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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为百花齐放的时代。
旧的秩序已然崩溃, 新的规则尚未诞生, 一切都在萌芽, 一切都在兴起,就如同座钟中经历岁月磨损的齿轮,在迟滞多年后又重新转动,直至发出震耳欲鸣的轰然震响。
此即是大正时代。
禅意浓浓的庭院与西洋建筑鳞次栉比, 窄窄的街道上和服与西装齐肩并行,蒸汽机车载着意气风发的青年们驶向远方, 旧与新, 往昔与未来,它们从未在时光的旅程中如此界限模糊过。
但也有不少属于旧时代的事物,无可避免地被新时代的航船装进箱箧,沉入海底。
在机枪的尖啸, 火炮的硝烟中,武士们被迫黯然离场, 他们手中的刀剑也就此偃旗息鼓,沦为名流把玩的装潢,博物馆收藏的展品,在战场上再也难觅踪迹。
只是在后世鲜有人知的是, 在武士们所剩无几的辉煌里,他们还流淌着最后一滴鲜血,以手中握紧的剑刃,将起源于平安时代,作恶千年之久的名为恶鬼的怪物, 也一并拖入了尘封废墟之中。
那是风平浪静的一日。
碧空澄澈,浅云轻渺,日轮高悬于天际之中,投下煦暖淡薄的日光,浅淡的光芒自屋檐的缝隙里摇晃着洒落在身上时,会使人生起一种温软舒适的倦怠感。
但这样看似无害的日光,只要恶鬼稍一触碰,就如同被浇上最为猛烈的硫/酸一般,顷刻间便会灼烧殆尽,化为飞灰。
少年想到这里,下意识地伸手去碰了碰自己身后的箱子,待手指摸着一团空气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出门时根本没把箱子带上,背后空荡荡的,妹妹祢豆子还在鬼杀队的宿舍里沉睡着。
要是她醒来的时候想找哥哥该怎么办呢……
少年的心思一向温柔细腻,想到这里,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灶门少年!”金红发色的青年爽朗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扰得枝桠上的乌鸦清梦全无,“在这边,走快一点!”
他在前边挥着手,显出很急切的样子。
“啊,好的!”回过神来的灶门炭治郎小跑着追上去,他仰起头,眼睛微微睁大,“炼狱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
“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炼狱杏寿郎故意卖着关子,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闪亮耀眼,“对于之前的事情实在很抱歉,所以呢,主公让我来代表鬼杀队,来好好招待招待你!”
在此前的柱合会议上,因为灶门祢豆子身份的缘故,双方曾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冲突,虽然不过是些小插曲,但难免让灶门炭治郎与鬼杀队之间有了些小小的裂痕。
炼狱杏寿郎所想要做的,就是将这裂痕,修复如新。
“真的没有必要。”灶门炭治郎讪笑着连连摆手,“我也能理解大家的心情……“
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恶鬼而失去亲人的孩子,假如有人在灶门炭治郎面前信誓旦旦某只恶鬼不会袭击人类,恐怕他也会下意识地选择拔刀相向吧。
因此,在最初的愤怒之后,他已渐渐释怀了。
“更何况,炼狱先生也帮了我们不少。”他不无感激地说着,正是眼前这位如升腾火焰般的男子,在不死川实弥对着灶门祢豆子拔出日轮刀的时候挺身而出,用精湛的剑技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哈哈哈,我只是单纯觉得实弥那家伙做得太过分了!”炼狱杏寿郎坦白讲道,他的声音洪亮而有精神,“你的妹妹能抵挡住稀血的诱惑,就已经完全能证明你的话了!他竟然还想对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动手,这我可看不下去。”
即使施暴的对象是鬼,但炼狱杏寿郎的正义感还是驱使着他站了出来。
就如同他的目光,他的身姿,他瞳孔的颜色一般,光是看着炼狱杏寿郎,便能自然而然想到日光与火焰般的事物,假如前方是布满黑暗的道路的话,那他便是照亮前方的火炬。
“我们的日轮刀,可是只能对向敌人的!”
听到这句话,少年灼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望向旁边身姿挺拔的炼狱杏寿郎,似乎能闻到某种令人愉悦的气味,是仿佛青草随着流动的风微微摆动,锦幛般的繁花蓬勃怒放般,属于夏日的气息。
“那也没必要来这么远的地方吧。”不再纠结这件事的灶门炭治郎小声嘟囔道,由于担心被鬼舞辻无惨找上门来,鬼杀队的总部遵循着最为严格的保密程序,两人出来时很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我觉得队里的晚餐也很不错啊。”
常年在外风餐露宿,灶门炭治郎早已练就出钢铁一般的胃口,对吃的东西从不计较,鬼杀队每日提供的膳食就已经让他很是心满意足了。
“唔……虽然不想这样说,但是后厨里的厨师,跟店里的那位小姐相比,可真是天上跟地下的差别啊!”炼狱杏寿郎心直口快地说着,假如这样的话让那些每天绞尽脑汁为柱们烹煮炊食的厨师们知道,不知该有多打击信心,“所以每次出完任务,我都会来这里好好休息一下,这样才有精神继续战斗下去啊!”
说到这里,他对着灶门炭治郎眨了眨眼:“可一定要严守秘密,在队里可是只有蜜璃和小芭内知道呢!”
那是恋柱与蛇柱的名字,灶门炭治郎心领神会,即使是刚刚入队不久的他,也能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息,这家店说不定是那两位培养感情的秘密基地,的确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就是这里!”
在绕过一条略显幽深的小巷之后,灶门炭治郎来到了炼狱杏寿郎所说的哪怕不辞辛苦也要来品尝一番的店。
猫屋餐厅。
餐厅的招牌上如是写着,而在木质的小巧牌匾之下,则是一扇描绘着猫咪图案的漆黑门扉,那猫瞳深红的猫咪一大一小如影随形,似乎正在开心地嬉闹追逐着。
“叮铃叮铃——”
听着一如既往的轻灵响声,早已习惯的炼狱杏寿郎大步向前,人未至而声先到,“店长,麻烦给我来十份炸猪排盖饭!”
十份?
灶门炭治郎正打量着店内光洁的地板以及清新别致的各类装饰,被这嗓子一吼,当时就有点发懵,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便拉了拉炼狱杏寿郎的衣袖,小声提醒道:“炼狱先生,我们只有两个人啊……“
“两个人啊……”炼狱杏寿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的话,确实应该多点一些啊,那……店长,麻烦来十五份炸猪排盖饭!”
灶门炭治郎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就没缓过来,合着这十份压根儿就没算自己的,全是他一个人吃啊?
这是什么胃啊?黑洞吗!
“不好意思啊,两位……”穿着常服的小狐狸戴着蓝白色的医用口罩,手里拽着一张告示单,从后边蹬蹬哒哒走出来,他有些慌张地看着没戴口罩的两位客人,带着歉意缓缓说道,“现在店里暂时不营业,麻烦改天再来吧。”
“这才几点啊!怎么就打烊了!”炼狱杏寿郎不满地怒吼着,要知道他们出来一趟的难度可不下于过五关斩六将,“我可是期待这顿饭期待了一个多月了!”
要是错过今天,他就又要外派做任务去了,一个人在荒郊野岭吃了上顿没下顿,指不定好几个月都没法品尝猫屋的美食,这让他怎么忍得了!
“可是……”小狐狸刚想说话,又被快言快语的炼狱杏寿郎堵了回去。
“而且这位小兄弟!”他指着旁边站着的灶门炭治郎,“他可是听了我的话,特意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就是为了尝尝这里的料理,你忍心让他空手而归吗!”
“啊?”灶门炭治郎刚刚在看店里悬挂的别致可爱的小鸟吊灯,这会儿转过头来,满脑子都是问号。
有……这样的事情吗?
“这……”小狐狸张了张嘴,他最不擅长应付这种执拗的客人,好在幸平纯听见外边的动静,终于掀开布帘走了出来。
“店长!”小狐狸求救似的大喊着。
“好久不见,炼狱先生。”有着浅栗色长发的少女轻轻走来,虽然脸上被口罩遮挡着,清丽的面容仍隐约可见,眉眼间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神色,她向两位客人点头致意,“实在不好意思,店里今天没有营业,而且也没有事先准备食材。”
灶门炭治郎那敏锐的嗅觉自然能闻得出来,她的身上带着某种独特的,只存在于厨房的气息。那并非是烟熏火燎的呛人烟气,而是舒缓的,潺潺的,仿佛金平糖般微甜,烘烤芝士蛋糕般令人沉迷的味道。
“那门口应该贴张告示才对嘛。”炼狱杏寿郎失望地说着,对着这位待人温和的店长,他的语调都变得轻缓了不少。
“刚刚告示被风刮跑了,我重新弄了一张,还没来得及贴上去呢……”见幸平纯用疑问的目光看过来,小狐狸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这样啊。”了解前因后果的灶门炭治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便找别的店吧,炼狱先生?”
“啊,看样子也能只能这样了……”炼狱杏寿郎那火红的垂髫都没精打采地耷拉了下来,足以看出他有多难过,“我期待了这么久的猪排饭……”
“这样的话……”猫屋从未让客人失望过,幸平纯略一思忖,莞尔笑道,“虽然没有猪排饭,如果不嫌弃的话,不如尝尝我们自己吃的卤肉饭如何?”
幸平纯近来学了些卤菜的法门,只是尚不成熟,还没有登上猫屋的菜单,平时只是自己品品味道。
“卤肉饭?听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炼狱杏寿郎眼前一亮,立马变得精神了许多,”那先来五份尝尝看吧!不,七份!”
他这次终于想到还要给灶门炭治郎点上两份,只是后者完全吐槽不能,什么叫“来五份尝尝看啊”?主公每天之所以愁眉不展,是不是因为鬼杀队的经济压力太大了。
“嗯,好的。”幸平纯轻快地应允下来,不过准备的米饭显然不够,于是她又说道,“小狐,贴完告示就回来帮我淘米哦。”
“好——”小狐狸拖长着调子。
店里除了他俩以外没有其他客人,显得略微有些空荡,因此两人随便坐在一个角落里闲聊了几句,大多时候是炼狱杏寿郎在讲,灶门炭治郎在听。
“你觉得水之呼吸的精髓在于心如止水?唔,这样说起来的话,义勇那家伙倒是老摆着一张扑克脸,如果这就是心如止水的话,这么没意思好像也没什么好学的吧。”
“不如学学炎之呼吸怎么样?你看我们俩的眼睛都是火红色的,说不定你在炎之呼吸上边很有天赋呢!”
正当炼狱杏寿郎卯足了劲儿,准备将这拥有大好前程的少年忽悠成继承自己衣钵的继子时,迎客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铛铛铛!本大爷驾到!还不速速过来接驾!”
随着脚步声传来的,是如同破锣嗓子般的嚷嚷声,而当灶门炭治郎转过头去时,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只三色花……猪?
那小小的一团儿迈着圆滚滚的小短腿,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晃晃悠悠就从门口溜了进来,看见不曾见过的毛头小子死死盯着自己,它很是不耐烦地喊道:“怎么啦?没见过本大爷这么帅气的猫吗?”
原来是猫吗……
灶门炭治郎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哈哈哈这么胖的猫咪我还是头一次见啊!”炼狱杏寿郎早已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顿时让猫咪老师挂了满头黑线。
“你们是不是……啊!夏目放开我!放开我!”
戴着白色口罩的夏目贵志甚是熟稔地一把将龇牙咧嘴的它抱了起来,放任它的小短腿儿凌空乱蹬,然后向那边的两位客人以温和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没关系!“灶门炭治郎笑着说道,等夏目贵志抱着猫咪老师向后边走去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跟炼狱杏寿郎说道,\"等等……猫也会说话吗?”
炼狱杏寿郎轻而易举地用自己的逻辑征服了他:“连乌鸦都可以说话,为什么猫咪不行?“
“嗯,说的也是。”灶门炭治郎点了点头,这样说起来,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呢。
“不要拿本大人和那种长毛的畜生相比啊混账!”猫咪老师在夏目贵志的怀里死命挣扎着。
”夏目大人怎么过来啦?“当夏目贵志撩开布帘进到后厨时,正在洗盘子的小狐狸惊喜地喊道。
“这个嘛……滋伯父托人买了些口罩和消毒用品备用,塔子阿姨让我拿过来一点。”夏目贵志脸不红心不跳地把满满一箱口罩和消毒液轻描淡写说成是一点,“你们出门的时候记得戴上口罩,不过最近这样子,除非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出门为好。”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幸平纯转过头看向淡茶色发丝的少年,微笑着说道,“最近就是很苦恼这件事情,附近的药店里都买不到这些东西呢。”
“欸……?”小狐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后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一圈儿,便不吭声了。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句话说出去,恼羞成怒的幸平纯说不定会让他连续吃上三天的咸菜。
“远月那边也停课了吗?”夏目贵志问道。
“对啊……”幸平纯说话时也没耽误手上忙个不停,“薙切总帅可是愁得不行呢。”
远月学园停课还算是小事,随着疫情不断加剧,全球旅游业都一同陷入了停滞,远月度假村这日进斗金的吸金怪兽竟然也跟着倒下了,幸平纯这几天碰见薙切绘里奈,都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毕竟是全球化时代,任何国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政府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停工停学,猫屋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习惯了忙碌的幸平纯,一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难免有些不太适应。
“可是我看很多同学还完全没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停课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要去哪儿玩呢。”夏目贵志无可奈何地说道。
在日本,由于宣传倾向的问题,不少人将这场席卷全球的疫病视作一种另类的流感,而早先关注过中国那边的情况,甚至还参与过捐赠的夏目贵志,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只希望大家不要有事才好。”幸平纯如此祈祷着,在不断有人遭受苦难的同时,自己却无能为力,这不免有些令人沮丧,“夏目君也是,一定要多保重身体啊。”
“好的。”夏目贵志听着幸平纯的轻声细语,连日来心里的郁结一点点散开了不少。
礼尚往来,是幸平纯所遵循的原则,不论亲疏都是如此,因此在夏目贵志离开时,他抱着多大的箱子过来的,就捧了更大的箱子走。
“这里面都是什么啊,这么沉……”夏目贵志稍稍有些吃力地抬起箱子,偏偏猫咪老师还一跃而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那吨位十足的分量立时把纸箱子压下去个凹陷。
“看着我干嘛?”这只大懒猫浑然不觉自己的恶劣行径,美其名曰,“夏目你可要好好加强一下训练!”
“这里面是我自制的一些清爽可口的泡菜,还有朋友之前送来的烟熏火腿与培根。”幸平纯掰着手指一一历数着,“也有板鸭跟盐焗鸡,野山菌和竹笋干,虽然每样都只拿了一点,不过加起来好像就很多了。”
幸平纯每年都会收到许多来自各种地方的年货,有的是猫屋的客人送来的,有的则来自于远月学院的同学或是幸平创真那些将她视作妹妹的朋友,大包小箱在储藏室里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果猫屋还在正常营业的话,消灭掉这些东西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只是眼前这局面,单单她跟小狐狸两个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吃得完。
“啊,塔子阿姨一定会很高兴的!”夏目贵志笑着说道,上次他从猫屋带回去的一罐拌桔梗便让塔子阿姨念叨了好一阵子,要是这些带回去,不知她会不会开心得合不拢嘴。
待夏目贵志带着猫咪老师回去后,小狐狸才好奇地向幸平纯问道:“之前店长的哥哥不是拿过来好多口罩吗?店里明明不缺的吧。”
在疫情刚开始蔓延的时候,幸平创真就往店里邮回来过很多东西,即使幸平纯送出去很大一部分,但还剩下不少。
“不要辜负别人的好意啊。”幸平纯并没有细说,只是笑着摸了摸懵懵懂懂的小狐狸的头。
当锅里热气腾腾的卤肉新鲜出炉时,灶门炭治郎在一瞬间,便明白了炼狱杏寿郎为何对这里恋恋不舍。
炼狱杏寿郎本在与他讲着关于十二鬼月的情报,突然之间,两人如同时间暂停般动作定格,而后整齐划一地看向厨房的方向。
“怎么……”炼狱杏寿郎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会这么香!”
灶门炭治郎的嗅觉本就异于常人,这时的感受就更为真切,他学着炼狱杏寿郎的样子深吸一口气,那稍显陌生却令人垂涎三尺的肉香就这样从布帘下边晃晃悠悠地涌了过来,带着厚重浓郁的卤香从鼻腔翻滚到胸膛,循环往复,不知疲倦,连大脑都变得一片空白了起来。
他那双深红的眼眸此刻如微醺般迷醉,嘴里唾沫不断分泌着,也跟着连连点头:“这……未免也太香了吧……”
光是透出去的一点香气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厨房里的香味更甚于外,身处于漩涡中的小狐狸忍了好久,才止住了自己那双蠢蠢欲动的手。
“唔……”幸平纯满脑子还在想着这次的配方与之前有何不同,因为是最近才开始研究的料理,这让她稍微有一点不自信,但在稍微尝了尝之后,她就放下心来,不过在小狐狸看来,这就是显而易见的偷吃行为了,他连忙喊道:“店长!我也要吃这个!”
“好好好——”幸平纯一口答应下来,她很少拒绝小狐狸的请求,“反正也做了不少,待会儿我也来尝尝。”
在见到炼狱杏寿郎的一瞬间,她就知道今天可有的忙了。
“两位的卤肉饭做好了!请……请慢用!”天知道肚子一直咕噜噜叫的小狐狸,是以何等惊人的毅力才忍住偷吃的欲望,他尽力屏住呼吸,将装着满满一碗卤肉饭的盘子放到客人面前,然后逃难似的往后厨扎去,“店长!我的那份好了吗?”
无需多言,在这样的时刻,还有什么事情会比吃更重要吗?
灶门炭治郎与炼狱杏寿郎几乎在同时抓起筷子,而后如饿虎扑食般毫无形象地大嚼特嚼,炼狱杏寿郎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一盘,也不管脸上还沾着饭粒,直接举起扫荡一空的盘子高声喊道:“再来一份!”
没办法,小狐狸只能一脸苦大仇深地把自己刚刚拿到的那份卤肉饭给端了过去。
灶门炭治郎却无暇顾及身旁的动静,只是专注着品尝眼前的美味,所有的感官能力都投注到了味蕾之上。
卤之呼吸,壹之型,乱花之舞。
卤制好的小方铺在绵软的米饭上,呈现出迷人的焦糖色,肥瘦相间的表面泛着层夜灯般朦胧的油光,而茴香八角桂皮等卤料的香气,则无孔不入地潜藏在内里,只待着他的牙齿上下轻轻一碰,软糯的卤肉一抿便轻轻滑开,香浓的肉汁霎时间奔涌而出。
这样的美味,是真实存在的吗?
卤之呼吸,贰之型,八角战车。
仿佛被轮转的斩击从侧边攻了过来,气势高涨,让他分不清这是属于猪肉的哪一部分,只知道这肥瘦的搭配完全恰到好处,浓郁的卤香与米饭的清香相得益彰,浓淡分明,滋味之间的配合比常年在一起的剑士都默契几分,更别提那肥厚的口感谷物的颗粒感的完美重合。
卤之呼吸,叁之型,遍净天。
闻起来浓香诱人,吃起来更是醇美多汁,待灶门炭治郎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的盘子已经被他舔的光洁如新了,连半粒米也没剩下,毫无疑问,他已完全对这份卤肉饭败下阵来。
少年的绯红眼眸变得清澈而通明,或许是吃得太快太激动的缘故,他的脖颈上起了点薄汗,脸上也染上些红粉的薄云。
再也顾不上礼仪或是矜持一类的东西,灶门炭治郎举起手来,学着炼狱杏寿郎的样子高声喊道:“麻烦给我再来一份。”
于是刚刚捧着碗正准备大快朵颐的小狐狸,只能带着满腹的不情愿再把自己的那份给了出去。
无论如何,满足客人的需求总是第一位的,他的小脑瓜里,幸平纯的教诲已深入他心。
灶门炭治郎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胃口有这么大,平时吃一小碗能满足的肚子,囫囵三份卤肉饭下去,才有满足感从胃里蔓延至全身。
“有点渴……”在摸着鼓鼓囊囊的肚子的时候,灶门炭治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有一点口渴,但在他开口之前,一碗清澈的海带汤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附赠的,不要吃得太快了哦,炼狱先生。”幸平纯轻轻将海带汤摆在桌子上。
“哈哈哈,没办法,太好吃了!”炼狱杏寿郎的身边已经高高垒成一叠,他心满意足地一口喝干幸平纯送来的海带汤,打了个餍足的饱嗝,“明天出发之前也要再吃一顿才行!”
“这恐怕有点困难呢。”幸平纯认真说道,“现在是暂停营业的状态,明天开始,我也要回老家啦。”
“啊,是这样子啊!”炼狱杏寿郎终于想起了这件事,痛苦地抱住脑袋。
“店长,这次关店要关多久呢?”灶门炭治郎轻声问道,虽说祢豆子并不需要食物,只需要睡眠便能补充体力,但偶尔让她尝尝美味的料理也挺不错的,他还想带妹妹一起过来。
“这就不清楚了啊……”有谁知道这场波及全球的疫情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幸平纯叹了口气,她并不依靠猫屋的收入生活,所以关一段时间也无伤大雅,但那些靠着生意才能活下去的人该怎么办呢?
“那希望下次回来的时候,猫屋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吧!”炼狱杏寿郎笑呵呵地说道。
在结账的时候,灶门炭治郎本想偷偷把钱给了,却被炼狱杏寿郎抢了先:“你在做什么呢,灶门少年?不是说好了由我来招待吗?对了,店长,这一共多少钱啊?”
“这个……”幸平纯一时愣住了,卤肉饭的价钱她还没有想过,于是便姑且算了个成本价报出去,“五千六百円。”
“好……好便宜……”灶门炭治郎对这价格有些惊讶,毕竟他们俩可是整整吃了快二十份,炼狱杏寿郎倒是习以为常,掏了六千円放在桌上就自顾自拖着灶门炭治郎走了。
“等等,还没找钱呢!”幸平纯伸着手喊道,可是俩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出了门。
“太可惜了……”看着门外贴着的告示,炼狱杏寿郎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明天出发的时候再过来一趟的。”
“炼狱先生明天就要出发了吗?”灶门炭治郎问道。
“对啊,柱合会议结束,各位柱就该回到自己所巡视的地盘了。”炼狱杏寿郎答道,“最近好像还有一起列车上的神秘失踪案件怀疑与鬼有关,打算在回九州的路上顺便把这件事情也一并解决掉。”
“那可以带上我吗?”灶门炭治郎正色问道,“我也是准备去那个方向的,想多跟您讨教一些炎之呼吸的事情。”
他隐隐觉得,关于火之神乐的秘密,要从炎之呼吸中才能得到解答。
“哈哈哈,当然没问题了!”炼狱杏寿郎对这种事情求之不得。
“不过……”灶门炭治郎很认真地说着,“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列车是什么东西啊?”
“……”在一阵沉默之后,炼狱杏寿郎的手掌覆上灶门少年的头顶,使劲儿地揉了揉。
“怎么啦?”灶门炭治郎一头雾水。
“没什么。”炼狱杏寿郎有些感慨,“看来要好好教你一些常识上的事情才行呢。”
同样生着火红发色的两人,身影渐渐被日光所拉长。
即便形神俱灭也定将恶鬼除尽,那掷地有声的誓言,就如同起于东海尽头的晨光一般,终将铺满这阴霾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许久不见,眨眼间一年多就过去了,不知道各位过得如何,是还在家里窝着上网课呢,还是逐步进入正常的生活了呢?不过在我看来,只要身体健康,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了吧。
讲讲最近的近况吧,去年的时候非常不容易地以两篇sci毕业了,但接下来并没有在所学的专业上深耕,而是选择成为了选调生,步入了公务员队伍,过程稍有些曲折,但也还算顺利,让我觉得力所难及的,是身处岗位上的艰辛。
从开始上班第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周末和假期,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偶尔到凌晨三四点都一直在工作,公务员不是以清闲著称吗?竟然能忙碌到这种程度?实在是无法理解,即使是现在,也时常会凝望着凌晨的灯火无语,本来还想在每天下班之后写一点东西,如今也完全变成泡影了。
这一章番外陆陆续续写了大约一周的样子,平时的时间实在不多,不过鬼灭之刃的确是部很好的动漫,向大家推荐一下,唔,好像也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了,那就以后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