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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陈冰家里出来,入秋的夜特冷,吹得人身上冷飕飕的,在一片别墅区里走着,心里想着要是哪天我也能买得起这样的别墅就好了,到时候我就能把我爸妈接到城里来,为我们家争面子。
我发誓自己一定要在广州混的出人头地,从别墅区出来,没打车,因为身上钱用的太多,工资刚发,给了堂嫂两千,送陈冰回家的代驾司机给了两百,所剩无几。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钢镚,足足在公交站台等了大半个钟头,坐上回厂里的公交。
到厂里已经是深夜,回了宿舍躺在床上却始终难以入眠,一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先是堂嫂跟人事孙经理在办公室做龌龊的交易被我发现,后是晚上秦猛请的饭局,为了给陈冰挡酒挨了他一巴掌,心里很不是滋味。
失眠的滋味很不好受,第二天起床脑子还很晕沉,到流水线上班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基本是靠硬撑,所以也没怎么用心,产品包装成型后,我也只是粗略的轻点了一遍,不像以前那样认真细看。
中午食堂又见到了我堂嫂,她端着饭菜到我对面坐下,我没看她,心里还想着那事,她看我吃的少,就老是将饭碗里的肉片夹到我的碗里,如果换成以前我肯定会觉得她好,但现在我很讨厌这样,我把肉片夹到饭桌上,说不想吃她夹的菜,觉得脏。
堂嫂一句话没吭声,坐在我对面眼眶慢慢就红了,但没走,整个吃饭过程特沉默,后来堂嫂问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气的直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你还让不让人吃饭啊?”
说完,我将铁饭盒端到旁边的桌子上吃,当时吃的菜到嘴里都是苦的,心里特难受,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凶堂嫂,但脑子里始终都忘却不了办公室看的那一幕,仿佛只要她一说话,一个动作,我火气就窜的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尽管我这样对待她,但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不吭声,我坐到旁边桌子吃饭后,她就傻傻的盯着桌子上的肉块,许久,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我也不知道当时她哭没哭。
吃完午饭后,刘一波在不远处估计看到了,跟我一起从食堂出去,就问我:“龙哥,怎么回事啊?公众场合你干嘛要那么骂你堂嫂啊?”
我没理他,他就追上来,问我可当他是兄弟?难道兄弟都不能说嘛?不想看着我状态这么差,从昨天下午开始就觉得我不对劲。
我叹了口气,说:“我堂嫂又骗我了,之前答应我不去做厂妹,现在居然跟人事经理孙胖子搞在一起。”
刘一波有点不敢相信,问我可是长得特别猥琐的那个?
我说是,他愕然,可能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毕竟我堂嫂长得那么漂亮。
刘一波问我怎么想的?要不要把孙胖子给整一顿?要是整的话,下班就在厂外堵他。
我想了想,说还是算了。这事情闹大对我堂嫂更不好,而且我一个流水线组长带头打人事经理,真闹出什么事出来陈冰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刘一波说:“行,龙哥,反正你只要一句话,我二话不说提棍去干他,你也不用出面。”
自从刘一波出院后,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后面,尽管嘴巴有时候有点欠,人有点色,但确是我见过最讲义气的兄弟!出了事情他主动扛,打架他带头冲,也正是这点,我把他当成是我这辈子最铁的哥们,从未怀疑。
从食堂出来,我们哥俩准备去篮球场打会儿篮球发泄下,去的路上,正好碰到陈冰开着车从厂外进来,想着昨晚她喝的那么多,应该睡到中午起来,这才回厂吧。
陈冰很快发现我,把车子开到我们这边停下,拉下窗户,喊了我的名字。
我停下脚步,刘一波很自觉的先走一步去篮球场投篮了。
“你上车,我有点事情想问你。”陈冰脸颊泛起红润。
我很自觉的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陈冰已经换了正装,穿着小西服,头发也盘了起来,看着挺干练的。
“张云龙,昨晚我睡衣是你给我换的吗?”陈冰咬着唇瓣,问了我一句。
我默认了。
她脸色更加红润了,继续问我:“那我们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我摇摇头,说:“没,你昨晚喝醉了,我就是拿着毛巾把你擦了脸,然后把外套脱了,换了睡衣,其他我们什么也没做。”
她噢了声,不知道是心安还是失落,沉默片刻,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保密,要是传出去,以后你在厂里也呆不长久,明白我意思吧?”
我清楚陈冰在乎的是什么,第一是忌惮她婆婆,万一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被她婆婆知道,估计她这个厂长位置都不保,第二她堂堂女厂长要是跟一个流水线小组长勾搭在一起,传到人耳朵里,难免会被笑话,更不好管理。
我点头,说知道。
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陈冰脸色表情特严肃,进工厂后,她跟换了个人一般,不过这些我都能理解。
“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我问道。
陈冰淡淡的说没。
我恩了声,说没得话我就去打球了。说完我就开门准备出去,打开门一瞬间,突然陈冰又喊住我,问我昨晚没翻她卧室的东西吧?
一听这问题,我心猛地一颤,难道是闻内裤被她发现了?还是翻看相册?我仔细一想,内裤我都是按照原位置放回去的,而相册也是一样,确定无误差后,我才说了个字没。
她心情似乎一下轻松很多,说行,让我在厂里好好上班,最近几天订单任务比较重,上海那边催的急,让我加快进度,认真检查产品。
我嗯了声,就从她车里下来,跑去打篮球了,不过脑子里却一直在想着陈冰在车上跟我说的那番话,越想越不舒服,人不顺,什么都不行,打一场篮球,被人连续盖了三个帽,还摔地上,胳膊被蹭破了皮,搞得我心情差到极限。
下午上班前,在车间外居然碰见人事经理跟顾大娘在唠嗑,我到了后,顾大娘诡异的对我瞅了一眼,样子挺提防的那种,转身就回了车间。
孙胖子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我就指着他,骂道:“盯你麻痹啊,再盯着我看,老子把你眼珠子给挖了,曹!”
孙经理嘴角一抹邪笑,居然一句话没回,反而若无其事一般转身离开,朝着办公楼方向走去。
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但也没想太多,觉得她们两人在一起也闹腾不了什么事情出来,我在车间外抽了根香烟才进流水线。
一下午我还是一点精神都没,工作的时候胳膊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心情又特烦躁,中间两次休息的时候,堂嫂还时不时的在我眼帘下出现,我更不舒服,繁重的任务量,把我脑子都给整迷糊了,但我还是强忍着精神硬撑着。
顾大娘还时不时跟几个女厂工窃窃私语,谈论我堂嫂的事情,我听得一肚子火,也就是这样的工作状态,被小人暗算,惹出了大问题!!!
这两天完成的是上海华盛科技3万产品量,完成后当天六点就发货走,我清点完产品量后,直接报给了车间主任,他还特意提醒我可检查过?我恩了声,其实我只是粗略过了一遍,因为前段时间这帮老大妈工作还挺认真,所以我也放心,没像以前那样认真细致检查。
得到我的答复后,车间主任直接报到快递公司,当天就把货给发了出去,哪里知道第二天中午,车间主任把我喊到流水线外,跟我说出大事了,华盛那边直接打电话到厂里,还拍了很多图片过来,产品中充斥着大量次品,产品粗糙不说,还有一些螺丝、零部件没安装的问题。
听了这话,我心跳都到嗓子眼了,整个人瞬间就懵了。
“你好好想着怎么跟陈冰交代吧,昨晚我还仔细询问过你了。”车间主任已经在开始推责,不过我能理解,大难当前,谁不想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啊?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车间主任刚说完没多久,突然陈冰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盯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很长时间,才接。
陈冰上来就很严肃的说:“张云龙,你现在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我额头上汗都冒出来了,支支吾吾的说了声好,挂了电话后,我赶紧跑到办公楼,敲响陈冰办公室的门。
进去后,陈冰将把对方传过来的图片摆在桌子上,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指着图片上粗糙的组装,还有零散的部件没安装,质问我这些都是一些什么玩意?
我低着头,她脸整个就苍白了,那是她第一次特严厉的训斥我,声音几乎把整个办公楼都给震破了,问我这个组长到底是怎么当的?这次产品量全部是从我们这个流水线供给,出现这样严重的问题是她上任厂长第一次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