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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湖人的心里, 能轻松击杀叶二娘和云中鹤的人, 必定是品行高尚、武功卓绝的人。
而在曾经的马大元心里,五圣教谢知非, 那必定是隐世不出、不染红尘的超然之人, 怎么说也该白胡子一大把,白头发满头抓,一派心思慎密的高人形象。
然而今夜一切都变了,五圣教谢知非是个年轻人便也算了, 天下奇人异士如此之多, 年纪轻轻有这般武学也是武林之幸。
只是当见到谢知非这么别出心裁的喊人方式, 马大元沉默了:“……”
心中的高人形象瞬间崩塌不说, 心思缜密, 更是半点不搭。
最开始,马大元沉默是因为被谢知非慑住了:这般喊人的方式,当真是……与众不同!
之后马大元保持沉默则是他突然意识到, 他这家丑,似乎要外扬, 而且要扬得全丐帮全武林都知道!
马大元从不带帽子,然后今夜之后,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是如何都甩不掉。可是继续由帽子戴着,于丐帮来说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心情复杂的马大元顿时不想同谢知非说话,一直闭嘴沉默。
而马大元不说话, 白世镜吐一口血之后没抗住真的晕过去所以没法说话,剩下来的康敏则是想说话却因为同灵蛇面对面而不敢说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房间里顿时诡异的安静起来,连灯芯爆裂的声响都能听到,伴这屋外的雨声,竟有一种让人沉醉的宁静。
只想以救人同丐帮有关系,不想同马大元家丑有关系的谢知非没动屋里的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晓得,就是心情好救个人!
闲着无聊,谢知非便坐在那里开始思索有哪些药可以先拿出来,给丐帮的人开开眼,让这群人拿着银子追着他要大批量购买:逍遥散、化功散、辟邪散……
想到这些药品的效果,谢知非抬头看向屋外的夜色感慨:都是些打家劫舍、江湖行走的必备良药!
屋外的雨势越来越大,瓢泼的大雨让天上的星星黯淡无光。
便在此时,茅草屋的松林里隐隐约约有人影移动。
谢知非抬眼看去,只见从松林里飞快的奔出二三十人,个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手里或持兵器,或拿破碗竹仗,一看便知晓这是丐帮的弟子。
这些人来势汹汹,面带不善,从松林里出来后,围在茅草屋前,也不进来。
紧接着,从茅草屋的另一面,也有三四十名丐帮弟子走过来,每个人也都是神色严重,面带敌意。
不过片刻的时间,谢知非他们所在的茅草屋前便挤满了丐帮弟子。
在这些丐帮弟子之前的,便是吴长风和陈孤雁,两人停在茅草屋的门外,也不进去。
一瞬间,茅草屋这里气势低沉,似乎有大战一触便发。
看到这情形,谢知非一时没想到诸人会想岔,只是见丐帮的人来,谢知非起身往外道:“你们终于来了,马大元便在这里面,进来吧。”
茅草屋外大雨倾盆,可没有一个弟子有进来避雨的意思。即便谢知非这么说,这些丐帮弟子也是动也不动。
见谢知非走出来,昏暗的夜色下,隔着雨帘陈孤雁只能依稀看清楚谢知非的轮廓,应该是他未曾见过的人:“这屋子不大,我们人这么多进去了不好,依我看还是这位兄弟先出来吧!”
这下谢知非是真知道事情不太对劲了,撑着念师恩从屋里走出来:“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吴长风冷声道:“作什么,我们要教你,丐帮不是好惹的!”
看到谢知非走出来。陈孤雁立刻高声叫道:“结打狗阵!”随着陈孤雁这一声落下,在茅草屋前的丐帮弟子立刻涌入,各持兵刃,将谢知非团团围住。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谢知非表示他已经被这场面给惊呆了,他只是没法用私聊,用了个地图喊话——就是想要装个江湖小白而已!
作为曾经的丐帮帮主,郭岩亲封的丐帮传奇弟子,谢知非当然知道丐帮弟子的脑子有时候有多拧不清。
但是谢知非完全没想到,眼前的这些人可以一根筋到这个程度:他想装小白,遇到了真大白……
“你们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帮,就是这样待客的?”
陈孤雁朗声道:“客人来了,自是美酒相迎;财狼来了,唯有棍棒以待!阵起!”
看着缓缓转动的丐帮弟子,谢知非顿时卡住了: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与此同时,在屋内的马大元看不真切屋外的情形,只是听到这几句话,顿时知道事情如他所想的那样,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去,马大元顿时又急又气。
可是马大元身上的悲酥清风药效还未解除,手脚麻痹动弹不得,只能在屋子里拉长了声音对外面喊:“错啦错啦!陈长老,快住手,这里面有误会!”
然而屋外大雨磅礴,连吴长风对靠他近的弟子发号施令也需要大声的喊,马大元无法提内力,又隔着屋子,喊的声音让外面的人听不清切,反倒像是重伤之下的泣泣哀嚎。
结打狗阵的丐帮弟子手持武器,绕着谢知非,踩着阵法的步伐,看着毫无破绽。
而吴长风则是随在阵外,紧紧的盯着谢知非。听到马大元若隐若无的声音,吴长风立刻对着屋子里大声喊道:“马副帮主你且放心,我们丐帮弟子亲如一家,无论这贼子如何狡诈,定然将你安全的救出来!”
说罢,吴长风对着布阵的丐帮弟子唱道:“南面弟兄来讨饭哟,啊哟哎唷哟……”
谢知非一听顿知不好,作为曾经当过乞丐头子的头头,丐帮的讨饭歌谢知非可谓是熟记于心,不同的曲调不同的断句都是唱歌的人在施发号令,而吴长风现在唱的便是准备进攻的号令。
果不其然,随着吴长风调子一起,站在谢知非身后的十几名乞丐立刻举起手中兵刃,而其他丐帮弟子也是将自己的兵刃或左或右,只等吴长风歌声一落,便对谢知非发起进攻。
丐帮的打狗阵一旦发动,围绕谢知非四面的丐帮弟子便会此上彼下,招式连绵不绝,除非将圈内的人杀死或是杀伤,否则决不止歇。
谢知非不怕这打狗阵,只是这打狗阵一旦缠上来,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而谢知非不得不顾忌丐帮的弟子,不能强行破阵,否则便会使得这些布阵的弟子或死或伤。
若是如此,他同丐帮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且慢,诸位听我一言!”谢知非只想同丐帮好好的做生意,没兴趣同丐帮打一场,结下仇恨。
当下在吴长风歌声停下的瞬间,打狗阵变阵的刹那,抓着破绽的瞬间,谢知非在打狗阵中的身形一闪,数只紫色的蝴蝶出现在谢知非之前战的地方,而谢知非则是消失在众人面前。
再一看,谢知非已经出现在吴长风面前,厉声质问:“我好心救了你们丐帮的副帮主,让你们来接应他,你们只需进去一问便知,而你们便是这般待人?”
面对突然出现在他身前,与他不过两寸距离的谢知非,吴长风惊大的眼。
这般诡异莫测的轻功,江湖中当真从未听闻,而正所谓面有心生,靠近了看谢知非的长相也不像是奸诈小人。
吴长风立刻同陈孤雁对视一眼,开始疑惑是否他们理解错了,难道这人当真是如他说的那样,只是请他们来救马副帮主的。
若这人当真不是上君山来踹门的,那今晚岂不是笑话?
正是两人拿不定的时候,在院子中结打狗阵的丐帮弟子见谢知非从打狗阵中消失,立刻有几人冲进屋里去。
而这在屋门口的,自然是想逃没逃成,被谢知非用蝎心抽晕过去的白世镜。
白世镜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然而这装了几十年的铁面无私,丐帮弟子虽然怕他,但都敬重他。
此时见白世镜神志不清面朝门槛,倒在地上,靠近了还能看到嘴边的血迹,丐帮弟子顿时尖叫道:“白长老!白长老你怎么啦!白长老你醒醒!”
数名丐帮弟子将白世镜团团围住,有人掐人中,有人喂灵药,还有人大声对着外面的人报信道:“白长老他被人打成重伤晕倒啦!”
这厮话才说完,抬头一看,躺在地上阴影里,隔了张桌子的马大元他没看到,倒是先看到了呆坐在床上,被灵蛇给卷起来的康敏。
这名弟子何曾见过这么大的蛇,失声喊道:“吴长老,陈长老,马夫人被这人劫持了!”
青蛇看向白蛇:嘶~这白|痴说错了?
白蛇看向青蛇:嘶~这傻|逼没说错!
躺在地上的马大元则是一句话憋在喉咙里,差点没讲自己憋晕:小兔|崽子们,我在这,看看我……
屋外的人一听:这人证物证具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开打!
吴长风听得热血上涌,手中的钢杖往前一推点向谢知非的胸口:“小贼好不要脸,竟然欺骗于我,看打!”
吴长风手中的这条钢杖有小儿拳头粗细,推出来的时候,即便大雨磅礴,依旧能听到钢杖戴起来的呼呼劲风声,威猛无比。被钢杖打中的雨柱,瞬间散做珍珠大小的钢珠,纷纷往谢知非这边打过来。
“你们丐帮的人,便是这般只听一点便开跑,不听人将花讲完的吗!”一瞬间明白为何秀才遇到兵后那么苦逼的谢知非大声呵斥,脚下轻点,身轻如燕扶摇而起,宛若一片落叶般轻飘飘的落到茅草屋的墙上。
墙上的谢知非将太上忘情横在胸前,戒备的喊道:“马大元就在那屋子里,你们不去问清楚再动手,反倒是看到一点东西便大吼大叫,我看你们这天下第一帮,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这江湖中,能如此轻松避开他这一击的青年才俊,不过十指之数。
吴长风心里惊疑,一边揣测着谢知非的身份,口中一边毫不示弱道:“我丐帮是不是浪得虚名,你一个黄口小儿又知道什么。”
见谢知非落到墙上,吴长风也膝盖一曲,也跳了上来,两腿飞起踢向谢知非的小腿:“小贼,下来罢!”
看着吴长风欺身而来,谢知非当真是有苦难言。他真的只是想好好的同丐帮做生意,所以装个武林高人的逼!
毕竟这个世界里,论打广告的本事,丐帮当然不让。若是有丐帮替五圣教宣传,半年不到便可以将五圣教的名声传遍天下。
明明同马大元说得好好地,这些人给他一点时间也可以解释清楚,偏偏这些来的人不听他讲道理,上来就喊打喊杀!
看着飞身上来的吴长风,谢知非冷哼一声,迷心蛊对着吴长风打过去,百足紧随而上。
关于如何让脑子拧不清的丐帮弟子听话,谢知非可谓是经验丰富:丐帮弟子若是不听话,打一遍就好了,如果打一遍还不听话,那就打两遍再讲道理!
紫色的内劲在漆黑的夜色中划过一道漂亮的痕迹,准确无误的砸中了吴长风。
吴长风只觉脖子上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下,随后便觉身体好若有泰山压顶而上一般沉重,吴长风一口气还未往上,便只能往下落。
在即将触地的瞬间,吴长风突又觉身上一轻,那泰山似乎被人移开了。不再负重的吴长风身型一变,手在地上一撑,身形拔地而起,手中钢杖在对着谢知非点开,带动雨水四|溅,好似落英纷飞。
吴长风手中的钢杖极快,被打中的雨柱变作珍珠大的雨点,随后又被打中了变作米粒大的雨点,最后甚至在吴长风手中的钢杖下变作雨雾,朦朦胧胧一片。
那柄钢杖陡然穿透雨雾,直刺谢知非面门,黑夜中,吴长风手中的钢杖仿佛一道流星,璀璨华丽:“吃我一杖!”
只是这颗流星还未触碰到谢知非,原本站在墙上的谢知非身形一闪,吴长风手中的钢杖便失去了目标,除了数只纷飞的蝴蝶,什么都没有。
紫光乍现,出现在吴长风身后空中的谢知非对着吴长风便是一道眠蛊:“这东西不好吃,你自行下去吃罢!”
听到这话,吴长风心中大喊不妙,然而不及转身便觉头一晕,瞬间什么也不知晓,从墙头落下。
这交手不过片刻功夫。
呯——!
沉睡的吴长风落在地上。
随后谢知非也落了下来,就在吴长风身前。手持太上忘情,打了一顿的谢知非对丐帮诸人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把事情理清楚了么。”
当然不能!
丐帮的弟子看到吴长风没了知觉,顿时惨声叫到:“吴长老!他杀了吴长老!”
谢知非险些呕一口血出来:这家伙不过是睡个觉而已,呼噜声再小那也是咕噜,怎么就成他杀人了?
而在屋子里听到屋外的动静,看到门口那群丐帮弟子咋咋呼呼的模样,躺在地上阴影里的马大元欲哭无泪。
再这么下去,他们丐帮当真是恩将仇报了:“快住手,都听我说,你们都听我说!”
这一次,茅草屋里救治白世镜以及灵蛇对峙的丐帮弟子终于听到了马大元的声音,有三个人跑过来围着浑身无力的马大元:“副帮主,你在这里啊,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的确好苦,老|子躺了这么久你们都没找到!
面对这三名丐帮弟子,马大元咬牙道:“……,快扶我起来!”
此时屋子里最高兴的,旦属康敏莫属,即便灵蛇都贴到她面上了,康敏却哈哈大笑起来:“干得好,干得好!吴长风这样才是丐帮弟子应有的本色!”
“陈孤雁你怎么不动手了,是不是怕了,你还不如吴长风!我告诉你吧,就是那天杀的小贼要杀白世镜,还要杀了我,你们看白世镜是不是快死了,你们丐帮的人难道不该给白世镜报仇么?现在他又杀了吴长风,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丐帮的人就是一群软|蛋吗!”
“你住嘴,你住嘴!”被人扶起来的马大元若是有力气,此时只想去扇康敏一耳光。
康敏笑声既尖又大,将马大元的声音完全盖住了。此时屋外情形已经十分严重,听着似乎谢知非已经对吴长风下了重手,又急又气,心疼得不行的马大元对扶着他的丐帮弟子喊道:“快扶我出去,快啊!”
康敏的声音尖锐刺耳传出屋外,最刺丐帮弟子的耳,在黑夜中,饶是陈孤雁也被讥得面红耳赤。
原本屋外因吴长风这一落而暂停的局时,因为康敏这一声,陈孤雁手一翻,已多了一口麻袋。只见麻袋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能见到麻袋似乎有细微的变动:“小贼,我陈孤雁少有佩服的人,今日我且佩服你。陈某在你这年岁的时候,没你这本事,细数这江湖中也没人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你的本事,只是小贼不走正路,今日陈某若不除了你,他日必是江湖大害!”
被强行叩了一口锅的谢知非毫不示弱,冷笑道:“一叶障目,说的就是你。”
两人眼看着就要再来上一场,这时候,马大元终于被丐帮弟子扶着出来。
看到院子里躺着的吴长风,以及同谢知非对峙的丐帮弟子,马大元气得浑身发抖:“都给我住手!”
马大元这一声‘住手’终于被院子里的人听见了,院子中的丐帮弟子纷纷转身拱手道:“副帮主。”
看着马大元被人搀扶着过来,以为马大元是被谢知非害了,陈孤雁立刻道:“副帮主,可是这小儿伤了你,你且等会儿,兄弟我这便帮你们讨回公道。”
“住口!”马大元作为丐帮副帮主,虽然耳朵软了些,但是副帮主的气势一出,立刻让众人安稳了下来。
马大元对谢知非道了声歉,在陈孤雁的疑惑中解释道:“这位是诛杀叶二娘和云中鹤的谢知非谢大侠,我被奸人所害,险些丧命,是谢大侠路过救了我。你们这般不问是非便动手,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丐帮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好人!”
与此同时,眠蛊时间到了的吴长风捂着头撑起身:“我这是……怎么了……”
丐帮弟子先是一惊,而后则是大喜,纷纷大声喊道:“吴长老!吴长老他没死!”
看着起身的吴长风,陈孤雁这下懵住了,舌头半响也撸不直:“这…这…”
房中康敏被蛇给劫持不会作假,而白世镜吐血不醒也不是虚妄,陈孤雁彻底糊涂了:“副帮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和嫂子还有白兄弟在这里,又是谁要害你们。”
这句话问道了马大元的痛处,马大元只觉得膝盖一痛:“……”
无论是何等的英雄豪杰,都会在乎自己的面子,要当着诸人的面说到自己被心爱的人给带了绿帽子,饶是马大元也吃不消,只能喊道:“家门不幸,一言难尽呐!”
陈孤雁是个急性子,立刻跟道:“一言说不清,马大哥你说两言啊,要是两言不行,就三言!”
马大元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有些发绿:就是千言万语,他都不想说清!
可是有些事,必须说清,否则留在日后便是祸端。这点,马大元非常明白。
只是让他说这些,他说不出口,于是马大元看向谢知非,期待谢知非能说这件事。
见此,知晓事情前应经过的谢知非不得不溜边:谢知非是要救马大元,但不想惹上马大元的家丑,否则又怎会让马大元一直躺在地上,也不动康敏和白世镜。
家丑这东西,自己说和别人说是两个概念。还是马大元自己说吧!
谢知非咳两声,看着马大元隐晦的说道:“你们丐帮的事你们自己好生扯清楚,免得落得我做了好事还要讨人埋怨,得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
说罢,脱战的谢知非撑起伞,将灵蛇从屋子里唤出来,又惹来康敏的骂声,谢知非心理急脚下快的开溜:“马大元,我看你们这丐帮长老脑子都拧不清,这生意,做也罢不做也罢,也省了他日我五圣教平白被人冤枉都没地方伸冤!”
夜色中,一人两蛇便这么离开茅草屋,往松林那边快速走去:“谢某人就此告辞!”
“谢大侠,谢大侠请留步!”马大元喊了两声也不见谢知非回头,只能看到谢知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至此,马大元恨铁不成钢的对身边两人叹道:“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这次是闯打祸了!”当下,马大元也顾不得自己的颜面,毕竟比起他自己头顶帽子的颜色,丐帮的声誉和未开才是最重要的。
那边的茅草屋里,马大元将自己的家丑,当着诸多丐帮弟子的面理了个清清白白,让陈孤雁和吴长风他们又是羞愧又是尴尬。
这边,随着雨势渐停天色渐晓,谢知非在林子里拐了弯,慢悠悠的往君山那边走去。
君山下没有客栈,但是有一些粗糙的亭子,多是丐帮弟子随意搭起来休息用的。
谢知非找了个没人的亭子进去,见四周没人,紫胤身形随之出现在亭子里:“你既然不喜欢他们,为何还要留在此地。”
谢知非拍了拍亭中椅子上的水珠,靠着亭柱子坐下:“谁说我不喜欢他们。”
想到之前紫胤好不仗义的直接开跑,谢知非一个白眼递过去:“丐帮这些人虽然脑子里少了根筋,但少有少的好处,认你做兄弟那便不会害你分毫,我喜欢同这样的人打交道。”
“更何况此时他们丐帮欠了我的,何止是马大元的人情,你且看着吧,待会儿便会有陈孤雁和吴长风他们就会上门请我上君山,要给我赔罪。”
说道这处,谢知非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好不得意:这生意啊~还是得做的~
收到白眼的紫胤不以为意,看到谢知非这模样,清冷的眼眸中露出些许笑意:“你倒算得好。”
“这是自然!”谢知非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享受着如酥油的细雨,看向紫胤道:“身为一教掌门,不为自己的弟子算计,那我谁算计。”
说到这里,谢知非便想到你翁他们,苗家的人看他,满满的全是信任和仰慕。
想到那一双双眼睛,谢知诶嘴角翘起来,洞庭的湖光水色仿佛全汇聚在谢知非的眼里,变做使人沉溺的三千弱水:“真情不易,我如何能将他们的一片真心辜负。”
谢知非这模样,让紫胤不由想到谢知非还未解决的心魔,当下叹了口气:“修仙之人,不宜与红尘有过多牵扯,深陷其中,便是心劫将至。你渡劫未成,心魔未除,若再起心劫,必当万劫不复。”
谢知非正色道:“那又如何,他们一片真心,我怎能虚情以待,我即便要走,也要问心无愧。”
说罢,谢知非想到紫胤这话说得似乎挺超然世外,了然的笑了声:“仙人也是人,更何况大道无情乃是至爱苍生,何曾真的无情。若是仙人没有半点人情冷暖,紫胤,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听到这话,紫胤低头沉默了下来。他现在做的事,同谢知非所为相差并不大。
于是乎,在谢知非饶有兴致的注释下,紫胤直接偏头,侧面也不给,只留了个背影给谢知非,身形再次融入到空气中:“有人来了,我暂且先离开。”
谢知非一言难尽:“……”
这转移话题的能力,这开溜的速度,呵呵!
最后,对着无人的亭子,谢知非耸了耸肩,转向亭外。
在晨光拂晓之中,原本该在苗寨的你翁带着两个人,你翁焦急的脸在看到谢知非后一亮,冲着这边便跑过来。冲进亭子里的你翁来不及喘气,对谢知非劈头盖脸便是:“圣使!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你翁的面色并不太好,非常憔悴不说,眼里还带着慌乱,谢知非皱眉道:“你们怎么来了,可是寨子里出事了?”
五圣教虽然建立了,但是谢知非也就昨夜又做了点事,连丐帮都不知道五圣教在哪里,没道理会有人在现在找五圣教的麻烦!
听到这话,你翁停顿了下:“圣使,我们……”
你翁看了看身后两人,咬牙对谢知非跪道:“我们弄丢了蝴蝶妈妈托圣使教我们的冰蚕,还请圣使责罚。”
在谢知非看来,蝴蝶妈妈使者这身份有万般好,唯一不好就是一旦出事,你翁他们便会说跪就跪。
这被人跪多了,谢知非心里慌:夭寿哦!
谢知非往立刻道:“你们起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谢圣使!”你翁起来后,稳了稳心神,这才说道:“圣使走了以后,我们照着圣使吩咐的那样,每隔三日喂养冰蚕一次,只等冰蚕破蛹。因为是第一次,大家害怕自己记错了养不好,便打定主意将冰蚕放在一起养,也安排了人轮流看守。圣使走后没几天,夜里去换岗守冰蚕的人发现,之前守冰蚕的两个人给…给人盗了…”
狮吼子和天狼子偷冰蚕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谢知非已离开,慑于谢知非杀叶二娘和云中鹤的威名,这两人不敢杀人,只想着拿了冰蚕便连夜开跑,这才让看守的人留下了性命。
只是这两人又怕苗家寨的人追上来,走的时候捏碎了其中一人的手脚骨,期待能拖一拖。
你翁想到朗达,那个天天都期待冰蚕的小伙子,明明喜欢得不得了,却碰也不敢碰一下的孩子,日后连碰冰蚕的力气都没有。
想到这里,你翁眼眶一红道:“化抓倒是没什么,只是朗达,朗达的两只手两只脚被人给捏碎了,现在只能躺在床上,而房间里的冰蚕也全不见了,朗达说是两个打扮奇怪的汉人偷走的。”
听到这里,谢知非松了口气,碎骨并非不可医治,他有法子,只是到时候会很疼:“只要性命无忧便好,朗达的手我有办法,你先告诉我,那两个汉人什么模样。”
你翁他们一听,顿时把接下来的事给忘了,欢欢喜喜道:“圣使说的真的?那太好了。”
看着眼前欢喜的三个人,谢知非无奈重复道:“你先说那两个汉人是什么模样。”
你翁赶紧回神:“对对对!化抓和朗达一开始就被打晕,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之后朗达是被他们捏碎骨头的时候醒的,虽然没看清这两人长相,但朗达记住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说是叫天狼子。”
天狼子……这分明不是人的名字,更像是道家的称号……
谢知非垂帘在亭子里踱步,没有半点头绪,谢知非叹了声,只能等丐帮的人来了以后,让丐帮的人去查查。
打定主意的谢知非一抬头,便看到你翁欲言又止的模样,谢知非疑惑道:“你们这是怎么,难道还有别的事?”
刚才还欢欢喜的尼翁,此时变得小心翼翼,说话也是半点底气也没有:“圣使,你能不能同蝴蝶妈妈说一声,我们并没有怠慢她赐给我们的蛊术,我们以后会用命保护蛊虫,绝不让人偷去。”
“你们……”眼前汉子眼神里的坚定以及祈求,让谢知非心里一酸。
谢知非突然明白,对于他来说,拉着苗家弟子创五圣教是一次任务,从天而降做蝴蝶妈妈的使者是他完成任务的手段。然而对于你翁他们来说,这却是他们日后不必再流浪漂泊的希望。
你翁他们全心全意相信他,相信他说的那些话,相信有他来了以后,苗家人终于不必跋山涉水背井离乡。
你翁他们期待的,是自己的子孙不必再唱流浪的歌谣,在谢知非看来,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在你翁他们眼里却像是暴风雨中微弱烛火,一不小心就熄灭。
“你们放心吧,蝴蝶妈妈没有生气,她只是…”
谢知非顿了顿,笑道:“她…蝴蝶妈妈还让我授你们独一无二的制药本事……”
“真……真的吗,蝴蝶妈妈没有生气?”你翁他们不敢置信道:“不但不生气,还要使者教我们新本事!”
谢知非重重点头道:“不但是新本事,还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本事。不过现在…”
看着从远处走过来,面带愧色的丐帮众人,谢知非神色变冷:“我需要找到那个害我五圣教弟子的人,让他知道何为万蛊噬心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