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嫁之绝色妖妃_分节阅读_117

夜意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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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他的力坐直起身,扯来衣袍穿戴起来。

    早膳午膳并过一次用了以后,宁驰过来请示说銮驾已然备好就在门外,随时可以启程。

    越君行淡淡应了一声,便让他退下去准备。

    “宁驰这次知道了你许多事,要不要……?”望着他的背影,南意欢语意担忧地道。

    其实不光是宁驰,这次俩人从玉倾城里出来这二月,实在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先是沿途有风锦瑟假扮刺客来袭,随后在相池山又经历了那样一场大战。

    出使西延的当日又斩杀了皇叔燕兆周,随后还在乐安城里闹出那么大动静。所有这些,即便宁驰不说,定然也早就被有心人分毫不差地传回了北越。

    且不说越君行身体康健且武功卓越一事有无人知晓,光是在西延出的那两条人命,就足以让朝内那些一直嚷着要废太子的云相一党,以此为凭来大做文章。

    更何况他还杀了秦陌的十八墨卫,秦陌向来与越君离暗里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他告诉越君离这些事,那么,越君行这数十年来在众人眼前伪装的一切都会尽然暴露眼前。

    这些缘由,自她醒来那日听夜竹说了事情的原委后,就已想的透彻明白。

    南意欢深深地看了一眼眉眼含笑的越君行,心中突然有些苦涩和疼痛。

    所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自己而起。

    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根本无需如此,无需情急之下不管不顾地露出自己的身手,无需与秦陌正面相对,早早地毕露出自己的锋芒。

    南意欢知道,其实这些时日,他最该去做的就是去防备和部署应对之策,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默默替自己安排着与易炎见面的地点,绸缪着安全护送易炎去东祁的人选……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连越君行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意欢?”许是看出南意欢眉眼间流露的焦急不安,越君行伸手抚摸上她瓷滑嫩白的面庞,淡笑轻唤。

    南意欢这才敛回神游天外的思绪,柔软玉润的手拉下抚在自己脸上的越君行的手掌,双手交握道“你刚说什么?”

    越君行语调温和地道“我刚说,你别担心宁驰,他虽是父皇的人,但并不像安天一样是父皇的心腹,所以若是父皇有些什么心思是不会让他知晓的。从他这一路行来的表现看,这次出来前,他接到的旨意应该只是全力护我性命。还有就是,昨日我们出门时,他故作不闻,便已是向我表明他的态度了。”

    “那秦陌呢,他会告诉越君离吗?我们在华池的部署已经差不多了,这次回去就可以动手?可我们所依仗的不过就是他在明,我们在暗,若是云牧之和越君离知道了你一直装病,而且知道你这次在西延行事如此利落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多了许多麻烦了。”

    其实还有一层顾虑南意欢犹豫着没说出口,那就是她总一直在猜想着相池山那次遇袭时,除了越君离和云牧之买通了江湖门派,派来黑衣人欲杀死越君行外,那个假康良和陈伯后面的幕后之人究竟又是谁?

    究竟是谁在担心越君行的病被真的康良所医治好,或是担心他身上所中的血蛊被人发现?

    宗帝?还是他人?

    不论是谁,若是他也知晓了越君行一直藏锋拙锐的事,那么,北越国内的情势只会越来越复杂!

    越君行微松了俩人相握的手指,指腹在她柔嫩滑细的掌心轻轻摩挲着,雍容轻笑道“不管他说与不说,这些事我们总归都做过,即便秦陌不说,朝中那些人也定然会知晓。”

    他又道“意欢,知道便知道吧?你不觉的,如今也是时候该让他们知道了吗?”

    看着越君行嘴角含着的那一丝淡定自若的浅笑,南意欢黑亮的眸色忽然亮了起来,原本紧绷的两颊也慢慢绽开优美的弧度,化成了沉鱼落雁般的笑容。

    “是啊,知道又如何!”

    她忽然彻底明白了,那日在西延皇宫,为何越君行会让风寂二话不说当场砍杀了燕兆周,若是出于对自己的维护的话,也大可不必如此。

    还有那拓修,即便他与秦陌暗中勾结,协助他掳了自己,但他毕竟是西延的朝臣,按理也应该交由燕惊鸿判定罪责再予以处置,可越君行偏偏还是杀了他。

    原来,他早有筹谋,这一行中他一直在找寻这样张扬行事的机会。

    而机会,纷至而来!

    ……

    南秦琅城东华门

    整个南秦所有的大小官员一个个身穿隆重的藏青色朝服,恭谨地排成两列,站在城门左右两侧,等着迎接远行数日的整个南秦帝国的掌权人。

    站在队列最前头的是安定王杭天泽,秦陌离朝之前曾下旨由其监国,行摄政之权。

    按照銮驾中提前通传回的旨意,銮驾原定于今日辰时抵达城门,于是满朝文武天明之前便起榻更衣,自露水未褪之时便站在这里等候。

    可一直等到了日上正午,艳阳高照之时,才见前方宽阔的官道上,树木掩映下缓缓走来一队绵延了数里的气势恢宏的銮驾队伍。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銮驾终于行至眼前。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杭天泽的带领下,一众朝城黑压压跪倒了一片。

    可是銮驾中无人出声。

    又跪了片刻,已有那些年纪老迈,折腾了一早至今滴水未进的老臣受不住,偷偷抬头往銮驾瞥去,可是那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銮驾中根本看不分明。

    又过了许久,杭天泽抬起头,四顾看了下,发现惯常从不离开銮驾半步的墨离并不在列中,就连那平素皆已普通侍卫模样出现的十八墨卫也不在。

    他不由心中惊跳,于是招招手唤来了一个执尘的公公,低声问道“快说,皇上这么怎么了?”

    那公公苦皱着脸赶忙回道“回安定王的话,奴才等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本来都好好的,可是就在一个时辰前,他突然喊停了銮驾,让我等先回,然后要了一匹快马自己驾着就跑了?”

    “可知道去哪了?带着谁一起没有?”

    那公公摇摇头道“皇上没说,也没吩咐要人跟着,只有墨统领追着去了。”

    “具体在哪走的?”杭天泽急忙追问。

    “城外二十里处落日亭附近。”那公公想了想,答道。

    “落日亭?”

    杭天泽一听这个名字,心中紧绷得弦稍稍放松了下,只因他知道那里的地下躺着一位已然逝去的女子。

    过去这一年,秦陌也曾无数次去过那里。

    只是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神思不定,总觉得今日的事有些反常。

    闭目凝思了片刻后,他霍然睁眼,喊道“来人,备马。”

    守在旁边的禁军侍卫听到喊声,立马小跑着给他牵过一匹马来。

    杭天泽从地上起身,一把拽过侍卫小跑着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往城南方向疾奔而去。

    “哎……王爷……王爷”地上跪着的那些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以。

    ……。

    城南,落日亭

    当杭天泽快马加鞭赶来,刚一踏上半山亭前时,他突然兀地拉紧缰绳,停住了马儿飞奔的脚步,眉头紧蹙,眼里尽是惊悚的恐慌。

    他本来只是心中忐忑,抱着担心关切的态度来看看,却没想到会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

    苍苍山郁,明媚的春光下,这里却恍如阴冷湿暗的鬼狱。

    原本清理的十分干净,芳草满园的草地上,如今堆放着大团大团的黄土,被震的四分五裂的红色棺板散落其上,封存在泥土之下的木棺,没了棺板的掩盖,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这人间无边的光明。

    清风拂过,带来的也是阵阵令人欲呕的恶臭。

    杭天泽忽然忆起有高僧曾言过“女子,魔障也!你莫看她如今如花似玉,百年后也只是一具臭败的粉色骷髅。”

    果然,美人再美,生时幽香如玉,死后也只是一堆不堪入目的红颜枯骨而已。

    只是,最令他心惊和心情沉重的,还是那个佝偻着身躯,颓然坐在腥臭最甚之处的那个人。

    那个本应高洁无双,端坐在金銮宝殿之上享受众人跪拜的尊贵帝王。

    可是如今的他,洁白的衣袍上脏污遍处,一双沾染了无数黄土的手上紧紧握住一小截森然光滑无痕的白骨。

    束发的金冠歪斜,几缕发丝披散而下,遮住他的面孔,看不分明神情。

    而他身侧,则半跪着同样狼狈不堪,眉宇间神情黯然如死灰的墨离。

    “皇……皇上…。” 杭天泽走近两步,尽量稳住自己想要颤抖的声音,低唤道。

    过了许久许久,秦陌终于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寂然无神的脸。

    那张脸上分明没有表情,可杭天泽却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在看清来人是谁后,秦陌复又冰冷地垂下眼帘,薄唇紧抿,双眼再次无神空洞地盯着那黑漆死寂的棺木。

    杭天泽见状便也不敢再多言,只心情无比复杂地静静站着,陪在一边。

    直到裂帛般的晚霞浮游天际,斑驳地在凌乱的地上映出一地阴影。

    直到夜色渐渐遮盖了南秦的大半天空,漆黑的北风略过,不远的树林一阵鸟语惊飞。

    整个空旷的半山落日亭,仍然犹同一片死水那样沉寂。

    月升,月落!

    光线乍暗复明,秦陌仍岿然如石像般一动不动。

    杭天泽不知道那候在城门处的文武百官们是如何度过的,他只知自己从未觉得。

    这一夜,是如此之长!

    他还知道,自这一夜开始,南秦甚至整个中原这片土地上的很多事情。

    也许,即将改变!

    黎明清晨时分,墨离在远远听到山脚下有禁卫来寻圣驾的声音后,终于起身,将他们拦在了山下。

    秦陌也终于扔了手中握了一夜的那一小截白骨,慢慢直起身体,拂开杭天泽递来相扶的手,颤颤地独自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山下走去。

    墨离早已挥退了来寻的禁卫,只让人留下一辆马车。

    看见秦陌从山上下来后,他掀开轿帘请其入内,随后自己跃上前座,拉起缰绳,快马往皇宫方向驰去。

    ……。

    同日。

    南意欢端坐在即将抵达北越都城玉倾的驾撵上,看着夜竹递来的有关南秦的消息。

    短短只言,她却看了很久,随后递给身侧的越君行,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隐隐流动。

    越君行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两则消息,一则是“秦帝,自西延归国之日,弃銮驾与文武百官跪伏于城门一日夜,孤身赴城南落日亭,徒手摧坟,手执一枚枯骨,至第二日天明,方归!”

    另一则是“帝归宫后,径入日光殿,三日未出,未食。后被安定王破门而入,发现高热昏厥至殿中久已,至今仍未苏醒。”

    越君行默默看完,眼神往马车中塌几之下的木屉中望去,那里还躺着另一封来信,是几日前的消息。

    同样是有关秦陌,上面书的是“秦帝,自逍遥居中吐血而出,一路病重,归国五日途中,未曾下銮。”

    他不由在心中淡淡地叹息一声,伸手把南意欢微凉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

    这一日,终是来了。

    那一日,自己之所以会在逍遥居中说那一番话。

    也正是因为知道,即便南意欢再百般否认,但深爱她至此的秦陌,在那样一番独处后,也会知道,那是她。

    那是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深深地刻入骨血,铭入心头才会有的,直觉!

    这种感觉,他懂!

    所以,秦陌,定然也明!

    他还知道,南意欢一直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份,除了不想再面对秦陌以外,更多的其实是担忧对自己在北越国内的处境有所影响。

    她担心当宗帝和北越大臣们知道了她是南楚亡国公主后,会连带着怀疑俩人当初联姻的目的,更会以此为说辞,更加凶猛地扑上将自己拉下太子宝座。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复仇,所要付出的将是千万无辜生灵的鲜血和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所积累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