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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闺并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也不敢问,只是告诉她五行草的功效,她说此草乃世间奇药,平常人吃了滋补解毒,好处多多,唯独孕妇服了会导致流产,*一怔,有些不可思议,难怪最近老觉得身体不舒服,原来竟是因为这个,这刘太医也太大胆了吧,居然给她堕胎,简直是活腻了,越想越闹心,最后索性宣刘太医入宫,对其大发脾气。
刘太医起初不认账,推说是笔误,清闺觉得其间必有倪端,便与*携同使诈,两圈下来,刘太医就败下阵了,他‘扑通’跪在地上道:臣罪该万死,求娘娘开恩,其实……其实这一切都是萧贵妃逼迫臣干的,贵妃说,臣若不听她的,就要杀了臣的妻孩!臣没办法,才一时犯了糊涂!”
“哦?”*微微皱眉,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轮廓了,原来是这样,简直是岂有此理,她再三的退让,她再三的相逼,现在又杀她孩儿,你叫她如何息事宁人?不能再退缩了,这事必须做个了结!
*说她要去告状,清闺只当她随便说说,她是个很贤惠的女人,守规矩,识大体,凡事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让别人难堪,她怎么可能去告状呢,顶多是发泄一下情绪而已,谁知这次真不是发泄情绪,她是铁了心的想告状,过程她也不大清楚,她也是事后听菱丫说的,菱丫说萧家贵妃和范将军被治罪了,她问怎么回事,菱丫说两人勾结,关系不清不楚,最关键的嫉妒,范将军嫉妒赫连将军,一心想替代他,于是策划了‘盗剑杀郡公’的计谋,从而嫁祸赫连驿,又怕赫连贵妃帮忙,弄不死他,于是便怂恿萧贵妃弄死赫连贵妃,从而一网打尽。
清闺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范将军,可范将军那么实在,真的会陷害赫连驿吗?她怎么老感觉不对?不管了,既然水落石出,她就应该高兴才是,想多了未必正确。
赫连驿和如懿被无罪释放,由于误判,皇上补偿他们很多物品,赫连驿是不太在意的,倒是如懿挺开心的,她写信给清闺,夸她五行草来的太及时了,还说有空几个人到将军聚聚,清闺想到太后的训斥,一口回绝了,并不是她有多清高多孤傲,而是想来想去觉得不妥,就算她心思澄明,对赫连驿没有男女之情,可别人未必这样认为,与其引起猜忌,不如不去打扰他们的好,仰慕一个人应该默默的祝福他,只要他过得好,她就是开心的。
不见赫连驿的日子里,清闺的生活单调了许多,然府邸事务繁多,还没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她把所有的事情给了工作,给了师父,过得还算是充实。
师父的身体日益好转,脸上气色也渐渐恢复了不少,就是说话阴阳怪气,令人无所适从,尤其是这次破解五行草事件,简直被训个半死,训完还罚她扫院子,她不是没扫过院子,那是犯了大错才有的,这次师父居然罚她扫院子,看来气得不轻呢。
哎,师父啊师父,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清闺扬着扫把,在院子里‘刷刷刷’的扫地,扫把是竹枝编的,有点大,用起来特别的不顺手,清闺累个半死,真特么想拿刀把它剁掉一半,正胡思乱想,菱丫拿着信纸兴高采烈跑过来道:“姑娘,恭喜我吧,恭喜我吧,奴婢找到的终生所爱了。”
“谁呀?”
“曹大公子,曹遇!”菱丫美美的说。
“什么?曹遇?”清闺觉得这事有点玄,曹老爹不是刚死吗?按照惯例,他不应该守孝三年吗?怎么能恋爱呢?这不是犯上吗?忽念及他的品行,立刻明白了,曹遇是个贪图享乐之人,无色不欢,相传他府里的丫鬟、媳妇,但凡有点姿色的,能摸的全都摸了个遍,如今又来勾搭菱丫,这横竖不是什么好兆头:“你怎么能喜欢他呢?要喜欢也找个靠谱一点的吧?”
“曹公子哪里不靠谱了?人帅,多情,最主要的是他还继承了父亲的全部家当,这么优秀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菱丫边说边憧憬着未来,发现清闺好像没什么兴趣,就道:“你不要总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生活就是很平实的,像我们这样既没身份又没背景的,能找个贵公子那是福气,只要他爱我,做小又如何?”
“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人生才刚刚开始,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思想?嫁给一个贵公子固然好,他若有心,会把你当成金丝鸟供着,他若厌弃,你连金丝鸟的羽毛都不是,与其一次次的待他回眸,一次次的争宠夺爱,还不如自强自立,找一份平凡的爱情,这样才是真真的踏实。”
“道理谁都懂,可我不想再过卑微的日子了!”菱丫道:“菱丫从小家里姊妹多,吃的穿的皆比不上别家,为此不知干了多少脏活累活,我已经受够了,现在你说让我嫁给个平凡的人,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冒这个险,更不想让下一辈去冒这个险!”
“条件是可以改变的!”
“改变?说得好听,在这个等级严格的朝代里,有多少人能翻不了身?充其量只是个小吏罢了,姑娘,你别嫌我庸俗,我跟你不一样,你有知识有文化,再不济还有太妃和师父,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必须凭借自己的能力才能得到一切,而眼前最大的捷径就是嫁人,嫁个贵公子然后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嫁人虽好,然未来也是令人担忧的!”
“那是我的事!”菱丫道:“姑娘,有些话我说了你别不爱听,你也该为自己以后作打算了,与其守着一份无望的感情,不如求亲戚指条明路,运气好的也能攀上高枝,说不定比奴婢还要幸运呢。”
“谢谢,我不需要。”
“是因为大人吧。”
清闺一怔,有些不可思议:“我嫁不嫁人,与我师父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关系,每回高烧的时候,姑娘总是在梦里喊‘师父’,姑娘敢说自己从来没喜欢过大人吗?还是已经深入骨髓,却装作若无其事?你这样痴心的等他,真的就能等来自己的姻缘吗?如果他被人瞧不起,这个姻缘你还要吗?”
“你给我住口,不许胡说猜测!”清闺极力否认,猛一抬头,却看见师父站在一旁,天,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没有?正不知所错,只听容屿训斥菱丫道:“叫你去打点物品,你居然猫在这里叙话?动作还不麻利点!”吓得菱丫灰溜溜的走了,菱丫走后,清闺别过头,‘刷刷刷’的扫地,扫得很快。
“你,过来一下!”
“我?”清闺有种不祥的预感,师父叫她做什么?该不会又要训她吧,哎,真够倒霉的,丢开扫把,清闺恹恹跟着容屿进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谁知容屿并没有训她,而是很平淡的问:“扫了那么多的地,你可有什么参透?”
“参透啊……”清闺真没什么参透,只觉得手酸脚酸,喉咙犯呛,不过师父好像问的是心得,还是要好好说的,最好把扫地跟犯错联系起来,毕竟她是因为犯错才扫地的,就挠头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染尘埃。”
“不错,说到了‘自省’的点上。”
呵呵,随便蒙也能蒙对,这伎俩也太小儿科了吧,不过师父貌似还在生她的气吧,她盯着师父喝茶,有些犯花痴,师父的眉眼太好看了,就跟九天仙人一样,正专注,容屿眸光猛然一转,吓得她立刻移开目光,容屿合上杯盖,把茶碗放在一边道:“既然你有所自省,那你再说说你省到什么。”
清闺有些犯难,不知从何说起,这师父也太烦了吧,总是刻意为难她,以前出题古怪,现在问题古怪,就不能好好说吗?越想越郁闷,最后索性轻启贝齿说:“弟子不应该……不应该参与政事,让师父为之担忧!”斜眸,见容屿赞同的点点头,清闺仿佛受了鼓舞,继续道:“弟子不应该进宫去找赫连贵妃,告诉她五行草会导致小产。遇到此类事件,应该有多远走多远,以免惹祸上身,亲朋好友有难,不应该伸出援助之手,能推出去就推出去,死了正好免受株连……”
容屿流眸一转,脸都绿了:“你扫了那么久的地就悟出这些?”
“是啊,就是这些。”
容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只听他道:“你以为师父不想救赫连驿吗?师父比任何人都要担心他,推澜是没有办法的事,那把剑是学士府送出去的,师父不咬定他,奸臣一推,师父难辞其咎,他不遭殃,遭殃的就可能是你、是师父,我不能冒这个险,也不能冒,你应该理解师父才是。”
“就算如此,师父也不能牺牲别人成全自己啊,我们都是人,有血有肉的人,赫连驿对您那么好,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说到这里,清闺转着泪眸:“还记得上次那些野味吗?弟子说是弟子买的,其实那都是赫连驿忙里抽空帮你猎来的,他说和你同朝为官,有些小事对不住你,想要努力的补偿你,可您都做了些什么?你居然让他去死,要不是五行草还了他的清白,师父,你可能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这一切都是宿命,生为官场的人,就应该知道官场的黑暗之处,常人有云:官场如战场,我觉得这个比喻一点也不恰当,战场还没什么,能看到戎马,能看见硝烟,要厮杀就来个淋漓畅快,而官场却是一个个黑洞,没有硝烟,没有战火,却胜过千军万马,你爱心,你实在,一不小心就跌入万丈深渊,在这种情况下,感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把事情越惹越乱,当断不断,反遭其乱,说的就是世俗的感情!”
“师父平日里不苟言笑,恐怕也是有意识的疏远世俗的情感吧!”
容屿没有回答,好像是默认了一样。
“我早该知道的!”清闺苦笑一下,她太天真了,她怎么能奢求他喜欢上她?明明是一个只有谋略,没有情感的人,可是为什么那么心痛呢,说好的只要陪着他就好,而现在却忍不住想要更多,是她太贪心了么?
容屿声音带着惆怅:“清闺啊,你不要怪师父,朝里本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了,刚才你一句一句的说赫连驿好,我都没说话,其实他也推过师父的,他想要补偿师父就说明了一切。”
清闺还真的不懂朝廷琐事,绕的有些头晕,就道:“清闺理解,清闺相信赫连将军也能理解的,可是师父,弟子真的不希望你们斗起来,如果有一天你们必须做个了断,那就杀我好了,反正我是贱命一条,除了惹事什么都做不好。”
容屿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蛋,若有所思。
清闺又想了想道:“师父啊,你能不能答应弟子一个请求。”
“说!”
清闺一笑道:“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能不能不要推波助澜,帮帮将军啊,就算他真的冒犯了你,弟子也求你不杀他,不污蔑他,可以么?”
“尽量吧!”
“谢谢师父!”
师徒二人正在说话,傅泰忽然递过来一个帖子道:“大人,这是赫连贵妃的请帖,请过目!”
容屿接过请帖,清闺就手看了,原来是赫连贵妃请她到宫里一聚,清闺不敢造次,就问容屿道:“师父,贵妃有请,弟子是推辞还是过去?”
“为什么不去?她应该是要感谢你吧,你去梳洗一下,师父正好要宫里一趟,正好一道去。”
“哦,弟子明白。”清闺退了出去。
于是,清闺梳洗一番,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与容屿同乘一车入宫,清闺靠在车厢里愁眉不展,容屿让菱丫把兔毛披风拿来递给她,对她道:“你且顾好自己,行车风大,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清闺揽了揽领口,没有说话。
接着,马车徐徐,一阵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