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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看~
最后一个印记直直指向一间矮屋,里面没有一丝动静,但越是如此越让卫衍胸中翻涌。王羡鱼其人,因着身份阴差阳错之故,习惯隐忍。如今被逼上绝路以身换药,如此羞辱,旁人尚且不会哭叫,更逞论她……
来金陵许久,卫衍第一次切切实实生出悔意。
王羡鱼进来后便知晓被骗了,什么敬仰君子之风,全都是骗人的,她不应该轻信此人!可是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深吸一口气,她听见自己颤抖着嗓音道:“我要先看到药!”
诱她过来之人呵呵一笑,向王羡鱼这边进了两步:“药就在这里,等你我二人好事一成,还怕我不给你吗?”
王羡鱼哪里信他?这里不过是仆从下榻之地,如今虽是无人,但通铺可睡下至少四五人。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药?此人渐渐接近,王羡鱼后退不止。退无可退,王羡鱼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想到卫衍如今还躺在柴房中高热不退,王羡鱼急怒不止,眼眶不自觉地又泛了红。无措中,仆从已经逼近,只是还未碰到她,门却是从外被人踹开。沉闷声惊醒屋内二人,王羡鱼泪眼婆娑中便见到卫衍从外而进。
仆从惊讶不已,正要大声唤人,却是不知怎么就倒了下去。
小娘子泪眼涟涟,直直看着自己,卫衍胸中一恸,五味陈杂。还未说话,王羡鱼却是抢先行至他身前,扶着他道:“你……你身子……”虽是想问,但哆嗦着语不成句。
如此可怜模样,卫衍却是带着沉怒。出口训斥:“小娘子本事了得,倒叫流之刮目相看。”说罢不再理王羡鱼,转身而去。
王羡鱼哪里听不出来他话中的担忧之意?又是心酸又是委屈,最后只有默默垂泪跟着他向外走去。
二人行了一段路,卫衍停下步子,转身过来见小娘子垂首不语,终是心疼的拉过她。柔了声调道:“以后切莫如此。若非今日影卫及时赶到……”后面之言他却是不想说下去。
是啊!若是影卫事情还没办完,今日如何收场?
王羡鱼也是生出心悸,不敢应声回话。沉默一会儿。卫衍又拉着她向前走去,道:“已经有人过来接我们,暂且忍一忍。”
说着二人又回了方才的柴房。王羡鱼现在已经渐渐从方才的事情中冷静下来。见卫衍带她回到这里,脑中清明着:怕是要让接他们过来的人看到他们的境遇罢?也不知过来接他们的是谁?
王羡鱼想的不错。二人在里面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听到人声向这边靠近。细细听去人还不少。王羡鱼不禁抬眼看向卫衍。他如今衣裳凌乱,后背还有几道残破的鞭印……明明这般模样,却是丝毫不减他霁月之姿。
这般儿郎,王羡鱼暗自叹息一声。这般儿郎哪里是她能尽握手中的?
柴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旁的王羡鱼没仔细去看,但兄长王列与弟弟王律二人的身影王羡鱼却是一眼看见。
外面众人推门而入。见到里面二人狼狈的模样,都是一愣。王羡鱼看得到卫衍如今外形凌乱。却是不知道她自己如今的模样。衣裳脏污不说,一头青丝如今全都披散开来,眼睛更是红肿不堪,她这样的境况,比起卫衍还要让人心生震惊。
王列与王律二人见王羡鱼这般模样,都是一怔,生出心疼来。二人默契上前,一人立在她跟前,一人却是揽住她,都是红了眼眶。
一旁的卫衍见王列如此,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眉头却是微微蹙了起来。
王羡鱼被王列揽住,也不知怎么,停下的眼泪又汹涌而出,哽咽道:“兄长,君子昨日被施笞刑,高热不退,快些去寻大夫!”
王羡鱼说过之后哪里还用得着王家兄妹费心?燕使臣第一个冲出来,一边指挥手下请君子出去此地,一边就指着太子府大骂:“欺人太甚!真当我燕国是好欺负的?竟然这般折辱我大燕君子……”
后面的话王羡鱼已经听不到了,方才见到兄长后许是因为精神松懈下来的缘故,她只觉得阵阵晕眩。如今冲进来的众人又这般吵闹,直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再之后便没了知觉。
王羡鱼突然晕过去,王列与王律二人大惊。一旁的卫衍也是呼吸一窒,见到王列毫无犹豫的将人抱起远去,卫衍视线跟着那兄妹三人久久未能移开视线。
立在人群中的冉覃见卫衍这般,了然一笑,上前扶住他。小声调侃道:“人已经走远了,还看什么?”
卫衍轻哼一声,未应话,跟着前面王家兄妹三人的步子向外走去。门外聚集着不少被怂恿过来的金陵才俊,世家之流也好,寒士也好,听到大燕使臣怒骂着大霖无耻,誓要禀告燕天子之类的言行后,更是对太子虞沉生出忿忿之心。
太子破釜沉舟,想要直接毁去卫衍,最后却被卫衍反将一军,如今这名声……不堪矣。
太子名声一落千丈之时,临安将军王恒北上驱胡并大捷一事在整个金陵城传颂开来。众人对临安将军府寄以厚望,民间甚至有废王另立的说法。
临安将军府
王羡鱼被兄弟二人接回来后便一直低烧不止,这段时间多思多虑,在太子府又惊吓一场,哪里能好?在家中躺了两日,阿母虞氏手中的一封信件倒是让王羡鱼精神大好。
信件是阿父王恒寄回的,信上旁的王羡鱼没记住,但这“不日即归”四字王羡鱼却是实实在在记在脑中。阿父要回来了!阿父回来是不是便意味着事情终于可以有定论了?
与王羡鱼想的一样,虞氏也是叹息一声,道:“如今金陵乱成一锅粥,你阿父回来也好!”乱世出英豪,金陵大乱。也是时候需要个人整治一番了。
王恒归来的那日,天气不冷不热,金陵百姓皆是夹道欢迎。守护国土、守护百姓的英雄,值得人们尊敬。
这一日王羡鱼也随着家人出去迎阿父,只是可惜,将军府的马车愣是被人群挤在后面,眼睁睁看着高头大马上的临安将军从眼前路过。要说遗憾也不至于。只是感慨良多罢了!感慨卫衍诚不欺人。
想到卫衍。王羡鱼眸光暗了暗。那日他们二人从太子府被人救出后,卫衍便被燕国使臣带回驿站。燕使书信与燕天子,如今他们似是等着燕天子对此事的发落。
发落……等到这边大事成了。那边燕天子的“发落”才会下来吧?到时候卫衍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金陵!果真,还是没留住人!本来也留不住,王羡鱼自嘲一笑。那时他骗自己说会留在金陵,若是王羡鱼不曾听到冉覃与魏淑妃二人的谈话。不曾多想……
如今燕国与大霖因着他而生出摩擦,王羡鱼怎好因为自己而强留于他?肯定会随着他一起回大燕!这是外力。算不得卫衍失诺。
狡诈至斯!如此君子偏偏王羡鱼一头栽进去,不可自拔,怪的了谁呢?
王羡鱼沉默中,听见虞氏在她耳边说:“你阿父先去皇宫。我们且回去等他归来罢!”王羡鱼反应过来,却是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没再多说。只是对虞氏颔首。
一家人回将军府,虞氏忙着去做几样王恒爱吃的菜。王羡鱼却是被虞氏留在厅屋。不准她跟过去。知晓虞氏是心疼她,王羡鱼便坦然应下,左右她还有话要说。
虞氏走后,厅屋中便只剩兄妹三人,王羡鱼也没有遮掩,直言:“阿父这一去,怕是又要生出事端……”
王列却是一愣,惊讶道:“阿鱼何出此言?”
王羡鱼见兄长惊讶,轻叹一声,解释:“兄长与君子二人太过依赖二皇子……终是不妥。”
王列见妹妹说这话,以为她不信任二皇子,释言:“二皇子与君子二人有同门之谊,流之又助他杀孙则德,报当初杀母之仇,二皇子感激不尽,昨日还过来与我等二人秉烛夜谈,不会生出背叛之事。”
王列说这话带着笃定,王羡鱼听罢只是一笑,继续道:“二皇子不会背叛,但你焉知天子便真的会束手就擒?”
今日阿父王恒去面见天子,回来后借他之口传出天子病危的消息,这是今日安排好的。但天子性多疑,防着太子与三皇子,又怎会轻易信二皇子?只怕如今生病之言都只是假象罢了!
试想,二皇子用那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又与君子二人在席上狠狠落了太子面子。以天子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将自己整个人交给二皇子,让二皇子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再说天子这病来的也太蹊跷了!
王羡鱼有六成把握,天子根本无事!不过是做戏给搅弄朝中风云之人看的假象罢了!王羡鱼吐一口气,道:“你们高看了二皇子。”小看了当今天子。
卫衍向来自负,定是有十全的把握才用二皇子。正是因为如此,才太过放心以至于忽略了当事人——天子。
王羡鱼说完,王列与王律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惊讶来。王律性子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质问王羡鱼:“阿姊怎么不早说?”
王羡鱼一笑,回他:“天子重病不假,太子声誉极差不假。但是太子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即便太子让燕国再起战端,到底还是占“正统”二字,阿鱼不想兄长以后被同样的理由诟病。”
皇位再次禅让也好,王家得民心众望所归也好,“正统”这二字依旧还是会有提起。
一家人回将军府,虞氏忙着去做几样王恒爱吃的菜。王羡鱼却是被虞氏留在厅屋,不准她跟过去。知晓虞氏是心疼她,王羡鱼便坦然应下,左右她还有话要说。
虞氏走后,厅屋中便只剩兄妹三人,王羡鱼也没有遮掩,直言:“阿父这一去,怕是又要生出事端……”
王列却是一愣,惊讶道:“阿鱼何出此言?”
王羡鱼见兄长惊讶,轻叹一声,解释:“兄长与君子二人太过依赖二皇子……终是不妥。”
王列见妹妹说这话,以为她不信任二皇子,释言:“二皇子与君子二人有同门之谊,流之又助他杀孙则德,报当初杀母之仇,二皇子感激不尽,昨日还过来与我等二人秉烛夜谈,不会生出背叛之事。”
王列说这话带着笃定,王羡鱼听罢只是一笑,继续道:“二皇子不会背叛,但你焉知天子便真的会束手就擒?”
今日阿父王恒去面见天子,回来后借他之口传出天子病危的消息,这是今日安排好的。但天子性多疑,防着太子与三皇子,又怎会轻易信二皇子?只怕如今生病之言都只是假象罢了!
试想,二皇子用那样一种方式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又与君子二人在席上狠狠落了太子面子。以天子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将自己整个人交给二皇子,让二皇子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再说天子这病来的也太蹊跷了!
王羡鱼有六成把握,天子根本无事!不过是做戏给搅弄朝中风云之人看的假象罢了!王羡鱼吐一口气,道:“你们高看了二皇子。”小看了当今天子。
卫衍向来自负,定是有十全的把握才用二皇子。正是因为如此,才太过放心以至于忽略了当事人——天子。
王羡鱼说完,王列与王律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惊讶来。王律性子直,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质问王羡鱼:“阿姊怎么不早说?”
王羡鱼一笑,回他:“天子重病不假,太子声誉极差不假。但是太子毕竟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即便太子让燕国再起战端,到底还是占“正统”二字,阿鱼不想兄长以后被同样的理由诟病。”
皇位再次禅让也好,王家得民心众望所归也好,“正统”这二字依旧还是会有提起。与其处心积虑与前朝纠缠不清,还不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