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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问出口,两人皆是一愣。
聂初晴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抿唇不语。想与不想,如今都没任何关系了,不是吗?
而顾枫言则觉得自己话语有失,尴尬一笑,“失礼了,或许我不该这么问。”
聂初晴再也不属于他,这样问实属唐突,可事实上他却是真心想知道答案。或许他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但痴心一片也需要一个残忍的现实让他放手。
尴尬许久,顾枫言看着聂初晴从容平和的模样便也想起了五年来自己的痛苦煎熬,他忍不住开口,“你可知五年前...”
聂初晴抬眼望着他,看到了他眼里的激动和一片深情,静静地等着顾枫言说下去,五年前的事情或许早有定局也或许是两人缘分已尽,就在顾枫言即将说下去时,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顾枫言的一番话被站在门外的助理给打断,助理推门走了进来,把咖啡放在两人面前。
等助理走后,聂初晴大有等顾枫言说完未尽之话的架势,手中的银勺细细地搅拌着咖啡,香气拂过鼻尖带来一阵轻松惬意。可顾枫言抿着薄唇,却说不出话来。或许刚刚他真的想要把自己五年来的思念倾数倒出,不仅仅是思念,还有他的不得已。可是被打断后,却发现不知从何说起。
聂初晴搅动着咖啡,见顾枫言抿唇不语便随意找了个话匣子,“黑咖啡,尝尝,不知道你能不能喝得惯。”
她本身是喜欢甜腻的食物,可是近朱者赤,她的喜好竟一点点朝着纪屿寒的喜好所改变。顾枫言原先本不喜咖啡,却因为聂初晴当初的爱好而不得不喜欢上,只是那时候,聂初晴还只是喜欢加糖加奶,现在却是一杯苦涩浓香的黑咖啡。
而后来,顾枫言到了美国,许是太过于思念聂初晴,他恨不得把一天的时间花费地一滴不剩,因而咖啡成为了很好的提神良药。渐渐地,顾枫言也习惯了黑咖啡的滋味。
原来,五年来,两人的爱随着一点点情人间的小习惯的改变而渐渐流逝。
“味道不错。”顾枫言抿了口咖啡,苦涩在喉间蔓延,就如中药一般苦到了心里,他不禁问道,“什么时候改了喜好?”
这句话并非是在关心聂初晴的喜好,而是顾枫言情不自禁的发问,这样的喜好代表着两人的曾经,换掉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两人再无可能?
顾枫言双眼漆黑如墨,盯在聂初晴脸上如灼热的火焰一般,他企图在聂初晴的脸上找出一丝僵硬,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就说明她还是放不下他?顾枫言就这样痴痴地想着。
可是事实并未他所愿,聂初晴眉心舒展清浅地笑着,话音不紧不慢,“或许是开始在乎他的时候。”
对于喜好,就像是对于一个在乎的人一样。只要是在乎的,聂初晴愿意改变。
听到这样的话,仿若心间被插了一刀,鲜血淋漓,顾枫言用这样直白的方式验证了自己心里所想。
后来,顾枫言并未执着于两人的私事,他此行的目的并非只是来询问聂初晴过往之事,他从公事包中拿出一叠资料,是霍氏那边过往的广告资料,而这边聂初晴则拿出纪氏珠宝相关资料。
两人讨论了一番,不知不觉已经夕阳西沉。杯中的咖啡已经见底,两人就针对各家风格而争论不休。但默契的是,两人皆认为此次霍氏广告适应于纪氏珠宝,而不是纪氏珠宝依附在霍氏广告。
得出结论后,二人相视一笑,许久未见却是有不言而喻的默契。聂初晴看了眼手表,把手边的文档都依次归纳好塞进了抽屉。
同时顾枫言看着聂初晴一系列连贯的步骤眼角浮起了笑,同时也有淡淡哀愁。几年前的聂初晴不如现在细心,每逢期末任课老师发的一叠叠资料都会被聂初晴弄得乱七八糟,最后顾枫言不得不每次在复习过后帮她收拾。
如今,聂初晴已然学会了细心,同时也不需要自己了。
眼看就是下班时间,今天是聂雪玲出院回家的日子,聂初晴早已和纪屿寒约好要一同去姨妈那里。她起身拿过自己的手机看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后就塞进了自己的手提袋中,从办公室一旁的沙发上拿过大衣,准备穿上时,纪屿寒推门而入。
许是没想到纪屿寒会这样进入聂初晴的办公室,顾枫言一愣。而推门而入的纪屿寒看见办公室内还有第三个人在,眉心微拧眼底拂过一丝惊愣,他又见聂初晴手上拿着大衣,便走了上前。
从聂初晴手上接过大衣和手提袋,另一只手则搭着聂初晴的腰问顾枫言,“都谈完了?”
顾枫言的目光直直落在聂初晴身上,只看见她很是自然地递过自己手中的东西,而纪屿寒也是很自觉地接过,两人就像是从未商议过的那样默契,而自己却是像一个多余的存在。
顾枫言淡淡的点头,“谈得差不多,有一些内容需要日后详细商议。”
纪屿寒淡笑,“总归双方合作案展开顺利,日后顾总也得时常光临纪氏,加上你和小初是校友,相较之下你们两人的合作是再好不过了。”
听到纪屿寒的话,聂初晴后脑一震,对纪屿寒的话有些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校友?”或许,聂初晴更想问的是纪屿寒到底知不知道两人过去的关系。
纪屿寒挑眉,亲昵地捏了捏聂初晴的鼻子,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你说呢?”
聂初晴许是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纪屿寒做事事无巨细,怎么会不调查这次从乙方公司派来的代表,只是这样又多了一层胆战心惊,纪屿寒面色如常好似从调查中并未发现她和顾枫言的曾经,只是越是这样聂初晴越是不安。
最后,两个男人公式化地寒暄了一番,在顾枫言拒绝纪屿寒想要载他一程的好意后,也不愿多做停留,率先走出了聂初晴的办公室。
在迈出门地那一刹那,顾枫言清楚地听见纪屿寒对聂初晴的温柔话语,“我们也该走了,姨妈半小时以前就催我带着你回家,这会她该急了。”
“她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好歹我也是她外甥女!”聂初晴娇嗔着。
纪屿寒耸耸肩很是轻松地答道,“打电话给我这个外甥女婿也不一样?”
说着不顾聂初晴的反对狠狠地在聂初晴脸上亲了一记。
顾枫言的脚步停在门口,听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咬紧了压根,他双手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处泛着白,在听见两人爽朗的笑声后却是再也待不下去,迈开大步仓皇地离开。
纪屿寒搂着聂初晴,嘴唇上扬着笑容,目光随着顾枫言仓皇的背影逐渐变得锋利,直到聂初晴拉着他往外走时,又恢复如常。
顾枫言等着电梯,脑海中那两人的甜蜜笑声挥之不去,有这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做错了。妄想着能凭着自己与聂初晴昔日的情分挽回自己的爱情,可是他看到的却是自己爱恋的人投入他人的怀抱。
叮,电梯门打开,顾枫言伸腿迈进空荡荡的电梯,如今他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就在电梯门合上之际,电梯内闯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人分别站在电梯的两边,顾枫言颓废地靠在电梯内,闭着双眼不想看不想听。
齐悦站在一旁,看着顾枫言这样,却是不值。她恋了他这么多年,可有哪一刻他是真正地看过自己?或许连自己的生日、自己的爱好、甚至于两人的结婚纪念也不知晓罢。
齐悦眼中泛着浓浓的哀愁,她看着顾枫言如今的失魂落魄就像是看见了现在的自己。齐悦揪着自己的手指,随意揪动中拨到了指间的戒指,随后,她便又安心地笑了。至少,他现在是属于自己的,聂初晴现在已恋他人,顾枫言迟早会看见自己的。
之后,电梯内响起齐悦温柔如水的嗓音,“我在餐厅订了位置,晚上一起去吧。”
如若齐悦不说话,顾枫言定会忘记电梯内还有第二人。此时他微微张开双眼,撇头对上说话之人恳求地双眼。
这双眼清澈如水,泛着浓浓的哀愁,同时眼珠上有一层薄薄的雾好似一不留神雾就会化成水。
顾枫言呆呆地看着这双眼,却不知被这双眼所吸引,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齐悦的眼睛,原来她的眼睛这般好看。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齐悦是在网上订的餐厅,据说这家餐厅的大厨祖上曾是清朝的御厨,专门做江浙菜。而顾枫言最喜欢的就是江浙菜了,许是私心,齐悦知晓顾枫言今日会来纪氏,也盼望着下班能和他一起共进晚餐然后一同回家。
两人坐在餐厅内已是许久,窗外夜幕渐深,繁星在遥远的天际闪烁着银色的光。这家餐厅没有豪华的装饰,就连地址也是坐落在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巷中。但就是这样大隐隐于市的神秘,这家餐厅同时也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食客。
厅内没有水晶吊灯,而是一颗颗橘黄的小灯泡被罩上了上好的油纸灯罩,橘黄色的暖光打在一处处木质桌椅上使得屋内散发着古韵的气息。
齐悦拿着菜单点了几样小菜,可样样都是顾枫言爱吃的。她把菜单递给顾枫言询问他的意见,而顾枫言似有些心不在焉,浏览了一遍菜单后却合了起来。反倒是问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你们这有没有酒?”
服务员穿着旗袍婀娜多姿,是江南女子的婉约清丽,她推荐道,“有,我们这有上好的花雕。”
“那上一坛。”顾枫言把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拿着菜单退了下去。
接着,齐悦连忙对顾枫言说,“你酒量不好,就别喝了。”
哪知,顾枫言却摇了摇头,“总是想学着喝一些。”
齐悦深深地望向他,心想着他这是想借酒消愁吧,本来应该阻止的,可齐悦看着顾枫言这样忧愁的样子,于心不忍便放任他喝了去。
绍兴酒很快被温好了送上来,可桌上并未上好菜,顾枫言就这样一杯杯开始喝着,他酒量浅,几杯酒下肚脸上就泛着红红的色彩。花雕入口温润甜雅呈透明的琥珀色,可对于顾枫言这样酒量浅的人来说,一坛子似乎有些强人所难。可说着是强人所难,齐悦和顾枫言都知道,其实这一坛子酒是顾枫言自己强迫着自己。
一杯杯下肚,最后桌子上的菜未动一口顾枫言就微微开始醉了。齐悦怕顾枫言这样灌酒伤着胃,挑着他平时最爱吃的统统夹入碗里。好说歹说,顾枫言也是吃了一点。
一顿饭,两人却像是陌生人似的没有交流,但顾枫言心里的苦只有齐悦懂得,而齐悦心中的苦,顾枫言却浑然不知。
结账离开后,齐悦扶着顾枫言走去停车场。一吹冷风,顾枫言身上的酒气也淡淡地散了去,他渐渐地睁开眼,望着扶着他的齐悦,眼底的深情浓厚地化也化不开。
齐悦望着他,任由顾枫言伸出略微颤抖的手,他的嘴巴动了动,可下一刻,齐悦却揪紧了顾枫言的衣裳。
“初晴,初晴...”齐悦听见顾枫言在他的耳边喃喃,而他的手却像是在抚摸着聂初晴的脸颊般温柔。
齐悦终究是伤心的,眼中的迷蒙终于克制不住滚落了下来。
或许她做这么多也抵不上聂初晴在他心中的分量。
齐悦深吸一口气伸手抹去了自己的两行热泪,她把顾枫言安置在副驾上,自己则绕去了驾驶座。
齐悦是没喝酒的,但车厢内的酒气也将要把她熏醉,一路上,齐悦关注着顾枫言的一举一动,只见他静静地靠在座椅上闭目,也就安心了不少。
夜是那么得深,如同两人的心思,当齐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顾枫言移到床上时。
她的身子却被顾枫言压了下去。
屋内是清浅的月色,洒了一地的碎银。顾枫言眯着眼,透着月光他好似看见聂初晴深深凝望着他的脸。
这或许是幻像,可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怀抱中的僵硬,以及来自于聂初晴身上淡淡的幽香。
齐悦被顾枫言一把抱住,这个动作她幻想过不下数次,可这一次真切地发生后她却是如此心痛。她抵住顾枫言的胸膛,轻声颤抖,“枫言你别这样,你醒醒,放开我。”
齐悦挣扎着,她或许知道顾枫言是把自己当做了谁,可是她不愿意就这么地被当成替身,她是齐悦,不是聂初晴。
“不!我不放!”顾枫言紧紧拥着齐悦,贴着她的耳边轻声细语,“我放手你就走了!我不想放手。”
齐悦捶打着顾枫言的胸膛,她不依,顾枫言说的话是对她最大的羞辱,“顾枫言你看清楚,我是齐悦,齐悦!”
可是,顾枫言哪知他看见的一切都是酒后的幻象?齐悦那张浮着怒气的脸早已变成聂初晴嗔怒的样子,愤怒中平添了一种迷人的风情。
顾枫言不管不顾,抬了头对着齐悦的唇便吻了下去,好似这样才能堵住这些喋喋不休的话。
齐悦身体一僵,只觉顾枫言唇齿间的酒香慢慢地渡在了自己身上,自己的唇瓣被顾枫言狠狠地啃咬着,疼痛却又是温情。
顾枫言像是尝到了可口美味的果冻,不舍得松口。
“初晴,初晴...”顾枫言喃喃着,闭着双眼描绘着舌尖的形状。
齐悦有气无力地拒绝,却被顾枫言狠狠压着头,听着心爱的男人口中叫的是别人的名字,两行清泪很快滴在了顾枫言的脸上。
一切很快有恢复了平静,平静似乎也只是前兆,在顾枫言风卷残云地舔舐着弹性香甜的果冻后,他又停了下来。顾枫言缓缓睁开眼,他的睫毛很长,睁开眼时,睫毛如扇子一般扫过齐悦湿润的脸,睫毛上沾上了细细的泪珠。
从始至终齐悦都是睁开眼的,她或许幻想过和顾枫言亲密的一天,但却不想会是现在,她紧张地呼吸着,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一上一下,有意无意地撩拨着顾枫言。
忽然,顾枫言一个翻身把齐悦压在了床榻间。齐悦惊得想要尖叫,可顾枫言却像是把握好时机似得再次堵住了齐悦的话。
渐渐地,齐悦在顾枫言的亲吻中迷失了自己,化成了一滩水,最初的反抗也变成了迎合。
毫无技巧的男人在这时候通常都会无师自通,银白色的月光下,顾枫言就像是一名厨师,细心温柔地剥着手中的洋葱。
齐悦身上的衣物像剥落的洋葱一般安静地散在地毯上,在齐悦缩着肩膀打着冷颤时,她感觉自己大腿处的僵硬。
此时顾枫言眼里的景象是静谧美好,他看见身下人儿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月光间盈盈发亮。他攥紧齐悦的手指,一颗颗扣子在指尖松动,直到往下,齐悦触碰到一根跳动的猛兽,睁大了双眼!
夜,是那么漫长,也是这么多情,在疼痛撕裂地那一刹那,齐悦情不自禁地在顾枫言光洁的背上留下数条抓痕。
顾枫言耸动着自己的身躯,唇间一张一合好似喃喃,“初晴,初晴...”
这一刻,齐悦滚落的热泪在床榻间溅成花朵,如散在地毯上的衣物一般,她收紧了手臂,埋在顾枫言颈间忍不住失声痛哭。
齐悦痛哭,不是身体撕裂般的痛,而在于他认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