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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一副清清冷冷地样子正忙着红泥小炉煮绿茶。
“你们?!得癔症了?啊,好好的做甚么?”
强烈的直觉告诉平阳危险,这几个小蹄子又玩甚么把戏了,过分!每次都这样,她可不傻,才不理了。笃定后,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低首继续打量手里的懿旨,敌不动我不动,不变应万变。
“呜,公主,你过分。呜,为何我们服侍的不是位俊逸儒雅的公子,偏是个小姐。若是个男儿,该多好。就不能陪着我们玩一会,无趣。”
秋月不满地嘟嚷着,撇开宫扇恨恨地瞪了眼,一脸的哀怨。
平阳先是懵了下,回神后忽得羞恼起来,狠狠拍了下桌案,轻叱道:“好了,有话好好说,再如此做寂寞怨妇状,要你们好看。”
“突厥大王子颉跌利来京了。”
二八回 暗流
闻言,平阳愣住半晌才回了神,没好气地扫了一圈,嗔道:“这又与本宫何干?”
“本宫?公主,你又拿身份压奴婢们。早上出去,晚上才回。你哪里去了?”
“皇奶奶那呀。”
平阳有些气闷,更多的是莫名,蹙眉打量着明显怨忿不满的五人,摊手无奈道:“真的,不信你们明日去尚宁宫问问。对了,堂兄与我一道陪了皇奶奶整天。”
紫鹃霍地坐正,与冬梅互瞥了眼,撇唇质问道:“可长宁公主说:公主被陛下皇后传唤去,御花园里赏花品茶论诗。还来了很多有头脸的文客名流……哼!”
听到这话,平阳摇头笑开了,眸子转了转,弯唇无奈道:“若是知道,我怎会不带姐妹们去看了?确实是陪了一天皇祖母,早上糊糊涂涂就混了去了,用完午膳便去畅春阁听了一下午的戏,直到天黑了掌灯才回来。确实不知你们说的那些事情,累了一天一杯茶都没有。唉,真不知锦福宫里谁是主子了。”
凡雁放下手里的茶匙,莞尔一笑,说道:“嗯,奴婢信公主说的。必是四公主又讨了甚么没趣,拿我等开涮了。请公主恕罪……”说着,起身福了福礼,嘴角再次噙起那抹熟悉娴静的笑靥来。
平阳伸指摸了摸鼻尖,随意摆了摆手,轻笑道:“好了,没事了。我又没怪罪你们,只当是上次我戏耍你们得的果。罢了,下次莫再如此了。”
停了停,忽觉哪里有甚么不对劲,抬首转问道:“只是方才诸位的样子,一点不似平常。就连怜烟的娇态都更甚了几分。你们今日学谁的?”
闻言,众婢齐齐捂嘴笑开,敛帕思春、遮扇娇羞看书弄茶的动作做得越发地夸张了几分。平阳懵了下,总算瞧出了大概,顿时脸羞恼地通红,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一个先来笑闹起来。
“坏蹄子,就说你们坏。这次居然胆大地学起我来了,啊,本宫这么宠你们。都上头了,看今日怎么教训你们。”
另四人互相笑瞥了眼,赶紧上前拉开扭缠打闹的两人,却不想被齐齐拖了下水,互相推闹笑个不停。
“好公主,奴婢们错了。莫气莫气,呵呵……啊,别挠了,若是引来嬷嬷们就不好了,奴婢们会受罚的。”
听到这话,平阳眉眼开笑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落坐到榻上接过凡雁递来的茶盏,轻呷了小口,挑眉笑道:“又精进了。实话,若我是男儿家,朝夕能有这样的几位佳人陪着足慰平生了。若姐姐们是……”
“我的好公主,可怕了你了。哪有这般追打的,只是我等听说今下午的御花园赏会可是热闹了,来得很多文坛大家,恰巧公主不在,奴婢们只能在宫里听着小道消息,却不能去……唉,当真可惜了。”
平阳敛眉思索了会,放下茶盏拭了拭唇,轻笑道:“这不简单,改日我寻个机会同样再召唤一次,不就得了。不是你们说的,我平阳是个能装会演的主,外面的名声还是有些的。请那些爱附庸风雅的该不难。”
冬梅愣了下,将手里的书卷掷到一边,拍掌嫣然一笑道:“好,那就烦劳公主了。名单我与紫鹃来定,凡雁负责布置张罗,怜烟的字最好,你来写请帖。秋月,吃食你最在行,糕点果食就请妹妹多费点心。”
“呵呵,几时见冰心冷清的冬梅姑娘如此主动的。好,本宫应下了。诸位就各自张罗忙去,弄好了,我就最多再演一出戏便是。有狗头军师在,军帐不愁没好点子。”
此言一出,众婢跺脚扭身羞红了脸,却还是欣喜於公主的随和平易,互相握了握彼此的手,暗道真的跟了个难得的好主子。本打算一番折腾虽能达成目的,亦会被责罚训诫略施薄惩以示威严,孰料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们呀,下次有事就直接说。莫再如此转弯抹角了,每次本宫只能靠猜的,哪是次次猜得准的。还道是你们又想耍我取乐了,欺负我良善还美其名曰:试炼!”
听出公主话里的哀怨,众婢聪明地选择俯首听训。一盏茶后,平阳藉口腹中饥饿将秋月与其他侍婢遣了出去,只留下紫鹃凡雁冬梅怜烟四人。
先将太后的懿旨交与她们传阅,而后将自己的想法说於之参详,一番低语促膝的讨论后,总算将事情谈妥了。秋月与随侍端着晚膳进来,几人便随意围坐在榻上用餐,说些今日宫里发生的趣事闲打发着。
期间,怜烟悄悄地递了个眼色给平阳,平阳只淡笑着微微颔首。一切按计划继续走,反正已经开始了,由不得她后悔懊恼了。
当夜,数十位朝中大臣的家被盗,甚者库房财物被洗劫一空。甫被查封的刘府更是被一场莫名的大火烧得片瓦不留,据说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东城,还瞧到里面有妖魅作怪恶鬼哭嚎,第二天便传出了无数版本来。
坊间一下子热闹起来,官府公告小道消息谣言轶闻四处充斥着,诸多事情中惟平阳公主听水榭赏秋菊宴最为引人关注。自上次中秋自雨亭中秋小宴后参与者多是皇家贵戚公侯世家的,寻常人靠不得边,这次居然连布衣白丁都有被邀请的。一时,邀请的名单上有谁?成了很多人臆想乱猜的话题,且乐此不疲。
本只是个普通的赏玩宴请却被炒得炙手可热,甚者还有假冒的名单被杜撰了出来。但凡上去的都觉得面子有光,出门见客会友都仰起头高了人一等似的,暗里却又怕真名单上没有,为了颜面居然走起了后门托人进宫来打听。甚者还有拿银子名画古董珍玩来贿赂草拟名单的冬梅紫鹃。
平阳听闻后笑得直摇头,连连瞪身边的五婢,讽笑道:“得,以后叫你们福禄寿喜财算了,这等本事搁着着实浪费了。”
惹得五婢面上虽娇嗔不断,心里却乐开了花。越发地费力挖空心思地操办起来。
某日,平阳寻了个空闲的下午,与紫鹃秋月三人换市井的衣饰提着食盒上了一辆乌篷马车由西门悄悄出了宫。直奔西郊清凉山而去,山脚下停了马车随意雇了个软轿上了山。
南宁寺,与住持会面略聊了几句,留下紫鹃她们他处,平阳只身一人提着食盒去了后院的北香堂,那里供奉着孝贤吴皇后的牌位。
平阳静静地上好供果,焚香祭拜祷告后,从食盒的下层取出件红绸布包裹得物件,挪来火盆默默地丢了进去,蹲身瞧着牌位,心里默默念道:母后对不起,平阳再也不是之前那单纯憨呆任人摆布的傻丫头了,所以这东西我用不上了。平阳此生不求良人共度一生,只求莫再糊涂一世。待下黄泉后,与你告罪。以后亦再也不会来,免得被诡诈有心人利用,生出莫须有的事情来。这是最后一次瞧你,恕女儿不孝。
待香焚净,站起身将那牌位捧到怀里依偎了会,眸光转冷冽,亦将它丢到火盆里被火慢慢烧净,心头的怨气才消减了些。但凡是刘兰芝给自己置办操持的,都不能再留着。母后不会怪她的,这些原本都是不该有的。
私立牌位偷偷祭奠,这些事情李从让居然都知道,那父皇亦知道。母后是父皇心里最深的痛,她不能再揪住狠踩不放了,是该放手的时候了。烧毁掉是最好的选择,意在告诉顾良妃二皇兄:自己真的是放下了。亦警告那些奸猾狡诈辈:自己不是他们可以用来做文章使诡计的标靶杆子。
“啊,你居然烧了。丫头,不必这么绝的。挪个位不就好了,唉,这倒是我的罪过了。”
瞧清来人,平阳敛去哀伤,展颜轻唤道:“堂兄,你怎在这?”
“这几日清凉山的枫叶正红着了,平阳你打山下来,就没瞧见。唉,太决绝了。妹子,你……”
“兄长,唤我小名吧。一会妹子,一会平阳,唤得怪怪的。”
“呃,好。冉儿,我只随口提一下,你就如此。伯娘地下该……唉,早知我就不说了。”
“不,兄长提点的是。对逝者的思念何必拘于形式表面。若授人以柄就不好了,索性化了落个干净。”
“也罢,这也好。来吧,我与几个熟友在后山喝酒闲聊。妹子难得出来一趟,一起吧。你嫂子也在。”
闻言,平阳捂唇娇笑不作半点掩饰。李从让先是愣了下,会意后蓦地羞红了脸,嗫嚅道:“你个丫头,鬼心思真多。不是你嫂子那事,我没着急。”
“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平阳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叫疼,边上立着李从让扭曲变形的包公红脸,就有点不应景了。慕容祺轻摇着白扇,笑开走进来,故作不知地问道:“哟,不知这里正唱着戏。来得不巧!”
齐笑煜、祁暮清后脚跟了进来,待看清要来瞧的人时,莫不惊愣了下。祁暮清绷了几天的僵尸脸总算有了人气,微微勾了勾唇,上前走几步冷声质问道:“怎今日才来?”
二九回 独处
闻言,平阳轻蹙了下眉,一脸的不明就里。转念一想,狠狠地瞪向李从让,暗自磨了磨银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真是自家兄妹,好大的惊喜!”
李从让手足无措一阵乱挥,嘿嘿装傻陪了个笑脸,腆着脸讨好道:“那个,这个,呵呵,慕容兄,来来来,我这里还有两壶上好的佳酿,与你取来分享。可好?”
慌乱中赶紧拉慕容祺下水,顺道扯走边上默不吭声的齐笑煜,将地方腾出来让平阳自己对付那臭脸冰块。李从让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果断地脚底抹油溜走。
看着阖起的门扉,平阳纵使恼火得跳脚也莫可奈何,方才也许糊里糊涂,现下猜出了个大概:必是李从让这家伙顶了她的名头将祁暮清骗来山上游玩。混蛋!
平阳心里腹诽咒骂,面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状似无意识地拽玩着衣袖,脚尖点起轻踢着地面青石砖的坑洼不平处,一副小女儿家的娇态。
祁暮清瞧见了,眸光瞬间黯沉了几分,面色紧了紧,一抹暗红上了耳廓。掩嘴咳了下,哑声低问道:“怎么回事?”
刻意压低变得柔和了些许,声音却依旧那么无趣死板。平阳弯了弯唇,这心胸肚量倒是和前世一般,现下怕还未消气了。温柔起来可以一句接一句的甜话溺毙了她,恼怒起来,那比粪坑石头还臭、比炸开爆竹还火爆的硬脾气发作起来几乎无人敢靠边。
可惜,那是大部分外人的想法。前一世与他相处了小半生,对於祁暮清的秉性脾气,自己不敢说有十足把握,却也有信心可以消去个七八分。以柔克刚倒是万古不变的道理,少说多听没得错。更要命的是:火头上他绝听不进任何解释,过多的辩解只会让他火气更大,反噬伤得更重。
抬眼小心地觑了眼,走过去伸手轻轻拉了拉祁暮清的衣摆,喃语道:“今个是母后的忌日,我……你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