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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要看~)
这一朝变天,金陵城人人自危。与将军府没有过节的还好,有过节的恨不能蜷在窝里不肯挪动半步。也是因着这个缘故,临安将军府险些没让人踏平。
打江山容易,人情不易。将军府人口不多,为了应付这些上门的人,一家人干脆搬到了郊外的小庄子避事,除去王律守在司马纯身旁。
郊外的小庄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当年虞氏陪嫁的一块地。一家子趁着天没亮偷偷摸摸走,哪里有金陵城传开的肃杀模样?
半日路下来,一行人皆是有些疲倦。好在这里已经有人收拾过,所以不用久候,过来便可以休憩。主人家歇息的功夫,仆从们也可以喘口气。王羡鱼这一歇息便直接到了第二日。
第二日一早桑果过来唤王羡鱼起塌,她才惊觉竟是已经到第二日。洗漱过后,主仆二人去请安,虞氏与王恒二人见女儿过来,不等她行礼便道:“阿鱼过来的正好,今日天色不错,我们去外面走一走如何?”
初秋时节,正适合出去游玩。王羡鱼自是应下。如今一家人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是该好好享受这得来的时光。
这庄子建在依山傍水处,出门不过几步路便是绝好的美景,昨日折腾一日,一家人也懒得折腾,便让婢子把东西备在门口不远处。
美景养眼,一家人喝着茶,品着酒,王恒突然便说到以后的打算上,道:“列儿如今登上皇位。我在朝中总归有些不便,我想退下……”
他这话说的实是突兀,一旁的虞氏与王羡鱼二人都是一愣。愣过之后,虞氏却是一喜,道:“郎君若是能放下,于我们来说自是再好不过。”
王羡鱼也是同样的意思,将军府身份一直很尴尬。原来天子在时。王恒因着是前朝旧臣所以遭受天子诸般打压。如今虽是没了打压。但与当今天子的关系却又是一个障碍。
无事还好,若是有事,只怕免不了要遭人诟病。若是被人按上一个自恃的名头,只怕兄长与将军府这边都不好办。
王羡鱼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件事,只不过阿父与阿母未说,她不好开这个口罢了。
王恒话说完见这母子二人皆是赞同。也是一喜,心里暗道白担忧几日。继续道:“阿率如今也堪当大任了。”这话的意思是让准备让王律接班。
母女二人听这话相视一笑,王羡鱼感慨道:“阿父与阿母聚少离多,如今也算苦尽甘来。”这话王恒与虞氏二人都爱听,不由一齐扯着嘴角笑开。
说过隐退一事。虞氏提起兄妹三人的亲事,道:“如今你们年岁已经不小,该是成家之时了。”说着对王恒示意一笑。
王恒会意。昨日听大妇说起女儿与儿子王律的亲事,他便上了心。现在被提出来,他接话道:“近日你兄长繁忙,等登基大典过后,让卫衍过来一趟!”
提到卫衍的名字,王羡鱼又是一阵恍惚,勉强一笑却是不知该怎么回话,最后只能强笑着应下。
王恒夫妇还以为她生了羞意,没再提起此话,转而说起王律的事情,虞氏道:“阿率如今也已经不小,等空闲下来郎君去一趟柳府,将阿率的亲事也定一定罢!”上面兄姊虽是没有成亲,但这与定亲无碍。
王恒颔首,将这亲兄妹之事定下后,又想起长子司马纯的亲事,叹息一声,道:“阿鱼与阿率亲事已有定论,列儿那边却是难办。”
司马纯如今做了皇帝,他的大妇便是皇后。要寻一位母仪天下妇人……司马纯的亲事比起王羡鱼二人可不是麻烦不少?
这件事自是有王恒与虞氏夫妇二人去头疼,而王羡鱼自方才听双亲说起卫衍便一肚子不自在。她不忿之情未平,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有……那天她在兄长面前如此失态,兄长至今未问缘由,等闲下来肯定是要找她长谈。
以兄长如今的地位,他想知道的事情还不是信手拈来?届时王羡鱼想瞒也瞒不了。王羡鱼如今甚至有些后悔那日那般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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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纯登基那日外面暖阳正好,王家人无一例外的着重装相陪。王恒父子立在司马纯左右两侧受朝臣跪拜,虞氏母子则是等在后面听着外面齐呼万岁之声。
司马纯身侧的宦臣,也是一位资历较老之人,是阿婆引荐之人,在百官跪拜之时展开圣旨,将数百字一一念出来。
这些话王羡鱼与虞氏二人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断断续续的还是将一些重要信息听进耳中。譬如如今的国号依旧为“晋”。譬如封王家为外姓王,永世袭爵。譬如封王羡鱼为临渊公主……
临渊羡鱼,倒是个好名号。王羡鱼在后面听到这话丝毫没有震惊,以她对兄长的了解,此事根本不足讶异。
王羡鱼余光见虞氏了然的神情,笑道:“王家如今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虞氏见女儿如此比喻,嗔怪着就要打王羡鱼,王羡鱼嬉笑着躲开,却不料乐极生悲崴了脚。
如此大喜之日,却遭受这种罪,王羡鱼母女二人只能面面相觑。好在一旁的桑果与木柳二人有力气,二人搀扶着王羡鱼,将人送去后宫歇息,又请来太医令为王羡鱼查看伤势。
其实本无碍,但宫中仆从为了巴结,生生将小事传成了大事。等王羡鱼看着兄长一身明黄龙袍急急而来,连哭笑不得的力气都没了。
得知虚惊一场,司马纯训斥几声仆众,便挥手让众人退下。待不想干的人走后,这屋里便只剩司马纯与王家众人。
五人面面相觑许久,最后还是司马纯叹息道:“孩儿依旧是王家大郎,诸位如此拘谨。倒叫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人了。”司马纯说这话甚是无奈,面上也不由带了几分委屈。
他如此,一家人倒是笑开。方才的那一点尴尬气氛倒是烟消云散。
趁着这个功夫,王恒将一直装在心里的事与养子道来。司马纯听到王恒说退隐一事,先是一呆,随即沉吟许久,颔首道:“阿父不想让孩儿为难。孩儿也不想阿父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此事我心中有数。”
说着看向王律道:“阿父如今身退,你便代替阿父的位子罢!”
一旁的王律不敢不应,对兄长拱手道是。以往不知兄长身份。王律便对他颇为忌惮,如今兄长成了天子,他更是不敢有半句拒绝之言。
见王律如此,一家皆是笑开。一家人坐下后。虞氏又故事重提,说起三子的亲事。这话将将落下。司马纯与王律二人一同向王羡鱼看过来。
王羡鱼微微一笑,便垂下头去不敢做声,倒是让双亲生出些许疑惑来。
见王羡鱼不愿开口,司马纯也没有勉强。直言:“孩儿亲事一日未定,阿鱼与阿率二人亲事怕还要拖上一拖,阿父阿母若是得空。不若替孩儿张罗张罗。”
他将这话引到自己身上,王羡鱼不由感激的看过去。
王恒与虞氏二人似是就等着长子这句话。之后的一段时间一串小娘子名号从虞氏口中说出,直到口干舌燥,虞氏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一旁的王羡鱼与王律姊弟二人面面相觑,皆是生出冷汗。若不是后面有仆从来请司马纯,只怕这场“劫难”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诺大的皇宫只有司马纯一位主子,确实寂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虞氏都竭力于这场爱好,恨不能拖着全家总动员。奈何王恒有许多需要交接与儿子的公事,王羡鱼则是脚受伤,不能走动。只余虞氏一人挑挑拣拣,恨不能将金陵女郎一一拉至身前瞧个明白。
*************
新皇登基半月,一直候在驿站的燕国使臣终于向新皇提出辞呈。与消息一同传到王羡鱼耳中是卫衍上门拜访一事。
也是巧,这一日王恒与王律二人一同去了亲兵营,虞氏则是去皇陵与前皇后阿婆作伴。诺大的府邸只有王羡鱼一人在家。
王羡鱼心中有数,卫衍挑今日过来多半是有话与自己说,也没矫情,请仆从将人请至厅屋。
卫衍依旧是那身素衣白裳,带着几分温和笑意,见到王羡鱼后起身行礼,道:“小娘子有礼。”王羡鱼也是客气回礼,道了句君子安好。
婢子识相,一如既往的备好茶水便退去,等厅屋只剩二人时,卫衍直言:“今日过来是与小娘子辞行,流之明日便随燕使一同离去。”
王羡鱼听到这话,脑中空白许久才找回嗓子,道:“君子这一去可还回来?”
卫衍恩一声,道:“此去不过三四月,年前定能赶回。”
听到这话王羡鱼却是长舒一口气,这才抬眼看向卫衍。卫衍眸中笑意分明,哪里是过来道别?分明是过来戏弄王羡鱼:“阿鱼与流之亲事怕是要推后几月,待流之归来再登门至歉。”
原来他今日过来是特意说这事的,王羡鱼说不好此时是什么心情,一时只觉得别扭至极。
见王羡鱼郁郁之态,卫衍又道:“过来前,流之曾与陛下见过一面。”
王羡鱼一颤,不太明白卫衍话中的意思。不等王羡鱼多想,卫衍继续说:“阿鱼已知晓当初之事,是流之诓骗与你罢?”他这话虽是问句,但话语中皆是肯定。
既然知晓了,如今还来说这些话……王羡鱼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便笃定自己非他不可么?
“我悔矣!”卫衍又说。王羡鱼本来垂下去眼睑因着这话倏然张开,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他方才说什么?悔矣?
诺大的皇宫只有司马纯一位主子,确实寂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虞氏都竭力于这场爱好,恨不能拖着全家总动员。奈何王恒有许多需要交接与儿子的公事,王羡鱼则是脚受伤,不能走动。只余虞氏一人挑挑拣拣,恨不能将金陵女郎一一拉至身前瞧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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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登基半月,一直候在驿站的燕国使臣终于向新皇提出辞呈。与消息一同传到王羡鱼耳中是卫衍上门拜访一事。
也是巧,这一日王恒与王律二人一同去了亲兵营,虞氏则是去皇陵与前皇后阿婆作伴。诺大的府邸只有王羡鱼一人在家。
王羡鱼心中有数,卫衍挑今日过来多半是有话与自己说,也没矫情,请仆从将人请至厅屋。
卫衍依旧是那身素衣白裳,带着几分温和笑意,见到王羡鱼后起身行礼,道:“小娘子有礼。”王羡鱼也是客气回礼,道了句君子安好。
婢子识相,一如既往的备好茶水便退去,等厅屋只剩二人时,卫衍直言:“今日过来是与小娘子辞行,流之明日便随燕使一同离去。”
王羡鱼听到这话,脑中空白许久才找回嗓子,道:“君子这一去可还回来?”
卫衍恩一声,道:“此去不过三四月,年前定能赶回。”
听到这话王羡鱼却是长舒一口气,这才抬眼看向卫衍。卫衍眸中笑意分明,哪里是过来道别?分明是过来戏弄王羡鱼:“阿鱼与流之亲事怕是要推后几月,待流之归来再登门至歉。”
原来他今日过来是特意说这事的,王羡鱼说不好此时是什么心情,一时只觉得别扭至极。
见王羡鱼郁郁之态,卫衍又道:“过来前,流之曾与陛下见过一面。”
王羡鱼一颤,不太明白卫衍话中的意思。不等王羡鱼多想,卫衍继续说:“阿鱼已知晓当初之事,是流之诓骗与你罢?”他这话虽是问句,但话语中皆是肯定。
既然知晓了,如今还来说这些话……王羡鱼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便笃定自己非他不可么?
“我悔矣!”卫衍又说。王羡鱼本来垂下去眼睑因着这话倏然张开,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他方才说什么?悔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