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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伊澜虽然骂架功夫还很年轻,但一对一也毫不怯场,撒泼似的骂,把刘白袭他妈气的都口不择言起来,也跟着把脏话骂了出来。所以说啊,装什么文化人,该骂就骂呗。
不过我都当耳边风没听进去,一心一意都在想着林柔,我往病房里看去,林柔坐在里头,床上躺着的肯定就是刘白袭无误了。
妈的,都过去好几天了。这屁大点事也老躺在医院里,我也真是服气,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被拳打脚踢几下能这么严重的。要是砍他一刀,岂不是他半辈子都打算躺医院里了?
林柔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转头看向我这边,我连忙收起眼光,假装看远处的风景,林柔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怪异的瞥了我几眼,估计也是看到了我在偷看她。
我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看着走廊的天花板道:“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刘白袭的母亲突然骂道:“就凭你还想做林柔的男朋友?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比得了我家刘白袭?做人最重要是认清楚自己,癞蛤蟆就不要妄想吃天鹅肉了!”
此言一出,走廊上彻底安静下来。刘白袭妈妈一脸的得意骄傲,那是一种天生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她从骨子里就深深的看不起我。可想而知,估计林柔已经将我的所有情况都告诉她了,所以她才能够如此肆意大胆的说出这句话。
她的态度,能够代表林柔的态度。那就是我配不上林柔。
这句话实在太有杀伤力,我的心情一下沉到谷底,不知不觉连头都埋了下去。所有人应该都在看着我吧,他们的脸上是什么表情?讥讽的?嘲笑的?挖苦的?
沉默只是暂时的,王伊澜立刻反唇相讥道:“在你们眼里优秀的孩子,在我们眼里还不如一坨臭狗屎呢!”刘白袭妈妈乐呵呵道:“你是说你旁边那个吗?我看他确实挺像的。”
“行啦,别说这些了。”刘白袭他爸出来打圆场说:“谁家的孩子都很优秀,没必要非得分个高低嘛。现在不行,也不代表将来不行,不用把人一棒子打死嘛。”
刘白袭妈妈不乐意了:“我有说错吗?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家庭条件也不好,还学人做小混混到处打架,从上到下哪一点配得上林柔了?还是我家刘白袭和林柔最搭配了。”
“现在先别说这些,孩子还小呢,正是用功读书的时候。”刘白袭爸爸摇着头。
“老头子,你这话就说错啦,刘白袭和林柔这么好的孩子。根本不用担心他们的学习,要我看就早点把事情定下来,让两个孩子也能放心的在一起嘛…;…;是吧?还有比刘白袭更配林柔的吗?两个孩子才是天作之合哩。”刘白袭妈妈絮絮叨叨的,显然早就看中林柔了。
刘白袭爸爸哼哼哈哈。似乎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突然觉得,他好像还挺不错的,很讲道理,估计也是知道我是林柔的正派男朋友,他儿子是中途插一脚。
刘白袭妈妈更来了劲,不停地说刘白袭和林柔有多配多配,两个孩子有夫妻相啦等等。
林柔在旁边“嘁”个不停,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之语来。走廊上就刘白袭妈妈还在说着话。仿佛成了她一个人表演的舞台。
我无数次想张口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因为根本无从驳起啊,说我比刘白袭更优秀更配得上林柔吗?那样只会带来更加讽刺的笑声吧?
王伊澜轻轻抚摸着我的胳膊,用无声的动作安慰着我。我没敢去看林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她为什么不说话呢?在两个大人面前,她就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吧。或许,她本来就不想说什么?
只听一声咳嗽突然响起,一位年轻的民警突然开口说道:“那个,这事本来不该我多管闲事,但是我也想说一句公道话。”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刘白袭妈妈也看着她,年轻民警说:“这个谈恋爱嘛,主要是看双方的意思,什么配不配的只是别人的看法。而且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了,父母也不能包办孩子的婚姻。所以关键还是看女孩子,她是喜欢刘白袭。还是喜欢这什么…;…;秦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她有喜欢谁的自由。”
众人大眼瞪小眼,刘白袭妈妈张了张嘴,显然也不能说什么。刘白袭他爸看向林柔:“孩子,你在这就表个态吧,你到底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这一番,所有人都看向林柔。
我也看向了林柔。现在的她正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色和目光,也无法猜测她在想什么。
“就是啊林柔。”刘白袭妈妈着急地说道:“你是喜欢刘白袭的吧?你俩从小就那么好,每次玩过家家的游戏,不都是你当妈妈。他当爸爸吗?还说长大了要结婚呐。”
听到这话我原本期待的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原来他俩,从小就认识啊…;…;
林柔没有说话,仍是低着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裳,似乎在做着艰难的选择。刘白袭妈妈开口道:“林柔,你和我说过,你已经和秦守分手了,既然分手了就不能再想着他。”
林柔曾告诉过我,为了应付她爸爸,是说过和我已经分手了。那么现在,林柔会不会再次为了应付大人,说喜欢的是刘白袭?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即便林柔这么说了,也不过是在应付而已,敷衍而已…;…;可是一想到林柔会说出那个答案。我的心里就充斥着绝望。
林柔,会回答这个问题吗?我满心期待地看着林柔,却又害怕她真的说出答案。
就连民警也说道:“林柔,你就说吧。也别让你爸妈这些大人整天为你的事操心。”
“哎呀还说什么说啦。”王伊澜“咯咯”笑起来:“肯定是喜欢秦守啦,他这么优秀,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喜欢他呢?林柔是个女人,肯定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坦白心声嘛…;…;”
“不。”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把王伊澜的话打断了。这声音坚决果断、斩钉截铁,简直不敢相信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林柔抬起了头,目光中充满了坚定。
走廊上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她。
走廊上无风。所有人都在屏着呼吸。
林柔的目光看着我。我们只距离数米远,中间却像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无法走过去,她也无法走过来。从她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任何色彩。
她的声音轻轻的。似乎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却仿佛夹带着任何人都无法更改的坚定。
“我喜欢刘白袭。”
静。
现在的静,比刚才任何一次静都要静。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如同一团热火般在我冰凉的心中燃烧起来。
我的眼角。似乎已经湿润,我颤颤巍巍的叼上一根香烟,想要抽,路过的医生过来阻拦我:“你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我头也没回就是一巴掌扇回去了,我压抑着接近崩溃的情绪,沉声道:“滚。”
“你们还坐着干嘛!”刘白袭妈妈突然指向旁边排椅上的两个警察:“这个小混混就是打伤我孩子的凶手,现在还当着我们的面打医生了,你们还不赶紧把他给抓起来!”
“林柔,我发现我不喜欢你了。”我抬头望向林柔的脸,很陌生,我想了一会,认真的说道:“我曾经喜欢的,是喜欢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