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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周末难得过了个清静日子,手机很安静,安以欣也没敲她的门,连中饭都是安父给她送屋里。闲闲散散听着音乐画了一天漫画,很是隘意。
晚上走出房门时候天已经黑了,晚饭在桌上摆好就等她了。安以然坐下拿着筷子时问了句:“姐还没回来啊?”
“可能在公司。”安以镍给安父安母盛汤,边回了句。
安以然点头,自己拿着汤碗装了碗汤问:“大哥你今天也没去公司吗?”
“没去,上一个案子还没结尾款,今天去了趟王总办公室,然后去了银行,把银行的利息还上了。还有几笔尾款到账后,有周转的资金就可以开始还贷款了,所以这几天我得多跑跑。”安以镍笑着说。
“喔,大哥快都成讨债专业户了。”
安以欣笑着说道。总算能还贷款了,怎么说一百万是挂在她身上,说不怕是假的,有时候半夜醒来想起自己身上压了两百万的债还是忍不住打个寒颤,她本就没那么容易释怀的人,当然是怕的。
安母说,“给以欣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吧,别已经回来的路上了。她一个人加班,那么累,我们这还能先等一会儿。”
安母这潜在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俩倒好,一个躲在屋里一个在外面潇洒,哪里能体谅在办公室加班那个的辛苦?倒是没直接出口,毕竟也不愿意伤了和气。
安以然喝汤的匙子赶紧放下,起身回屋边说:“我去打。”
安以然在屋里找手机的时候外面安以镍已经拨过去了,可手机没接通,安以镍也没觉得奇怪,安以欣每天进的电话不少,没电是常有的事,又往办公室打。
公司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景观建筑那边漆黑一片,策划这边依旧亮堂堂的。小赵儿这人虽自称副总,可事儿还是做了的。新招进来的几个人都是有两年以上的业内工作经验,大大小小的事都一手抓,那么多案子倒也没出过错。
“副总,好像是安总监办公室的电话,要接吗?”小助理是给安以然配的,安以然不在办公室,这自然就得听“副总”调遣。
小赵儿快速的做了衡量,安以然说她不在他就是头儿。所以想着如果安以然在这里会不会接,一换位思考,立马有了答案,接,肯定得接。怎么着都是三人行的一份子,万一是个大项目呢,小赵儿这么想着就去了对面。
安以镍在有人接听了电话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放松许多,这同时对父母安慰一笑,示意没事儿,在公司呢。然而这瞬间对面传来高昂的声音是这样的:
“你好,三人行景观建筑设计公司,我是三人行公关宣传策划分公司的副总,我姓赵。请问您是需要做设计还是做策划?我们这里可以在给您优越的一条龙服务,在项目完成之后给你做最完美的宣传策划,不管你是楼盘建设还是……”
噼里啪啦一堆,语速还极快,完全没给人插话的余地。
安以镍拧着眉问:“行了行了,安总监人呢?让她听电话。”
大概是安以镍已经过了亢奋的年纪和时期,如今人稳重了,自然也就不怎么待见那些看起来咋咋呼呼、着调儿高的年轻人,更欣赏踏实稳重一点的。
那边小赵儿愣在当下,公司的事情虽然都是安以欣说了算,可谁都知道安以镍才是正儿八经的老板。就跟他们策划那边一样,无论他蹦跶得多高,头儿都是安以然。所以小赵儿在听到安以镍的声音时着实给惊悚了一把,立马认真的回说:
“老板,安总监今天没来公司,他们景观建筑的人一个都没来。”顿了下试着说:“老板您要找安总监,可以她他手机试试。”
安以镍应了声挂断电话对安父安母说:“以欣没去公司,难道、是投标去了?”
安以镍不确定,帝王集团子会在近郊建立新城,辐射更宽广的都市化,打造世纪新城。帝王集团出资百分之六十,而京城各大氏族豪门也将参与投资。这是一次非政府发起的众大投资项目,世纪新城内各建筑、景观、城市总体规划、环境等等都将面向全社会甚至全世界招标。安以欣一直在为帝王这个项目做准备。
世纪新城整个大的城市规划,里面无论是博物馆、歌剧院还是居民小区,亦或是公园,攻下其中一个方案都将声名大噪,身价连番数倍。这个项目在建筑界是被所有人虎视眈眈盯着的,每家公司都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竞标资料和方案。
安以镍除了帝王世纪新城的项目外,一时间还想不起有什么事能让安以欣一天一夜不回来。他自然是相信安以欣是个着调的人,一定是要事在身。
安以然在屋里翻了四五遍了,就是没找到手机在哪,床下都爬进去摸了个遍。满头大汗的走出来说:“大哥,你打下我电话,怎么找不着了?”
应该掉在哪个角落了吧,安以然等着安以镍拨号,站在门口仔细听。安以镍拨出号码,顿了下抬眼说:“不在服务区,你关机了还是没费了?”
“没关机呀,花费是连着银行账号呢,怎么会欠费?难道是没电了?”怎么可能?找这半天这时候才想起来,昨晚上手机一直在充电。
安以然有些突突的回了饭桌,顿了下说:“昨晚还充电来着,怎么就不见了?”
“找找吧,肯定在那个角落,家里又电话,大家也都有手机,谁会拿你的?”
安以镍宽慰着说,安以然想想也是,难道是她后来做别的事时候顺手拔了线,所以才没特别的记忆?这么想觉得也有可能。
“姐回来吗?”安以然问道。
安以镍皱紧了眉,摇头说:“以欣今天没去公司,她手机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投标的事在外面耽搁了。”
安母这时候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感激出声:“昨晚我看以欣出门时候问了句,她说要去谈个大项目,说有公司同事在楼下等她,以镍,你问问公司同事?”
安以镍立马拨通安以欣助理的电话,没得到答案之后一一拨通了其他人,竟然都否认这件事,昨天下班很早,说是给个周末放假,所以大家都放开心了过周末,昨晚上并没有接到安以欣要谈项目的电话。
这下安家人慌了,电话打不通,人又不知道在哪里。仔细回想起来,这不就是从昨晚就开始不见人了?可大家到今天晚上才大发现。
安母那一急就头发晕,站起身又倒椅子上不能动,安以镍、安以然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看安母状况。安父还稳着,皱紧眉想了下才出声道:
“都别慌,别自乱阵脚,以欣做事向来有分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应该是去见朋友去了,电话接不通没电了也正常。总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安家才……”
后面的话自己给咽回去了,他不相信安家不久才出了那么大的事风波刚平又生乱,他安启泰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人,可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可能会遭这样的报应。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出来,尽量冷静盘问道:
“以镍你问问关系好的几个客户,侧面打听下情况,别直接问,免得让人乱猜疑。以欣还有联系的朋友也都问问,关系近的同学,想得到的人都问问,兴许就跟朋友出去聚会去了。以前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所以都别慌。”
安以镍点头应着,安以欣结交的人多都是上流社会的名媛,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倒是容易找到。但她那同学可就难了,电话打完后又开了安以欣的电脑,直接登了她的企鹅号和msn,试着找找有没有蛛丝马迹。
安以镍没得到安以欣的消息,倒是无意间看到了安以欣的私密日记。因为是本人身份进入,所以并没有收到阻拦,直接就点开了。不是他想窥探妹妹的隐私,而是题目很令人惊疑,叫“爱你,是一辈子的事”。
这样的日志放在半年前或者一年前在情理中,可日志日期确实近期。安以镍当然希望安以欣能找到更好的,或许也想从这日记里看到点蛛丝马迹。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满篇的爱慕之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谢豪。
客厅安父问安以然:“然然,你跟你姐姐上下班都是一起的,她的事你最了解,你仔细想想,她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
安以然脸色有些为难,微微蹙了下眉说:
“我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啊,我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没太注意姐有什么不对。”仔细想了想,再次确认似地摇头,没有。
安以欣那张脸争脸就那样,极好给人好脸色,大概领导都是那样吧,比较有威严,不像她整天呼啦呼啦的,没半点儿上司的样。就算安以欣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安以然这种神经木讷的人,大概也是察觉不出来的,确实也没察觉到。
安父脸色沉下去,安母有几分怨恨的看着安以然,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好歹也是亲姐姐,一起上下班的,怎么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安以然扯了下头发说:“除了见谢豪的事她提过几次外,真的没发现别的了。”
“谢豪?”安母和安父同时反问出声,以欣怎么会又跟谢豪联系上了?
“以然,你别以为你姐姐不在你就能随便乱说她的不是。以欣能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谢豪那种人以欣怎么可能还能会为见他?”安母气不过当下指责出声。
安以然愣了下,好吧,反正她是恶人就是了,不说话。这根本就是好无谓的争吵,安母眼里最好的当然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了。安以然也说不上寒心不寒心,反正这些年都这么过来的,她给安以欣背的黑锅还少吗?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家人,她能为这么点儿微不足道的小事闹起来?
能理解安母着急的心里,毕竟是自己生的。安以然不再说话,安父转头瞪了眼安母,安以镍从安以欣房间出来说:
“以然说的是真的,我刚看了以欣的日志,她说,要找回谢豪……我想,以欣应该找谢豪去了。所以想着,这个电话由谁来打,才比较合适。”
安以镍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着安以然的,安以然赶紧侧了下身,低声说:“我不想跟那个人说话,再说我手机也没找到,大哥还是你打吧。”
安以镍不是不愿意打这个电话,而是他怕他会控制不了暴粗口,会把事情弄砸。安父安母肯定不行的,只能让安以然打这个电话。
“你手机都放哪了?经常用的东西都能防丢,你这德行啊……”安母忍不住数落,要是以往,大概也是会忍下去,可今天关系她女儿了,这就忍不住说了。
起身往安以然房间去,这是要准备亲自去找了。
安以然看着安母直接推门进了她的房间,她人就在客厅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那么进去了,有些傻眼,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别人乱翻自己的东西吧,安以然更惨,她的画稿每一卷每一节都是分好的,要是被人一番乱,她起码得花两天时间才能整理好。
脸色有些不大好了,低声怨道:
“都说了找不到,手机也不是小东西,已经找了很多遍就是没找到嘛。”
“先用我的打吧,也不知道这号码对不对,这是从网上找到的他们公司的号码。”安以镍直接把号码拨出去紧跟着就递给安以然。
安以然面色很为难,她怎么忽然有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她也担心安以欣啊,可能不能稍微也尊重下她的感受?低声咕哝了句:
“这时候打他们公司电话,会有人接吗?”
大概安父、安以镍都想着打过去就知道了,也不是没看见安以然的不情愿,可能联系的人都联系过了,这眼下都都抱着丝侥幸,没准就在谢豪那呢?
电话是开了免提的,安以然手机就摆在桌面上,她坐着,接通了,很快有人接通电话。显然是前台,安以然略显公式化的请接他们老板,对方犹豫了下按了内线,是谢豪秘书接的。安以然翻翻白眼,不就是接个电话嘛?要不要这么麻烦?
反复确认后等了下,嘟一声,总算接通了总裁办公室,谢豪的声音先传来:
“然然?”
“谢豪,你最近忙吗?”安以然没安以镍那么会绕,想了半天才这么问了句。
谢豪对安以然都开始提防了,他是想把她追回来,可他不想让安以欣在利用这样的关系再纠缠他,谢豪最近也很忙,照样是帝王投资的世纪新城的投标方案,如果是安以然真想见他,他会抽出时间来见一面,可如果是别的,他没那闲工夫。
“忙,在做世纪新城的投标方案,有什么事吗?”谢豪的声音带着一丝疏离,毕竟已经被安以然放两次鸽子了,他能不多提个心眼儿。倒不是真的相信安以然有多少心眼儿,他就是怕她一直在给别人做嫁衣而不自知。
安以然抬眼望向安以镍,又看向安父,动口型询问着她接下来该怎么说。
安以镍动口型和比划着手势示意,让她直接问,安以然微微皱了下眉问:
“谢豪,你最近有见过我姐吗?最近,昨天有见过吗?”
那边谢豪愣了下,安以欣那个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样?微顿后直接回应:“没有,最近都很忙,哪有时间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好了,如果没事就挂了吧。”
通话结束,安以然摊手。谢豪疏离的语气明显就不想跟他们有半点牵扯,上次答应她们一起吃饭已经是个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浪费时间在她们身上?
“要不然,先报警吧,昨晚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四小时了。我们找不到她,姐又不主动联系我们,求个心安也好。”客厅安静了良久,安以然冷静的说。
半晌,安父点头出声:“只能先这样了,不过以欣向来做事有分寸……”
“再有分寸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她不是还对谢豪念念不忘吗?这也是有分寸吗?”安以然没想在这时候顶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听到父母一个劲的说安以欣这好那也好她就有些烦,不是嫉妒。
安以欣本来就比她能干,她想表达的不过是想说,其实安以欣也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那么懂事。在她看来,安以欣比起大哥来,差得远了。
安以镍纵然没有安以欣出色,优秀,可在为人处事方面比安以欣好太多了。安以欣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她就是把自己当女王了。老这么被压迫着,肯定有怨言的。安以然这算客气了,她那团队能力是强,可在她领导下的所谓良性竞争,团队里人人把同事当成竞争对手,有冲劲却人心不齐,背后抱怨安以欣的不在少。
在公司是上司,那是她的行事作风,可在家的时候就不能稍微收一收吗?父母兄妹又不是从她手里拿薪水上班的,用得着还端着架子?
安以欣总对安以然说教,可安以然开始觉得她说的并不全对。
安以然刚说那话其实没别的意思,可这话给正好走出来的安母听见了。安母当下就有些上火,快走几步站在饭桌前对着安以然大声道:
“以欣怎么对谢豪念念不忘了?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以然啊,你这么大的人了,东西能乱吃话能乱说吗?就算不是一个妈生的,以欣也是你的亲姐姐,你可不能这么坏心,她一不在你就尽说她的不是,以然呐,人不能这样的。”
安以然瞬间眼眶有些湿热,低着头不说话了。
是最近太忙太累了,所以脾气变得很不好吧,不然怎么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妈,你少说两句吧,以然没有别的意思。”安以镍听出火药味来,立马察觉不对,赶紧出声打断,出声道:“以然,跟我去下警局吧。”
安以然没说话,倒是直接跟着安以镍走。没两步安以镍回头看他妈问:“妈,你找到以然手机没有?”
“没有,有没有拿回来这才是关键,别是掉在办公室了。”安母本想说多大的人了,连个东西都放不好,手机时常用的东西也能防丢。可出口时意识到刚才话过头了,这立马就改口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
安以然笑笑说:“大概是吧。”
出门后,安以镍说:“我妈也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安以然被安以镍那句“我妈”给刺痛了下,原来他们还是把关系看得这么清楚的。原来大家口里说的接受,并不是从心里接受呀。安以镍是无意识出口,正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才是最真实的。
安以然头埋底了些,心里有些难过,可到底如今的局势比起以前来好了太多,她也没别的要求,能坐在一起吃饭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想想,这又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要求太多,全心全意待人,却不能要求对方都同样对她,因为这本身就不是公平不公平可以衡量的。
虽然在警局立了案,也没能让人轻松片刻。
安以欣不在,公司照样要运转的。设计部的人群龙无首,安以然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当然是盼着安以欣早点回来,或许出去旅游,或许去了朋友家里,只有安以欣回来她才能松口气。
安以然接设计部的事是真的有心无力,她根本就不懂景观建筑,专业知识匮乏,看图纸也只是外行人的眼光,怎么审定哪个好哪个行?一到她要给意见时候她苦恼,心里是把安以欣怨了透,没事干嘛闹失踪呢?让大家担心不算,还把工作丢下,谁替代得了她的工作呀?
安以然这几天都愁死了,一天一天过,安家人越来越急,危机意识越来越强烈。弄得安以然每天累死累活回家,家里气氛还跟冰冻的一样,她都快扛不住了。
设计部安以欣没在,只能接些小项目,而大家也都知道安以然的情况,所以让她只专心准备帝王的资料。
安以欣准备投帝王的标是世纪新城里的博物馆,从建筑外形及内部结构都有极其专业的考究,方案已经设计好了,就是需要把安以欣从构思、前期、设计过程、设计思路整个顺一遍,配合已有的资料和整个方案做成演示文稿。而安以然的任务就是在竞标当天,代替安以欣去帝王投标现场解析投标的方案。
任务艰巨,团队的人基本上各司其职,而且这任务关系成败,谁都不肯接手,安以然是推都推不了。她一个外行,让她怎么在上百家专业公司面前“生动”“细腻”的讲解她们公司的方案?
压力太大,从不失眠的人从接到这个任务后就没睡好过。
安以然推小赵儿,她心里承受能力没那么强,现在就紧张成这样,她很怀疑当天能不能说一句话出来。要小赵儿顶上,小赵儿立马一弹弹好远,连连摇头:
“头儿,你是最合适的,我就是有心帮你,这么几天时间也帮不成了,资料不都是过了你的手嘛,放心吧,不是你做的甚是你做的,我代表我们分公司全体职工对你表示由衷信任。放心去吧,你要相信你自己。”
竟然还难得说了几句人话,安以然脸色惨白惨白的,“真的不肯帮我么?”
小赵儿拉着椅子往她对面坐,说:
“头儿,真的,公司现在你最合适,别看你平时的呼啦样儿,认真起来能顶别人三月的努力。你看哦,不是我不帮你,你看我这张平时被你顶顶嫌弃的脸,我们一出去那代表的可就是公司了,我这形象,你觉得站在那么大的讲台上合适吗?所以我说你是最合适的,能中最好,要是被P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么多家公司呢,全世界的知名建筑师都投递了方案,我们算什么呀?”
安以然和小赵儿在办公室里掰扯,小助理就跟捡了金子似地笑着,进来说:
“组长,副总,有案子上门了,来头还不小哦。”
安以然这边的叫策划组,所以她是组长,对面是设计部,安以欣是总监。倒是这么一来,小赵儿的副总就来得莫名其妙。
安以然和小赵儿都结束了谈话,起身迎了出去。好歹策划组这边才是他们的正活儿,安以然一走出去,迎面走来就是霍弋那张妖精脸。安以然当下翻了下白眼侧脸说:“你接吧。”
顺道儿转身朝设计部里面走,霍弋那妖娆的身姿很快走了进来,边大声道:
“喂,我这是来谈生意的,你别瞅见我就跑啊?赶紧赶紧,有大生意给你做。”
安以然停下来,转身看着霍弋眉飞色舞的脸,目光微微移开看了眼外面的大阵仗,这厮是显摆来的吧?
“好啊,里面请。”安以然笑着说,目光在霍弋身上上下扫了一圈,恢复得挺好嘛。
霍弋见她打量他,立马往她跟前一站,转了下妖娆的身姿说:
“爷这身形怎么样?看得上不?”比沈祭梵那大块头儿好看了去了吧?
安以然点头:“可惜了,”生成男儿身,“非常好。”
两人打着哈哈进了接待室,公司人都伸出头去看,这世上还能有这么风姿绰约的男人?这男人娶得着老婆吗?瞧瞧那张脸,让一票子正儿八经的女人情何以堪呐?男人都长这样儿了,这简直是不给女人留活路呀。
“你要做什么?”安以然和小赵儿双双坐下,暂时摒弃成见,拿着本子记录。
霍弋长腿一挑,开始眉飞色舞的说道:“我准备开家五星级殡仪馆,死祭的一切一条龙包完,你给我弄得盛大的开业礼。”
说着身边人就给他递了份文件,霍弋翻开递安逸面前说:“像这样的。”
安以然扫了眼文件继续问:“星级殡仪馆挺好啊,京城殡葬业还没有走贵宾路线的,有可以宣传的点,你们家除了这点外具体项目有哪些特色吗?”
这些得问清楚,好做策划。安以然倒是有模有样了,脸上一派认真。
霍弋脸上不乐意了,修长的手指点了点A4文件纸说:“这写得很清楚了,你看看。钱不是问题,你可着大场面给我做就行。”
霍弋那话安以然立马高兴了,扭头跟小赵儿对了一眼神儿,钱不是问题呀,可算逮着大头了,“行啊,绝对给你往气派上做,相信我。”
把文件推他身边:“这字儿我不认识,麻烦换一份中文的来。”
有钱赚就开心啊,这么一瞧霍弋,觉得他今天格外顺眼,不知道是不是他把遮脸的头发拔开了还是因为送钱上门来,反正安以然是怎么看怎么顺。
“我说吧,你要问我们有什么特色服务的,这可多了,我们有套餐,比如这个豪华套餐中就是包括寿人(死人)有半年封冻的期限,也就是说选择这豪华套餐给寿人冻上半年都成,半年后再办仪式。时间长,还加香,白蜡,纸钱,加送两套寿衣,扔一套穿一套都成。仪式是按王室贵族的仪式走,摆宴当然也是五星级待遇……所以嘛,选择豪华套餐是最有气派的。”
霍弋那边侃侃而谈,安以然听得头晕,人都死了,谁还讲究什么气派不气派?
“除开豪华套餐外我这还有贵宾套餐,人上人套餐,高级套餐,中等……包年更划算,优惠更多。”
安以然满脸黑线,冷不伶仃差了句:“谁家一整年都在死人啊?”
“国家啊,每天每秒都在死人啊,你甭看不起做殡葬的,死人钱最好赚,人都死了,谁家不想让人走得风光?啧,所以我说你呀,就是没商业头脑。”霍弋摆了张正儿八经的脸认真跟她分析。
安以然无奈,跟小赵儿对看一眼,霍弋这厮本来就奇葩一朵,他做的事当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点头,“很好啊,我都记着,你这案子,一星期后才有时间做,你看可以吗?”
“这么久?我等着开业呢。”霍弋不满的大声道。
安以然两手一摊:“那我没办法了,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呀,你这个案子就已经排到一星期后了,你想要提前出方案,行啊,这得算加急了,不过这个价格上…”
“钱无所谓,爷有的是,你给我紧着做,等着开业,没跟你开玩笑呢。”霍弋摆摆手豪气冲天的说。
安以然嘴角那是抑制不住的笑啊,压下心里的得意,问了句:“那你这次的意向价格是多少?我们做个记录,往后再协商。”
“我说,小丫头你们能不能干脆点?哪用这么麻烦,甭管多少,你给我把场子弄气派最好,宾客嘛,大概在七八百人左右,你们掂量着办。”霍弋不耐烦道。
安以然跟小赵儿同时一惊,“那是多大的场子啊?”
“我要做的是京城最大的五星级殡仪馆,你觉得该是多大?”霍弋凉凉的飞了她一眼,对她的从始至终没在状态表示不满。
“呃……好,那我们要去现场看看更好。”安以然点头笑着说,这厮撒钱怎么跟爆发户似地,看来他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啊,这生意一定得给做成了。
“行啊,”就等她说这话,美艳的脸往安以然跟前一凑:“现在去?”
“不、不用,改天,近几天吧,再约,今天很忙,有别的事要做。”安以然被他突然探过来的头惊了一瞬,这厮真是……
霍弋瞬间没了兴趣,无聊的摆了下手,妖娆的身姿起身说:“行吧,再约。”
就这么走了。
安以然跟小赵儿两人互看一眼,又齐刷刷的目送霍弋和一堆人走出去,顿了顿,安以然才笑着出声道:“慢走啊,不送了。”
没回应,生闷气呢在,直接走出了公司。
安以然笑得开心,没管那么多,让小赵儿赶紧做准备,案子是不少,可也得分个轻重缓急,霍弋这摆明了就是送钱上门来的,没道理她不收啊。
*
帝王发起的世纪新城投资项目是沈祭梵在半年前就开始筹备的,落实之后就全部交给了舒默。所以今天的投标结果,不仅要综合各投资方的意外主要是看舒默的意见。舒默本人意见无神紧要,所有人都知道,舒默代表的就是沈祭梵。
投标现场摄影机不少,监控更是渗透在各个角落,偌大的演讲厅就跟开人民代表会一样,座无虚席,两边走廊都挤满了人。
今天竞标成功的当然是赢家,可来这里的人更多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因为会有不少优秀的设计作品将在这里涌现,这就是一场业内技术与学术的交流会。没有任何场合会比竞标现场让各家公司这么无私的展示自家实力,大家都卯足力气想脱颖而出,所以到竞标现场学到的东西会比埋头苦学十年更有用。
分类竞标,一共五天整。三人行的竞标方案是博物馆,这一类竞标被安排在第四天的下午,共有七十家公司竞标博物馆方案的。其中不乏业内巨头,和设计名师。三人行在接到名单时,就有些打鼓了,不过大家还是相信安以欣的实力,都想着或许能被投资方看中也不一定。
安以然是眼看投标日子就到了,晚上压根儿就没法睡,失眠得厉害,上火也严重。家里气氛本来就没好过,加上她要去竞标就跟沉闷了。
不过倒是奇迹,竟然在竞标的头一天晚上,她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时候她自己也觉得神奇。
一遍一遍看着方案,着重讲说的重点她是背得滚瓜烂熟。安以然脑子不是那么活,她只能用死办法,一百多页的演示文稿她从头到尾每一页中要讲的话,就算是过度的废话她都用笔一字一句写下来。这是最愚笨的办法,就跟老师上课只会照着课本念不会说任何一句课本外的话一样。
满满几大页,她愣是全部背了下来,做梦都在看PPT,差不多就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神经绷到一个季度。
这天,三人行所有人都去了竞标现场,设计部的当然是带着目的去的,支持安以然是另一回事,他们主要是去偷师学艺,而策划组就一个目的给安以然打气。
安以然本来是做好平常心,就跟以前升学考试一样,考前紧张得不行,可上了考场时她一点事没有,而且总是会超常发挥。
她希望这次也能超常发挥,设计师的方案好是重要,更重要的还是来解析这个方案的人和解说手法,安以然不可能不紧张。
三人行开了辆小巴去的,二十几个人把车子塞得满满的,去的途中小赵儿就不停给她说笑话,一车子笑得脸都抽抽了还在配合的笑着,就是为了让她放松心情。安以然看着策划组热情的脸,心里感动得不行。
“我不紧张,一点也不紧张,真的。副总,你还是好好开车吧,把我安全送到竞标现场才是最重要的。”安以然无奈的说。
安以然说话了,车里的气氛才总算正常一点。
安以然确实不紧张,她感觉这就是来参加升学考来了,说得简单点就是当着别人的面背一篇千字文而已,不用太着急的。重要部分和该详细介绍的她都反复做了修改。她相信自己能完成,当然,她是相信安以欣的能力。
安以欣曾经在国际上是拿过好名次的,获奖无数,这是安以然最大的动力。相信自己要展示的作品,才能自信的站上台。
一到现场,安以然却腿软了。
人太多了,真的,这现场堪比人民会堂了,起码上千人次的座位,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安以然当初就算毕业答辩都没见过这么多人。
三人行的人也惊了一跳,小赵儿下意识唾了声:“我去!这么多人!”
安以然脸色惨白惨白的,眼里水汪汪一片,她能临阵脱逃吗?
让她站上那个讲台自信流利的讲完整个并不简单的设计方案,这简直就是不能完成的事,晃一眼满座的人都晕,她都怀疑她要站上去会不会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是竞标的者之一,所以有固定位置的,不过他们人太多,只能坐下七个人。策划部的人向来彪悍,当下就把位置给占了,差点因为座位跟设计部的人当场翻脸。
上午已经看过三十五个方案,安以然被安排在下午第二十七个。
实在是有够靠后的,向来这种场合,越到后面评审、投资方都乏了,后面的方案除非特别新颖突出的能跳出来外,别的都会被埋没。
所以安以然感觉很不好,大概都已经意识到结果一样,心跳又开始了,不可能不紧张。
上台前,安以然脑中一片空白,也没有反复看自己带的“小抄”,前面过了二十个人的演讲,她竟然一句没听到,自动忽略过去了。大脑就跟罢工一样,眼睛盯着大荧幕,却并没跟着走。
小赵儿伸手把安以然眼睛合上,让她自己休息。小赵儿做这样的动作时安以然也没感觉,眼睛合上就是真的封闭六识了。
当主持人念到三人行工作室时,安以然猛地睁开眼,紧紧抿了下唇,颤抖的手紧紧握了下小赵儿拍她的手,异常坚定的走上了讲台。
下面很安静,大概就只有她鞋跟碰触地面的声音。
上了讲台,如焕然一新的出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一双同样带着笑意的眼睛水水润润的:
“各位投资老板,业内朋友大家好,我是安以然,代表三人行景观建筑公司来讲析本次世纪新城博物馆的竞标方案。”
屏幕上的年轻纯净的脸令台下人一片抽泣,镜头拉近了她的五官,精致,绝美,搭上细软又不娇柔的声音就跟在看电影荧幕一样。这样的脸,就应该出现在电影荧幕上吧。
安以然自我介绍完后,插上移动u盘,大屏幕上被三人行的方案取代。
舒默虽然没到现场,可现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切到了他眼前,跟在现场没什么两样。在安以然说出她的名字时舒默猛地多看了两眼,立马出声:
“把人拉近。”
身边人立马控制了一台电脑,拉近了台上的人,舒默站在屏幕前看着神态自若的女人,挑了丝笑意,这女人不是画画的么?怎么改行了?
舒默还没这么仔细看过安以然,安以然他就记了个大概,具体脸是什么样他是真没看清过。这么一看,点头承认,她那脸确实不错。
接了魏峥专线,让魏峥那边连接视讯,转个有意思的东西给他看。
舒默就顾着显摆了,哪里知道沈祭梵就搁魏峥旁边站着。
魏峥那边“嘀嘀嘀”的声响令沈祭梵皱眉,侧脸淡淡扫了他一眼:
“有事?”
“是舒默。”魏峥微微欠身道。
“接过来。”淡淡应了句。
这几天都是世纪新城的招标会,现场的情况他偶尔也关注下,不过案子实在太多,当然没那心思从头看到尾。舒默单独转接过来,不是出了意外就是出了案子特别出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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