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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我这不是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么,你就别担心我了,哈~”张木在林煜峰的身后关上了被林煜峰一脚踹开的房门,嬉皮笑脸地对林煜峰说道。
张木看得出林煜峰这是怒了,怒的连他自己脸上的水都顾不得擦,只一味地提溜着自己,估摸着是担心自己淹着了,张木也不生气,跟林煜峰打着哈哈。
“为何下水。”张木的双手还没有来得及从门上抽回来,便听得林煜峰背对着自己说话,那声音可是比湖水温暖不到哪里去。
“因为二弟的玉佩掉水里了,他好像又不敢下水。”张木如实答道。
林煜峰停顿了半晌,眉头一紧:“因为二弟?”
是因为二弟的玉佩,而且是因为自己把二弟的玉佩吓掉的,但是如果说是因为二弟,好像听起来也没什么不对。
张木傻愣愣地点了点头,心思却还是放在了自己袖管子里的字条之上。本想着再塞塞好,莫要叫林煜峰看见了,却不曾想有些事,可真是“越帮越忙”。
张木做贼心虚地又摸着字条,把里面掖了一掖,结果却在自己的手拿出来的时候,顺带着把字条也给带了出来。
看着字条飘飘摇摇地在空中欢舞,张木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
而耳聪目明的林煜峰,自然是看到了。
林煜峰的身手,张木一清二楚。而张木的心思,林煜峰亦是看的明明白白。
于是在极其短暂的空白停顿之后,两人都使劲浑身解数争夺字条。
林煜峰身手敏捷,张木深知敌不过,索性在摸空抓了两把之后,放弃了挣扎,直接抱住了林煜峰的腰部。
当张木的细软的双手触及到林煜峰的腰的时候,林煜峰差点没有气血逆转经脉混乱而憋出内伤。
知道她是个不传统的性子,却也不是这般大胆吧。虽然在外人眼里,她可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娘子,但二人可是都知道,他们根本都没有圆过房呢,此番是要作甚啊!
趁着林煜峰瞪圆了眼睛发愣的劲头,张木一个大脚抬起,把还在低空中摇曳的猛然拍在了自己的脚下。而后又松开林煜峰,迅速捡起字条,藏于身后。
“给我!”林煜峰摊开一只手掌,对张木命令道。
张木的行为更是叫林煜峰生疑。那字条到底是何物,竟叫自己眼前的人紧张至此,为了护住字条,连女子该有的矜持和名节都全然不顾了。
“不!”张木双手背在后面,后退着躲避林煜峰的步步紧逼。
“给,我。”
林煜峰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寒冰,张木看着都不觉浑身哆嗦,索性不看。
张木心虚的模样,叫林煜峰好顿生气。她就当真不怕自己对她怎么样?
“喂林煜峰,你堂堂一代将军,可不能在房中欺负自家娘子,说出去也不怕教人家笑话。”
张木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案台上,退无可退之处张木对林煜峰言道。
“那是什么?”林煜峰丝毫不给张木松懈的机会。虽然未曾直接接触张木,张木却依然不禁因为对方营造出来的低气压打了个冷颤。
“小女子之物,怎么大将军也有兴趣看么。”
张木眼睛一会儿看看旁边,一会儿瞟瞟林煜峰。
然而林煜峰的眼神却像是被定住一般,死死地盯着张木。”二弟给的?“林煜峰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些低哑。
恩?闻的林煜峰的话,张木不禁一怔。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货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再抬眼看着林煜峰愠怒又略带失望的模样,张木忽而觉得感受到了一股子扑面而来的酸气。
“不是啊。”张木眨巴着眼睛对林煜峰答道。
谁知张木的回答并未叫林煜峰有半分松懈,反倒是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有其他的男人?”
此话一出,张木也差点一口老血喷到了了林煜峰的脸上。
这货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究竟?!
张木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怎么争辩。
她是没有其他的男人,啊呸,她根本就没有过男人!可是宝华寺的住持,他确实也是个男人……如果林煜峰指的是性别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张木的犹豫不决,在林煜峰看来,却更像是被自己说中。
眼瞧着林煜峰的眼球都要起火了,张木不禁五官紧急集合,大叫了一声:“求别打脸!”
“少夫人,香儿回来了,香儿方才听到旁人说,少夫人落水了,怕是要喝碗……”张木正与林煜峰对峙着,门外便传来了香儿由远及近的声音。二人随之把视线放在了房门处。
香儿有些忧心地端着托盘走近房间。
自己这才不守在少夫人的身边一会儿子的功夫,便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也幸得张木无事,否则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摊上了这么位时时刻刻得替她揪心的主儿,她倒是好,万事皆不在意。
不过她也到底是福气好,虽然这状况总是不断,但都误打误撞地躲过去了。就是不知道这好运,能不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可是话说回来,一想到她竟然敢会自己跳进湖里帮二少爷捡玉佩,香儿便觉得心惊肉跳,张木简直是不可理喻,非说这闺阁千金做不出来此等事,这分明是小厮们该做的。传到夫人与老夫人那里,却又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番光景了。
香儿进了房门,看到林煜峰也在,有一丝的惊慌,那原本平静如镜的姜汤也跟着香儿惊愕的步伐,在碗里不安分的晃荡了一番。
“热热的姜汤才好。”香儿方才未说完的话,只得自己个儿愣愣地喃喃念叨完了。
“大少爷恕罪,香儿不知大少爷在此,冲撞了大少爷。”香儿连忙跪下,双手高举着托盘,把头低的比托盘的位置还要下,生怕林煜峰怪责于她。莫说是张木,连刚进门的香儿,都看得出林煜峰眼里“蹭蹭”直往外蹿的火星子。
张木瞪着眼睛,视线来回在香儿与林煜峰之间游走。香儿胸膛里“嘭嘭嘭”加速的心跳,张木离的那么远都能感觉得到,只是不知道这位素来不为难于下人的真男儿,可会因为一时气急败坏,牵累于香儿。
香儿既是已然打听到张木落水,自然也是知道了林煜峰也入水了,又怎么会不知林煜峰定然是跟张木在一起的呢。
香儿此时来,估摸着就是怕林煜峰因为冲动下水一事,而找张木的麻烦,保不齐要来找张木麻烦的,还不止是林煜峰自己,特意赶来救援的。
香儿的谎话一戳就破,张木听得明白,林煜峰当然也能想的清楚,而香儿对于这场博弈当中的对方,也是很了解,对方一定猜得到自己此番的意图,香儿赌的就是素日里赏罚分明,冷面热心的林煜峰,是否会当真迁怒于一个衷心护主的下人。
主仆一心,香儿在赌的同时,张木也在赌。张木深知香儿那紧张的样子,并非是因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冲撞了林煜峰,而是担心在明知的情形之下,还要刻意冲撞林煜峰,林煜峰是否会责难于她。
如若林煜峰当真发难,且不说对主子满口胡言,有意欺瞒,光是擅长主子房间,叨扰主子,一顿板子怕是少不了的,家规在前,张木即使有心,怕也是护不住香儿的。
于是,张木便又害了香儿一次。
张木此时心里的紧张情绪,可不亚于香儿。本是最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牵累到旁人,可却事事如此。
林煜峰依然紧紧地盯着张木,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好似半个字与她言讲都嫌多余。
除却林煜峰之外,那二人恨不得连呼吸都被冻住了。
半晌,林煜峰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起来吧。”却依然是对着张木说的。
香儿应声起身:“大少爷,香儿只准备了一碗姜汤……要不香儿再去备一碗。大少爷若是着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不必你忙,清明已经备好了,好好伺候你家不安分的主子便好。”林煜峰瞥了一眼张木,转身朝房外走去。
香儿既知林煜峰在此,又与张木都落了水,怎的会不准备林煜峰的姜汤。
香儿之所以会如此,除了要坐实自己确实不知道林煜峰与张木同在的“谎言”,还是为了要暗示林煜峰离开去喝姜汤。
而林煜峰却也懒得与这“诡计多端”的主仆二人计较,非常识趣地离开了。张木的性子林煜峰知道,他即便再与张木在此刻威逼利诱什么,恐怕也没个什么结果。况且与自己常年习武不同,张木一看便知身子弱,再被这湖水一浸,雨一浇,风一吹,不赶紧点儿收拾着,染了风寒病上几日,怕都是轻的。
“少夫人快把姜汤喝了吧,明明答应了香儿要好好待在那里的,如今倒好,不仅是淋了雨,却还直接跳进湖里了,早知便让少夫人去找夫人回禀了。”
林煜峰离开后,张木第一件事便是偷偷摸摸地把字条藏进了一个匣子里。香儿见她这不紧不慢的样子,忍不住嗔怪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的好香儿。”张木合上匣子,转过身轻笑着对香儿应道。
“我这不是怕二少爷的玉佩丢了么。”张木接过香儿递过来的姜汤,轻轻吹了吹,便一仰脖,豪气地干了,不由得被那辛辣味刺激的眉头微微一皱。
“那二少爷的玉佩也不是个轻物,等雨停了叫小厮们再去取便是,又冲不走,林府的人那么多,就算是把那湖底翻了个底朝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还怕找不着一个玉佩不成?着呢的就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了。”香儿端着托盘,等着张木把喝完的姜汤碗搁置在上面。
张木用袖口攒了攒嘴角,笑着对香儿言道:“香儿日后若是嫁了人,定是个比奶奶还厉害的角儿。”
“少夫人!”一眼瞧着张木没个正经的样子,香儿又羞又恼。
“好了好了,刚才也多亏了你替我解围,宝华寺也是你陪的演的苦肉计,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作为香儿的“领导”,张木自然也是知道这赏罚分明的道理。虽说这里的金银珠宝甚多,但都跟自己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可当时来也匆匆,身上也没个什么能够拿的出手的玩意儿,只能借花献佛了。
做的好,便要赏,做错了,便要罚,张木见林夫人就是这般掌家的,她也跟着现学现卖来一通。香儿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信得过的人,怎么也要把关系搞好了,教人家心甘情愿地替自己卖命,而不是单单地靠着两个人不能说的秘密做羁绊。
“香儿别无所求,只求得少夫人能安安分分地做个少夫人便是了。”香儿轻叹一声。
“你怎么跟你们大少爷说话一个腔调啊。”张木撇了撇嘴角。
“那是因为大少爷和香儿都关心着少夫人。”香儿言道。
张木一挑眉毛,不相信地看着香儿。
香儿是真心关心她,张木相信,毕竟她们现在可是利益共同体,关心她,便是关心自己。至于林煜峰,那个多变的死变态……呵、呵。
“少夫人素来聪明,怎的一到大少爷的事上便犯起了糊涂,可当真是当局者迷。”香儿把托盘搁置到桌子上,转过身对张木言道,“少夫人以为大少爷方才为何会走?”
张木歪着脑袋看着香儿,“愿闻其详”的模样。
“少夫人当真以为,大少爷是不忍心苛责香儿,又不愿大家尴尬,方才离开的吗?”香儿看着满脸问号的张木,轻笑着言道,“方才大少爷走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香儿,要好好伺候少夫人。听起来是气话,却是真情。”
他不这么说,你可不也得伺候我。张木对香儿努了努嘴。
这么说起来,林煜峰这一番气可当真是莫名其妙,若是埋怨自己有失了少夫人这个身份,怎么也应该是奶奶生气才对,林煜峰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子,他才懒得管自己这些。如若不是为规矩所累,那会是因为什么……难不成真是吃错了?
咦……张木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冷颤。
切,怎么可能,他可是林煜峰。
“少夫人准备准备,香儿已经教人备了热水来了,这一下子沾了凉气,喝碗姜汤,总也还要泡个热水澡,把这身湿衣服换下来才好。”香儿说着已经为张木备好了换洗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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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阿嚏!”
“噗……”
林煜峰接连不断的喷嚏,叫站在林煜峰的身后,帮林煜峰穿外衫的清明忍俊不禁。若是旁人,怕也是没有这么好笑,只是林煜峰向来以身康体健自居,却如今也有这般虚弱的时候。腹黑变病娇,教人忍不住这反差。
“还笑!若不是你的姜汤没有及时递上,我何以会着凉。”本就觉得自己很丢脸了,又在张木那里窝着一肚子的气,清明这一笑,可真是火上浇油了。
“怎的又怪到清明的头上,分明是大少爷怕少夫人的洗澡水不够,把热水都留给了少夫人,才把时辰给误了的,如今又怨起了清明来了。”清明努着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满腹的委屈。
“大少爷也真是的,每次遇到少夫人的事情,就变得怪怪的。”以前他们家大少爷何曾因为这种事情呵斥过自己,现在却总是拿着自己撒气。
清明其实真正气的,不是林煜峰找他麻烦,他一个下人,对自己的身份清楚的很,林煜峰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主子,说自己几句怎么了,哪怕是打自己寄板子,清明也都是心甘情愿受着的。
清明气的是,自家的大少爷,分明为少夫人做了那么多,他却不言不语,少夫人都毫不知情,他却也不让别人说。这样把事情都闷在自己的心里,清明替林煜峰感到委屈。
就像今天,少夫人入湖,为的是二少爷的玉佩,而大少爷急匆匆地连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为的却是少夫人。少夫人却什么都不知道,连大少爷究竟为何生气都不知道,清明当真为林煜峰觉得不值。
“还说!”林煜峰照着清明的头就是一下。
“哎呦!”清明吃痛地叫了一声,继续为林煜峰整理着衣着。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林煜峰见差不多了,便对清明吩咐了句,独自出了门。
然而林煜峰此番并未去别处,而是去了林念岭的处所。
“你我兄弟年岁渐长,大哥可是甚少来到小弟房里了。”林念岭也已洗澡换装完毕,见林煜峰来到,眉眼轻笑着对林煜峰言道。
见着林煜峰愠怒低沉的眸子,林念岭却像是看不见一般,反倒是热情好客地对林煜峰招呼着:“小弟为大哥备了大哥最爱的顾渚紫笋,大哥常年在外,这茶水怕是饮的少,不似二弟在家清闲,干吃白饭。如今回来了,可要好好享受一番的。”
“二弟从小便聪慧,早知我要来,连茶水都备好了。”林煜峰看着林念岭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斟着水,似笑非笑地言道。
“我与大哥乃是同根所生,当然对对方心中所想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大哥在外多年,口味品性可有变过。”林念岭斟完水后,把茶壶置于远处,抬起头来看着林煜峰。
“我自信我与二弟一样,从未曾变过。”林煜峰微微扬了扬头,咬字异常清晰地对林念岭强调道。
林念岭与林煜峰对视着,轻笑一声。
“二弟既然对我如此了解,既知我此番来意。”林煜峰轻轻摸了摸那盛有顾渚紫笋的杯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