玖侧目,怎么着,这是一见钟情了?
倾姿察觉到旁边的打量的目光,白皙的脸颊蓦然一红,不好意思的别开脸。
冷玖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棂,她待倾姿如姊妹,她若是嫁给慕飞逸也不错。
慕飞逸书香门第,为人也是温文尔雅,不张狂,也没有什么坏心思。
因为鸿儒书院学子的一句话,惹恼了天谕书院的学子们,他们忿忿不平,指着鸿儒书院的人目中无人。
眼看着双方就要动手,谁都拦不住,卓远之和慕飞逸也没想到事情越发不受控制。
“卓公子,慕公子,打人不打脸。”冷玖适时开口,在这么闹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她清冷的嗓音一下子就震慑住了嘈杂混乱的场面,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如意堂的二楼,那扇敞开的雕花窗子前,做着一位清俊儒雅的俏公子,眉宇清冷,透着几许沉稳。
卓远之和慕飞逸皆是一愣,难怪冀王要让他们在如意堂门前停下,敢情是想让冀王妃看着方便,这王爷宠妻宠得连如此深谋大计都不放在眼中。
真是张狂……却又让人佩服。
“为什么不能打脸?”慕飞逸挑眉,目光落在窗前另一名少女的身上,愣了一下,转瞬飞快的移开了目光,然,耳根子却有些发烫。
这下子冷玖倒是愣了。
他们是第一次相见,她是可以确认的,倒是上天赐的姻缘。
“打脸……”冷玖故意犹犹豫豫的看向倾姿,一个眼神就将她给卖了。
围观人哟的一声,这是唱的哪出?
倾姿脸红得像是要沁出血来,她内齿咬着樱唇,嗔道,“门主,你出卖我!”
“卓公子,慕公子上来一叙如何,让诸位学子在如意堂的大厅里休息,茶水点心管够。”冷玖淡笑着,暖春的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犹如给她渡上了一层光辉,掩去了原本的戾气,多了几分雍容华华。
卓远之和慕飞逸飞快交换了眼神,二人却又故作不对付的扭头,朝着如意堂的二楼走来。
冷玖合上窗子,静静的等着,倾姿羞涩想逃,却被上来的二人堵在了门口。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躲在了冷玖的身后。
慕飞逸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弯,心情好似明亮了起来。
卓远之与慕飞逸落座,二人皆是拂去额头的薄汗,共同叹道,“还好还好。”
说完,二人竟然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倾姿有些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卓远之和慕飞逸纷纷起身,对冷玖作揖,“多谢冀王妃解围。”
“都是为着冀王办事,没什么可谢的。”冷玖淡淡,透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卓远之和慕飞逸重新落座,他们说起了今日的事情。
“不管如何,想将老师救出来重要。”慕飞逸有些担忧,天牢比不刑部大牢,刑部还有顾海乔照应,天牢却是人间炼狱。
卓远之眼底绞着恨意,“倒是许瀚这个小人,自己受贿孙儒海,竟然还冤枉欧阳院长。”
最最可恨的还是湛冰川虽然将这些人关押,却不闻不问。
“湛冰川不出来,你们就这么僵持下去?”冷玖微微蹙眉,湛冀北应该还有别的计划。
“王爷说,要等。”卓远之沉然道。
冷玖微微蹙眉,他要等什么?
这场蓄谋已久的事端,能牵扯的都牵扯到了,他还在等着什么?
慕飞逸庆幸的一笑,“不过还是感谢王妃及时开口,不然两边真的打起来,怕是会给爷的计划打来乱子。”
冷玖笑的淡漠,随口一言不算什么。
卓远之眼睛注意到躲在苏浅月身后的小女子,而身边男子的眼睛不安分的瞄着人家,他轻笑,“我说慕飞逸,大事当前,你居然春心荡漾了。”
慕飞逸被挪揄的不好意思,他推了一下卓远之,嗔怒:“别胡说。”
冷玖慢悠悠的回头看着倾姿,一张精巧的小脸红得像是朝天椒。
“慕公子可婚配了?”
此言一出,屋子里另外仨个人都愣住了。
倾姿惊讶,她扯着冷玖的衣袖,焦急道,“王妃,别开我玩笑了。”她快羞死了。
慕飞逸的神情也极为不自然,他双眸明亮,摇摇头,“还没。”
“这是我干妹妹,年方十六,身世清白,性子讨喜,你意下如何?”冷玖暗想,若倾姿真的与蓬莱国有所牵连,倒不如尽快将她嫁给一个,她自己喜欢又能让冷玖放心的男人。
慕飞逸,她调查过。
家中人口简单,他父亲是个长情的,妻子死得早一直没有续弦,家中独子,却没有被宠坏,为人也沉稳一些。
“王妃!”倾姿和慕飞逸异口同声,二人惊觉,视线相撞,都羞赫的别开了头。
卓远之被逗得忍俊不禁,没有想到自诩风流倜傥的慕大公子,居然如此纯情。
“一切由王妃做主。”慕飞逸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被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子勾了魂。
倾姿姿色上乘,虽然逊色苏浅月,但她娇蛮可爱,看着就喜欢。
他不是卓远之,想要找一个能够共赏风雅的女子,他就希望能找一个钟情女子,恩爱一生。
更何况,此人还是苏浅月的干妹妹。
倾姿红着脸,居然这门婚事定得草率,但她却是满心欢喜。
同时也有些头疼,倾城回来以后要怎么解释啊。
卓远之一脸诚恳的笑着,他举起杯盏,祝福道,“飞逸,恭喜。”
“谢谢。”慕飞逸也端起自己的杯盏与之相撞。
二人又磨蹭了一会儿,最后一前一后从雅间走出,不过离开的时候,二人又装出一副非常愤怒的模样。
看着慕飞逸离去,倾姿这才走到冷玖的面前,坐下,她羞涩道,“门主,是不放心慕飞逸,所以才让我……?”
冷玖沉然摇头,“慕飞逸本就是冀王相中的人,我让你嫁给他,只是想给你寻一份安稳。”
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她若真的是蓬莱国的公主,到时候庞华又岂会让她嫁给一个普通人,说不定会谋划着让她嫁给湛天河了。
倾姿并不介意冷玖让她用美人计,但是听冷玖解释并非如此,她却又安了心,她倒是挺喜欢慕飞逸的,第一眼看他就觉得气度不凡,却没有想到三言两语二人的亲事就定下了。
须臾,如意堂中鸿儒书院和天谕书院的学子们都撤了,不过他们没有回去,而是又去了宫门前静坐,这次倒是平静了很多,互相不说话,就静静坐着。
傍晚,湛冀北归来,他问道,“你将身边的倾姿许给慕飞逸了?”
冷玖颔首,“有什么不妥吗?”
他面容无比温和的一笑,“没什么不妥,倒是让我省去了烦恼,若是没意外,慕飞逸会是金科状元。”
冷玖清冷如玉的脸庞浮现一抹深沉,慕飞逸是金科状元?
“我没必要骗你,老师觉得慕飞逸文采极高,抱负深远,必是国之栋梁,但孙儒海因为收了许瀚的贿赂,就想提名许瀚为状元,二者僵持不下,这才闹到了这种地步。”湛冀北将更深层次的东西解释给她听,一双黑眸犀利明亮。
“欧阳瑞并非主考官,他是如何看到慕飞逸的……”冷玖话未说完,却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也明白了今日卓远之的那句话。
欧阳瑞不是主考官却能看到试卷,这说明,有人有意让他看见,故意设下圈套。
这个人除了湛冰川就没有人可以有这样的权利。
卓远之说等,等得不是人,而是事。
一件让这场春闱贪污舞弊的更加沸腾的大事。
湛冰川想除掉所有与欧阳瑞和湛冀北有关的人,若这些人成为朝堂大臣,对于湛冰川来说不是好事,所以他也在等。
事情越闹越大,越会有更多人选择站队,到时候将有异心的人一网打尽。
同样,湛冀北也是在看在等,准备将对方全部铲除。
这一次,怕是有血流成河的代价。
“会不会太冒险了?”冷玖有些担忧,湛冀北手中只有五万大军,可是湛冰川的手里却是十万铁骑。
湛冀北沉思又沉,最后缓缓开口,“有件事,需要你来帮我。”
冷玖本就是白楚派来辅佐湛冀北的,白楚虽然不在,但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请讲。”冷玖凝神细听。
湛冀北清清淡淡一笑,“我需要你去保护这些学子。”
冷玖凝着他,细细思量,虽然是保护众学子,但其实是要保护他看中的学子吧。
她点点头,应允,“不知我要如何保护?”
“湛冰川定会派兵,这些学子虽然在学院中也都曾学习骑马武术,但本职还是念书的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湛冀北详尽地说着,“我若也是派兵,这些学子说不定最后一个也留不得,倒不如让你出面。”
让她出面解决此事,赢得学子们的尊重。
冷玖微微皱眉,她出面岂不是暴露了湛冀北也有份参与,可见他神秘的一笑,却忽然明白,此时越是独善其身才越会被人怀疑。
谁人不知欧阳瑞对湛冀北极好,冀王府不出面反而会被人认为是无情无义。
“嗯,我知道了。”冷玖点头,这一场怕是一场硬仗,白楚不在身边,她的心中有些空。
“你多加小心。”湛冀北将怀中一块令牌递给她,叮嘱道,“这块令牌能够调动五万兵马,现在交由你来处理。”
冷玖接过,忽觉得这份令牌有些重。
——
翌日,从冀王府传出消息,冀王病重,怕是挺不错春天。
现如今冀王府和冀王手下的兵权,全被掌控在苏浅月手中,更是让人生疑。
冷玖明白,看似重任都压在她的肩上,正因为这样,湛冰川更加不敢将她如何,若是湛冰川出手从她手中夺下兵权,天下人就会明白湛冰川的阴狠毒辣。
不得不说,这招虽然冒险,却是最好的办法。
怀揣着令牌,冷玖换上一身简约的装扮,谁都没带,径直去了皇宫。
卓远之和慕飞逸见到她来,有些愣住。
为什么是她?
冀王突然重病,连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苏浅月做了什么?
冷玖早就知道,这个计划会给今后的路带来多大的困难,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只有湛冀北重病,兵权都聚集到她的手中,湛冰川才会放松警惕。
之前谋划了这么久,春闱的贪污受贿一案,就是湛冰川被赶下皇位的开端。
“冀王妃,你来做什么?”曾英是禁卫军统领,皇城的安全全部由他负责,他是湛冰川身边最为忠心的一人。
“曾统领,我来见皇上。”冷玖依计行事,她穿着素雅,神色淡漠清冷,透着一抹黯然。
曾英微微皱眉,许是因为冀王病重,她显得有些憔悴。
他放苏浅月进去,无奈摇摇头。
卓远之与慕飞逸交换了一下眼神,感觉事情有些微妙。
太极殿。
湛冰川虽然听说湛冀北病重,却不太相信。
湛冀北中毒颇深,但之前都是好好的,他也怀疑过湛冀北体内的毒解了,可是突然又病重,他却有些糊涂了。
此时重病,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味道。
“皇上,冀王妃来了。”卫平易进来通传。
湛冰川神色微敛,正襟危坐,“让她进来。”
卫平易退下,请了苏浅月进来,片刻,一抹清幽纤细的身影缓缓走入大殿。
湛冰川略略抬眸,有瞬间的怔然,他从苏浅月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直到苏浅月俯身下跪,清冷的嗓音传入他的耳膜,才让他缓缓回过神来。
他打量着苏浅月,一身素衣,干净清秀,却难掩她绝艳的容色。
她神色哀婉,眉宇笼着担忧。
但,没有人会因为她是一个娇弱的女人。
“冀王怎么样了?”湛冰川无法确认湛冀北的病情,实在是因为冀王府手背森严,他派去的人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
如今苏浅月来了,他想着从她的身上寻找一些端倪。
“昨夜,冀王为了欧阳院长的事情,心力交瘁,呕出一口鲜血,人虚弱不堪,在冀王府里养着。”冷玖淡淡的说道。
湛冰川凝眸,一双狭眸有些锐利的盯着她,想要找出破绽。
但她实在是太冷静了。
那种绝冷,掩盖住了一切。
“原来如此,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是无能为力。”湛冰川神色深沉,如果湛冀北真的病重,欧阳瑞想要走出天牢就没那么容易了。
冷玖心中冷笑,所以湛冰川很得意吧,终于除掉了这根心中刺了。
彼时,从大殿外跑进来一乌纱帽有些歪斜的官员,那是天牢的典狱。
“皇上……皇上不好了。”他扑倒在大殿上,气喘吁吁,神色慌张。
“怎么了?”湛冰川脸色阴沉,“慌慌张张不成体统。”
“皇上,天牢有人劫狱。”典狱惊慌失措。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要劫走谁?”湛冰川震怒,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去天牢劫狱。
“是孙大人,欧阳院长,还有另外两位春闱的副主考。”典狱匍匐在地,航空不安的说道。
湛冰川微怔,这招明显是烟雾弹。
真正劫走的人一定是欧阳瑞。
他们这么做,想要干什么!
“皇上,外面的学子听说欧阳瑞身负重伤都愤怒了,吵着嚷着也要去天牢劫狱救出欧阳瑞。”卫平易从曾英那里听来了消息,忙不迭的进来通传。
湛冰川脸色铁青,犀利的眸子凝着典狱,“欧阳瑞伤势严重?”
典狱全身颤抖,“是,孙大人也一样。”
湛冰川捏紧了拳头,怕是一会儿孙涟溪和孙瑾岚都会来找他。
原本是想借着孙家打击湛冀北的,却不曾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连天牢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湛冰川本不想当着苏浅月的面发怒的,但实在是忍无可忍。
典狱恨不得将头埋入地板中,不敢看湛冰川。
“皇上,我看还是先平复学子们的怒气吧。”冷玖缓缓开口道,“学子不安,怕是会有暴动。”
湛冰川头痛,若是以武力镇压,怕是天下人都会反抗,但是现在放了欧阳瑞,反而让他丢了威严。
而且孙涟溪那边也不好交代。
这次是他失策了,原本想着一箭双雕,打压冀王府,牵制住孙家和百里山庄,却险些让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
冷玖知道湛冰川束手无策。
“皇上,不如将欧阳院长和孙大人交给我如何?”她脸庞冰冷,语气平静。
“为何交给你?”湛冰川神色严峻,这些人无论交给谁,都不能交给她。
冷玖沉然道,“那么皇上还有更好的人选吗,无论将人交给谁,外面的学子们都不满意,倒不如交给我一个小女子,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湛冰川冷峻的面容微微一顿,他不想将人交给苏浅月,是因为湛冀北与欧阳瑞的关系,但他确实没有别的选择。
既然冀王府不想独善其身,他倒想看看苏浅月如何化解这次风波。
“好,朕信任你一次。”湛冰川暗忖,她若是将此事办砸了,倒是可以借机夺取手里的兵权。
“是。”冷玖叩首,她嘴角微微一扬,一切顺利。
冷玖起身,对典狱道:“还烦劳这位大人,随我一起去天牢。”
“好好。”典狱擦着额头的汗珠,心里也是奇怪,这此的事情非常严重,她一个妇道人家,管这些干什么。
弄不好丢了脑袋,连累了冀王府。
冷玖淡笑,迈步走出太极殿。
湛冰川凝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
冷玖来到宫门外,那些学子们吵吵嚷嚷的与禁卫军发生了冲突,曾英满脸焦虑,这些学子们疯起来,也真是可怕。
“停。”冷玖出声制止,她语气冰冷,神色威严,看向她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阴冷。
卓远之和慕飞逸示意身后的人住手,他们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刚刚皇上下了命令,欧阳大人和孙大人都交给我来处理,你们可以放心。”冷玖掷地有声的说道,一双冷眸淡漠的扫了一眼最学子们,让他们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却没人敢说什么。
“冀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远之皱眉,两道浓黑的眉快要连到了一起。
“先不要问,一切我自由安排,带上这些人去天梅山庄的旧址等我。”冷玖深思,目前也只有那里可以安顿这些人,让他们离京城远一些,这样湛冀北的军队才能方便保护,而不用进京,惹人猜疑。
“那老师呢?”慕飞逸焦急的追问道。
“我这就去天牢接他,你们耐心等着就是了。”冷玖神色威严,一下子让卓远之和慕飞逸不敢再废话。
冷玖跟着典狱去了天牢,星宿带着一小队人马正在等着她。
天牢气味难为,充斥着霉味和血腥之气。
看着狼藉一片,血迹四溅的天牢,可以想象得出刚刚的劫狱的情景,定是危险万分。
典狱带他们来到一处牢房,欧阳瑞躺在稻草垫子的小床上,手臂和腿上都包扎着,他有些邋遢,却难掩大儒风范。
另外一边是孙儒海,他的伤势和欧阳瑞差不多,不过他精神却很好,似乎清理伤口之后还有人给换了衣服。
到底是国丈,这待遇就是不一样。
“典狱,这两位我就带走了。”典狱愣了一下,问道,“冀王妃,许瀚该如何?”
没人再提起这个举报了欧阳瑞的人,他快要被人遗忘了。
许瀚不过是湛冰川陷害欧阳瑞的一枚棋子,用完了就没用处了。
“皇上只把欧阳大人和孙大人交给我,其余人关我何事?”冷玖冷笑,本就是许瀚信口开河,连证据都没有就污蔑欧阳瑞。
此人,死了也好。
典狱也不是傻子,也能参透苏浅月话里的意思,其余的人的生死和她无关,是他多问了。
冷玖让星宿带着人将欧阳瑞和孙儒海带走,将他们送往京城外的天梅山庄。
天梅山庄旧址。
这里之前被一把火烧毁了,如今一切都是光秃秃的,地势平坦倒是可以搭建帐篷,有些学子回去了,留下了一些重要的帮着一起照看欧阳瑞和孙儒海。
但,冷玖却不让他们接近这二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还是囚犯,不该多接触。
让人意外的是,孙涟溪乘坐着凤撵来到了这里,说是要探望孙儒海。
孙涟溪也暗忖着,如果苏浅月阻拦,她倒是可以借机发难,然后将孙儒海带走,没有想到她非但没阻拦,进去一瞧,孙儒海被人细心照料着,倒是好得不得了。
孙儒海见到孙涟溪,老泪纵横,他年过半百却要遭受这份罪责,真是苦不堪言。
孙涟溪看着受伤严重的父亲,心中绞痛,她坐在床边,用手绢拭去眼角的泪,“父亲,让你受委屈了。”
孙儒海摆摆手,神色有些忧郁,“这不怪你,是我错瞧了湛冰川,没有想到落入他的手中。”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缓和了半晌,问道:“女儿啊,你和湛冰川还好吧?”
孙涟溪微怔了一下,须臾,她凄然一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然后沉默着。
孙儒海心中一紧,一双如虎一般眸子犀利了起来,他苍老的手抓住孙涟溪的手腕,沉声道,“溪儿,你绝对不能失去了皇后之位,孙家还指望着你。”
孙瑾岚自从受伤之后,性情大变,行事作风更是古怪,曾经他引以为傲的长子,不知为何,让他有种畏惧的感觉。
再看看孙涟溪那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父亲,你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孙涟溪安慰着,心中百转千回,湛冰川突然关押了孙儒海,让她也很意外。
她去了太极殿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人,硬闯都被卫平易和曾英拦了下来。
不过她出宫探望孙儒海,他居然没有反对。
连她也摸不清湛冰川的想法,总觉得他变了。
孙儒海看了一眼帐篷外,门口有重兵把守,他压低了声音,道:“这次的事情古怪,连为父都看不透皇上,冀王还有炎王的想法了。”
这次的事情错综复杂,让人捉摸不透。
孙涟溪秀美的脸上染上一层薄霜,“炎王也参与其中?”
孙儒海冷笑,“这次的事情谁又敢独善其身。”
孙涟溪似懂非懂,沉声道,“父亲可有什么办法化解这次的危机?”
“能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孙儒海也是无能为力,即便是欧阳瑞怕也是无计可施,他看了一眼孙涟溪,道:“只要我的小外孙一切安然,我就会没事。”
孙涟溪心中一紧,她纤细的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是孙家的希望,万不能出现的差池,可是她没有怀孕,这让她怎么张得开口。
“父亲放心吧。”她伸手拍了拍孙儒海的手背,叮嘱他安心养伤,苏浅月若是敢对他做什么,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走出帐篷,在门前站了片刻,偌大的废墟空地,搭建了十几顶帐篷,数十名学子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顿。
一身简素装扮的苏浅月,只是扎着马尾,披着一件青灰色的兔毛斗篷,站在几名学子和侍卫面前,叮嘱着什么。
“冀王妃。”她缓缓走到苏浅月的身后,只听到最后一句,夜里怕是不安全,让他们多注意防范的话。
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嫌少有猛兽出没,她说的不安全,应该指的是人吧。
冷玖转过身,微微欠身,“皇后娘娘。”
孙涟溪很不喜欢苏浅月,不因她绝世清丽的容貌,不因她嫁与的人是湛冀北,只是因为从她的身上,自己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