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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忧山山门。
这里早已是人声鼎沸,穿着各异,神情各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离忧山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有的人神情紧张一言不发,有的人东张西望,好奇无比,有的人忙着做交际,拉帮结伙。
好好的修真圣地,内里还是一片光明正大,这外面热闹的跟集市相仿。
守护山门的陆云早就满头大汗了,要不是昨晚留了心眼,向师尊借了锁神禁制,将离忧山门锁了去,这些人估计早就冲到离忧大殿找杞难掌教称兄道弟了。
饶是如此,一大群人围着山门跟没头苍蝇一般,也让陆云头大如斗。原是这里没他什么事的,只是看守山门的职责他还得好好做着。这群要拜入离忧教的人赶了无数的路,终于见着离忧山里的大活人了,那股亲切劲,不管男女老幼都往陆云身上凑,陆云只觉得汗毛发炸,亏得有金丹修为,要不然肯定被这群人拽了过去,活剥了不可。
注意听着他们谈论的内容,你就可以知道现在陆云的心情是怎么样了。
“我娘说了,我一顿能吃六个猪蹄,就这本事,入得离忧教绝对没问题!”说话的是个大胖子,闷声闷气的,膀大腰圆。这肯定是一个天才,只不过吃才更加贴切一点。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你以为离忧教弟子靠吃的多啊!看我虽然精瘦无比,吃的也少,但是烧的一手好菜,说不定哪位师尊能喜欢我做的菜,把我收了也不一定啊!”说这话的是个精瘦干巴的矮个子。
陆云听了个正着,心中暗道,这厨子如果被宁完我师伯看上了绝对欢喜,如获至宝的收他做弟子,反正他那一脉里已经有一个著名的厨子,再多他一个也无所谓。
想罢,径自哈哈大笑起来。
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有几声马嘶从山道上传来,紧接着,马蹄声起,这马蹄声音越来越重,竟压过了众人的喧哗之声。
众人心下好奇,皆看向山道,不一会儿,三匹高头大马自山道之上,飞驰而来,荡起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马还未到,已有三人飞也似的跑在前面,在众目睽睽之下半跪在地上,众人正不解其意,便是陆云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
忽的马嘶之声更甚,众人这才看的清楚,三匹高头大马之上,皆坐了三位公子哥,左边身穿黄衣那个瞪眼撇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右边蓝衣那个神情冷峻,一言不发。中间是一个黑衣青年,面容潇洒从容,黑衣飘飘,气度倒是不凡。
三个人,三种神情相貌。看得众人一片寂静,便是连谈话议论都忘记了。
待这三人到了方才飞奔而来的那半跪的三人身前。黄衣、蓝衣青年,皆甩蹬离鞍,一脚踩在半跪之人的背上,那黄衣青年,又是一撇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那蓝衣青年却是看都不看众人,往旁边的一棵大树下一站,身旁一些靠的近的人,顿时离他远了许多,他那一脸的冷峻神情,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害怕。
倒是中间这个黑衣青年,抬头看了看已近在咫尺的离忧山门,轻轻一笑,甩蹬离鞍,竟不去踩那半跪在马前的人,身形竟然忽的旋了起来,黑衣一闪,依然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好!——”众人之中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喝彩声不断。这黑衣青年却也不卑不亢,淡然受了这些褒奖。
陆云心中也暗自想到,这个青年心境确实不错,看他手段也应该有些修为道行,或许是个人才。
正自出神,却见这黑、黄、蓝三人径自朝山门里站着的陆云走去。
哪知刚走了么没几步,最前面的黄衣青年忽的感觉一阵莫名的大力扑面而来,他站立不稳,仰面摔倒,身旁冷峻的蓝衣青年见势不妙忙来扶他,可惜已晚。
这股似乎来自虚空的大力,根本避无可避,强横的推在黄衣青年身上。黄衣青年被推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下一刻变哼哼唧唧,呻吟起来。
众人见他这丑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黄衣青年坐在地上,狠狠的瞪了正在嬉笑的众人一眼,恶毒道:“你们笑什么?再笑小爷让我爹爹撕了你们的嘴!”说罢,又是一阵的痛苦嚎叫。
这黄衣青年,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吃过这等亏,坐在地上指着山门之内的陆云,破口骂道:“你这妖人,使了什么妖法,阻你家小爷进去!”
陆云闻听,勃然大怒,刚想走过来教训他,忽的想起师尊告诫自己要面对宠辱,皆要做到从容应对,便冷冷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这黄衣青年见陆云一语不发,以为怕了自己,叫骂的更加难听了。
便是同行的黑衣青年都觉得似乎有些过了,不禁一皱眉,轻声道:“欧阳,你少说两句!”
这黄衣青年闻听,似乎对这黑衣青年言听计从,便住了口,只是恨恨的瞪着陆云。
那黑衣青年朝前走了几步冲陆云远远的一抱拳道:“仙长师兄莫怪,我那兄弟粗野惯了,我替他赔礼了!”
陆云方才对这黑衣青年印象就比较深刻,这才轻轻一拱手算是还礼。毕竟自己是核心弟子,对待这些要进入离忧教的新弟子,这样已是颇为客气了。
那黑衣青年眉头动了几下,不过转瞬即逝,淡然一笑道:“若我猜的不错,仙长师兄应是在这山门之前设下了什么高明禁制,所以我这兄弟才会有此一摔。只是不知这天下第一正教离忧教,既要招收新弟子,为何还要设下禁制阻我们进山呢?”
这句话却是如激起了千层浪,所有被阻在离忧山门外的人,顿时如炸了窝一般,议论开来,不知是谁起哄道:“对呀!我们万里迢迢赶来,你们却拒人千里之外,却是何道理?还我们公道!”
不知是谁这一带头,所有人都群情激愤起来,大声高呼:“离忧教戏耍我们,还我们公道!”
刹那之间,群情激昂,呼喝之声如山呼海啸一般,顿时淹没了整个离忧山门。更有甚者,搬起路边石头杂物,朝那锁神禁制狠狠的砸了过去,一时间锁神禁制轰轰作响,震颤不断。
眼看着这山前一片混乱,陆云却是更不敢离那禁制半步,生怕锁神禁制被这么一通乱砸给砸坏了,单手按剑,冷冷的看着众人。
那黑衣青年此时却退在一旁,冷眼旁观,神情中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笑容。
这黑衣青年年岁不大,但这心机却是颇深,他看自己兄弟吃了亏,故意拿话挑拨,这些新来的人哪里明白,正中下怀。
正自乱哄哄的一片,眼看已经不可收拾。
忽然之间,只听半空中有御剑破空之声,十二道溢彩流光轰然而现。苍穹之上,绚丽夺目,声势浩大。
众人被这壮观景象所震撼,顿时安静了下来。有人眼尖,大喊道:“大家快看,是离忧教的仙人来了!都是御剑而来,太壮观了!”
这下,所有人都抬头望天,只见半空之中,以楚箫、曾锐金为首,十二名莫忧峰与望忧峰弟子一字排开,浮于半空上光芒赫赫的仙剑之上,飘逸出尘,仙气凛然。
如此威势,在场的众人哪里见过,有些人早已双腿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顶礼膜拜起来。
“仙人来了!仙人万岁!”顿时山呼海啸的声音四起。
林逸之站在十二人中,心头也不禁一荡,五年之前自己还是一个逃亡奔命的孩童,如今,在这众人的眼里,竟也成了高高在上的仙人。一时间感慨良多,思绪纷飞。
半空之中,一声庄严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冷冷的叱道:“方才,是谁说我们离忧教欺骗世人,要还他一个公道的?给我站出来说话!”
话音方落,一道白光依然直射在山门之前,白衣轻挥,已收了锁魂禁制。与此同时,一声清啸,问心剑铿然出鞘,剑气凛凛,剑芒猎猎。
众人心神大震,抬眼看去。
白衣飘然,仙姿赫赫。正是离忧教所有弟子排行第二的楚箫。
楚箫面沉如水,冷冷的盯着在场众人,元婴五重的威压蓦然铺开,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强大的气势威不可挡,心中顿时一窒,皆低下头去,不敢正视。
紧接着,曾锐金与其他弟子也降下云头,站在众人之前,一语不发。
楚箫眼神锐利如锋,从每个人的脸前划过,每个人的眼神皆是一跳,不由的往后退了十几步。顷刻之间,这些新来的众人与楚箫等人的距离已有三丈之远。
楚箫依旧冷声道:“我方才所说,难道没有听见么?谁带头要什么公道,给我出来!”
字字如刀,威压凛凛,所有人都不敢正视。
林逸之心中暗道,楚箫师兄对我们和蔼可亲,可在大事之上这气魄可是我怎么也赶不上的。
楚箫连问三遍,一遍比一遍凌厉,只问的众人心中震颤,更是连呼吸都变得轻微了。
偌大的离忧山前,百十号人,皆一语不发,鸦雀无声。
楚箫冷哼一声道:“既然不敢出来,我便请你们出来!”言罢,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左手轻轻一挥,已然带起一股强大的气旋,气旋过处,烟尘激荡。
激荡之中,两声如杀猪般的嚎叫声起,已有两个身影凭空被抛起两丈来高,顷刻之间落在空地之上。
众人定睛瞧看,却是方才带头叫嚷的最凶的两个人。只是此时这两个人被刚才那一摔,早已爹妈嚎叫,丑态百出。
“铿——”的一声。问心剑一道白光,已然落在两人身前。剑气凛然,杀意滔滔。
这两人哪里见过这个阵势,方才不过是图一时之快,又加之被人挑唆,才得意忘形,这一会儿早已体若筛糠,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楚箫近前两步。冷冷的看着这两人,缓缓道:“离忧教天下魁首,岂能让你们两个混账背后妄议!限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滚下离忧教,再敢在外间胡言乱语,问心剑必千里之外,取尔等性命!”
这两人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屁滚尿流的消失与众人视线之中。
如此立威,雷霆手段,颇有楚箫师尊清玄的风范。便是曾锐金等人也暗暗的称赞起来。
众人早已噤若寒蝉,更是不敢大动。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惶恐与紧张瞬间充斥了整个离忧山门。再也没有人敢私下交头接耳了。
良久,楚箫看也到了火候,这才恢复本来平易近人的神情,洒然一笑道:“诸位不必惶恐,我离忧教道统煌煌,不容侵犯,刚才那两人出言不逊,我已逐他们离开!现在,我离忧教二弟子,望忧峰首席大弟子楚箫,欢迎你们的加入!”
言罢,那从容的笑容更是绽开,仿佛刚才那个杀伐决断的不是他一般。
林逸之心中大为动容,暗道,这楚箫果然不同一般,进退有度,不卑不亢,真真是一等一的人物。
众人闻言如逢大赦,这才稍微的活动了几下方才早已僵硬的身体。
曾锐金迈步走过来,朝众人一抱拳道:“诸位,离忧教向来赏罚分明,诸位若想成为我离忧一员,都要懂规矩,走正道!方才,楚师兄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天下不定,我们更要严防魔教奸细乘机挑拨生事,诸位见谅!”
众人这才恢复从容。
曾锐金又道:“离忧一门,乃是千万年来声名赫赫的天下魁首,诸位既入我离忧一门,就要谨守初心,不要妄自菲薄才是!”
众人轰然应命,当下对这两个首席弟子敬畏有加。更有人暗道,离忧教果真是天下第一正教,就这两位惊才绝艳的弟子,便可以一窥其中深浅。
楚箫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锁魂禁制已收,现在大家请排好队伍,按顺序进入我离忧山中,只是记住,不看勿看,不听勿听,此去离那离忧大殿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诸位不可使用真气内力,只能靠脚走过去,谁若乱了规矩,即可逐出离忧教!”
言罢,早有人当先走了过来,一抱拳道:“楚箫师兄好风采,如此我就先进去了!”正是方才那个黑衣青年。言罢,径自往里便走。
可刚走了两步,楚箫已然一伸手将他拦住。
黑衣青年一怔,不知何意。
旁边的黄衣青年,也就是欧阳世家少家主欧阳越眼神一瞥,那股作威作福的劲头又上来了,只是言语客气了不少道:“楚箫师兄为何阻拦,我们可是修真四大家族的人!我是欧阳越,那位蓝衣的是我二哥上官清廖,这位是我大哥北宫伯玉,我们的身份楚师兄知晓罢,应该先进去才对罢!”
楚箫闻言,这才知道这三人便是赫赫有名的修真四大家族,不对现在是三大家族的公子,那司徒家族已在三年前被灭了整族,怪不得他们如此做派。
楚箫知道这几大家族在修真一界互相勾连,财大势大,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当然是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然而,他楚箫却不吃这一套,冷笑一声道:“你们什么身份我却不管,我只知道,今日所来的全部都是要拜入我离忧教的新人,你们最晚才来,到最后面去!”
“你……”这欧阳越一窒,脸已成了猪肝色。
正待发作,那北宫伯玉一拽他的衣袖,朝楚箫淡淡一笑道:“楚箫师兄所言极是,倒是我唐突了,我们这就去最后面排队!”
那欧阳越更是大惑不解,心道,今日我大哥是吃错药了么?怎么如此谦卑,刚要说话,北宫伯玉却转头斥道:“欧阳,你怎么几次三番恁的不懂规矩,还不随我和上官退去!”
言罢,拽着这两人往后就走。
楚箫心中一震,暗道:这人却是不一般,能屈能伸,心机果真不同于常人。
这三人缓缓的走到了最后站定,那欧阳越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北宫伯玉把眼眉一立,轻声道:“想进去,就老老实实的,这种形势你还逞强作甚!”
一句话,这欧阳越倒老实了下来。
百十号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朝离忧山门内有序的进入,林逸之和段朗坤站在两边,刷刷点点的记录着他们的名字。
一直记录到欧阳越之时,这欧阳越看了林逸之一眼,呵呵一笑,话中似有轻蔑之意,低声道:“我当这些弟子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哪曾想还有一个修为低下的人混在里面,我说,小兄弟,你的修为以我的望气术看来,不过刚刚筑基而已吧。我已经是筑基六重的境界了,是不是你要尊我一声师兄啊!”言罢,又是一阵低低的嬉笑。
林逸之一怔,无名的怒火顿时翻腾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欧阳越的嘴脸,又压了压怒气,冷冷道:“离忧教没有这个规矩,你进不进去,不进去速速离开!”
可是心中已然有些恨自己太丢脸了,修为低微,堕了离忧教的威名。
心中一片黯然,我注定成不了大器的,注定沦为任人戏弄的笑柄。想到此处,心中如针扎一般的难受。便是握笔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曾锐金就在旁边,听了个正着,不由的一怒,又看了看小师弟眼神中的悲哀沮丧神情,更是替他心痛,走到近前,沉声道:“小师弟,莫要听他的,他现在虽然如此,但也不过是要接受考核的新人,猖狂什么!”
林逸之默默的点点头,只是一语不发。
心中,已是又恼又愧,却不是恼那欧阳越,还在心里暗想他说的虽难听,却是正理,凭我这份修为,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想到此处,更是暗恼自己怎么就如此不成器呢!
曾锐金刚要呵斥欧阳越,林逸之却一摆手,黯然道:“大师兄,他讲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自己不成器又怪得了谁呢。”
说罢,只缓缓的在记名簿上写下了欧阳越的名字。只是,忽然觉得那笔竟似千斤之重,那欧阳越三个字似乎活了过来,每一笔都似在嘲笑他一般。
心如刀绞,林逸之感觉这种耻辱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便是自己拼命的克制,那整个神魂之内强烈的悲哀已然折磨的他痛不欲生。
我始终是一个废物。始终都是!
林逸之压抑着自己,他可以确定,如果现在没有一人,凛凛的山风之中,他要大吼三声,来排解这渗人的苦痛不可。
没有人了解,这种痛苦对于林逸之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自己永远抬不起头,意味着他永远都要被这整个修真界所忽视,意味着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终将无法得报。
恍恍惚惚中,义父齐小七临终之时,字字泣血的话音飘荡在自己的脑海之内,久久回荡,宛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恁的难受。
曾锐金看了看这个小师弟一眼,感觉他消沉无比的情绪,不由得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头,又恨恨瞪了欧阳越一眼,才走开了。
他清楚,他帮不了林逸之任何事,这种心结,宛如死劫一般,一切要考他自己,他或许永远都无法参破……
所有的弟子全部都登记在册,众离忧弟子皆出了口气,除了最早那一幕,一切都比想象的顺利许多。
楚箫看了看天色,感觉时辰已到,不会再有新来的人了,便要命令陆云关上山门。
“吱——呀呀——”厚重山门缓缓的关闭,林逸之的心随着这缓缓关闭的山门,也渐渐沉重起来。
或许,合上这山门,自己也就再无与外界有所瓜葛了,一切喧嚣、伤痛、恩怨情仇,随着山门缓缓的关闭,都滞留在外面了,一切纷扰与己无关。而自己,或将终老于离忧山内,埋没于这仙境一般的地方,郁郁一生。
可是,这样也不错!对吧!
山门缓缓的关闭,离忧山内最后的一丝阳光顺着山门的缝隙柔柔的照射而出。古老而沧桑的离忧山门,此时也显的有些飘渺而恢弘起来。
“悠悠长歌行,拳拳赤子心。
乘剑我自去,揽风天地昏。
渺渺尘世路,凄凄一蓑翁。
钓尽沧桑事,坐看逍遥风。”
一声洪亮而渺远的诗歌吟唱自山道飘了过来,影绰绰的一个白衣身影缓缓的走了上来。
林逸之正自消沉无语,缓缓抬头朝山道上看去,蓦地,那眼神再也不愿离开!
“是你!”林逸之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