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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阴岭秀, 积雪浮云端。
托向雨田的福, 谢知非他们一路北上虽然废了些功夫到底没遇到那个不开眼的来打劫,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顺利的从嵩山到了平城。
谢知非他们一行人来得安静, 没有对外大肆宣扬嵩山高僧下山。
然而近两百人在一起想低调也不成, 加之谢知非虽不成在江湖行走却在江湖威名赫赫,偏偏谢知非藏身嵩山极其神秘,可谓是行走的目光收集机。
在谢知非他们下山不久,江湖消息飞遍了南北:嵩山那个刀枪不入的佛门高僧下山了!
如此一来, 人传人口传口, 填了几手盐调味以后, 没几日, 长江上下便知:那个降服了魔帝, 让魔帝皈依佛门的高僧出山啦!
魔门众人:“……”
看热闹的人多,然而直到谢知非长什么模样的却少。
在这些人心中,能降服魔头的必然是高高高僧, 长长长胡子,飘飘飘眉毛, 怎么想也不会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所以,谢知非一路北上,居然没人认出来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道实大师!
听说谢知非出山,寇谦之便知魔门即便有魔帝向雨田也不会安稳。
毕竟谢知非几乎是站在向雨田的肩上扬名天下,而向雨田对魔门事务管愈发见少,诸门已有各行其事的苗头。
然而魔帝到底是魔帝,魔门的第一人。
得知魔门第一人被人这么说, 魔门要能冷静下来已对那也怪了。
比如说,崔浩便一点也不冷静!
寇谦之为了忽悠拓跋焘来光大道门,私下同崔浩有合作关系,为了做到信息共享以便更好的忽悠拓跋焘,寇谦之同崔浩私下时有见面。
从崔浩这些时日的神情举止,寇谦之便知道崔浩这人必然有想法!
瞥了眼翻墙入内的崔浩,寇谦之了然。
嗯,愁眉苦脸,看来崔浩这想法还很可能是背着魔帝来的!
崔浩这人,向来冷静自持,常以张良自喻。
不过这冷静在谢知非从嵩山下来并一路北上的时候,寇谦之与崔浩每次见面均能看到对方心不在焉,半点也不冷静。
若非寇谦之深知崔浩骨子里待佛门为外番,视之为敌人,不知情的人见崔浩这模样只怕还会当崔浩是得到佛门高德北上太高兴,以至于有些迷糊。
同在鲜卑朝廷为官,皆是汉人,寇谦之见此不免心软。
将早已泡好的清茶推到崔浩面前,寇谦之忍不住对崔浩开劝:“留人一线留己一路,你做事莫要太绝,否则必反噬己身。”
道门讲十全九美,然而魔门却不是。
魔门的宗旨是:我留人一线,何人留我一线!
留不留?不留!
崔浩笑了,此时的崔浩没有扮老,笑起来顿显明艳。
对寇谦之这人抱着四分怀疑的崔浩绝然不会喝寇谦之的茶,然而崔浩依旧将茶杯端在书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缘。
当做没听到寇谦之的话一般,崔浩自言自语道:“借着帝君之威得以扬名,他到底是忍不住了。想来也是,他若不下山北上,在嵩山那个地方怎么能弘扬他自己的东西。”
说罢,崔浩又是一声冷哼。
这让寇谦之面上顿时露出了纠结。
同崔浩不同,寇谦之与谢知非深有交集,并且寇谦之坚信自己了解谢知非,就像谢知非了解自己一样!
由言行知其念想。
在寇谦之的眼中,谢知非强调佛缘,虽然担忧佛门却不会涉世过深。
如果要寇谦之来解说谢知非为何的下山的话,那便是崔浩自己做出来的事。若非崔浩怂恿这拓跋焘搞出了所谓的佛试,只怕谢知非这一辈子不下嵩山都有可能。
所以啊……
寇谦之悠然饮下一口茶汤:因果并非不存在。
随着茶汤入喉,寇谦之瞥了眼崔浩。
最近得到一本先秦练观气的秘籍,寇谦之略有小成,遇到这件便用自己新学来的观气之法看了下崔浩的气运。
只见崔浩头顶之气赳赳昂昂,却少了一分生机。
这是气运到顶开始回落的前兆。
气运生来伴人,却可被人更改,便如同星象轨迹一般。
虽难,却并非不可能。
而崔浩的气运如此雄厚,按理说应还能更进一步,此时却起了往后推的苗头,可见是因为他人之故扰乱了崔浩本该有的气运,使得崔浩如日方升的气运出现萎靡。
怕是因这几日崔浩定下来要对付谢知非的缘故。
此消彼长,崔浩若是见此下去,到最后只怕落不得好处。
到底崔浩是自己的合作伙伴,寇谦之不由做最后一劝:“道实下山怕是为了你搞出来的这个佛试,佛试一完必然会去,你莫要为难他。”
崔浩看了眼寇谦之,眼下意味深长。
这怎能算他为难道实和尚,分明是道实和尚一直在为难他!
明明同寇谦之已经商量好了,偏偏道实一出现,寇谦之就反悔了。
要不是他思维敏捷反应快,只怕这合作一事就告吹了!
明明魔帝他老人家是去种魔种的,偏偏见了道实被其迷惑,魔种不种了不说,还在江湖上落了个魔帝皈依佛门的消息!
这道实和尚分明就是他崔浩的克星!
面对寇谦之的劝解,崔浩不以为意。他手中有权又深得两代魏帝信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江湖上玩不过道实和尚便也罢了,这倒是和尚不知好歹的踏足平城之地,又岂能是他的对手,且不见对方扒一层皮他不叫崔浩叫浩崔!
当下,崔浩想到一个妙计,终于露出了消失已久、运筹帷幄的笑容:“那和尚若是只为了佛试,又何须到大同来,天师,你不懂。”
既然崔浩已经这么说了,寇谦之唯有闭嘴:他同崔浩仅为合作,点到为止便已足够,再往下,便是泄露天机。
他还想成仙人,泄露天机这样的事,还是算了吧!
进入平城后,谢知非他们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在哪儿佛考、
谢知非带着少林寺的人尽数下山来的确存了扬名的想法,并且还有方案一二三,然而通过考试成为正式的僧人才是第一步。
找人一询问:何处佛考。
众人纷纷表示:去考点!
既然是朝廷对佛门的考试,自然设有诸多考点。
只不过北魏多年崇佛,僧人众多,考过了的且不说,没考过却还想待在佛门中的人必然会再考,如此一来,每次均有不少参考的人。
当谢知非他们一行人去平城那处考点时,被这里的侍卫拦住,领取管理此地的官员,然后被告知:“诸位大师,这段日子参考人数已满,我等为你登记,你们暂住下,静待安排。”
谢知非:“……”
得了,即便换了个世界,考试也得先报名!
唯由道一声“有劳施主。”
随后一行人挨个的登记,少林寺近两百人,等登记完了已至申时。
那官员又做了几下询问,知晓这些人没有落脚的地方。
按照规定,官员便准备将谢知非他们安排在了平城外的寺庙入住。
翻看了下记载,五极大寺已住安排了不少人过去,禅房是容不下这么多人了,当下官员手一挥,让谢知非他们去八角寺中就宿。
谢知非他们去八角寺的时候是晚上,并未引人注意。
等到第二天清晨,不少人便发现:这群新来的僧人有些不大一样,这群僧人很特别!
僧人们为了修佛每日都起得很早,然而在众多佛门沙弥诵经礼佛的时候,属于八角寺的佃户却看到几十个僧人从寺里出来,跳柴担水。
连看起来约有五十来岁的老僧同七八岁大的小沙弥也在内。
八角寺下的佃户顿时奇了,这些人投在佛门之下对佛家心有敬畏,那老僧他不敢去问,只能在昙曜路过时好奇询问:“小师父,你今日不用修佛吗”
昙曜到底还小,手中只抱了一小捆干柴,闻言顿住,一颗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脑袋从干柴后支出来:“施主,小僧正在修佛。”
“可……”那佃户顿了下。
愣愣的佃户面上满是疑惑:“可小师父,你这是抱着柴火不是经书啊。”
“修佛无需空拜金佛空读经书,心有佛,心向佛,便是修行。”七八岁大的孩童抱着干柴,认真回答的模样显得虔诚又可爱。
“小僧身为菩提心有明镜,磨砺本心,挑水担柴亦为修行。”
昙曜回答的模样委实虔诚,一双清澈的眼里看不半分作假,那佃户被镇住了,口中那句不对怎么也说不出来。
直到昙曜抱着干柴离开,那佃户依旧愣愣的不知如何说。
一日如此,两日依旧,日日照常。
有人看见有人传话,在这品平城外的八角寺,明里暗里观察谢知非他们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时间一久,众人发现这些自称是少林的僧人当真不是说说,有挑水,有劈柴,有扫地……
这些少林的沙弥总能找到事情做,而且做得非常熟练,看样不像是偶尔做做,而是每日均是如此。
同八角寺中其他每日从晨起沐浴礼佛,安歇念经的沙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知非他们来了半月才收到消息后日可参加考试。
在这半月的时间里,八角寺周边的佃户不敢说自己认识八角寺中的每一个僧人,缺敢保证自己认识少林的僧人,毕竟每天都在见面。
八角寺的僧人可以做到除了礼佛什么都不管,那是因为他们均有供奉,佛寺也有私产,因而即便自己不劳作,依然可以每日礼佛。
佛在民间根基最深,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修佛反倒成为了一件难事。
它要求僧人一心向佛潜心修行,每日所做皆与礼佛有关。
然而普通人为生活奔波,苦于各种苛捐杂税,哪可能做到一心一意潜心修佛?
猛的出现这么一个什么事都干,除了不吃肉不杀生,头光光亮身青青衣看得出是僧人外,其他行事与普通人并无大差异的僧人,众人顿感惊奇。
只不过谢知非他们的修行方法到底是同如今修佛的主流不同,不少人多也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
便事八角寺中的僧人也是褒贬不一,只是谢知非他们本不是八角寺众人,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佛考,八角寺中僧人并未礼会,更没干涉,由着少林寺的僧人们去了。
因而这份与众不同也多在寺庙及周边的佃户中流传,而八角寺在平城城外,并未在平城的百姓带来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一切的一切直到谢知非他们参加了佛试。
为了表示自己的公正,由崔浩推动的佛试不难,却也不简单,即便不是精通佛经典籍至少也是要知晓何为佛才能通过。
遗憾的是,佛门中有不少人口中阿弥陀佛、心中美色钱财的人做拖累,八角寺、五极大寺这些作为朝廷奉养有大德讲经的寺院尚不敢保证寺中弟子尽数通过佛试,更遑论其他寺中的沙弥。
自佛试出现以来,还未曾有过哪家寺院僧人尽数通过佛试的。
如今有了:一个还不为他人说知晓的寺庙,少林寺!
佛门在北魏有极深的根基,消息一出,大同上下为之轰动!
能为了心中对佛的信仰,不远万里之遥跑到嵩山去找谢知非的,至少是认真修佛而非得过且过混日子的闲人。
这些人潜心修佛,因而对于佛试给出的题,并不觉有何难。
加之少林寺的人少,想要拿到百分百的几率便更容易。
然而这在大同王公贵族和平民走商眼中看来,那便是少林寺真方外隐寺,上到五六十岁的老僧人,下到七八岁大的小沙弥,一个不漏,都通过佛试成为了官方认证的僧人。
不容易啊!
加之谢知非他们与众不同的修佛理念和方法,一时间,少林之名不再是于八角寺周边传播,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在平城传开了去。
几乎是一夜间,大同上上下下都在讨论少林。
说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传到了拓跋焘的耳朵里。
猛的一听说还有这么个佛家流派,拓跋焘便想起来,这嵩山下来的不就是那个传说中刀枪不入独步武林的佛门大德么!
拓跋焘顿时来了兴趣:“哦?这少林的僧人礼佛居然要劈柴挑水?”
也不知是因崔浩打压太过还是什么原因,即便时常被讥讽,崔景依旧信佛信得虔诚。
少林在大同声名鹊起,崔景岂有不打听的到底:“回禀陛下,臣昨日前往八角寺,的确看到少林的僧人担水。这少林的方丈虽年轻,但有极深的佛法造诣,说来同寇天师还有渊源。”
听到说少林同自己如今信任的寇天师认识,拓跋焘兴趣更甚:“还有这方事?”
当然有!
然而崔景还没来及说话,靠前的崔浩一脚横跨出列:“回陛下,臣听闻道实是边荒之人,西行求佛时在嵩山悟道,那时寇天师亦在嵩山静修,因而同道实结为好友。”
这一瞬间,朝堂上诸人同崔景一般顿觉自己见了鬼!
崔浩居然帮佛门说话,这不是见鬼这是什么!
指望崔浩帮佛门说话,那还不如指望崔浩从魔门投身道门。
好话刚铺完路,崔浩语峰一转:“只是这道实大师既要西行求佛,却半途而废,可见这道实大师向佛之心并不金诚。”
拓跋焘:“……”
即便拓跋焘知晓崔浩对佛门抱有偏见,然而崔浩这话却说得有理有据,西行路上艰难,许多僧人还未走到沙漠便放弃,想来这道实也是如此。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当下拓跋焘便隐下了召见谢知非的心思,话题又转到了别的事上去:想一点现实的,比如说打劫隔壁的大夏!
打劫大夏能不能成功,拓跋焘的心理比较悬。
到底是自己登基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加之朝中反对之声一直不停,拓跋焘便想到了能掐会算的寇谦之,下朝后便将寇谦之召进宫中掐算掐算。
寇谦之一进宫,开天眼看了下拓跋焘。
远观气势恢宏近看蓬蓬勃勃,怎么看都是蒸蒸日上心想事成的极佳气运。
嗯,不用算了。
寇谦之毫不犹豫道:“此战必胜!”
得到这话,拓跋焘松口气便同寇谦之聊起了无关朝廷决策的小事。
这男男女女聊天不分性别,所在不外那些在平城流传来去的八卦。
只不过陛下和天师聊天的话就不能说是八卦,拓跋焘管着叫了解平城民生,管窥全豹,知晓北魏百姓!
寇谦之也不点破拓跋焘那点小心思,认真的听认真的聊。
然而话题到了谢知非这边的时候,寇谦之听着听着,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陛下这话听来,怎么有几分像是将道实当做了骗子?
道佛之争是一回事,自己同道实私交是另一回事,更何况寇谦之在同谢知非相较之后,心中隐隐更倾向于儒释道合流。
更何况寇谦之心胸坦荡,在拓跋焘暗下表示对所谓的道实大师不屑一顾时,寇谦之淡淡道:“陛下似对道实西行止步嵩山一事有所误会。”
拓跋焘‘噢’了一声,想到眼前这人才是与道实有长久接触的人,面带疑惑:“莫不成这其中还有缘故?”
寇谦之点点头:“贫僧与道实相识后曾询问他为何止步嵩山。道实直言其在少室山下密林参禅时,见嵩山形如莲台,聆听佛言,心有所感。”
房中香烟阵阵,袅袅绕绕。
道人仙气飘飘,声若隐现。
只见青衣道人缓言道来,让人不由向往寇谦之口中僧人:“道实说,东方人视西天为净土,西天人视何处为净土,可见净土不在乎东西南北,而在其心。”
拓跋焘闻言不语,垂下眼帘,眼眸一片晦暗:“……”
寇谦之叹了声:“道实说他已明悟本心,所在皆为净土,无需西行。自此道实便隐于嵩山,今北上平城想来意一是为了佛试,二是来此一见平城佛法。”
房间陷入安静,拓跋焘保持着安静敛眸的的姿态,安静自在,也不知所想为何。
一炷香灭,最后几缕香烟飘散。
拓跋焘长吸口气,似在捕捉那最后一缕檀香:“朕没想到,天师竟会为佛门中人说话。”
合作伙伴太疯狂,只能靠自己留后路的寇谦之认真道:“虽道不同,让贫道与道实引为知己,易地而处,道实亦会如此。”
能得道门天师如此肯定,那便不会作假。
在屋外的崔浩将寇谦之恨得牙痒痒:他借着崔景之话将道实这贼和尚从拓跋焘感兴趣的名单上剔出来,这寇谦之眼巴巴的赶着加上去。
他这么辛辛苦苦到底是为了谁,难道只有他受益了不成!
吃里扒外!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
崔浩在心理将寇谦之骂了一遍,将拓跋焘骂了一遍,将谢知非骂了七八遍,随后便听到拓跋焘年轻富有朝气的声音传出:“如天师这般说来,那道实大师并非浪得虚名,而是有真本事傍身。”
接着便是寇谦之隐隐有笑意的声音:“不但有真本事,道实的本事当真不小。”
屋内两人相谈甚欢,屋外的崔浩恨得磨牙。
本事不小是吧,想见是吧,看我怎么收拾这贼和尚!
日落月升。
茫茫无边的旷野夜幕笼罩,夜里的平城外依稀灯火。
风息夜静,雪色大地,银装素裹,与月色融为一体,银辉色的天地一片寂静安详。
叶落梧桐,唯松柏葱翠,寺外暗水流。
临水的青石鲜有人至,长满了青绿的苔藓,青苔之上,有一人泰然安坐。
冬季,凛寒。
平城的夜极冷,即便没有宵禁,然鲜有人在外,更何况城外的寺庙。
人少了,自然就少有人看到水云雾笼罩着碧色的石阶。
来了平城已有近二十日,然而谢知非依旧没有等到拓跋焘的召见。
说好的武帝登基初时礼敬佛法,常引高僧大德与之共谈的了?
他同寇谦之有私交,又在江湖中又威名。
尽管佛门如今对他提倡的顿悟毁誉参半,但好歹他得到了佛门高僧的称号!
看这样子,一方案是行不通了。
惆怅,惆怅抬眸。
眺望长空,行云疾走,月移如飞。
这等待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道靓影在如从天降,在白衣僧人身前落下,柔声婉转:“大师。”
这是个风|姿卓越的美人,看起来像是青葱的年纪,却充满了岁月流刷后的醉人风情。
一双远黛眉如画,双眸鸦黑似点漆,顾盼之间风情万种。
若单论姿色,这人实在算不得绝色美女。
然而美人在骨不在皮,来人气质青秀无伦,这人赤足落下对人微微一笑,星辰也黯淡无光。
举手投足之间,含蕴着让人难以言喻的隐秘,一声叹息让人几欲心碎:“道实大师。”
“女施主。”谢知非叹了口气:阴葵派!
劳初曼点点头,娇笑一声:“看大师的模样,是知道妾身是谁了哩。”
“……”谢知非默然,这世间能将神|韵修炼到举手投足皆能摄人心魂的地步,除了能将人仙化的慈航剑典,便只剩下阴葵派的天魔**。
只是阴葵派的人出现在这里,倒是出乎谢知非意料之外。
在谢知非看来,慈航静斋找上他的可能倒是更大,而他同向雨田关系算是不错:“女施主出现在这里,想来魔门中已不再尽以向施主为尊。”
不说向雨田还好,一说向雨田,原本微微笑的劳初曼冷冷道:“大师说笑了,魔帝他老人家心有大道,我等怎好将一些小事摆到他老人家面前耽搁他修行,小事,妾身等为魔帝他老人家料理了便是。”
风不动,云不动,心不动。
水波不兴,古井无波。
谢知非神色淡淡:“女施主料理不了贫僧。”
“的确呢,大师佛法好深连帝君他老人家也不怕,妾身怎会是大师的敌手。”劳初曼大大方方的承认。
她自认是没魔帝的通天本事,连魔帝也料理不了的人劳初曼不觉自己能用武功解决。
只是这世间解决一个人,为何一定要用武功呢。
此时劳初曼冷下的容颜,竟有几分悲悯,这哪儿像魔门的妖女,更像是佛前的恩客。
“妾身武功微薄,的确不是大师对手,只是……”
劳初曼叹息道:“大师到底是方外之人呢,这料理,又岂需妾身亲自为之。人心如刀,久不用了便软了哩,对和尚你也能礼让了三分,却忘了像和尚你这样的人要是留着,对我圣门可不是好事。”
一道幽幽感慨自劳初曼口中飘落:“帝君他啊,到底还是老了哩。”
“……”谢知非。
不是向雨田老了,是你们傻了!
看着眼前如玉美人,谢知非不知该如何说。
向雨田即便少理魔门中事务,但绝不会允许有人越过他,因为向雨田清楚,他若在魔门失势留给自己的必然是一条死路。
向雨田不愿死,死的只能是违逆他的人。
再联想到向雨田离开时对他说的话,只怕此时的向雨田正在暗处看着有哪些人违逆。
谢知非双手合十叹息道:“争扰不休,驻步不前,姑娘这是何必呢……”
劳初曼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艳日破乌云:“因为值得。”
那双增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的手往胸前这么一扯,罩在劳初曼身上的中衣竟然就这样轻飘飘落下,里面只剩一亵衣。
一层长袖长裤的亵衣!
系统【啊!】
谢知非:“……”
鬼哭狼嚎个什么!裹得那么严实!
劳初曼见谢知非一动不动,那双眼睛依旧清净明澈,心中一沉知晓崔浩那计划或许行不通,然而劳初曼面上却笑得魅惑众生:“大师凡心未泯呢,竟看妾身看来挪不开眼睛,让妾身好生羞臊。”
说罢,劳初曼当真脸红一片,像是被羞得受不住的模样。
端坐碧石阶上的谢知非还能说什么,他没什么好说的:“……”
白色亵衣长袖长裤的羞臊个鬼,有本事你穿比基尼!
只是到底此时民间还未开放到能当看比基尼的程度,劳初曼这般穿,在他人看来便如同全..裸了无异。
随着劳初曼渐渐走来,不用拉开地图谢知非也知晓阴葵派必然另还有领着八角寺的僧人过来见证他如何强迫良家女子。
此计不可谓不歹毒!
然而……
谢知非身上这衣服,除了通过系统换掉意外,自己也没办法撩动分毫,更别说撕扯坏掉,这身衣服就像是披在他身上的一层皮!
眼看着劳初曼越来越近,美人面上笑容恢复了志在必得。
谢知非闭上眼,实在不忍看劳初曼等会尴尬的神色:“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食色性也,此乃人伦,大师有什么好罪过的。”劳初曼婀娜走来,玉琢的一双手柔柔的放到了谢知非的脖子上,白玉的双手映衬着谢知非挂在颈上的黝黑佛珠,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
像是黑白分明生生不息的两仪,美得惊魂动魄,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之前隔了一段距离,又有夜下水雾腾饶,劳初曼看不完全,朦朦胧胧只觉这道实和尚拜错了师门。
这时候挨得近了,没了暗朦胧感,劳初曼看得清晰,便更觉这被魔门魔帝和道门天师同时重视的和尚生得一副好容貌,只可惜了是个和尚。
“大师到底是得道高僧,即便知道妾身不怀好意,也不曾对妾身动手。”
劳初曼又一声暗叹:遗憾的是,这是个马上就要死掉的和尚。
或许是生了惜‘才’之心,劳初曼对这谢知非又靠近了些,红唇几欲贴近了谢知非的耳朵,热气吞吐,最是撩人:“让妾身好生歉意,倒有些舍不得了。”
明明是藏着祸心的话,偏偏在劳初曼的口中说出来,便如同对情郎的甜言蜜语:“要不大师便脱了这袈|裟,同妾身一起过这往生”
自认爱好清纯可爱少言羞涩妹子的谢知非:“……”
若他的红线另一端是劳初曼,他宁愿一辈子单身,生生世世!
远处传来,隐隐约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看模样,是往这边过来的。
劳初曼手放在谢知非脖颈上的佛珠不曾移动,一双眉目紧紧的盯着谢知非淡漠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
脚步声越来越近,而谢知非依旧阙目不言不语。
虽知眼前僧人明知这是陷阱却不对她出手是因曾经的宏愿,然而劳初曼心中并无半分感动,反倒觉得这和尚傻不拉几的让人心烦。
估摸着那群僧人要不了多久就来了,劳初曼终于叹道:“大师啊大师,你莫怪我,妾身对大师可是喜欢的紧,只是为了圣门,不得不为难大师呢。”
劳初曼的眼眶里浸出泪水,眼眸底却尽是狠戾。
一用力,一抬手。
手下的佛珠纹丝不动。
劳初曼:“……”
难不成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佛珠还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搞不定一个和尚,难道还搞定不了一串佛珠?
不信邪的劳初曼用了十分的力,这力足以从谢知非身下青石抓一块下来,却偏偏拿谢知非脖子上那串佛珠半点用也没。
“……”
劳初曼:这特么见鬼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留给劳初曼的时间已然无多。
当下顾不得崔浩说过眼前和尚身负‘乌龟神功’,打他会被四两拨千斤,劳初曼暗运内力,奋力一扯。
停顿,沉默。
再一扯!
劳初曼白玉的面容上,通红欲滴血:“……”
佛珠巍然不动。
僧人阙目安详。
劳初曼在阴葵派中并非传承之人,却也是阴葵派长老。
这运内力的一扯,莫说是佛珠,便是长剑也要被折断,偏偏谢知非脖子上那串佛珠莫说坏掉,连动也未曾动过。
在北境横着走惯了的劳初曼嘴角一抽,心中腾生起今日不把谢知非强迫她的事给做事不罢休的气势:“大师果真内力洪厚,佛法高深。”
那脚步声离这里还剩约百来米的距离。
久等不到拓跋焘召见,准备执行第二方案带着少林寺学慈航静斋闭山的谢知非好心开劝:“贫僧明日便会离开平城,女施主这又是何苦。”
劳初曼斗志昂然:“大师说笑了,妾身可不觉得苦。”
既然扯不烂,那便换个法子。
——把这和尚的衣服扒了!
主意一定,劳初曼变手为掌,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往谢知非胸前层叠的衣襟伸去,准备钻进去。
就算这和尚的佛珠袈|裟她弄不坏,她扒总行了吧?
将这和尚的衣服扒开,待玉儿领着八角寺的秃驴过来一样可行。
月光苍凉,银河清澄,北斗参差,金星闪烁。
夜里的八角寺本是寂静的,然而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打乱了寂静。
夜间佛寺本不该有女人在,然而今夜的八角寺却有。
清秀的素衣美人垂泪哭泣,虽整理过了,然依旧看得出这美人之前必然非常狼狈。
只见这美人黄鹂之音响起,尽是悲鸣:“大师快些,就是这边,呜呜,我和姐姐从这里过的时候被住在这里的和尚抓去了,他对姐姐做了……呜呜,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话没说话,给人无限遐想:“那和尚,呜呜,就是那……那……”
八角寺的僧人听得怒火中烧:竟然在他们寺中出现这等不守清规之人!
当下领头的那僧人一个健步冲下坡,然后愣住了。
随后哭泣的素衣女子沉默了,脸上挂着泪,玉面发愣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跟着素衣女子身后那些僧人也沉默了。
一个只着亵衣的美人,一个正襟危坐的和尚。
的确符合素以女子说的话:图谋不轨!
只见这美人面色通红,跪在那和尚身前,两双纤细的手在这和尚身上使劲的扯,如狼似虎。
话是那个话,只是图谋不轨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僧人啊!
“女施主,你确信……”
先前领队的僧人转过头看向素以女子,那僧人的脖子师傅发出了咔嚓咔嚓的骨头声:“我是说,你刚才跟我说你们是被僧人抓去了,那个僧人还强迫了你姐姐?”
玉儿擦了擦眼泪,垂头不语,尴尬,无以加复:“……”
师傅你这是闹哪样啊!
这画面该怎么说。
不像是破戒僧人要祸害良家妇女,更像是这女子要强迫佛门僧人?
领头的僧人不由咳咳两声,打破这死一样的寂静。
这两身清咳在夜里本就刺耳,更何况在这时候。
头脑一发热,同谢知非衣襟杠上了的劳初曼终于回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动作,在看了看谢知非的动作,劳初曼:“……”
这时候,到底是继续演还是就此打住?
换做是他人,多是就此打住,然而在这里的是劳初曼,阴葵派的劳初曼,身后有崔浩命令的劳初曼。
在魔帝也没办法的情况下,以武林的方法是无法杀死眼前的和尚。
能用的,只有世俗的方法,借用北魏朝廷的势力,将这僧人逼死在平城。
即便这时候没办法栽赃眼前的和尚,但将事情闹大了去,有崔浩运作,一样可以将眼前的和尚通过朝廷的方法来解决。
当下劳初曼硬着头皮上,呜咽一声哭了起来。
劳初曼是鲜卑于汉人的混血,长得美艳,身材玲珑有致,即便穿着亵衣也能让人遐想连连。
偏偏这么个美人半推半挂的从个衣着整洁的僧人身上起身,跌跌撞撞,泪眼婆娑的跑过来:“大师,大师,这恶人强迫妾身委身与他,见大师你们来了,又逼着妾身做出这模样。”
劳初曼的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大师你们帮帮我!”
一时间,众僧人陷入了沉默:他七娘舅的,这到底是谁强迫谁!
领队的僧人往后退一步,避开劳初曼。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匍匐在地痛声大哭,身边一素以女子与之垂泪。
偏偏四周的僧人面色古怪,仔细看,还能看到这些人嘴角隐隐抽动的肌肉。
猛的一声叹息响起。
端坐青石之上的谢知非终于站了起来,转过身,同面对劳初曼嘴角直抽的僧人们直视。
坦荡的双眼,无半分淫|邪。
僧人见在这里的是谢知非,即便对少林修佛方法不以为意,到底面对的是众所公认的高僧,立刻双手合十同谢知非见礼。
谢知非平静的回敬道:“阿弥陀佛,贫僧并未强迫这位女施主。”
先前看到一行僧人在寺中随素衣女子急走,借宿在八角寺中的贵族平民忍不住跟上来看热闹。
恰好看到那让人无语的一幕,这时再见谢知非起身,古井不波的站在那里,人映水色,水托人形。
好一个俊俏的僧人!
一时间,围观的众人纷纷表示自己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了!
必然是这位貌美的姑娘看中了这俊俏的僧人,只是僧人一心向佛不愿还俗,这姑娘相思不解,最终想了这样的法子诬陷僧人五根不净。
这姑娘的诬陷要是成功了,这僧人自是无法继续侍奉佛祖身前只能还俗,僧人还俗之后姑娘便可以遂心愿的让僧人娶了她。
推测多么合情合理!
事实就是如此!
只可惜,姑娘意乱情迷,和尚清冷无欲。
他们双目如炬,火眼金睛,看得分明:这僧人是无辜的!
这样一心向佛的僧人,若让人给陷害了去,岂不招来祸事?
谢知非刚说自己无辜,还未等八角寺的僧人说话,这些跑过来看热闹的众人连连点头:“大师放心,我等看见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僧人是谁,但面对这么个如花似玉并且把自己打包将送到嘴边的美人,这僧人还能坐怀不乱不为其所动,心自在向佛。
绝对的真男人!真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