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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声音,努力的装作与自己无关,越是如此,越是觉得故事中的男子,就是他。
“后来,女子遭人迫害,差点命丧黄泉,所幸的是,老天有眼,她被人救走,捡回一条性命,从此隐于市井,独自抚养孩子。”
“命运的转轮,再次将她带入漩涡,偶然的一天,男子发现了她,并劝说让她回家……她同意了,为了孩子,为了报复害她之人,女子毅然决绝的随他回家,展开她的复仇计划!”
楚玄玉懵了,头顶一道惊雷炸开,眼前的爱妻此刻变的竟然如此陌生,如果,她的故事是真的,那么,这故事里所发生的事,不就是说的自己吗?
“后来……如何……”
他声音变了,手心开始出汗,额头冒出一粒粒汗珠,身体在颤抖,炎炎夏日,他竟觉得冷汗淋漓。
“原打算报了仇就全身而退,可谁知,命运竟如此捉弄人……两人朝夕相处……不知不觉中……那女子……她……她……”
郁灵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爱上了他,甚至可以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如何?”
楚玄玉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逼迫她看着自己,“她如何了?”
郁灵闭上眼睛沉默,不与他对视。
“灵儿,告诉我,她如何了?回答我!”楚玄玉紧紧抓着她的肩不停摇晃,怒吼,院子里玩耍的鹿儿听到父王和娘亲吵了起来,傻傻的站在原处,看着他们。
郁灵睁开眼睛,看着他因愤怒而变的发红的双目。
“她爱上了他!”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回答,泪水夺眶而出。
楚玄玉惊呆了,缓缓松开抓住她双肩的手,双眼无神,喃喃的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有听我解释吗?那天我去找你,却被你说成花痴女子……万般无奈,只好请求陛下赐婚……婚后,你给了我什么……”
给了她耻辱。
两人再次沉默,许久之后,郁灵缓缓起身。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拿了颠倒看,横也丝来竖也思,这般心事有谁知?”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的念着这首情诗,袖中绣着木樨花的丝帕,随着那首写着诗的信纸飘然而落,落在楚玄玉的手边。
那熟悉的香味,金黄炫目的木樨花,还有信纸上几行娟秀的字迹,无一不刺痛了他的心,那最后的几行字,正是出自自己手笔,他怎么会不记得?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两人一替一句的说出曾经对彼此说过的话,时间,像是回到了过去。
“其实那天,我想和你说的是,蜂,我才是你的木樨花。”
楚玄玉猛的抬头,郁灵早已泪流满面。
果然,他错了,错的离谱,爱错了人,娶错了人,眼前的挚爱却被自己误认为是攀附权贵的女子,误了她几年,辱了她一生,若是当初能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何至于会发生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我把名字绣在香囊里,若心有灵犀,你一定会发现我绣在里面的字,可惜……”你没发现。
郁灵掏出香囊,将里面的香料倾倒出来,然后翻开,那香囊里面的图案,是用黑丝绣成的“蜂”字。
“青丝,情丝,这是我用头发绣的,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就绣了‘蜂’字在里面,送给你的那个,里面绣了‘玲珑’二字……造物弄人……”
楚玄玉接过香囊,郁灵缓缓走了出去,事已至此,已别无退路,她在赌,赌他的心,若赢了,皆大欢喜,若输了……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她舍不得孩子,当然,还有他。
“紫莺姨姨,娘亲和父王怎么了?为什么父王会发怒?父王好吓人啊!”
鹿儿抬头看着紫莺,他从来没见过楚玄玉大声的说过话,今天这么反常,究竟是怎么了?
紫莺摸摸鹿儿的头,她知道,郁灵把一切都告诉了他,这个方法,相较于之前,虽说伤了他的心,可好歹,给他挽回了面子,不知道的人,全当是两口子闹脾气。
“没事,王爷王妃闹了点小脾气,很快就会和好,大公子莫要担心。”
“哦。”
楚玄玉起身,快速的朝书房走去,他要找出那个香囊。
推开书房的门,打开书柜旁的暗格,那个做工精致,绣工细腻的香囊,安静的躺在盒子里。
颤抖着双手抖开香囊,倒出里面残留的香料,正要翻开时,手却顿住了。
他在害怕,他没有勇气去看香囊内面的字,可不看,自己却又不甘心,香囊紧紧抓在手心,内心反复挣扎了许久,最终,他鼓足勇气,翻开来看。
玲珑!
“王爷,我是珑儿,我是……”
“来人,快把她轰走!”
往事历历在目,楚玄玉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痛苦的闭上眼睛。那天,她哭喊着跑到王府门口,说她是珑儿,后面的话,大概是想说,她是木樨吧!
可惜,成云儿打断了她的话,自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让侍卫把她轰走了。
珑儿,珑儿,这不就是她的名字吗?没想到,一步错,步步皆错,为了不与她成亲,曾经做了多少幼稚可笑的事啊!
“哈哈哈哈哈……错了,错了,哈哈哈哈……可笑,可笑至极……”
楚玄玉笑的苍白无力,笑的癫狂,他笑自己被成云儿耍了这么多年还不自知,笑自己当初年少轻狂,笑郁灵跟他回府是为了报复自己,笑自己为郁灵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可笑,真是可笑!
穆青守在门外,听到楚玄玉在书房里笑,笑的那么伤心,不由得眉头一皱,看来,王妃还是走了那一步棋。
楚玄玉失魂落魄的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中紧紧抓着那一对香囊,回想着和郁玲珑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
若当初自己没那么贪玩,早早的告诉她自己的名字,若当初早点询问她的名字,也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也许就不会有人趁虚而入,鸠占鹊巢。
“喂,我都派人去找你妹妹了,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名字了吧?”
“木樨!”
“木樨?这算是个什么名儿?你没说实话,哪有人叫这个名字的?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木樨花?所以才叫木樨?”
“你猜啊。”
“你是木樨,那我是蜂,专门采木樨花的蜜蜂,蜜蜂要采木樨花喽,哈哈哈哈……”
“啊!蜜蜂来啦!”
那个上元灯节,有着太多美好的回忆,可过了那天之后,一切都变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湿湿的,自己不知何时流下了眼泪,苦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