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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七的慌张不超过五秒,反而冷静下来去夺迪雅君手里的刀,她知道迪雅君不会故意想伤害她,只是莫名的紧张让气氛迪雅君慌了。
尤其看到沐寒声那冷沉的神色,没几个人会气定神闲,别说抑郁患者。
夺过刀的瞬间,她都能感觉虎口生疼,所幸迪雅君跌在了地上,没咆哮、没失控,神色恍惚。
被沐寒声一把揽过去时,夜七努力笑了笑,“我没事,你看看迪小姐。”
一个病人的受惊程度绝对比她要严重。
这里的动静不小,沐钦也闻讯而来,看了看沐寒声,微微颔首:“你们先上去。”
爱妻心切,这时候的沐寒声也不一定能很好的顾及病人情绪,还不如他来。
迪雅君一直缩在一方角落,看着沐寒声夫妻走出去,然后看了拧着眉的老太太,再看沐钦沉重的脸,没说出话。
沐钦走过去试图将她拉起来,听到了她嘴里喃喃自语的“对不起。”
回头看了看老太太,沐钦才把她托起来,语调平和,“没人怪你,迪小姐。”
老太太被惊吓后总算回神,看了看那孩子也被吓得魂不守舍,这才一手扶了门框,“快,带她回去休息,还是……雅君?你是饿了还是渴了?”
老太太的确没有怪她的意思,在她眼里,迪雅君也不过是个孩子,生病的孩子。
迪雅君恍惚的抬头看着老太太,好半天也只是安静的摇头。
看着沐钦把她带回卧室,老太太一直皱着眉。
采姨转头看了看,搀着老太太返回客厅,好一会儿才问:“国内就没有家人来照顾她?”
老太太叹了口气,“雅君的情况,都瞒着香儿的,家人要是过来了,没人照顾香儿,再者,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儿,能不让孩子知道就不让知道。”
此前迪雅君的母亲也是委托过老太太的,迪家举家都在国外,迪雅君进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有人来探望,抑郁这事,那边还不知道。
楼上。
夜七手上划了两下,虽然不深,但看到血她浑身不舒服,直到沐寒声黑着脸把伤口处理完,她才回过头。
“我没事。”看出了沐寒声一脸沉重,她倒是努力的笑了笑。
把迪雅君接过来一起过生日是她的意思,这会儿愧疚反倒成了沐寒声,夜七只得尽量轻快。
“这回没事,下回呢?”沐寒声莫名的一句,眉峰轻轻蹙着。
她挽了他的胳膊,“大不了,以后重要场合不让迪小姐参与,经常过去探望她?”
沐寒声抬手理了理她的长发,没再讨论这件事,只道:“睡,太晚了。”
其实夜七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最后坚持让沐寒声下楼去看看迪雅君。
别人怎么样,迪雅君或许都能不在意,但沐寒声的态度对她影响很大,从头到尾,沐寒声连一句话都没和她说上,她心理必定难受。
举办婚礼那会儿,夜七还以为从此日子只剩一帆风顺的甜蜜了。
然而生活就是如此,只要生命还在继续,时间不可能给你完全和完美,总要有些调味剂,酸的、苦的、辣的,一个不落。
她在想,迪雅君这样的状况,如果一直不见好转,对沐寒声也是一种负担?
沐寒声下楼时,本该睡了的迪雅君却在客厅,洛敏小心翼翼的在一旁候着。
还没进客厅入口,就听到了迪雅君恍悟的惊讶,“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了,您怎么成了采姨呢?明明是尉阿姨。”
沐寒声脚步顿了一下。
老太太也皱了皱眉。
但凡有眼睛的,当然看得出采姨再年轻几岁那就是当年的尉双妍,可是谁也不说破,偏偏被迪雅君说出来了。
“雅君。”沐寒声走进客厅,低低的一句。
平缓,又带了几分压迫。
迪雅君看过来,深情有些紧张和歉意,一时间又忘了采姨的事。
她从沙发起身,双手微微握着,“傅小姐……”
“她没事。”沐寒声周身淡淡的,看了她绞在一起的手,神色才缓和不少,看了看皱着眉的老太太,转而对迪雅君温和道:“太晚了,怎么还不睡?”
迪雅君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好半天才道:“我睡不着,等天亮……你把我送回去。”
沐寒声看了她的眼,明白她说的回去是哪,峻脸微沉,“逃避不是办法,生病不是你的意愿,对旁人造成困扰就选择躲避还是你么?……你的病要继续治疗,保外就医的期限我会去解决。”
“可是我觉得那样挺好!”迪雅君急急的接了一句。
哪样?
沐寒声沉眸看着她。
忍受抑郁症的折磨,在监狱里吃不下喝不了?憔悴得没有人样,等死么?
薄唇抿了抿,他最终只一句:“这事没得商量,别忘了香儿还在等你。现在,去睡觉。”
迪雅君在原地站了好几秒,可她不听谁的话,也不会忽略沐寒声的。
客厅里安静下来。
老太太和采姨相对而坐,原本聊了半个夜晚,一切都好,这会儿却相对无言。
沐寒声折回来时,看了看两人,“奶奶,您也回去睡。”
老太太勉强笑了笑,由洛敏搀着回房。
采姨坐在原位,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沐寒声一直站在几步远处,面朝窗外,一片漆黑。
采姨站头看向他时,有那么一秒的恍惚。
毕竟是父子,沐寒声和沐钧年有着那么一些说不出的相似,沐钧年在三十几岁时也是这样的伟岸挺拔,可他不及沐寒声的内敛,直爱直恨,薄情起来谁都能伤。
看着沐寒声抬手按着太阳穴,背影尽是烦躁。
采姨终于袒露心疼,声音很缓:“小沐。”
沐寒声听到了,但没有回应,后背绷得有些紧,沉声一句:“采姨也去休息。”
采姨已经起了身,欲言又止。
她曾经对所有人都带有怨恨,包括她自己,她曾经想坚绝不再碰触过往,回头对她来说,是自取其辱,爱到被丈夫和第三者谋害而无能为力,无人替自己主持公道。
只要她不回头,谁又知道她有过以往那么不堪的历史?
沐寒声在客厅站了会儿,终于转身上楼,尽量调整情绪。
大床上,夜七靠着床头,实在是夜太深,她困了,没等住,倚着睡过去了。
坐在床畔,沐寒声安静的望着她,柔荑在他厚实的掌心栖息。
沐寒声知道他的人生走到今天,妻儿万事足,何其幸运?
但夜来风转间,总是觉得还缺了什么。
缺了什么呢?
如果一定要说,那该是他从未提及的童年黑暗了,是没有父爱、母爱残缺,只有争吵和压抑的记忆。
记忆里,父亲永远是冷沉阴郁,小则冷暴力,大则恶语相向,甚至有时候会动手,如果没记错,他还还曾被质疑非亲生。
垂眸,沐寒声无声低笑。
…。
夜七醒来时,习惯的要抬手,却被人握住了。
眯起眼看了看,下一秒惊得拧了眉,沐寒声怎么趴在床边睡着了?
“沐寒声?”她试着轻唤。
没有回应。
他难道就这么睡了一夜?
迪雅君的事怎么能让他这么苦恼?她想着,赶紧伸手摸了他的额头,别一晚上冻感冒了。
“还好。”她几近自言自语,没发烧。
掀了被角打算给他盖个薄被,毕竟这会儿天色还只是蒙蒙亮,他一定睡得很晚。
然而她一动,床边的人醒了,抬起峻脸看她,深眸几分朦胧。
“醒了?”他总是习惯的在醒来后对她笑,然后一个早安吻。
今天例外了,刚要动,麻木的手臂令他拧了眉。
夜七已经坐在床边,一手捏着他的臂膀,“好端端的你不上来睡干什么?”
沐寒声不说话,在稍微好转时,勾下她的脸亲了一下,“早安!”
嗔了他一眼,夜七从床边起身,“要不要再睡会儿?我去看看孩子们。”
沐寒声摇头,“今天还有事,早起了好。”
她知道,迪雅君的事,期限问题,和尽快找人给她治疗都不是小事。
“去。”沐寒声微微拍了她的腰,自己往洗漱间走。
一大家子人,没一个人睡懒觉的,大早上的,竟都起来了,楼下隐约能听家沐司暔陪老太太练剑间隙的聊天,佣人和敏姨做早饭,采姨大概是陪着迪雅君看一老一小练剑。
在走廊站了会儿,她才转身往孩子们的房间走。
已经有佣人在里边了,见了她恭敬的笑了笑。
“玥儿没醒?”
佣人笑说:“不是,醒了刚喂完奶,又睡了。”
她笑着坐了下来,看着小孩安稳入睡也是一种幸福。
“指尖该剪了。”一个佣人笑眯眯的捏着司彦的小手。
夜七看过去,“我来么?”
其实她不太会,小孩手指太嫩,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剪到肉,不过她还是拿了指甲剪,回头对着佣人,“你指点我。”
佣人被说得都不好意思,弯腰随侍在侧,倒也没闲着,淡笑着小声道:“太太不用太使劲,大少爷这会儿困着呢,捏紧了他反而醒了。”
这么一说,夜七才忙松了力道。
小孩手指太小了,指甲剪都比司彦指头大。
刚剪了第一下,小家伙一动,吓得夜七没敢继续。
正巧旁边的佣人抬头看了门口,直起腰:“采姨、迪小姐。”
听到佣人打招呼,夜七才抬头,见了采姨和迪雅君都站在门口。
采姨笑了笑,“迪小姐想来看看孩子……”笑意里有那么些勉强,大概是受了昨晚影响。
夜七放下了指甲剪,笑着起来,“进来!”
同为女人,又是母亲,能够理解迪雅君也是爱孩子的,小婴儿到哪儿都讨喜。
迪雅君睡了一觉,气色是好了不少,但神情里依旧有着落寂,还有淡淡的歉意。
倒是夜七一直笑着,“不过孩子们刚睡,恐怕不能跟着聊天了!”
虽然是玩笑,但司彦学说话真的快,现在是九个月出头,偶尔能蹦一句“妈”出来,还能扶着东西走上好几步了。
听她说这些,迪雅君才略微起了笑意,“真快,香儿那时候……一岁半才学说话的。”
是迟了些,夜七只浅浅的笑,“不是有人说,学说话晚的孩子聪明么?难怪香儿机灵。”
迪雅君也笑,淡淡的自豪。
在迪雅君伸手握了司彦的时候,佣人紧张了一下,被太太的眼神阻止了,什么也没说,站在一旁。
“兄妹多了真好。”迪雅君轻轻淡淡的声音,“我当初也想要两胎的,可惜……”
可惜时陆铭去得早。
夜七抿了抿唇,迪雅君这话题来得突然,她竟岔不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里有人说话,司玥刚睡着又醒了,还惊得小手小脚忽然一挥,然后是“哇哇”的清脆哭声。
这一哭不要惊,司景最受不得他妹妹哭,也跟着张嘴就嚎。
保姆赶忙上前哄小司玥,夜七就抱了司景。
她哄孩子要领不多,或者说,只要司玥乖了,司景就好说,他这个哥哥完全是个帮托,妹妹有什么,他就帮着哭,妹妹被哄乖了,他就跟没事人一样。
总算把玥儿哄乖时,司彦去忽然哭起来。
沐司玥喜欢安静,兄妹俩哭,他就“冷眼旁观”,要他哭的可能性很少,现在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夜七还没放下司景,转头看过去。
一直没出声的迪雅君好似吓坏了,此前还握着沐司彦的手,这会儿弹开来,几次抿唇。
采姨已经赶忙走上前。
还没把孩子抱起,采姨就惊了一下,“这,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血呀?”
一听到血,夜七脑子里“嗡”的一下,抱着司景走过去。
司彦手指头红彤彤,流的血虽然不多,但孩子小,手也小,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的。
她一下看到了摇篮里的指甲剪,可她刚刚……
恍悟似的,夜七看向了迪雅君。
迪雅君已经心疼的跟着抹泪,看着小人儿哭得伤心,满是焦急,“我不是故意的……”
大概就是都忙着哄另外兄妹俩的时候,迪雅君正好握着司彦的手,觉得他该剪指甲了,没多想就拿过了夜七放下的指甲剪。
迪雅君也是当过母亲的人,照顾孩子是得心应手的,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采姨已经把司彦抱起来,可是怎么哄都不行。
还是把沐寒声引来了。
沐寒声一进门,见了迪雅君,又看了极少哭的司彦,目光看向妻子,无声询问:怎么了?
夜七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等沐寒声过来,把司景给了他,她对着迪雅君宽容的笑,“没事,小孩肉嫩,很难避免,不是你的错。跟我下去拿药箱?”
迪雅君忙不迭的点头。
等两人出去了,佣人才和沐寒声说了事情始末,却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采姨在一旁歉意深浓,“我不该把迪小姐带上来的,可……”
可迪雅君除了情绪低落,神色憔悴外,也是个成年人,总不能像防狼一样防着,那对迪雅君也是一种伤害。
再拿药箱上来时,迪雅君没有陪同。
沐寒声亲自给司彦处理伤口。
洗伤口时孩子哭得更是厉害,哭得夜七心理一揪一揪的,看到洗净的伤口一点白肉都露出来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的疼不比孩子少。
自那以后,沐司玥左手大拇指的指甲边缘微微倾斜,被剪掉的指甲和肉皮长好之后,那个痕迹一直都在。
孩子哭累了,也就停了,泪眼婆娑的睡着。
沐寒声一直板着脸,佣人带着药箱离开之际才沉声:“今天医生过来打针?”
佣人赶忙停住,然后点头,“是今天。”
“让他顺便带点药过来。”他吩咐。
“好的先生。”
房间里只剩他们夫妻和睡过去的孩子,沐寒声才看了看她,虽然神色有些沉,声音是温柔的,“没事了,我这就送她走。”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怪迪小姐的意思。”
沐寒声沉着神色,没说话,只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有自责,这是一定的,雅君侍他的朋友,却在这么短时间内几次造成他妻儿的困扰。
低眉看着她自己虎口处的伤,再看看司彦的指头,沐寒声终是拧了眉。
早餐桌上。
因为剪指甲的插曲,气氛一度不太好,迪雅君食欲更是差。
老太太知道事情原委,但也没表现什么,转头看着迪雅君,不乏慈爱,“雅君,你要多吃,你这身体不能一直这么弱呀。”
但抑郁者食欲不振是最大的问题,她要再多吃也会吐出来。
沐寒声没逼她,在她放下餐具时就提出了送她回医院。
谁都看得出沐寒声情绪里的沉郁,都只看了迪雅君友好的笑了笑,送两人出餐厅。
等两人走了,老太太终是坐不住了,看夜七虎口的伤,皱着眉心疼,一定要上楼看看司彦去。
沐恋看了看她七嫂嫂,停了用餐动作,试探着开口:“七嫂嫂……你放心,我尽量找找界内这方面的专家帮迪小姐看病。”
迪雅君和寒声哥的关系摆在那儿,要是她一天不好,寒声哥这日子恐怕一天不消停。
夜七笑了笑,看向辛溪,“对不起,原本说这两天带你好好游荣京的。”
辛溪怀孕这么大的好消息,也被这一来二去弄得没了该有的喜庆。
辛溪倒是明媚一笑,“不怕,等什么时候咱们一家人约着一起蜜月也是不错的!”
说起来巧,这么多对结婚的,居然没有一对正式度蜜月去。
沐恋笑起来,看着辛溪,“大嫂,那这么说,不得等你生完?不行啊,万一那时候我又怀了呢?等我生了,你又二胎了呢?这蜜月可真是循环无极限了啊。”
辛溪被逗笑了,“我挺着肚子也得跟随大部队,绝不拖后腿!”
沐钦皱了一下眉,“不行。”
他说很认真的,“孩子金贵,旅游不安全。”
辛溪不乐意的转头盯着他,“哪不安全,就我的身体素质,带着宝宝去旅游反而能改善孕育环境,我都问过医生了!”
后一句谁也不知道真假。
但沐钦看了她,竟然只几不可闻的挑眉,“嗯,依你。”
沐恋睁大眼,这变卦速度也太快了!“哥,你是我哥么?”
沐钦看了沐恋一眼,“吃你的,别总是陈饭。”
呃,沐恋巴巴的抿了嘴,“那都是小时候的毛病,能不提嘛?”说着转头看了她的新婚老公,精致的小脸不乏讨巧。
沐恋是希望雨林也秀个恩爱给她撑腰,说她没毛病,有毛病他也愿意惯着。
哪知道赵霖脸色虽然温和,目光却公正不已的模样,“吃,大哥的话还是要听的。”
沐恋瞪了他一眼,瘪瘪嘴,没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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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在准备搬家~但哪怕耽误小半月,哪怕没全勤,不断更是人生信条啊,不能饿着你们哪,so俺在努力存稿,定时上几天,so量不多,每天六千左右,搬完家来跟大家报道,到时候努力多一些尽早完结,因为有人已经爱上新书的我家池公子,天天催我开更,么么哒,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