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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秀跪拜在地上,“请陛下受惊,是臣的过失,请陛下责罚。”
见他立刻请罪,眉宇间柔和了些。
云锦绣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好在轩辕秀了解陛下的脾气,直接请罪,在态度上,得到了陛下的认可。
三皇子开口道:“父皇,这些都不过无名小卒,如果明王一开始抓了这些人,便会打草惊蛇,若幕后之人再派其他人来,反而不利于调查,明王也是为了父皇着想。”
凤后张了张眸子,凤爵死了,连他,都要为明王说话,可见事情糟糕到何种地步。
严尚书也求情道:“陛下,明王此举虽然有欠周到,但能抓到幕后真凶,也算是大功一件。”
“是啊,”九皇子站出来,“父皇,是儿臣失职,事先没有觉察,没能及时带兵赶到。”
“好了,”陛下伸手起阻止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再纠缠,他看着柳长琴,“你们是想告诉朕,他就是要刺杀朕的凶手吗?”
柳长琴没有杀他的动机和能力,他也不会蠢到来做这种事。
柳长琴“扑通”一声伏跪在地,“陛下,不是微臣,不是我……”他现在只知道刺杀陛下一事失败。
陛下问道:“那是谁?”
“是……是凤七公子!”
大厅里空气又一次凝固。
柳长琴看着大家冷冷地看着他,更慌张了,他说道:“是凤七公子让我去买通杀手的……”
陛下更生气了,“是凤七公子让你买凶把他杀死的吗?”
柳长琴张大瞳孔,不敢置信地看着天元帝,又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面上带着微微怒色,“柳长公子把事情推到一个死人的身上,是想死无对证,就可以把自己的罪名推得干干净净了吗?”
“凤爵他……死了?”
柳长琴看着三皇子,只觉大脑一轰,凤爵死了,原本与凤爵一起的三皇子突然指证自己,因为惊吓过度,他感到一阵晕眩,随之而来的,是深重的恐惧,他背负上了谋刺皇帝的罪名,而他仰仗依靠的同伴,却死了,他只觉自己正往无底深渊坠落。
轩辕秀向陛下说道:“陛下,幕后主谋,与漕运一案有关。”
扬州郡王脸色一变,陛下转过目光,看着轩辕秀,连严大人,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轩辕秀说道:“请陛下移驾沧一阁,由臣详细禀告陛下。”
轩辕秀护着陛下移驾沧一阁,严培,三皇子,九皇子跟上。
柳长琴被铁甲士卫押了下去,他突然朝着三皇子的前影大喊,“三殿下,救我!”
三皇子加快脚步,只想迅速离开,不想与柳长琴扯上任何关系。
云锦绣看着他慌乱的脚步,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她跪在母亲的身边,陪着金家跪在地上。
扬州郡王坐了一会儿,就出了大厅,一个小厮来到他的身边,向他说道:“郡王爷,永嘉县主在外面等你。”
郡王爷一愣,随着小厮出了金府,在墙角看到王永嘉的马车,王永嘉掀起车帘,阳光正要投照在她的面前,她的脸显得十分苍白。
郡王爷上前去,“嘉儿,你怎么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王永嘉怀里的盒子,脸色大变,那里面装的,是他的机密,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东西。
“你……”郡王爷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如刀。
“爹,凤爵已经死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把这个交给明王,他们会放你一条生路。”
郡王爷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冰凉。
王永嘉几乎恳求道:“爹,把这个交给明王,跟嘉儿一起离开吧,女儿会保您后半生衣食无忧,安享晚年。”
郡王爷看着女儿一脸关切,他还是忍不住又问道:“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就算没有了凤爵,凤家还有六公子,有凤丞相,还有老国公……
他是扬州的郡王,放弃他,就等于放弃整个扬州州郡,扬州州郡在天元九州之中,可是排名前三的。
他正想着,耳边传来女儿的话,“一个扬州州郡对凤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现在没有了,只要凤家在,以后他们还会有更多个州郡,难道父亲没看出来吗?凤后根本就无心此争,否则她也不会看着凤爵白白死去。”
一想到凤爵的死状,郡王爷只觉如坠无底黑暗之中,再也无法冷静,他双手颤抖着,接过女儿手中的盒子。
沧一阁,陛下翻看着关于漕运一案的官文奏章,气得浑身发抖。
他突然将手中的奏章重重摔出去,“岂有此理,他们把朕置于何地?”
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唐推门进来,奏章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他顺势跪下,“微臣参见陛下。”
天子一怒,轩辕秀,严培,三皇子,九皇子,四人也先前后往地上一跪。
天元帝一愣,他只是太生气,砸出奏章,没想到沈唐会在这个时候进来。
天元帝看着沈唐,“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唐看向轩辕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陛下不是说,微臣是阿秀的跟屁虫嘛。”
沈唐一向放荡不羁,自小在皇上面前便是这副模样,也只有他才敢这么跟陛下说话。
天元帝的看了看三皇子等人,只见他们恭敬地跪着,大气都不敢出,这才慢慢敛面上的怒气,向他们挥了挥的手,“你们都起来吧。”
几人齐呼,“谢陛下。”沈唐的声音最大。
沈唐退到轩辕秀身边,将盒子给了他,向他递了个“搞定”的眼色。
轩辕秀示意严培给陛下整理奏章,三皇子也不由在旁,整理起那些官文。
他从那些文件中发现,漕运一案涉及的官员里面,又多了一些名字,这些人都曾是朝中重罪之人,有的被流放,有的被处死,没想到会在这上面出现。
他偷偷看了陛下一眼,也难怪他会如此生气,有人竟然敢背着他,做出如此贪赃枉法的事。
陛下继续翻着奏章,三皇子等人在一旁恭敬地协助他。
轩辕秀则回到偏厅,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这些年来,扬州郡王为凤家提供银两的账册,以及一本私人军名册,上面有三十个军官名字,都是正三品以以上的军官司。
轩辕秀笑了笑,“郡王爷这份大礼,确实够换他的一条命。”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金府大厅的大门才缓缓打开,阳光一寸一寸地照了进,内监走进来,看着金家跪在地上的众干人,向一边的士卫道:“陛下有令,给他们松绑。”
云锦绣抬起头,向外祖父看去,只见他看向自己,眼角带着一丝泪光,云锦绣朝他点点头。
内监看了看云锦绣,又看了看老太爷,“明王已经向陛下禀明了一切,是他利用金碧辉,将计就计,破了漕运一案,陛下赏罚分明,金碧辉虽然有功,但对陛下无礼,险些伤了陛下,是过罚金三万两,赐匾“丹心赤忱”。”
只见士卫抬上一块大匾,上面写着“丹心赤忱”四个鎏金大字。
金老太爷忙带着金家的人跪拜三呼,“谢主龙恩。”
内临向金老太爷爷道:“金老太爷应该明白,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以后可要明正家法,切莫再出这档子事。”
金老太爷又领着家人跪拜,“多谢公公提醒。”
内临微微点头,向众士卫道:“都撤了。”然后带着随从离开。
云锦绣忙扶起金老太爷,他刚起身,差一点就一跟头又栽了去,云锦绣忙紧他,轻唤了一个声,“外公。”
金老太爷这才站稳了身,金昌已经扶着江宛君站了起来。
金老太爷看着地上的牌匾,幽幽叹道:“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今天的事,你们可都要记清楚了。”若再犯蠢事,便是自取灭亡了。
金昌一众人低下头,诚恳地说道:“是,父亲。”
金府的下人们一听没事了,忙进厅来看望自家老太爷和老爷。
小厮一进门来,金老太爷便吩咐道:“把牌匾挂起来。”
“丹心赤忱”,既是嘉奖,也是警醒,提醒金府,从君之道,唯有丹心赤忱,
很快,陛下带着众皇子高官撤离,包围了金家的官兵也随之撤离,金家终于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下午,金家的偏院里传来野兽般的吼叫声,金家大少爷的毒又发作了。
自从昨天陛下带兵离开之后,金老太爷便下命,把金少爷用铁链绑了,关在偏院的房间中。
秦婴推开门,云锦绣朝门内一看,满地狼藉,茶杯、瓷片碎了一地,椅子桌子翻倒在地上,婢女奴才跪在地上,也是一身的狼藉,几人身上还挂了彩。
金碧辉门口扑来,身子一晃,倒在门槛内,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已经看不清来人是何人,她伸手去抓云锦绣的裙角,“给我寒石散……”
云锦绣看着他两眼血红充血,头上脸上全是伤口,伤口已经发炎,眼睛之下一片乌青,手臂血迹斑斑,手腕上还有割痕。
衣裙被他死死抓着,云锦绣正要开口,却听身后传来声音,“辉儿,爹来了。”
“爹……”金碧辉松开云锦绣的裙角,向着外面招手,“救我。”
金昌看到云锦绣站在门口,僵在原地。
云锦绣转过身来,只见舅舅一脸难色,双手负在身后,不自觉地动了动,手中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云锦绣面色一凛,“舅舅这是要给表哥带毒药来了吗?”
金昌上前来,一手攥着药粉,一手抓着云锦绣的手臂,“锦儿,你看辉儿那么痛苦,就先给他一点,等熬过了今天再说吧。”
侍奉金碧辉的婢女和奴才们也都跪着,向云锦绣求道:“放过大少爷吧,染上寒食散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借掉。”
“与其每日这样发疯癫狂至死,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