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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只是个小小的领导，不，不是副，副总！”大嘴拼命摆手否认，好像有谁非要把“副总”的位置让他坐一般。
愕然。
莫小雅和戴芬同时表现出一脸愕然，相互对视一眼，戴芬转而又看向大嘴：“小小的领导，是……”
“安保部部长！”大嘴利索的一口答出，如释重负一般喘出一口长气。
“安保部部长？”戴芬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年薪能有百万嘛？”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此刻她脸上的热情已经急剧下降，甚至有点儿冷。
可能是为了安抚她激动的情绪，戴芬又点了一支烟夹在纤细的手指中。
“年薪嘛……”大嘴依旧如之前那么认真，仰头心算，就差没掰着指头：“一个月基本工资两千三，再加上加班补助一天一百，我身体好，结婚后多加班，一个月怎么着也能多捞千把块钱，这样算下来加上年终奖什么的，一年能有五万块钱！”
“五万！天哪……”戴芬涂着口红的嘴巴吃惊的张开，夹在双唇见的女士烟差点儿没掉在桌面上，看着大嘴的眼神有些发愣。
“咯咯咯，咯咯咯！”莫小雅娇笑连连：“叶大叔你逗我们阿芬玩呢？”
“没有呀！”大嘴一脸正经接的表白：“我可是认真的，怎么会是逗你们玩呢？这还没算岗位津贴还有些……嘿嘿，有些小小的油水，这些要是加起来的话，一年能有六万！”
大嘴的样子颇为自豪，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低调的装、逼。
我低下了头，不想面临接下来的尴尬。
“噗嗤……”莫小雅终于没再忍，大笑出声，她看着戴芬：“阿芬，听见没有，一年能有六万呢！咯咯咯，多大一笔钱呀，你要不要，不要我要了哈！咯咯咯，从此生活安逸，不愁钱花……”
大嘴这厮这会儿倒是真的低调上了，看着娇笑不已的莫小雅：“也不能那样说，现在生活成本高，总得省一点儿存着，以后万一有了孩子……我思忖着小芬不是还开着美容院嘛……”
“嘻嘻嘻……”这次连戴芬都被大嘴的话逗笑了：“叶大叔，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岂止是具有幽默的潜质，你简直就是大逗比，你要上台演小品，准能霸占春晚大舞台！真是难为你了，精打细算，连我的美容院都被你打上主意了……”
“小芬，过日子嘛，可不是得精打细算，什么你的我的，以后都是咱们的……”
大嘴还沉浸在美梦之中却没注意到戴芬的笑已经变成了冷笑，她的脸色早就沉了下来。
她冲着大嘴摇动右手：“别，别，大叔，现在你是你我是我，别‘咱们咱们’的，我问你，老实说，喜欢我不？”
大嘴还有些腼腆，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啜了一小口，似乎是在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呃，你看我都想着和你过日子了，当然，喜欢！”
我和大嘴交往了二十几年，第一次因为有这样一个兄弟而感到苦恼。
我设计好好的一场“鸿门宴”被他给生生搅和了不说，这样的表现简直让我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好歹我也是莫小雅崇敬的领导，可这会儿我在她眼里一定成了逗比的朋友——另外一个逗比。
二十多年来，这应该是我最尴尬的时刻。
但与此同时我也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了一则社会法则——一个没有社会地位，没有权势和金钱的男人，基本和美女的青睐无缘。
这倒是更加坚定了我无论经历怎样的阻碍和困难也要奋斗的出人头地的信心。
“喜欢对吧？很好，叶大叔，我现在唯一欣赏的是你的诚实！”
话说到这儿，戴芬居然瞟了我一眼，好像在无声斥责我的不诚实，对莫小雅介绍大嘴的情况的时候给他披上了伪装。
“叶大叔我问你，当你在商场里喜欢上一件商品，你想得到怎么办？”
戴芬在喷出的烟雾里看着大嘴。
大嘴一脸迷茫，大概是不明白好好的相亲现在怎么说到买东西这个话题上去了。
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答道：“买呗，买回家！”
“很好！”戴芬循循善诱，一点点诱导大嘴，应该是怕大嘴的脑瓜不够用：“那么你要是遇见你喜欢的贵重商品，你买不起的呢？”
“那……”大嘴想了想：“两个办法，要么就放弃，要么就等我有钱了买得起的时候再买！”
“太好了！”戴芬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大叔，看来你还不是不可救药的逗比，明说了吧，现在我就是那件被你看上的名贵商品，而且我明确告诉你你现在的收入，完全养不起我！或者你放弃我，或者，等你有钱了再来找我咯！”
大嘴彻底困惑了：“你怎么可能是商品？你明明是人！再说了，我刚刚也告诉你了，我每年能有六万甚至更多一点儿收入，养你……”
眼看着大嘴顽固性执迷不悟，戴芬只好给他更明确的打击，她嬉笑一声：“叶大叔，不不，根据你的经济开销头脑来推算，我可以喊你一声叶爷爷！叶爷爷，现在什么年代了？我来给你上堂课吧！美女，是这个社会男人们眼中最珍贵的资源，而且稀缺！为了占有这种资源，就需要高价竞争……”
“我……去！”大嘴瞪眼张嘴。
“一年全部收入六万块钱你想养我？估计您老健忘，忘记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喜欢过的是上层优渥的生活，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的生活水平是每个月十万零花基本够，遇着特殊的事儿那就没数目了，说不定一个月花了五十万也正常……”
“我……去！”
就在我担心大嘴的脑部受到刺激失去了语言功能只会说“我去”这俩字儿的时候，还好他说出了另外一句话。
“你，你都是怎么花的？这么多钱……”
戴芬顺手将旁边的小包拿了过来指着上面的ＬＧ：“认识这个牌子嘛？”
大嘴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努力去看那几个镶嵌在皮包上的英文字母，用不自信的口吻道：“呃，ＬＶ？”
我知道，可怜的大嘴来自农民家庭，即便是踏入社会，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也让他很少有机会接触那些奢侈品。
“错！这是爱马仕！”戴芬一脸自傲：“这个包包我刚买的，五万块钱！”
我看着大嘴宽大的嘴巴，料想他又要“我去”，但他这次只是做了个嘴型却没说出声来，估计应该是真正被刺激到了“无声”的地步。
“像这样的包，我平均每个月要买两个！”戴芬的口气很轻松，又指了指她纯白色休闲Ｔ恤连衣裙：“这身裙子，老范的今年流行款，不贵，两万多，还有我的鞋子，甚至我的文匈都要五千块钱一个，叶大爷，您现在还觉得一年六万块钱能养我嘛？”
大嘴刚刚伸长的脖子缩了回来，脸色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戴芬一脸高贵：“不过呢，我倒是觉得叶大爷您挺可爱，在这样的社会里还保留着一份纯真的心，我可以等你，等你有钱了，就能买我这件高贵的商品！”
她端起面前的高脚杯一口将里面红色的酒液喝干，看那样子是不想在这儿再浪费时间。
我心一凉，为今天的计划流产而感到悲催，但转机总是恰恰在不经意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