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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遭了贼事几个小并不知道,白天太累,晚上睡得太熟,而知情几个人又都对此闭口不谈,等到天亮时分,睁开眼,又是一天,这一天还是端午节!
方怡一大早就起来烧了几大锅热水,让每个人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跟着白城山上了马车。lanhen白城山看着这些孩子们衣服上较为明显缝补痕迹,心下有些叹息,这针线活儿一看就是不大熟练,显然是自己摸索着缝补起来吧,没个大人身边孩子,日子实是苦啊。
不过这些孩子们可没有白城山这样忧虑,笑嘻嘻地挤上马车,饱饱睡了一觉他们,这会儿是满状态原地复活啊,赵苗苗还捏着昨儿那个管事送给她荷包,扑到方怡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姐姐,给你。”
方怡有些意外,心里却突然涌起一股酸酸软软说不出滋味,仿佛父亲节母亲节时,那些年轻父母们意外地收到来自稚嫩孩子们小礼物时心情。有惊喜,但多是感动,那种付出了心血却意外收到了回报感觉,真是世间美妙滋味了。
吸了吸鼻子,压下那股子想要流泪冲动,方怡抱起赵苗苗亲了亲:“真乖,这荷包真漂亮,我给苗苗带起来好不好?”
赵苗苗心里很喜欢这个荷包,但是又想送给方怡,听了方怡话,顿时陷入了纠结中,不过,皱起小眉毛想了想之后,还是摇摇头,把荷包又往方怡面前递了递:“姐姐带。”
“姐姐是大人,带这么小荷包不好看,苗苗带好看了,来,姐姐给苗苗带上。”方怡说着,接过荷包,把口子那边细绳子拉出来,赵苗苗腰带上系了层蝴蝶结,“来,让哥哥们看看,好不好看?”
马车里其他几个人立刻笑眯眯地称赞好看,把赵苗苗夸得开心极了,忍不住就拿小手指轻轻地拨弄着腰间小荷包,前边儿赶车白城山和赵立夏一直都听着里面对话,这会儿也探进头来夸了几句,白城山还特意奖励了两个铜板给赵苗苗压荷包,可把小家伙给高兴地,小脸儿都涨红了。
一伙人说说笑笑到了杨婶儿家里,杨婶儿他们正院子里打包那些艾草呢,想着今儿就是端午了,杨婶儿昨儿并没有摘太多粽叶,想必该买早就已经买了,这会儿也卖不出去多少。倒是艾草摘了许多,还都是些鲜嫩,老一点儿都没有,那头鸡蛋也有几箩筐,都是她从隔壁村儿那大集市上买来,还有那叠成了老高篮子。幸亏白城山这马车比较大,不然还真不一定装下去。
等装好东西,马车里又是挤成一团,三妞儿正要继续往里挤,却被白城山拦住了:“今儿是过节,三妞儿家好好过个节,明儿再去。”
杨叔摆摆手:“不过是个端午,又不是过年,这有啥,我们晚上等她回来吃个团圆饭就成了。”
见状,白城山笑道:“那成,今儿早点儿收摊,天黑前保管给你把闺女送回来。”
等到马车走远,杨婶儿感慨了一声:“这白叔倒是个实诚好人,立夏他们有他帮衬着,日子该好过多了。”
杨叔深有同感:“是啊,昨晚要不是他送那些孩子回来,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好人有好报,那些好孩子能遇到白叔这样,也是老天爷开了眼啊。”
……
白城山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村里人,不过比起之前那略带羡慕眼神,这会儿却多了一份畏惧,大都只看了他一眼就匆匆移开了视线,白城山自然明白这是何故,心里不由又多出一份疑虑,昨晚那阵仗,固然是起到了杀鸡儆猴作用,但是也让村里人对赵家方家这些孩子多了一分排斥吧,这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啊。不过,依着这些孩子心性儿,将来就未必会一直这村里头过日子,他直觉这些孩子是群扶起,若是他们想,他也不介意帮他们一把,带他们去城里,只要踏实肯干,哪里都是能过好日子!
等到了城里,白婶儿照例给大家准备了丰盛地早饭,比起前几天,这回桌上还多了一大盘子粽子,也不知道白婶儿是什么时候包,甜咸都有,夹白腻糯米中间,一口咬去,香香甜甜软软糯糯,跟开心糍是完全不同口感味道。
到后,每个人都挺着微微鼓起来肚子开始干活儿,白城山一早就说了,今儿只做半天生意,然后关门一起去街上逛逛,进城这么久,还没好好逛过呢。众人一听,热情暴涨,有什么比上午挣钱,下午去逛街幸福呢?
上午生意比昨儿个还要好,多都是买三五个,过节回家尝尝鲜就好,也有问抽签事,却一律被只卖15个给挡了回去,偶尔有大户人家管事过来买,却也没提抽签事儿,直接15个一回,买了几回就是。4xs
临近中午时候,白城山被喊去后院儿帮忙杀老母鸡去了,前头照例就只剩下了几个半大小伙儿。
这会儿生意很好,赵立夏和赵立秋不停地给客人们包开心糍,顺带还要招呼来客人,店小二则是兼顾着其他几样生意,赵立年和方辰那里闷头数铜板,他们会数数儿不多,但是方怡姐教了他们一个法子,遇到有人买开心糍,只管六个铜板数一回,买几个就数几回,这样就不用担心数目太大数错了。至于其他东西,鸡蛋就三个数一回,艾草就四个数一回,以此类推。
这时候,摊子前来了个模样有些轻佻年轻人:“喂,把这个什么什么糍,给我来二十个,顺便把签拿出来,小爷我抽一个。”
赵立秋正要应话,却被赵立夏碰了碰,只听赵立夏道:“不好意思,今儿是端午,买人多,一人多只给买15个开心糍,省后头来了人买不到。”那人眉头一挑,冲着赵立夏横着眼道:“一人只给买15个?我怎么看到有人买了好几篮子?你这是看不起小爷我是吧?”
赵立夏陪笑道:“刚刚那是昨儿大户人家管事儿特意来订了。”说这话时候,赵立夏轻轻推了推刚刚跑到他身后赵苗苗,小家伙躲赵立夏后头,怯怯地看了眼那个年轻人,没来由地觉得害怕,转身就晃着小身子往后院儿走,想要去叫白叔来。机灵店小二挨过去,挡了赵立夏另一边,让外头人看不到赵苗苗动作。
“哟呵,你这是拿人家压我呢,感情看小爷我不是大户人家人,所以就不给我买吧?”那人说了这话,四周人群渐渐散开了去,随即凸显出另外几个,同样是神色不善人,看年纪都不算大,却各个儿仰着脸,斜着眼,一副我是大爷痞子模样。
赵立夏忙到:“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想买多少,我给你包。”
另外一个人嘴里叼着跟竹签,冷哼道:“谁稀罕你这烂东西啊,我们兄弟几个可是特意听说可以抽签才来你们这儿,还想抽两匹料子做身衣服过节呢,怎么?居然不给抽了?”
到这会儿,赵立秋就是再傻也看出对方这是找茬儿来了,他把吓得小脸儿煞白方辰和赵立年都拉到身后去,然后静静地站赵立夏身旁,看着摊子面前围过来四个人。
赵立夏道:“几位大哥,有事好商量,我们也是赚个手艺钱,何况今儿是端午。”
“有你这话就成,我们几个也不贪心,把你们那拿来抽奖料子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人来一匹,再给我们来四只老母鸡打打牙祭。”
四匹布料还要四只老母鸡,这人还真开了这个口!那布料可是好几百文钱一匹!赵立夏笑容有些淡了,原本他想着,若是这几个人只想要百十来文,给了他们息事宁人也好,却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黑心,一两多银子,任谁都不可能拿出来白白送人,他道:“你们这是讹诈。”
那人一巴掌拍到桌上:“讹诈?我们这是给大家伙儿讨个公道!你们打着抽签幌子,骗了那么多人来买你们家这烂东西,结果就用两个鸡蛋一小包盐巴把人给打发了!我们这是替天行道!”
“还跟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趁早拆了这摊子,也省得他们再继续骗多人!”
赵立夏和赵立秋连忙伸手按住桌子,那人伸手想要掀桌子,却没掀起来,当即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把那些蒸笼推到地上。
这时,一只手突然从赵立夏和赵立秋中间伸出来,一把掐住了那半空中手,拇指正正捏住了那关节地方,那人顿时哀嚎一声。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能耐,想要拆我家摊子。”白城山冷冷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几个闹事人顿时有些傻眼,这白城山不是出门去了?他们特意等了一个多时辰,就等着白城山不时候来闹,没想到他居然还!他们这种常年城里混痞子,心里头也是有一本账,这上头记,自然不会是钱财,而是哪家商铺背景雄厚惹不得,而哪家商铺无权无势能欺负,这条街上铺子,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得到,十之□都是有点儿背景人脉,痞子们平日里并不会来这边。
然而这白城山店铺,却是一个独特存,他店铺确实是没有什么背景,跟城里各大家族都扯不上任何关系,跟县太爷也沾不上边儿,卖是让人眼红东西,都是南边儿干货!饶是如此,却没有人会来找他茬儿,至少从来没听说过有谁找过他茬儿,没人知道原因,只是口口相传,痞子们也是有自己一个圈子,圈子里类似不要招惹谁话好还是要听一听。
这回他们四个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消息,说那卖开心糍并不是白城山本人,而是他远房侄子,挣钱也都是他们自己得了,所以这四个人才打算走一趟,趁着白城山不店里,跟那些乡下孩子讹一笔,那不是轻而易举事儿?又想只要不动白城山东西,就算事后他要追究也无从说起。
哪成想居然被抓了个现行,而且一照面就被捏住了关节,瞧着那人神情,是真觉得疼了,一起混了真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即也有些热血上脑:“你这是想做什么?打人吗?”
白城山捏着那人手腕,慢吞吞绕过桌子,走到路中央,那个被捏了手腕人疼满脸满冷汗,哆嗦着嘴唇道:“白掌柜,小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放过我这一回吧。”
“放过你这一回?你刚刚掀我摊子时候,怎不说放过我店铺伙计们一回?”
另外一个痞子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白城山道:“不是要买开心糍?还不去买。”
几个痞子互相看了两眼,再一看还被抓手里那个,一咬牙,掏了把铜板就去买开心糍。
赵立夏收了钱,正要包开心糍,却又听到白城山声音:“不用包了。给了钱,你们可以走了。”说着,松开了手。
几个痞子愣住了,从来只有他们讹别人,没想到居然还有被讹一天,这口气他们怎么咽得下去,眼看着白城山已经转身往店里走,当即面上露出阴沉表情,抬起脚就往白城山背后踹。
“小心!”赵立夏和赵立秋失声大喊,人已经冲了出去,却已经来不及了,似乎可以预见白城山下场。
眼看着那一脚就要踢中,白城山突然身子一转,抬手一拳打过去,正打那人小腿上,离得近几人听到一声细微清脆声响,下一刻,那人已经摔倒地,抱着腿,哀嚎不已。
白城山看也不看,飞起腿,一脚将身旁另一个人踹飞,接着上前一步,一把拉住第三个痞子手臂,一个过肩摔,直接将那人摔了出去。
赵立夏和赵立秋动作停一半,目瞪口呆,就连后面听到动静方怡几个跑出来,刚好看到白城山那几下子,顿时瞪圆了眼,好家伙!这白城山该不会是传说中武林高手吧!
白城山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地四个痞子,冷哼一声:“就这点儿本事,也敢来踢我白某人场子。”
“哟,白老哥这是怎么了?”一个爽朗声音传过来,随即有两个腰间挎着大刀捕模样人走过来。
白城山看到来人,顿时笑道:“没什么,这几个痞子来我店里讹钱,教训一顿罢了。”
那两人扫了眼躺地上哼唧痞子,顿时叫他们噤了声,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溜走了。
这天之后,整个城里年轻痞子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之前那条警告了,白城山之所以没有背景,是因为他不需要。能那条巷子里开店,有谁是真正孤家寡人?
方怡看得啧啧称奇,以暴制暴,果然是对付流氓混混好法子!她还想再看一会儿,却被三妞儿强硬地拉回后院儿了,还低声数落:“瞎看什么!那捕老爷哪里是我们能看!”
闹了这茬儿过后,摊子生意又渐渐地恢复了,白城山送走那两位捕,走到后院儿让方怡她们都歇着别做了,等卖完这几笼咱就收摊儿,回头吃个团圆饭,再去街上逛逛。
倒是赵立冬忍不住偷偷问白城山:“白叔,你刚刚那几下子是从哪儿学来啊?”这小子跟着方怡学了一阵子太极,这会儿倒是对白城山身手感兴趣起来了。
白城山哈哈一笑:“你叔我当年可是跟人走镖人!这几下功夫都没有,还怎么混?”
走镖!一屋子孩子们顿时亮起了星星眼,这走镖对他们而言就如同那传说中人物一般,那可是大能耐人才能走啊!难怪白城山身手那么好,三两下就把那几个混混给解决了!
就连方怡也有些意外,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白城山这家店铺卖都是南边儿各种特产,除非自己能亲自往那边跑一趟,否则光是进货钱就该有不少了。
白婶儿看着白城山一群孩子面前吹嘘自己当年本事,不由暗自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流露出温柔地神色。
吃过饭,白城山领着大家伙儿去街上转悠去了,虽说是端午,城里头却没多少店铺关门,街上人也不少,这一大行人街上晃晃悠悠,倒也不怎么显眼,赵立夏怀里揣着铜钱,让弟妹们喜欢什么就说。方怡瞧着他这模样,忍不住轻笑,她身旁三妞儿还是第一回城里逛着,只觉得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
其实这逛街也就是图个热闹,逛多了瞅着都差不多,方怡一路都找点心铺子,心里惦记着上回白城山买给他们点心,她记得孩子们当时那欢喜表情,如今挣了钱,她想再买些回去给他们尝尝。
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身为孤儿是懂事,几个孩子一路过来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哪怕他们眼睛都盯某些东西上了,却也从没开过口。赵立夏显然是了解自家弟妹,一路上买了好几样小玩意儿,有晶莹剔透可爱糖葫芦,还有大风车,还买了几个糖人儿,都是一两文钱小东西,却让孩子们笑开了花,就连赵立秋也多出了一分孩子气,一口一口舔着糖葫芦上蔗糖。
白城山看着赵立夏抢着出钱模样,摇头失笑,没有点破他那点儿小心思,直等到了一家卖布匹衣服店铺,他带着孩子们走进去,冲着那老板笑道:“就是他们了,一人给做两套衣服,一套这时候穿,一套薄一点儿夏天穿。”
那掌柜笑着应下了,指了两个伙计来量尺寸。
白城山看到赵立夏神情,拍拍他肩,打断了他还没出口话:“别说什么使不得话,也不是多贵东西,这掌柜跟我是至交,不会多赚我。”
掌柜是个胖胖中年人,圆圆脸,笑眯眯地:“是啊,只管量吧,你们白叔给你们选是棉布,穿着舒服,也不贵,花不了多少钱,就是长辈一个心意,你们只管收着就是了。”
听了这话,赵立夏抿了抿唇,乖乖地应了,招呼着几个弟妹齐齐说了谢谢,听得那布店老板不住地称赞:“这些孩子可真乖巧。”
白城山笑道:“可不是,我之前送给你那开心糍,可就是他们做。”
“哎,那可真不错。”
一屋子人,就属三妞儿为别扭,特别是那店小二也拿了尺子要给她量尺寸时候,只觉得今儿真是不该跟来,这些天她已经跟着赚了不少钱了,如今还要平白收人衣服,这可怎么行!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量。
白城山倒是也没勉强,跟着那布店掌柜开始选料子,想到孩子们还住村里,这料子可不能太鲜,颜色暗一点儿好,后选了一样藏青色,一样深蓝色,至于方怡和赵苗苗布料则是方怡自己选,选都是较深颜色。虽然方怡知道夏天穿浅色肯定是要凉些,但是浅色衣服太扎眼,她可不能让村里人瞧出他们有钱了。
等量好尺寸,跟掌柜约了取衣服时间,众人这才离开,白城山又带着他们去了几家较为有名点心铺子,其中有一家是专门卖卤肉,味道也好很,让方怡意外是居然有还凤爪鸡翅,当即忍不住就要了一些,现代时候,她可爱吃这类东西了,这卤肉价格可不便宜,赵立夏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很干脆地付了钱。不多时,所有人手里都大包小包拎着,真真是满载而归。
瞅着太阳要偏西了,白城山拉出马车送他们回家,白婶儿又装了一篮子粽子给他们带回家去晚上饿了打牙祭。
一连忙了三天,早出晚归,众人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坐院子里晒太阳了,家里养着鸡仔和兔子们都是早晚各自喂一顿,这会儿白天冷不丁一瞧,发现竟然长大了不少,几个小当即就忙活着挖蚯蚓抓草喂它们去了。
等送走白城山,赵立夏跟方怡道:“白叔帮了我们这么多,我们总要有些表示才好,不然也太不知好歹了。
方怡明白赵立夏意思,想了想,道:“说也是,不过买东西送话,我估计他们会生气,毕竟他们这么帮我们也不是想我们乱花钱。不如回头我给白叔和婶儿一人做一双鞋吧,虽说这礼物轻了些,但好歹是我们心意,以我们眼下条件,这已经是合适礼物了。”
这番话跟赵立夏心里想相差无几,只不过想到做鞋子,那不是又成了方怡一个人事儿了,这一来,岂不是显得他加无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