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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唐临再怎么问,孔六也还是拒绝告诉他契约的具体内容,只警告他,决不能让自己的血沾到萧子白的身上。唐临猜测现在定下的契约只是单向的,如果他的血沾到了萧子白的身上,契约就会变成双向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契约还不算完全成立,要等到萧子白沾到他的血,契约才算完全达成。
——这多多少少让唐临感到松了一口气。
自从他意识到萧子白八岁时的那段剧情还是发生了、自己什么都没能改变后,《修真之一剑灭世》的结局一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口,坠得他很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修炼化人法门的间隙,唐临总是会忍不住去思索,结局里的萧子白为什么会拼死去保护一只宠物?
就算那个宠物很可爱,很聪明,给予了他许多慰藉,但萧子白的生活中并不是只有它呀?他还有疼爱他的师尊,爱护他的师叔,还有许许多多的同门,也许是作者给予萧子白痛苦童年的补偿吧,他在凌山剑宗的生活,可以说是比较简单快乐的。
是什么让他抛弃了这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温暖,毅然选择了用生命去保护一只数百年都没有学会飞行的雏鸟?
——除非对萧子白来说,那不仅仅是一只宠物,甚至不仅仅是一只鸟。
小说里的相关描写霎时间被回想起来,一幕幕情形像尖针一样狠狠刺入唐临的心底。
“……雏鸟在他怀里低低地轻叫着,依恋地用喙啄了啄他的手指,一种奇异的孺慕感在他的心中生起,萧子白伸手揉了揉雏鸟头顶柔软的短毛,唇角轻轻勾了勾……”
“……感应到萧子白心中所想,毛团子不由得灰心丧气地‘叽’了一声,掉转头直接趴在了他的臂弯里,把脸埋得深深,只将短短的尾羽对着他。萧子白微笑起来,哄它道……”
“……阿玄察觉到了他的沮丧,在萧子白怀里努力地扑扇着短翅,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他的下巴……”
那个“阿玄”会时不时地安慰主角,在主角失意的时候扮可爱逗他笑,甚至主角连一个眼神都不用,就能让它轻易了解自己的意思。原本以为这些只是那个“阿玄”聪明机灵的缘故,现在再回想起来,那些打滚卖萌的段落却让唐临感到一股从骨子里渗进来的寒意。
唐临抬起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属于萧子白的情绪依旧在那里悄然涌动。
本以为是什么穿越的金手指,却原来……只是契约罢了。书中原本的那个“阿玄”,大约也是和萧子白签下了一模一样的契约?
想到这里,唐临的眼神沉了沉:他绝不想走上那个“阿玄”的老路。
所有导致萧子白惨死、“灭世之妖”毁灭人世这样悲惨结局的引线:“灭世之妖”的身份,天衍宗宗主的占卜,还有这个什么契约……无一不沾染着天道的影子。想到这里,再看看自己身上这未完成的契约,广阅网文的唐临顿时闻到了一种阴谋的气息。
脚下白云形状的法宝被孔六催动着一路往萧家村的方向疾飞,唐临抬起头,望向萧子白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事情的发展真如天道所愿。”
萧家村外,被牢牢捆缚住的萧子白半仰着头,眼底是熊熊燃烧的火光。狂热的人群在他的身边架起了高高的火堆,欢呼雀跃着从外圈慢慢往里,将那厚厚的干柴依次点燃。在灼灼的火光下,萧子白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冰冷如寒冰玄玉。
“我现在还不能死。”萧子白静静地想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再见团子一面。”
亲手做好的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计划的一起旅行也犹自未能成行。只和团子在一起生活了那么短、那么短的匆匆数年,只在萧家村不远处的那一小块山野里留下过二人生活的痕迹,只拥有了为数不多的一点点想起来就忍不住开始微笑的回忆……怎么能甘心,怎么能甘心。
他的身体忽然间狠狠一颤。
下一刻,萧子白将视线转向了面前的村民,虽然他此刻是仰着头的,给人的感觉却是他其实正在俯视。
沸腾的人群之外,萧子白眼角眉梢尽是泠然。
“我一直很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突然开口问,他说话的声音其实很轻,但在夜晚的风中听起来却格外地清晰,清晰到狂热的人群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我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们所有人都那样对待我?我伤害了谁吗?弄塌过谁家的房子、杀死过谁家的鸡?为什么你们都要打我、骂我、欺负我……以至于……杀我?”他眨了眨眼,长长睫毛下的皮肤白皙到几近透明,仿佛是由冻玉雕成般精致,这样精致的脸庞却深深地陷在阴影中,火光内的村民们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也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平静,很快便有大胆的村民昂起头,理直气壮地喝道:“你是妖怪,俺们是人!人杀妖怪,天经地义!”
他的话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低低的附和,“天经地义”、“天经地义”,这四个字一遍又一遍地钻入萧子白的耳中。他本以为自己会难过的,但实际上他的内心此刻毫无波动,在一种莫名的冲动下,他甚至微微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类似讽刺的冷笑:“妖怪?你们凭什么说我是妖怪?就因为我和你们不同么?”
他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道:“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除了妖怪之外,还有一种和你们不同的……”
“神仙。”
随着“叮”地一声轻响,捆缚住萧子白的绳索顷刻间四分五裂,落在地上化作了破碎的冰块,萧子白自熊熊烈火之中站起身来,血玉般剔透的唇边突然漾起一抹天真的笑,还不待村民们发出喉中的那一声惊呼,他便平静地伸出手去,朝着虚空之中轻轻一点。
层层冰霜霎时间自虚空中弥漫开来,沿着他手指所点之处往四周飞速扩散,燃烧的火焰、拥挤的人群、柴禾与大树……一瞬间凝固成了永恒,所有的事物上都笼罩了一层不祥的白霜,几支被投掷而来的火把上,火焰都被凝固住了,它们保持着下飞的姿态,掉在地上摔成了细碎的冰粉。
不知哪里来的风吹过,扬起许多细小的雪花。萧子白逆着风向风雪的中心望过去,隐隐看见霜雪的深处有一个与他眉眼仿佛的青年。
青年的身影极虚幻,影影倬倬地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萧子白抿了抿唇,快步向着他跑过去,白色的冰霜自他的脚底波纹般扩散,封冻住一切的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他的脚步声单调地回响在冰面上,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不是一片死寂,这个已成冰天雪地的世界里,除了萧子白之外,还有一个活物。
萧子白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他停在青年面前,慢慢地抬起了头,用自己尚带着些许懵懂的眼注视着青年如覆严霜的眼。那青年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几近虚影的手,摸了摸萧子白的发顶,用轻柔的声音轻声问他:“你怕吗?”
他的神色温和而笃定,虽然声线中依旧带着股抹不去的寒意,却自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萧子白咬咬下唇,下意识地想回头看一眼那被封冻起来的人群,却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最终还是摇摇头道:“不怕。”
“你不能怕。”那青年温和却坚定地对萧子白说:“以后你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困难,想杀你的人、想害你的人,要比这个村子里的人更多,多很多。但是你不能怕,一定不能怕,如果你想要保护好谁,就先要把自己变得坚强、变得坚不可摧,这样你才能真真正正地保护好他,跟他一起活下去,做那些你们想做的事。”
青年的话其实萧子白听不太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努力地记下这些他听不懂的话:就像刚刚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了那几句青年告诉他的话,又转口去对那些村民说一样。那些话虽然是从面前这个陌生人口中说出的,他却本!能地觉得对方可信,只是仍然有一些微微的困惑:
“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而且……而且那些人扔的火把全都碰不到你?”
萧子白这话其实说的不太对,火把并不是“碰不到”青年,而是直接“穿过”了青年的身体,青年苦笑着蹲下来,将手抚在了他的肩上,看着愈发像是一个飘飘渺渺的幻影。
“大概是因为我死了吧。”青年苦涩地说:“我不够强大,也不够坚决,所以最后才落得那样的下场,明明是想要守护的,拼尽了全力,却最终还是失败了。甚至我根本就弄错了自己失败的原因,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的希望……”
萧子白的神色更加困惑了,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听不懂青年话中的悲伤与绝望。
青年看见他眼中迷茫的神色,不由得轻轻叹道:“我曾经是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是我。”他再度揉了揉萧子白的发顶,微笑着对他道:“好啦,我就要没有时间了,以后的事情,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然后他抬起手指,直直点向了萧子白的眉心。
一股精纯至极的白色灵力直直刺入萧子白灵海深处,青年本就虚幻无比的身影波动了一下,慢慢地消散起来。萧子白站在原地摇晃了一下,随即猛地栽倒下去,青年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小心地平放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慢慢消散掉的脚踝,青年叹了口气,对着萧子白叹道:“你倒是运气好,要是我当初有你这样的运气,最后也不至于……咦?怎么好像有魔修?”
他脸色大变地转过身去,遥遥地看向了天边。只一眼,青年便毫不犹豫地一翻手掌,握住了一柄同样影影倬倬的长剑。
握住剑柄的那瞬间,青年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疏懒的眉目一刹那变得凌厉锋锐。他抿紧唇,左腿微向内弯,右手肌肉绷紧,然后猛地拧身拔剑,朝着天边狠狠一劈——
一声人耳听不到的闷响重重敲击在青年耳边。
青年身形刹那间虚幻了片刻,再出现时腰部以下半截全部化为了虚无,连带着一旁昏迷不醒的萧子白也跟着露出痛苦的神色。青年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紫黑色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来,还没落地就消散了,他手中握着的长剑无声地落地,碎成了万千碎片,被风一吹,就散成了粉尘。
青年用手背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恨恨地低声说了句:“……天道。”
眼看着那些魔修正渐渐飞近,又看看犹自昏迷不醒的萧子白,青年一咬牙,伸手点中了自己的眉心。他剩下的半截身子立刻从下往上飞快地消散了,随着青年身形的渐渐消失,萧子白的身上渐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最后看了萧子白一眼,对着他喃喃说道:“再见了,另一个我……祝你好运,至少要比我好运。”
随着最后那个“运”字的尾音落地,青年的最后一根发丝便也彻底消散在了风中,在青年剩余的躯体彻底化为虚无的瞬间,整个村落中的冰霜悄然消失,只留下村口前包裹住萧子白的那块严冰。从冰封中解冻的村民们渐渐活动起来,目瞪口呆地议论着萧子白的“神迹”,他们丝毫没注意到,就在此刻,不远处的天边遥遥地飞来了几名全身裹在黑袍里的魔人。
云驾之上,唐临骤然间大惊失色地看着萧子白所在的萧家村方向。
一旁的孔六注意到他神情不对,心中一紧,侧过身佯作不经意地问:“你怎么了?怎么表情这么难看?”
唐临下意识地蜷了蜷脚趾——这是他作为一只鸟时养成的习惯——稍稍有些慌乱地说:“刚才我突然……突然感觉不到他了。”
“感觉不到谁……那个人族?”孔六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眉毛一皱,开门见山地问:“你最后感应到他的方向在哪里?他当时的情绪又是什么?”
唐临绞尽脑汁努力地回忆着:“最后感应到他的时候,他就在萧家村的方向没有变,至于情绪……”他想了想,不由得蹙起了眉:“……很难分辨。本来子白的情绪一直都是那样,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感应消失前的瞬间,他的情绪一下子乱了套,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他转头望着孔六:“为什么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会突然断开?是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毫无感应的情形。”孔六偏过头,没有说出“对方死了当然就感应不到了”的话。他一挥袍袖,将驾下法宝本就接近极限的速度催得更快了些,侧过脸看看神思不属的唐临,安慰他道:“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要到了,你别着急。”
唐临勉强对他笑了笑,心中却愈发地焦躁了。他暗暗地算了算时间后,无比担忧地发现,如果“村人火烧萧子白”的剧情确实是按他所感觉到的发生了,那么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魔修出场的时候。
明明知道现在萧子白可能正面临着危险,他却只能站在这里仿若不知,这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唐临悄悄估算了一下“魔修杀戮村人、炼化巫祝、带走萧子白”的全过程所需的时间,又估计了一下此时他们与萧家村之间的距离,最后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很可能一切都已经晚了。
《修真之一剑灭世》的原文里,魔修的确只是带走了萧子白,并没有对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但如果这一次不一样了呢?唐临不敢想象那些“不一样”的可能性,他全心全意地期盼着剧情能够按照原文中发展。
孔六已经把法宝的速度催动到了唐临不敢想象的程度,但当他们赶到萧家村的时候,仍然只看到了一片断壁残垣:乱七八糟的木柴和燃烧物还胡乱地堆在村口,地上的泥土未干,枝繁叶茂的老树下还隐隐有着灼烧的痕迹,但整个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一个活物。
刚刚落到地面上,唐临就忍不住抿了抿唇:他感觉到了空气里残留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力量。那是极端的嗜血、混乱、残暴和疯狂,单论力量很强大,却同时夹杂着大量的负面情绪。
唐临尝试着沟通了一下天地灵力,在村落之间看见了大片大片还未散去的浓黑,只在角落处隐隐有着些熟悉异常的冰寒。
“魔修。”孔六拈了一把散碎的泥土,鼻尖动了动,微微有些厌恶地道。他嫌恶地把手中的泥土甩远,手指一捻,扯出一块精美丝绢细细地擦拭起自己的手。尽管那双手上几乎没有沾染上什么泥土,他依然仔仔细细地将每一根手指都反复擦拭了几遍,然后方一抖丝绢,将其化为虚无。
他抬起头去找唐临,却看见后者正直直地朝村口的大树处走去,神情怔忡,仿佛入了魔一般。
孔六一惊,手下运起清心宁神的功法,走上前去正待叫住他,却见唐临已然停住了脚步。
“我见过这里。”唐临喃喃说道,他蹲下了身子,摸了摸村口大树盘虬错节的苍老树皮。此刻树皮上其实早已毫无温度了,但他似乎还能感受到火焰的灼热,与萧子白皮肤的微凉。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散乱地扔在地上的麻绳,揪心地发现麻绳此刻已经变得四分五裂了。强压下涌动在心底的不祥的猜测,唐临转过头,对孔六说:“我见过这里,当时我看见萧子白被绑在这儿——”他伸手指了指树干处:“——他身边都是火。”
唐临沉默了下来,他化作人形后精致到妖异的脸庞,在此刻的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甚至透着几分脆弱。
“别太担心了。”孔六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唐临的发顶。唐临微微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孔六干咳一声,飞快地收回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开话题道:“你那个人族的朋友天赋很好,是修习冰系法决的顶级体质,你放心,这种凡火烧不死他的。”
唐临没想到看上去高冷无比的孔六会主动安慰他,一时间居然想不到该如何回应。就在他愣了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里,孔六已经飞快地收回了手,并且轻飘飘地转过了话题。
半是感激半是无奈地望着孔六,唐临苦笑着顺着他的话道:“我并不是非常担心他会被烧,只是害怕他被捆在这里太过显眼,毕竟之后又出现了魔修……”
说到这里唐临就闭了嘴,但孔六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未竟之意。沉吟了一会后,孔六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
在唐临疑惑的眼神中,孔六将令牌送到他的面前,对他晃了晃令牌道:“贴在额头上,想着你那个人族朋友的样子。记住,要想得仔细些。”
唐临满心茫然地接过令牌,发现这令牌非常像是骨质的,触手冰凉,带着一股淡淡的威压。令牌的正面用修真界的字体刻着一个“天”字,背面则被寥寥数刀镌刻出一只孔雀纹样,令牌四角都雕刻着粗犷花纹,样式古朴大气,明显是有些年头的古物。
想了想修真界中人的普遍年龄,唐临也就没有了手上正拿着古董的忐忑,依言将令牌贴在了前额处,仔细地回想起了萧子白的模样。
过了半刻,把玩着银色匕首的孔六头也不抬地问唐临:“想好了吗?”
“……应该是想好了。”并不知道什么才算是“好了”,唐临不太确定地说。
孔六停下转动着匕首的手,走来拿过唐临手中的令牌,将自己的灵识探入其中一看,沉声道:“的确好了。”
然后他便举起令牌,目光在其上凝视了片刻,接着屈指轻轻一弹。
明明孔六这一弹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唐临却感到脑海中“嗡”地一声响,接着一股浩瀚无比的意念汹涌而来,狂暴地挤进他的脑海中,又匆匆地离去了,只在他的元神里留下了一段讯息:搜寻萧子白。
这段讯息很简单,却令唐临无端地产生了一种“立刻照做”的冲动,仿佛这是一项非做不可的命令一般。讯息里还附着萧子白的样貌,和唐临刚刚脑海中回想的形象几无差别。联想了一下妖族驱使命令野兽的能力,唐临很容易就知道了那令牌的用处,他看着面前的孔六,神色郑重地道:“多谢。”
孔六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匕首,懒洋洋地靠着树干说:“谢什么谢,你是我后辈,我自然是要照应你的。”
唐临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谢谢的话,说一次就够了,若真的要感谢孔六,还是用行动表示的好。他轻阖上眼,沟通起了天地灵力,一同开始搜寻萧子白的踪迹。
虽然唐临的“天地灵力搜寻法”几乎无孔不入,但所能探索到的范围很小,差不多只有身周十几里方圆。这距离看起来是够大了,但是在遍地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数十里宽的大河”的修真世界里,找起人来就跟通过一平米大小的窗口,去搜寻大海里的一根细针一样。
他看过的小说内容在这里也是毫无用场:作者根本就没有写过那魔修宗门所在的具体位置!唐临便也只能用笨法子,沟通着灵力寻找线索,再依靠着线索顺藤摸瓜,指望着能找到萧子白的踪迹。
这法子不能说是全无希望,但那点子希望实在是有些渺茫。而如果要借助外力,凭借唐临现在的妖族身份,吓死只兔子是绰绰有余,但要那些野兽为他俯首帖耳地办事,唐临现在显然还远远做不到。
相比来说,用了令牌的孔六找起人来格外地有效率。飞禽走兽、花草虫鱼……凡是有几率修成妖的,都在听从那令牌的命令寻找,效率比起唐临一个人来高了何止十倍。没过多久,孔六就收起了手中的匕首,走向唐临道:“两个消息,第一个,萧子白已经找到了,他的确是被魔修带走,而我恰好知道那个魔修的宗门所在。”
唐临听了这消息,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孔六就接着往下说道:“不过第二个消息是,萧子白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