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165捉虫

香溪河畔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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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熙郡王一笑:“罢了。”

    一刻之后, 外面快马奔驰马蹄急促,却是捕快拿人回来了。

    少时, 陈凌被人带上大堂。

    陈凌身上有五品的官衔,故而, 他见官不跪,昂首喝问:“小小捕快,竟敢擅闯驸马府,无故拿人,你们这是罔顾律法,本官要到金銮殿去告你们。”

    熊长昊眼睛已经通红,一声断喝:“畜生, 可认得老夫?”

    陈凌吃惊大叫:“是你?你竟敢跑来挑事儿, 就不怕太上皇雷霆震怒?”

    黄尚书大力一拍惊堂木:“嘟,刑部大堂,律法森严,岂容你咆哮公堂, 本官念你初犯, 暂且饶过,若敢再犯,堂威不饶!”

    两班衙役堂威助威:“威武!”

    陈凌前次被上皇保驾,这次自忖万无一失,有恃无恐:“你是什么东西,竟然跟我如此说话?堂威?我堂堂驸马府的少爷,长公主嫡孙, 你一个小小堂官,能奈我何?”

    黄尚书差点憋出一口老血,他抓了一根黑签,手一松换了一根红色令签掷下:“打!”

    陈凌闻言一愣,两班衙役七手八脚将他摁住,噼里啪啦打起来。

    陈凌吃疼顿时乱喊一气:“哎哟,狗杀才,竟敢打我,我要进宫觐见……”

    熙郡王听他发疯,心里真恨,父皇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草包?熙郡王真恨不得一脚踩掉他的臭嘴,免得他给父皇抹黑。

    衙役们噼里啪啦一顿板子打完,自己直发愣,他们以为熙郡王会阻拦,结果发现熙郡王满面怒气,纹丝未动。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不知熙郡王事后如何炮制他们。

    黄尚书见状心下稍安,即便不能最终将陈凌绳之于法,总算替老友出了口气。

    接下来黄尚书按部就班开始审讯,问到熊氏之死,陈凌一概否决,只承认自己与熊氏纠缠之时失手推人跌倒,并非有意为之。但是,他对于殴打岳母与小舅子却供认不讳。

    在他嘴里,有人袭击他,他生命受到威胁,他打人是为了自保!

    殴打岳母之罪,若是熊氏在世,可以判定夫妻义绝,可是,如今熊氏已死,再牵扯就没有意义了。

    结果,熊长昊却要求黄尚书判决熊陈两家义绝,他的女儿本来就被陈家停放在庵堂,不曾入土。正好迎接回家安葬。

    黄尚书本当劝慰他几句,却见老友一脸决绝,因问陈凌:“被告陈凌,你当如何?”

    陈凌厉声咆哮:“熊氏那个丧门星,死了死了还要连累我挨打,熊家既然要迎接她回去,我这就休她!”

    黄尚书冷笑:“这且容不得你,按照大月律法,女婿殴打岳母,乃逆殴犯上,我大月朝以仁孝治理天下,岂容这等忤逆犯上之人?来人,打他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衙役们闻言,再次一哄而上摁住,噼里啪啦一阵好打。

    熙郡王看着陈凌已经晕厥,打手势给黄尚书:“不要打死了,本王还有用处。”

    黄尚书这才吩咐停止行刑,接着审讯。陈凌殴打熊致远至伤,殴人至伤,最高可打八十大板,因为陈凌已经挨了五十大板,故而,今日暂且记下,等他腿上棒疮痊愈再打。之后,黄尚书按律判陈凌赔偿熊长昊汤药银子三百两,服劳役一年。

    鉴于熊氏的案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陈凌打杀,故而,不能判决。黄尚书判陈凌收监,继续勘验取证。

    陈凌的小厮,在衙外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被人拦住,不能脱身回家报信。

    知道陈凌被打入大牢,陈凌小厮这才急急忙忙回家报信。及至陈夫人闻报怒气冲冲赶到刑部,黄尚书早已经退堂进宫跟乾元帝禀报案情去了。

    陈夫人想要递牌子进宫,却被熙郡王安排的侍卫挡住了:“对不起夫人,您家是欠债大户,已经被取消了进宫朝拜的资格。”

    陈夫人大怒:“这是谁的规矩?我乃堂堂朝廷诰命,公主儿媳,如何不能觐见太后娘娘?”

    熙郡王慢慢转了过来,笑道:“此乃本王的规矩,怎么?表嫂有意见啊?”

    陈夫人可不敢跟熙郡王呲牙,她可没有水家血脉,上皇会偏袒。咋见熙郡王出头,她有些愣怔,不知道如何搭话,只得讪讪笑道:“臣妇哪敢,只是不知道王爷为何立此规矩?”

    熙郡王一笑:“无他,只因上皇太后娘娘开年一来精神越发倦怠,需要静养。”

    陈夫人做了多年公主府主妇,胆识不同凡人,对着熙郡王眼眸一红:“如此,臣妇求救于王爷也是一般,求王爷看在臣妇仙逝婆婆的份上,救救凌儿吧,那熊家一贯胡缠蛮搅,王爷可是知道的。”

    熙郡王冷笑:“你口口声声仙逝的婆婆,可知道那熊氏却是长公主求了父皇赐婚给陈凌?你们为了攀高亲是如何对待她?还有脸跟本王提公主?”

    陈夫人顿时冷汗涔涔:“王爷您误会了,凌儿并未迎娶高门女子……”

    熙郡王冷哼:“那是你们母子们意见不统一,你爱权贵,他爱美色,且这京都之中也没有人愿意把闺女嫁给宠妾灭妻之家,跟青楼女子同一屋檐,也只有你们家做得出来。”

    陈夫人闻言眼中恼色一闪而过,却是不敢显露,但是爱子之心占了上风,低声下气再次冲着熙郡王福身行礼:“之前种种都是臣妇之过,只求王爷指点迷津,如何才能救我们凌儿一命?”

    熙郡王摆手:“这是你们跟熊家的事情,本王可管不着,再者,这事儿表嫂应该回去跟表哥商议吧。”

    陈夫人顿时恼怒,明明人被熙郡王押着,却在她面前说这些风凉话,让她回家商议,人押在户部,她回家找鬼去?

    陈夫人咬着牙根回府去了。

    熙郡王冷笑:“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他折身去了刑部大牢。

    陈凌瞧见熙郡王顿时哭的涕泪纵横:“舅爷啊,熙舅爷啊,您救命啊,凌儿不想死在这里啊。”

    熙郡王听他哭得甚是凄凉,这才仔细观瞧,却见陈凌竟然被人脱得赤果果了。身上除了那条沾血的裤子,什么也没剩下。

    这个黄尚书做得如此狠绝,看来十分厌憎陈家!

    熙郡王看着扑在栅栏上痛哭的陈凌一叹:“你父亲不愿意花钱替你消灾,本王也没法子,你自求多福吧。”

    熙郡王丢下这一句话便出了门,熊长昊正跟黄尚书说完话出来,顶头碰见熙郡王,默默的躬身施礼:“下官参见王爷,王爷安!”

    熙郡王看着这个干巴老头,觉得甚不自在,当初上皇干涉陈家熊家的官司,熊长昊曾经把熙郡王当成救命稻草,熙郡王虽然侠名在外哪里敢跟自己的父皇杠上?所以,他躲了,如今又利用熊家,熙郡王脸上有些作烧。

    熙郡王看着熊长昊:“陈凌所作所为固然可恨,毕竟你们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他害了贵千金,当然,本王承诺,这一次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他却罪不至死。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他故意杀死你女儿。

    “再者,大月朝的律法明文规定,丈夫错手杀妻不用偿命。且你我心中清楚,你闺女当时怀着孩子,陈凌只是好色,不喜欢你女儿木讷,却没坏到杀死自己的骨肉的地步。他失手推了你女儿,致使你女儿难产,属于过失误杀,并非故意杀人,最多流放三千里,□□劳役三年。他是勋贵宗亲,可以金银赎罪。”

    熊长昊虽然心中愤恨,却不得不承认熙郡王所言乃实情。熙郡王能够拦住陈家进宫搬救兵,他心里十分感激。

    熊长昊躬身行大礼:“小老儿多谢熙郡王援手之恩,只是小老儿身无长物,也只有衷心祝愿王爷心愿得偿,万事顺遂。”

    熙郡王颔首:“本王这次虽然帮了你,也利用了你,今后,你有难处,只管来找本王。”

    熙郡王挑拨陈凌几句便回到户部等消息,结果没等来陈家低头,却等来上皇召见。不出意料,上皇将他骂了一顿,大意就是他不该对陈凌见死不救。

    熙郡王不敢申辩,只是轻声言道:“父皇不知道,陈凌因为您的庇护,这次把熊家的儿子打得半死,若非贾府的跌打丸厉害,熊家差点灭门,熊家死了两人,残废一人,陈凌如此残暴行径,孩儿若是再不给他点教训,只怕下一回 ,他就敢当街杀人了。”

    上皇闻言沉默片刻,挥挥手:“你下去吧。”

    这一次,上皇并未干涉熙郡王收债。

    熙郡王出了养心殿,又被太后娘娘叫去宁寿宫,又被太后训教一顿,叫他要顾念血脉之情放过陈凌。

    熙郡王满肚子怨气,出得宫门跳脚责骂骁骑营:“你们是吃干饭的,竟然叫陈家人溜进去?”

    骁骑营校尉一脸背晦:“那陈家人躲在英亲王妃的轿子里,下官难道敢跟英亲王妃抢人?”

    熙郡王闻言气冲冲去了乾清宫找乾元帝诉苦:“四哥,弟弟恐怕要食言,这个差事我干不下去了。”

    乾元帝闻听陈家人又搬动了太上皇,愕然不已:“不是已经派兵把守,怎么连个妇人也拦不住,真该赏赐他们八十大板。”

    熙郡王言道:“这一次,别说他们,就是弟弟在场只怕也是拦不住。”

    乾元帝更加奇怪了:“太后娘娘出宫了?没听说啊?”

    熙郡王倒不好说出口,疏不间亲,英亲王到底跟乾元帝一母同胞。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摆手道:“算啦,好在父皇并未干涉我要债,只是让我把陈凌那个东西弄出去。”

    乾元帝顿时骂道:“给脸不要脸,告诉刑部,让陈家罚款六十万两买儿子,否则,他就等着被充军岭南吧。”

    陈家亏欠国库五十万两,乾元帝这是要收取利息了。

    熙郡王慢慢走了出来,对于英亲王妃的强出头真心无话可说。

    贾琏这里闻听陈夫人找上了英亲王妃进宫做说客,心中暗自称愿。英亲王妃不作,乾元帝如何才能厌恶他们呢!

    贾琏笑对兴儿昭儿竖起大拇指:“干得不错,你们给那小厮出主意的时候,没叫他看出跟脚吧?”

    兴儿笑道:“没有,小的扮成车夫,那小厮慌不择路,小的就主动搭上他,故意询问他为何这般惊慌失措,他说熙郡王坐镇,他家小主子倒了大霉了,这回他们主子摆不平了,小的这才随口惊叹‘郡王啊?那是多大的官儿?我还听说亲王,就不知道亲王大还是郡王大啊?”

    贾琏拍拍兴儿:“干得好!”

    回头却说乾元帝,等那熙郡王去了,吩咐人去打听,少时回报,却是英亲王妃作怪,邀请陈夫人同坐,强行将陈夫人带进宫。

    乾元帝大怒。这几日正因停修宫殿不好意思再去楚昭仪与张婕妤屋里过夜,心痒难耐,英亲王妃却来戳他鼻孔眼,岂能讨得了好处?

    乾元帝当即想要亲自责骂英亲王夫妻一顿,想了想,却觉得这样太便宜那个爱搞事儿的娘们儿。当年她就自做聪明跟福庆串通一气,旧债还没算呢,如今又来蹦?,难道真以为朕会看在一母同胞一忍再忍?

    乾元帝当即下旨申斥英亲王妃:妇人干政,违天违人,念其初犯,禁足一年!

    乾元帝写完另抽一轴写道。

    惜皇帝幼患腿疾,煎熬经年,朕心甚念,感同身受。

    更兼太后挂念幼子,日日伤怀,夜不能寐。

    朕上不能宽慰慈母之心,下不能解胞弟痛楚,愧疚难当。

    特赐美女十人,晨昏伺候,以安朕心!

    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