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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潭一样的眸子在信纸上一扫而过,简短的几行字落入眼中。
童栖回房换了一身装扮,退去这一身素白衣袍,换上了件墨蓝色缎面衣衫,下身是一条黑色裹腿长裤,一双黑色绣麒麟镶金丝的长靴蹬在脚上,将长达腰间的黑发简单的在发尾处系了一根白绸带子,转身之间,披上一件黑色的大麾,动作潇洒自如,整个人摇身一变,便露出了可睥睨天地的霸道气势,这才是他,浮屠阁阁主——王栖桐!
脸上的表情,也在大麾罩在身上的刹那尽数敛去,周身的温度瞬时直线下落直至冰点。就宛如韩婧凰第一此见到他时候的模样。
“流光!”
冷喝一声,门口立刻显现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流光,是浮屠阁内、也是这个江湖轻功最好的人,从没有人能跟上他的步伐,流光人如其名。
“去六角亭!”童栖话落,之间两道黑色残影,自大将军府的上空划过,转瞬之间,寻不得踪影。
六角亭并非一个亭子,而是坐落在距离绫下百里外的一个小城,那里,有浮屠阁的据点。
童栖与流光策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了。
浮屠阁的人已经在此接应,迎着童栖二人入了一间名为“万里客栈”的地方。
迎面走来一位男子,二十四五的年纪,一身大红色的衣袍鲜艳如血,一顶金冠熠熠生辉的束在头顶,他长得极为俊美,一双狭长的凤眸,似妖似魅,然而比这一身妖娆红衣和雌雄莫辨的容颜更夺人眼球的,是他周身所散发出的王者之气,凌厉而强势。
此人,便是天饶国皇帝的第五个皇子,名凤南,封号琰王。
一黑一红的两道身影,在朝阳努力从云层中撕开一道缝隙,洒下柔和的光芒时,立定在了一步之遥的位置。他们看起来完全是两个气质的人,一个冷峻,一个妖娆,然而,他们就这样对视着,似乎又有那么一点极为相似的东西在牵扯着。他们相互毫不客气的审视十数秒之后,相视而笑。
眼底流露而出的,是同样的一种情绪,那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还是一样,妖冶无双。
他依旧没变,拒人千里。
“一路可还平安?”童栖率先开口,墨色长靴上前一步,与男子肩并肩缓步朝前走去。
“有你在,当然。”言语中,是对童栖实力的肯定,更是无尽的信任。男子转头,目光落在童栖散着头发的头顶,狭长的凤眸浮现笑意,“一年不见,又长高了不少。”脑海忽然浮现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只到他腰间高度的样子,转眼间,已经长到了他的耳鬓处。
童栖也跟着笑笑,“你忘了,我才十八。”
二人并肩走进屋子,相邻坐在方桌的两边,想起凤南在信中提到的事情,寒眉冷蹙道:“按照进度,三天后便是你入城的时间,到时,会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对你动手,你可做好准备了?”
凤南离开皇宫已有十一年,这期间,除了两次应招入宫外,他从没有在绫下出现过,而这次,他以探望太后为名,自动请缨返回绫下,自然是引起了有心人的留意,比如太子凤扶和锦王凤曦。就算凤南流放在外一辈子,只要他身上还留着皇室的血,就一样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与皇位而言,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自然就成为了凤扶和凤曦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们会试探,通过各种手段,各种途径,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凤南如果没有妄想最好,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在这条王者之路上,向来都是鲜血淋淋,你死我亡。
童栖的提醒,凤南自然也想得到,凤眸淡然的看着面前人,“我会提前两个时辰,在破晓时进城,已经安排了人接应,不会有事。”
童栖闻言摇了摇头,一手拿过桌上的紫砂茶壶,微微倾斜,一股苦涩的芳香便从壶嘴四散开来,随着涓涓的声音停止,童栖将面前斟满的一个杯子推到凤南的面前,“如此一来,太子殿下的一番苦心不是白费了?”
“你的意思是……”血色的袖袍在桌上划过,凤南的手指在桌面一下下的轻轻敲打着,目光自茶杯起,移到童栖的身上,凤目轻挑,缓缓的开口,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似乎懂了他的意思,只是……
童栖端过身前的茶杯,朝凤南举起,做了个邀约同饮的姿势,“殿下只需要按时出现在城门口就好,剩下的事情,自然有锦王替我们做。”浓香的茶水,顺着咽喉一饮而尽,童栖朝凤南意味深长的一笑。
随后,他忽然起身,手臂长伸,一把搭在了凤南的肩头,“我赶了一个晚上的路,先休息了。”
身高本就矮上那么一截,此时他勾搭在凤南肩头的手臂,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协调,然而,周身肆意的慵懒之气,反倒令人格外舒坦。话落,童栖勾着凤南的脖子便朝一边的床铺倒了下去。
噗通一声,两个人的身躯便砸在了柔软的床铺之上。
“王栖桐,你这不抱人无法入睡的习惯还能戒掉了吗?”红衣与黑袍相互叠加,凤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妖魅的凤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疑惑,甚至还有疼惜。只因为他知道,王栖桐有个不为人知秘密,那就是他只有搂着人才能睡得着。
王栖桐这三个字,他已经一年不曾听到了,在浮屠阁,他一手建立的浮屠阁,所有人都只恭敬的叫他阁主,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是王栖桐。也只有凤南知道,童栖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化名,他是王栖桐,曾经是,现在也是。
“恐怕,难了。”童栖侧卧在床上,抽回勾在凤南脖子上的手臂,转而轻搭在一袭红衣之上,苦笑一声。
究其原因,许是冰冷的尸体见了太多,他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却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才发现,他依然需要一具有温暖的身体,方能让他确定,自己依然活着。
他知道这是病,是心病,可似乎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