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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收到小欣信的那一天,小欣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媚儿知道已经无力挽留,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拿着信的手还在颤抖着。焕也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佳杰回来时还信誓旦旦地说姐决不会进宫的,为何小欣会突然变卦了呢?
媚儿和焕两人都愣愣地坐着,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主意也没有了。为何他们会如此反对小欣进宫?剔除云清师太的预言,他们对皇宫也是心有余悸的。他们也曾经在那个地方呆过,深知道那里危机重重,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他们好不容易才逃离,实在不愿意看见小欣又陷进去了。世间有千百条路不选,小欣偏偏选择了这么一条看不见未来的路,他们能不忧心吗?
回想起曾经在宫里的种种苦难,媚儿的眼眶湿润了。为何她的女儿还要踏上这条不归路,重复她曾经受过的罪?焕抬起手帮媚儿擦干眼泪,把她搂入怀,安慰道:“小欣是聪明的孩子,相信她能好好的活下去的。一切自有定数,别想太多了。”
忧心梁悦欣的人又何止媚儿和焕呢,寺院里的云清师太已经望着荷花池发呆大半天了。尽管是冬天,荷花依然没有凋谢,这是一池并不凋谢的荷花。师太感叹,若是小欣的生命也像荷花一样永不凋谢,那该多好啊。
一位尼姑前来提醒道:“掌门,这里风大,还是回屋里去吧。”荷花池四面无墙,风吹得呼呼响。不用站上多久已经是手脚冰冷了。
云清师太转过身,微微一笑:“比起宫里,这里的风又算得了什么?”这里的风总有停下来的一天,但皇宫里的风从没有停过,小欣又能否抵挡呢?
尼姑明白掌门所指,她是挂念小欣了。小欣在这里长大,大家也都很喜爱她。想了想,便说:“掌门不是常常教导我们,万事皆有因吗?小欣是续她的果去了。”
云清师太点点头,确实如此,小欣的命运如此,冥冥中自有安排。叹了口气抬头再看天色,大白天也是一片乌云,阳光被遮挡了起来。皱眉道:“今天不是一个好日子。”
冬天少见到灿烂的阳光本也没有什么,但在这灰暗日子里又听到乌鸦叫,就不免让人心感不安了。
马车载着梁悦欣和雪乔已进入了宫门,梁悦欣掀起车帘,看见的是长长的走道。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曾到过故宫,对眼前的画面不算陌生。只是旅游的时候游人多非常热闹,如今却是安静得异常,只能听见马在拉车的声音。
宫门重重地关上,梁悦欣的心也被颤抖了。真的没想过,她会住进这里,感觉还像在做梦。抬头看天空,灰暗一片,如同她现在的心情,没有喜悦,异常沉重。几只乌鸦在头顶飞过,发出“哇哇”的叫喊声。声音粗劣嘶哑,令人感到心烦。
“怎么会有乌鸦叫呢?”雪乔喃喃自语,心有不祥的预感。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乌鸦叫是不祥之兆,非常避忌的。雪乔心里懊恼,今天是欣姐进宫的好日子,该死的乌鸦来凑什么热闹呢?
雪乔担心梁悦欣多想,便安慰道:“欣姐,没事的。你进宫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梁悦欣扑哧一声笑了。能有什么事?她会把几声乌鸦叫放在心上吗?笑着道:“你别放在心上就好。”想了想,又说:“咱们已经进宫了,这里可不比在宫外,言行举止可要多加注意。”
“是,雪乔一切都听小主的。”雪乔笑着改口了。梁悦欣是以“答应”的身份进宫,应该被称为小主。
梁悦欣手捏了一下雪乔的脸,这丫头越来越机灵了。雪乔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又说:“雪乔更想唤小主做娘娘。”
娘娘的称呼得是封妃之后才能喊的。梁悦欣眨了眼睛,拍着胸口说:“会有这么一天。”既然已经进宫了,她自然也不甘心只做一名小小的答应。就算当不了皇后,她也要往妃位上爬。
一想到妃子,她又想到了历史上的董鄂妃,想起福临和她爱得死去活来,醋意顿起。不知道董鄂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心里自然是不想她出现的。绝不能让福临和董鄂妃遇上。只要董鄂妃不出现,福临最爱的人就是她了。梁悦欣暗暗下了决心,她要改变历史,让董鄂妃的名字从史册上去除。
“答应”的身份低微,不能拥有独立的宫殿,所以梁悦欣被安排在景仁宫的偏殿里。景仁宫的主宫娘娘是佟妃,生有三皇子玄烨。佟妃为人低调,人地善良,这也是福临把小欣安排在这里的原因。
梁悦欣对这安排也很满意,她知道历史,她知道佟妃的三皇子可是日后的康熙帝大帝。想着能看见康熙帝的成长心情就激动。
佟妃一心向佛,与人为善,从不和宫里的娘娘们争宠。得知有新人搬进来,她早就吩咐人把偏殿打扫干净了。偏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虽没有富丽堂皇之色,但布置得也别雅。一踏进这里,梁悦欣就感觉很舒服。
“佟妃娘娘到!”门外太监高声喊。梁悦欣和雪乔连忙出门迎接。
“梁悦欣向佟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梁悦欣福身行礼。前世的记忆让她熟悉礼节,不至于出差错。
“你今日进宫便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佟妃不是看重礼节的主子,上前就把梁悦欣扶起。
梁悦欣抬头一看,只见面前的女人容貌出众,衣着素色,但也气质非凡。已为人母的她更有几分女人的韵味。果然不是凡人,难怪能教导出一代大帝。梁悦欣出神地盯着佟妃看,对于这个在她的年代,已沉没在历史上的女人很是好奇。
“妹妹……”佟妃轻声叫唤着,把梁悦欣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梁悦欣随即回过神来,微微低下了头。
“景仁宫是众多宫殿中最寒酸的了,还望妹妹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