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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尧无语问苍天。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叶霖是这样无赖的人。果然是被那副光风霁月清心寡欲的模样蒙蔽了双眼,哪知道他是这样没个正经。
苏尧干咳了一声,说心里不紧张那是假话,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可怜巴巴地看了叶霖一会儿,就见那人忽地垂睫笑了,仿佛自言自语般嘟囔道:“怕是我在你心里未能比登徒子好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这人在那嘟嘟囔囔说些什么呢,苏尧悄悄抬眼去看他,叶霖的侧颜正对着她,长睫微颤,神色竟有些落寞,只当他是刚失了亲人,今日洞房花烛却不能抱得美人需独守空房,心里难过。作为一个皇帝来说,这人着实过得憋屈,因此,苏尧心一软,不禁抚慰道:“陛下若是看上哪家姑娘,大可不必顾忌阿瑶,阿瑶亦是明白事理的人,阿瑶虽是皇后,可也只是个皇后罢了。”
既无夫妻之实,便也算不得数,若是有朝一日他宠幸哪位妃子想许她一个后位,苏尧也是会毫不犹豫地腾出地位来的。她虽对叶霖心生好感,可还没大度到可以笑看自己的伴侣左拥右抱去做一个贤后的,苏尧这人不喜争抢,若真是沦为同一众后宫女子争风吃醋,实在不是苏尧想过的生活。
她原未曾想过自己会做到皇后,按照原来的计划,当是在叶霖还做太子时便将封氏之事摆平的,哪里想到叶修暴毙而亡,事出突然,生生将她推到了这皇后的位子上。苏尧估摸着,无论事情如何发展,以她的性子,终究还是要离开的,既然早知道结果,莫不如早些断了念头,也免得日后伤心难过,肝肠寸断。
叶霖不止一次提到自己想要效仿开国皇帝,终身只娶一位皇后,哪怕后来秋后早逝,亦再未起立后之心。苏尧却也只是听听,不曾当真罢了。
她也不是不相信叶霖,她只是不相信誓言。爱情是个好东西,效果堪比乙/醚,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山盟海誓地立下誓言时,谁都以为自己会做到,那也是一份实实在在的真心。可没有人知道爱情这种东西能存在多久,当激情褪去,婚姻不过只靠着那一纸婚书维系。可婚姻是约束现代人的东西,叶霖是皇帝,雁朝的皇帝,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不会被某些东西束缚。若是爱情走了呢?她可要寂寂终生,日夜等待着不知流连于何处的爱人回心转意?
不,苏尧不愿。
长门阿娇不是个最好的例子么,帝王不会需要一个任性骄傲的皇后,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柔端庄的贤内助。可苏尧知道,她做不到。
叶霖听闻她这样漫不经心地说出叫他再立妃子的话来,一腔怒火实在压抑不住,探身便去吻她,想要堵住她的嘴,叫她不能再说出这些叫他难过的话。
苏尧就是太理智,前世今生,都太理智,冷静地一点点分析得失,衡量之下将自己的心冰封。她总是不信只爱她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又不是没有先例,开国圣祖不就如此?不,就算没有先例,他叶霖又有何惧开辟一个先例!
这一次的叶霖完全不能称得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暴蛮横,唇舌纠缠着苏尧不能挣脱,只一味地攻城掠地,恨不得将苏尧吃干抹净,拆/骨入/腹。
苏尧挣扎不脱,反而被他一下子按在了喜榻之上,大红的喜榻衬着苏尧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显出那人的远山眉黛,秋水眼波。叶霖只觉得喉咙有些发紧,欺身压了上去,湿热的吻慢慢从樱唇转到耳后,惹得苏尧一阵战栗后,又得寸进尺似的吻向颈肩,细密温柔,像一张温柔的大网,将她网住。
苏尧一时间有些慌乱,感觉到事情有些微微的失控,心中又惊又乱,抬手推他不动,就感觉到那人慢慢地解开了她的衣带。
不不不不,这不行……苏尧努力地保持着自己头脑的清醒,喘着气制止道:“叶霖,你可还记得那时我说过,若是你不能恪守约定,我便离开?”
那人动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也亏得苏尧今日的吉服层层叠叠不是那么好相与,这才没被赤/条条地剥干净。只是那人虽未能得逞,手下却不闲着,修长手指所过之处,无不引起一阵战栗。苏尧呼吸渐渐紊乱,搞不清楚为何叶霖对她身上的敏感地带如此熟稔,甚至比她还要清楚。
也许是压抑了太久,也许是被苏尧的青涩撩拨了心神,叶霖原本只是想惩罚一下苏尧,没想到却叫自己先动了情。此时所做的一切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是循心而为了。
苏尧听得那人呼吸渐乱,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性/感,道:“苏尧,那你可记得,我叫你再不要把我推给别人?”
苏尧一时语塞。
可马上,苏尧便再也无暇顾及自己食言这件事情了,小腹处那个顶着她的火热之物叫苏尧猛地一愣,只觉得一股热浪“轰”地一下子冲上脑子,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叶霖他……
正在又羞又恼,不知道如何自处的当口上,那人忽然执起了她的手,慢慢地朝自己引去。
苏尧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就快要跳将出来的声音,等到明白过来,瞬间全身僵硬,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收效甚微,只能由着他去了。
层层叠叠的朱帘红幕隔开了一方暧昧的净土,看不见内里的一片旖旎,只听见那人沉重的喘息和性/感的呻/吟,交织成绚烂的乐曲,在空寂的大殿里回荡。厚重的帘外,一对龙凤喜烛慢慢地燃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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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在外的宫娥听见殿内的声音渐渐沉寂下来,又稍等了片刻,这才敲了几下门环,推门走了进去。
大殿之内一片绮靡之味迎面扑来。
苏尧仰面躺在榻上,眼神有些涣散,头枕在叶霖一条胳膊上,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叶霖他……他竟然……
叶霖却是嘴角含笑,眼角的温柔马上就要溢出来,隔着帘幕伸出一只手去,将宫娥递过的了事帕接了过来,将苏尧的手执起,细细擦拭。
苏尧本已经平静下来,叶霖这一动作,叫她忽的又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脸一红,便要将手缩回来。叶霖按住她的手,低声训了一句“怎么,不擦干净么?”,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帘幕外的宫娥听到光风霁月的新帝这样暗哑低沉的声音,不禁脸上一红,想来陛下那样的高岭之花竟也这般细心,还亲自替皇后娘娘清理,相视之间暧昧丛生。原来陛下竟尽得了先帝的风流多情,也是一个情种……
待到叶霖将一切事宜处理干净,屏退了宫娥,苏尧便直接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了起来,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叶霖,脸已经快烧成了一个番茄。她真是太单纯太幼稚了,叶霖答应不会动她,却没说,没说……要她这样……真是……真是无耻之极!
叶霖倾身靠过去,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却也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只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怎么,你生气了?”
见苏尧也不回应,只当她是又羞又恼(实际上正是这样,苏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便兀自起身取了床柱上挂着的一把宝剑,擦啦一声抽了出来。
苏尧微微一怔,却仍旧没把头转过来,她就是生气了,她还就不信了,叶霖能为了赔罪在这儿自杀么?正默默腹诽,就听见叶霖轻声抽了一口冷气。
不会这个人真要自残吧!她可不想就此留下一个凶悍的恶名。
想到这儿,苏尧连忙翻身坐了起来,惊道:“陛下你……”
入眼的却是叶霖割伤了自己的左臂,将滴滴答答流淌下来的血滴到榻下由漆盘盛着的了事帕上。
叶霖没理会她,又在榻上留下些血迹,便掀开帘幕去殿中寻纱布和伤药,自行包扎去了。
苏尧愣愣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这才慌手慌脚地系好衣服,整理起自己的形容来。等叶霖包扎完毕回到榻前,这才红着脸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叶霖笑笑,“你不是说,宫里人多嘴杂?只是不想你被人诟病罢了。”
苏尧直觉得脸一定红的快要滴血了,将头埋下来不去看他,低声道:“即便如此,陛下也不应该……陛下是千金之躯,龙体比什么都要紧,怎么能……”
“阿尧,”叶霖冷声打断她的碎碎念,不容辩驳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同我讲求生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