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许姑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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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一阵混乱过后,姜凌波跟着孙嘉树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感动的,反正谁安慰都不好使。孙嘉树也没了办法,只好给她讲他发现她的过程。

    据他说,他就是通过看监控再看监控,然后就怀疑她进了地下停车场,接着他就跑下来,跟停车场的保安大叔一人一边排着搜查。

    那手电筒还是保安大叔给他的。幸亏她附近的灯坏了,保安大叔特意提了一句,不然他还真不知道那么偏的地方也能停车。

    “早知道你哭得这么厉害,我就说是因为我怕破坏公务以后保安大叔来向我索赔,所以才没敢用它砸窗。”

    孙嘉树给她递着纸,笑得不行:“有什么好哭的?我的手又没事,医生都说了,就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两天就好了。再说,我这伤的又是左手,吃饭都不用你喂我。”

    他伸手蹭了蹭她下巴上的泪,笑得又没个正经:“还是说你特想喂我,结果看我没伤到右手,遗憾到哭了?我可跟你讲,我的右手可不光是用来吃饭的。”

    姜凌波:“……”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情讲污段子!

    但她没想到,随后的几天,孙嘉树的污更是突破了天际。

    他的手伤了,锅碗瓢盆不能刷她能理解,衣服裤子没法洗她也愿意代劳,但是……

    “你难道就这么几条内裤吗?难道今天不洗、你明天就没有东西穿了?!”

    姜凌波拎着孙嘉树扔到洗衣盆里的内裤,愤愤地走到客厅。

    孙嘉树坐在沙发上舒服地看着电视,头也不转地说:“我是男人嘛,又跟你住在一起。”

    他顿了顿,又诚恳地表示:“我是在夸你。”

    ……

    谁稀罕!姜凌波又愤愤地冲回卫生间,把孙嘉树的内裤甩回盆子里。

    但当她转身看到晾衣架,上面还挂着她出事前孙嘉树给她洗的袜子,她又没了脾气,回到水池边开始认真给孙嘉树洗起内裤来。

    ……明明水是温的,为什么感觉手和脸都那么烫?

    都怪孙嘉树刚才说的那些o(*////▽////*)q

    姜凌波抬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心又沉了下去。虽然被闷在车里关了几个小时,但她可以说是毫发无损,除了姨妈痛又犯了几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她自己清楚,说没有影响那是假的。

    她现在,开始怕黑了。

    准确说,也不是害怕,而是处在黑暗里她就会很不舒服,有种形容不出的心慌意乱。一个人在家里呆久了也是一样,所以她就变成了孙嘉树的小尾巴,他到哪里她都要跟着。

    想到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姜凌波又开始心里发慌。她深吸着气缓了缓,很快拧干孙嘉树的内裤,挂上晾衣架,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对着镜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黑暗什么的,她才不怕,因为孙嘉树会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甚至都没有告诉孙嘉树,因为她相信这些害怕只是暂时的,用了不了几天,她就会变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大花!

    姜凌波边想着,边笑嘻嘻地跑到客厅,甩开拖鞋窝到孙嘉树身边:“这个电视剧我看过,后来女主角跟了兄弟里面的弟弟,当初猜男主的时候我还猜对了~”

    孙嘉树:“……”

    几秒后,他把遥控器塞到姜凌波手里,顺手还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你跟我说也就算了,要是出去跟别人随便剧透,会被揍的。”

    姜凌波“嘿嘿嘿”调到自己想看的台,才不理他。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姜凌波一直睡得不好。

    她不习惯开灯睡觉,但关着灯却更加睡不着,所以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天亮,熬到疲劳得神志不清,才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更讨厌的是,她现在就算睡着,也会因为一点声响而惊醒。要知道,以前只要她睡着了,即使被扛到另一个房间她都察觉不到,可现在,别说有人来碰她了,就是隔壁大妈感冒时的咳嗽声,楼梯里传来的走路声,都能让她再也睡不着。

    今天又是这样。

    姜凌波被窗外汽车启动的响笛声吵醒,郁闷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发愁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最近头发真的掉了好多,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变成老姜翻版了tat

    倒是孙嘉树,按时换药、按时门诊,好得比医生预计的还要快,虽然还不能拎重物,但日常生活却可以完全自理。

    不过他最近好像也很闲呢,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她玩。大堂姐也没给他们安排工作,只是嘱咐他们要好好休息。真是段难得的假期,要是自己能睡好觉就好了。

    她又翻来覆去瞎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打开门,决定溜到厨房拿点零食。

    但她刚走到客厅,就突然看到阳台有人影晃动。

    ……

    吓死她了!

    要不是她下一秒看出那是孙嘉树,她就去厨房拿着菜刀杀过去了!他大半夜的跑到阳台干什么?!

    姜凌波被吓得后背全是冷汗。她气得不行,撸了袖子蹑手蹑脚靠近阳台,决定先把孙嘉树也吓个半死再说。

    可她刚走到推拉门前,手还没碰到门边,就听到孙嘉树说话的声音。

    他在打电话?

    看清情况的姜凌波收回手,但随即又把耳朵贴上去了。

    大半夜的打电话?还不在屋里打,跑到阳台上来打?

    他们俩的卧室只隔了一面墙,孙嘉树在屋里随便说句话,姜凌波都能听到一清二楚。孙嘉树大半夜的跑到阳台来打电话,不就是不想让她听见嘛?

    哼。

    姜凌波把耳朵贴的更近了。

    “……好,爸爸过几天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门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就算是和她说话,孙嘉树都没有用过这么温柔的语调。姜凌波愣了愣,一个字都没听懂。

    但门外的却轻笑起来:“那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真的?……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告诉妈妈……”

    姜凌波更加听不懂了,她只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蹿遍四肢百骸。

    茫然间,她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在看到孙嘉树扭头的瞬间,姜凌波想都没想,转身就冲回自己房间,手忙脚乱躲进被子里。

    屏息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孙嘉树离开阳台回到卧室的动静,姜凌波才软绵绵地趴倒在床上,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

    不对呀,她跑什么?姜凌波立刻坐起来。

    明明是孙嘉树有事,怎么搞得跟是她做了亏心事一样!

    想到孙嘉树说的话和语气,姜凌波又烦恼地倒回床上,抱住大白蹭来蹭去。

    她是很想不在意,但什么“爸爸过几天去看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这不是逼她把事情往最糟的情况想吗?

    黑道逼迫?

    酒后*?

    反正总不会是孙嘉树自己心甘情愿做的爸爸吧?

    姜凌波烦躁地抓抓脑袋,又抓掉了几根头发。看着手指间的断发,姜凌波决定不想了。

    她才不相信孙嘉树会背着她做什么,就算他们分开了三年也一样。她现在就要去让孙嘉树帮她把疑惑解开!

    想通了的姜凌波立马爬起来,穿着拖鞋“嗒嗒嗒”跑到孙嘉树卧室前,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孙嘉树也是刚躺下,听到声响,他挠着脖子慢吞吞坐起来。

    “大花?”

    “孙小草,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她站在床边,凶巴巴地问他。

    “哦……你听到了。”

    孙嘉树随即就笑了,腔调懒洋洋的,恨得姜凌波牙根都痒。

    她气得甩掉拖鞋就扑上他的床,隔着被子骑到他身上:“笑屁啊你!快说,爸爸是怎么回事?你给谁当爸爸?”

    黑暗里,孙嘉树低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搂住姜凌波。

    他像没骨头似的,全身都靠着她,下巴抵住她的肩头,话说得很慢很慢,还带着有股可恶的赖皮劲儿

    “我能给谁当爸爸?你又没给我生。”

    姜凌波被他的声音勾得心头一颤,伸手推他的力气都变小了。

    她恼着嚷:“谁问你这个了,问你电话!我都听到了,又是爸爸又是妈妈的,还要乖乖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呀?”

    孙嘉树还在笑,他拉了下她睡裙的衣领,侧头亲上了她的脖子,嘴唇轻轻在她的脖颈上滑动,还不时轻吮一下:“luna不是我的女儿,她叫乐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爸爸。”

    “大花,”边亲着,他边问她,声音变得低沉而缠绵:“要不要跟我回趟日本?”

    “回……日本?”虽然被他亲过好几回,但以前的哪一次,都和在黑暗里的感觉不同。姜凌波僵直了脖子,被他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敏感酥麻,慌得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对。”孙嘉树又把她往身上搂了搂,低头含着她的耳垂轻喘:“我有场告别演唱会。”

    “告别?”姜凌波被他拉到怀里,隔着单薄的睡裙,她都能感受到他结实滚烫的胸口。

    “嗯。我以后不唱歌了,不过做事,还是得……有始有终。”他的手沿着她的背沟来回摩挲,或轻或重。

    姜凌波呼吸的声音有了起伏,眼睛也变潮乎乎。

    她迟钝地问:“为什么?”

    “本来也不是因为喜欢唱歌才去做的。”

    孙嘉树慢慢放开她,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笑着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我去做,是因为喜欢你。”

    然后,他又摸了摸姜凌波仰起的脸颊:“回去睡吧,不然你今晚就睡不成了。”

    “……哦。”

    姜凌波眨眨眼,恍然惊醒般慌乱地跳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冲回了房间。

    她关上门,靠在墙边喘着气,刚才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剧烈的砰了起来。

    天啊腿都软了。

    姜凌波顺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嗡嗡响着,有点像缺氧,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被关在车里时,她的缺氧如同被人扼住脖颈。

    而现在,她的缺氧就好像是在踩着云彩!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孙嘉树卧室的门打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孙嘉树进了卫生间。

    然后,热水器点火的声音响了起来。

    ……

    姜凌波忽然傻笑了一下,连蹦带跳地钻进被窝里,睡了这些天里最踏实的一觉。

    她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惧怕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