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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林知州果然是好本事,见着仇人亲临知州府,那礼数可是周全,仿佛他儿子这事根本没发生。
“公主,这边请!这是专门为公主准备的厢房,是府里最好的一间客房。”林知州恭顺地给公主安排住处。
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故意戳出这件事来:“林知州,上回犬子的事,本宫可是恩怨分明,没有牵涉到你们林家满门。”
林知州连连称是:“多谢公主高抬贵手,林某教子无妨,犬子罪有应得,还请公主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
公主点点头:“那是自然的,林知州在地方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本宫可不想在本次大赛上遇到什么不清不楚的刺客,要是让某些有心人抓住把柄,纵然不是你林大人做的,怕也洗不清嫌疑,可别怪本宫没有事先知会你。”
林知州连连称是:“多谢公主提醒,下官定当重兵防护,保护公主安全。公主的安全,就是下官的安全。”
“嗯,林大人果真是个办事的人,难怪皇兄对你赞赏有佳。本宫自会知道你的好处。退下吧!”
“是,下官告退,有什么吩咐,但凭差遣。”林知州擦了擦额头的汗,卑躬屈膝地退下了,一出门,这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他怒气冲冲地跑去书房,摔了一地的书:“欺人太甚!”
师爷一边给他端茶,一边给他摇扇,一边安慰道:“大人请息怒,公主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咱不能动手,否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天宝气愤地满屋子来回走:“难道东儿就这么白白死了吗?更可气的是恭王,白白拿了老子五万两白银,说什么周旋周旋,周旋个屁!他们两兄妹没一个好东西,那皇上表面上礼让三分,这回派这个公主来主持赛事,摆明了就拿我开刷!气我呢!”
师爷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大人,卑职有一妙计,可以叫那公主落个死罪!而且还怪不到大人头上。”
林天宝一听,顿时精神振奋了:“师爷,有何妙计,赶快说来听听。”
在恭国,赛猪的习俗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猪训练的难度要远远大于狗,因此比赛猪,不如说是比主人的训练能力,按照以往的比赛规定,每户可以最多派5头参赛猪,通过分组淘汰,分别进行吃、跑、斗、挖角逐出前10名,最后一关由当地的官吏临时抽取比赛方法,也是最为激烈和精彩的,应变性也是极强的,但是也有个别难以完成的造成全军覆没的情景,比如去年,火海逃生,10头猪无胜出,全部死亡,就没有胜利者。恰恰也是这种残酷和无预见性使得每年的赛猪盛况空前。这个是周所周知的。
师爷奸猾地一笑:“今年情况非常特殊,句迟来犯,皇上御驾亲征誓要反攻的情况下,这举国欢庆的赛猪大会倘若来了个全军覆没则是不详的预兆,所以若是有出征的情况,一般督办的官吏,会把火海逃生、与狼共舞、斗虎等容易造成全军覆没的危险项目事先全部剔除再抽签,而今年皇上派公主前来,大人可以……”
师爷在林知州的耳边如此这般细说了,林大人拍案叫好!
赛猪大赛轰轰烈烈在如期拉开了序幕。
公主坐在首席,林大人坐在附属席位上,主持了这次赛猪大典。
参加的猪有三千头之多,分成三十个围场进行分赛。可谓历来规模之最。
公主的五头猪虽然都是赛猪,可是因为训练的时间短,远远不如其他民间的选手,这令她心里万分焦急,眼看着第四头猪淘汰出局,她可坐不住了。
这时猪自告奋勇地道:“六啊,让我去成为你的第五个选手吧。”
公主犹豫不决,不让猪去,第五场也必输无疑,可是让他去,这比赛的第一关就是吃糠啊,小军军能受得住吗?她怀疑地看着猪:“小军军,你不是不能吃糠吗?”
“六,你不是也不能吃香蕉吗?”
“那不一样,香蕉本来就是食物,虽然我不喜欢。”
“糠本来就是猪食啊,虽然我也不喜欢。”
“可是你不是猪啊!”
“我是一头名副其实的山猪啊。”刘建军无比确定地说。
“那你能赢吗?”老六不确定地说。
猪心想,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向你保证,拿第一。”
于是刘建军成为了第五名选手,也是老六最后的希望,虽然和一群猪一起比赛有损他的形象,但是在别人眼中他可是猪啊!
于是当比赛开始的时候,刘建军一口气跳入了猪槽,埋头苦吃,妈的这糠真是难以下咽,别的猪吃得津津有味,他憋着气就当在吞药,第一关他不是第一个吃完的,是最后一个吃完的。接下来是障碍跑,这刘建军身手矫健得像只兔子,很快他由最后一名一路狂追到了第一位。
赛场上欢呼声雷动起来,其他赛场的观众们也被刘建军的比赛吸引了过去。他飞身跃过障碍,一路猛跑,穿过火圈,跑过独木桥,根本不需要驯兽师在一旁指点催促,这让其他人瞠目结舌,就算全国最好的驯兽师也无法做到让猪如此高效率的完成一系列动作。
当刘建军金光闪闪地站在终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为它欢呼起来,它已然成为了大家心目中最帅的猪。大家纷纷议论这只猪,听说她是公主的选手之后对公主都刮目相看。
接下来便是斗猪,那些蠢猪简直是不堪一击,被刘建军打得满地乱转,最后撞出了围栏,自动投降了,于是他再次过关。再写下来是挖,地面埋了许多地瓜,看哪只猪挖得最快最多,于是刘建军挖出了所有的地瓜,还把人家正在挖的也给抢了。
刘建军毫无疑问地进入了决赛,接下来令人激动的一幕就要来临了,历来最难的冠军争夺赛将要开始,由皇室的代表嘉宾六公主来抽取比赛项目,场内数以万计的人翘首以盼,今年会是什么样的题目呢?
公主的心情激动又紧张,激动的是她终于扬眉吐气在人前争了把光,紧张的是今年会抽到什么难题,听说去年火海逃生可是全军覆没的。
公主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抽出了一张签,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林大人和他的师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公主抽出了签,由司仪高声念读,只见司仪脸色变了变高声念道:“今年的赛题还是火海逃生!”
场上寂静,大家的眼前似乎还浮现着去年惨烈的情景,老六的脸色也死灰死灰,去年所有的选手都落入火盆被烧死了,她站了起来,担心猪,可是已经参赛是断然不可中途就退出的,而司仪宣读完毕也断然不可再重新抽签的。
寂静过后,赛场上再次欢呼起来 ,人们的热诚和兴奋超出了想象,大概今年有一只特别的猪,所有的人都热血沸腾要一睹那最精彩的一幕。
猪心里觉得不妙,皇上要打句迟之战,这举国皆知的,倘若这次全军覆没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怕是老六要遭殃了!谁叫她手贱,抽了个讨打的赛题!他心里有疑问,但是眼下是骑虎难下了,他一定要活着!否则公主就会被害死了!
十头猪连同刘建军在内被赶上了一个圆形的赛台,台上有十只笼子,祭台下面是烧红的炭火炉,中间有一层隔板,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从脚底下传来的火热之感。赛场上有个刻漏大约有15分钟的时间可以让猪们想办法逃离笼子,时间一到,隔板自动抽离,所有的猪便会掉入火炉烧死。
刘建军顿时热血沸腾起来,他喜欢冒险,如今不正是好机会吗?他和其他猪们分别被赶进了笼子,上了锁。每个笼子给提供了一根铁丝。除此之外无其他工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令人惊叹的是所有的猪都懂得用铁丝去开锁,或许针对这个项目进行了专门的训练,但是没有一个能将锁打开。
刘建军他要骂娘了,这个锁是个特制的锁,在外面锁上之后就成了死锁,就细丝顶个屁用。谁人这么狠毒,要让比赛全军覆没,是个人都逃不出去,更别说是猪了。所以刘建军更加肯定这是一个陷阱了,而且这个陷阱是专门为公主挖的!
所以当别的猪都在拼命开锁的时候,刘建军发现每个笼子的一角固定处还有一条粗链子,他用细铁丝将那根粗链子勾了过来,用灵巧的嘴和猪爪帮忙做了个简易的杠杆,他稍稍一用力,笼子的铁柱变形了弯出一个大缺口,猪三下五下便将洞给撑大了。
场上的人见此情景都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这唯一一只另辟蹊径的猪。眼看着时间慢慢逼近,而小军军却还没有足够大的空间钻出去,公主浑身冒汗,紧张得都站了起来,她恨不得冲到下面去给他鼓劲!
七公子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这场面火爆的赛场,所有的人都仿佛疯了一般,大家都在呐喊着,看到众人都紧张地盯着赛场,他也不禁好奇地望去,只见漏刻的时间已到,底盘一抽,赛猪们掉入了火炉发出凄厉的叫声……
七公子微微眯了眯眼,只见阵阵火灰之后,他的表情非常惊异。
众人的表情也精彩纷呈,尤其精彩的是林大人的表情。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跌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被奇迹给惊吓到了。
场上还有一只猪活着!
他有力的上下颚紧紧咬住了锁链,他的身子被卡在笼子里,铁笼被烧热之后发出通红的光,烧得猪皮滋滋作响。可是这只猪都没有吭一声,他的嘴牢牢咬住了铁链。
笼子烧红之后,铁的韧度变大变软了,他的前蹄忍痛往左右一掰,发出哧哧的皮肉烧焦的声音,它摆脱束缚之后窜上了赛台,站在大家的面前。他就像一名从地狱归来的战士。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公主不禁泪流满面,她飞奔着跑下看台,紧紧抱住猪:“小军军,吓死我了!”
猪的眼睛对上了在看台上的一名男子,他目光深锐,气势慑人,他在看台之上一直注视着它。
场上的人们疯狂起来。
公主振臂高呼:今年的赛猪王,就是小军军,皇上万岁!旗开得胜!驱逐句迟蛮子,一统中原!
万民高呼,喊声震天,声威大慑。
小军军创造了奇迹,它成为了当时风靡的猪英雄。
七公子也对其刮目相看,他本来对雨柔的话将信将疑,如今亲眼所见,它确实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猪。
公主对小军军越发得欢喜了,她带着小军军治伤,
七公子便在一旁道:“皇姐,皇上有令,要带它回军营。”
公主抱着猪:“七弟,少诓我。本宫就不信了,小军军刚刚成名,皇帝哥哥的圣旨还能立马飞来,有本事拿出圣旨来,本宫就信你!”
七公子见这招不成,又道:“皇姐,这猪的主人找上来了,你还能不还人家?”
公主一听,立马急了:“本宫才是它的主人!谁是敢带走它,本宫就和谁拼命!”
七公子看了眼猪,锲而不舍道:“皇姐,不如你问问它,愿不愿意跟我走?”
公主一听,揉了揉猪,温柔地道:“小军军,你是愿意和六在一起呢,还是跟着这个冷血的七走呀?”
七公子见状,对猪道:“雨柔姑娘让我来找你的!她让你跟我回去一起对付天狼。”
猪的眼睛立马就放出光来,他嗖一声就从公主怀里窜了出来:“那还用说,当然跟七走了!”
公主凤目圆睁,揪住猪耳朵:“你个吃里扒外的,你在外居然还有女人?雨柔姑娘?你跟她什么关系?”
“哎哟~”猪龇牙咧嘴,“战友!战友关系!”
“占有关系?”公主越发吃惊了,“你……你个色猪,你还占有了人家姑娘??”她觉得世界都要颠覆了。一头猪还能强上了人??
“矮油!老六你个色女!什么占有?是战友!战斗的战,朋友的友!”猪内牛了。
七公子新奇地看着猪,他头一次看到一头猪说着人话,这世界果然无奇不有!他越来越期待这次战役会打成什么模样了。“皇姐,你看到了,猪愿意跟我走。”
公主自然不肯罢休:“他跟你走,我也要去!”
“来人!”七公子道。
呼啦上来一名白得像雕塑一般的人,外加六名干练的随从。
“洛风,护送公主回府。”公子道。
“是!主人。”洛风面无表情,一脸惨白。他打了个手势。
后面这六个人便一拥而上,将公主拿下,一路给撵着送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里,洛风驾车。任凭公主如何闹腾,洛风都不理不睬,直接驾车而去。
公主大声骂着:“穆天息,你个臭小子,就知道欺负你皇姐,你要不向本宫负荆请罪,本宫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酷!”猪赞叹道,“哎,小七,你真不怕她不认你?”
七公子觉得这小七这个称呼挺别扭,但是它都称公主老六了,叫他自然就成小七了,他道:“她这话都说了七八年了,不必放在心上。”
“哦!”猪恍然,果然还是她弟了解她呀!
“我们也该出发了。”七公子公事公办地道。
猪哈哈一笑:“小七啊,一个爹妈生的,你和你姐怎么相差就这么大呢!”
“哦?哪里差别大了?”七公子问。
“你就一办事的,她就一不靠谱的!”猪撇撇嘴。
七公子顿了顿,他打量了猪,如果不是这副皮囊,他还真会以为他身边走着一个人:“你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是办事的,承蒙夸奖了。”他发现自从认识了雨柔之后,他的心胸简直越来越宽广,地位越来越下降,因为他和一头猪都能说上话了。
“不客气,不客气。”猪更没有阶级观念了,“雨柔她没出什么乱子吧?”
知州府邸面前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林知州的,一辆是公子的。
“她暂时没出什么乱子。”七公子回答,“你为何有此一问?”
猪咧着嘴:“她……她心眼挺好,就是太直了,你多担待着点。”
“哼,已经领教过了。”七公子冷着脸,“你很了解她?”
“了解,算不上,但是基本了解,我和她以前是搭档,黄金搭档一出手,就知功夫有没有!”猪骄傲了。
七公子又想不通了,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历,和一头猪是搭档,真是太乱了!
“上车吧!”七公子道。
猪看了眼林知州的马车,道:“你等我一下。”
猪走到了林大人的马车边,用嘴撬掉了内侧的一根小木轴承,然后跃上了公子的马车。
马车奔跑起来,猪趴在窗口,看到了林天宝从府里出来匆匆上了马车。
那林天宝得知公主悄悄走了,觉得时机来了,他正赶去黄雀楼再寻一批杀手!
猪龇牙咧嘴地笑着。
七公子问:“你刚才做了什么手脚?”
猪呷呷嘴:“这林大人人品太差了,过几日你们皇上就要准备一任新知州了。”
七公子琢磨着猪的话,它不就是撬了一根小木头嘛,还能把林天宝摔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