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齐琮到来探真意

桃之夭夭夭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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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算是过的极热闹,乔墨却觉得没什么意思,反不如去年和林正两个人过的开心。

    年前觉得时间很慢,正月里是窜门走亲戚,时间很好打发。林正这边的亲戚都在本村,乔墨这边也只有京城齐家,再勉强算上方锦年,他与宋菡是私交,堂而皇之去宋家倒是唐突。

    忙忙碌碌,家里也招待了好几家客,转眼元宵节都过了。

    城里的铺子初八就开业了,仍是由沈风代为照管。乔墨在年前就给他们每人包了个大红包,眼下是新的一年,初八当天又每人封个红包,钱虽没多少,却讨的是个喜气。

    沈风原本可以不在铺子里兼职,他与宋菡签订的写作协议足有五年之长,虽只写了短短两个月,故事却极受欢迎,他的笔名也由此颇受推崇。过年这些天茶楼书肆说的都是他写的故事,差不多场场爆满,有其他跟风者写着类似的故事,哪怕硬搬了套路,却过于扭捏牵强,也没甚新意,终究比不过他。

    如今沈风双份工作,收入颇丰,不仅使家里好过起来,更是抽空重新温习旧课,打算下科再考。

    经过那么多事,沈风对于仕途已没什么渴望,不过是想取个功名,得些便利罢了。

    沈风与宋菡在正月里都亲自去了上林村拜年,乔墨虽不便登门,却是回了礼。

    宋菡以前就是个闲雅人,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偶尔跟随阿么出门应酬,唯一喜欢的便是在大哥方便的时候与其一起外出,看学院的学生们谈诗论画、开社夺魁。现如今却是不同了,他有了自己的事情做。虽说是经商,却因沾了笔墨纸香,算是文雅事,家里不仅不拦还大力支持,使得他越做越感兴趣,每天都忙忙碌碌精神十足。

    正月里登门拜年,宋菡一张嘴就没停过,将报刊近况以及之后的计划打算全都告诉了乔墨,又请乔墨给些建议。

    乔墨哪里给得出什么建议。现在的宋菡与两个月前不同了,那时宋菡完全是门外汉,什么都不懂,两眼一抹黑,现在却讲起什么来都头头是道,乔墨已是比不了了。

    天气渐暖,大地化冻。

    村里人开始准备春耕,今年乔墨却是不忙这些了,除了沙地,其他的水田旱地已全部租了出去,包括后来买的半顷地。原本还想买肥沃好田,可那样的好田没权没势根本买不着,连这半顷地还是托了宋家的关系才买到手。一等良田,加个小小的庄子,一共四百二十两。这还算是友情价儿,要知道单买五十亩地就得四百两,庄子再小也是齐齐整整的小院子,里头大小六七间房呢。

    那小庄子离的稍微有点远,乔墨不打算另找庄头,到时候让刘伯去管庄子,家里这么些人够用了。

    乔墨单单留着那片沙地不为别的,就是种西瓜。

    家里的马被林正骑走了,只有等着李阿嬷家耕完地再去借牛,反正种西瓜不急,地可以慢慢儿犁。犁地的时候又专门上了一次基肥,之后就让地先空着,再好好儿养养,移苗差不多在清明之后了。

    盘算好春上要忙的事情,又支了笔银子给刘伯买农具,以供应庄子那边使用。

    刚进入二月就下了场雨,春雨贵如油,细细密密下了两天,气温又降了些,白天也觉得寒浸浸的。随着时间推进,乔墨心里越来越烦躁,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因为产期越来越近了。

    这日天刚放晴,他懒洋洋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公子,来客了。”张夏在耳边轻说,声音里满是喜气。

    “谁来了?”乔墨一面睁眼一面猜测,能让张夏觉得高兴的客人,绝对不是司徒煊,也不会是方锦年宋菡等人……他倒疑惑了,还从没见张夏对客人这等态度呢。

    不等张夏答话,已有一道清俊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那张略带稚嫩的脸似有几分眼熟。

    “齐琮见过表哥。”来者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的样子,眉眼带笑,仿佛阳光都灿烂了几分。

    这时张夏在一边低声介绍:“这是舅老爷家的二少爷,今年十五了。”

    乔墨这才明白感觉对方眼熟的缘故,朝其身后看了看,紧随其后进来了不少人,可除他外,都是随从家仆。

    “就你一个人来的?”

    “是。”齐琮笑着说:“父亲说我大了,让我来这边的鹿鸣书院游学,顺便见见表哥。我来的时候老三吵着要跟呢,他一直念叨着要见林正大哥,当初他顽皮,失脚掉在结了冰的池子里,若不是林正大哥将他捞起来,只怕他早就没命了。”

    “以后总有机会再见。”乔墨见他风尘仆仆难掩倦色,知道他定是一路奔波过来,便让张夏去收拾屋子。自家表弟过来,一定得好好儿招待,只是……目光扫过其带来的庞大仆从队伍,犯难了。

    这小少爷排场够大的,出个远门带这么多人伺候。

    齐琮见他眼神儿不对,立刻知道是误会了,忙说道:“我只带了两个人,一个常随,一个书童,其他人都是父亲送给表哥使唤的。”

    “送给我?”乔墨将齐琮三人刨开,粗粗一数,下剩足有六个人。“舅舅先前就已经给了人,我这儿房子有限,用人也很有限,又送这么多人我也用不着啊。”

    齐琮忙说道:“他们都是齐家的老人,皆是以前在大伯院中服侍的旧人,身契一并带来了,表哥只管收下,哪怕让他们种地都行。我看表哥家旁边的空地还挺大,不如再扩建个院子,多盖两间屋子,以后表哥还要添小侄儿的,屋子少了哪够住。”

    人都带来了,退回京城也不现实。

    乔墨仔细看了看,这六人除了两个老人,其他四个都是二十多三十来岁,其中两个是哥儿。乔墨把他们住宿的问题丢给张夏安排,都是齐家出来的,想必都认识,怪不得先前那么高兴呢。

    看来建新房是迫在眉睫了,只是眼下农忙,哪儿找人去?

    说到建房,年前天寒地冻的,司徒煊的山庄和厂房全都是选了地方,运了砖瓦木料,而没动工。前两天见有人往那边去,估摸着要开工了,村里人肯定是腾不出空子,也不知哪里找来人。镇子?城里?

    虽说要从别处找人,人工估计得贵些,可这么多人总不好都挤在一起。

    眼下刘伯不在,才来的几个也不熟悉情况,乔墨自己也不好出门,就让刘老嬷去找一下李家的李大叔,托对方给问问。因为眼下农忙,各家能空出的人手有限,少不得将工钱提一提,还得管饭顿顿有大肉,也不能住的太远,否则做完工赶不回去也没地儿住。这些都得提前给人说好,免得到时候麻烦。

    另外还得再找里正来量地。

    原本这房子格局盖个后倒座倒好,但后面有菜地,乔墨暂时不想动,便在东边挨着加个院子,多盖几间房。

    要说乔墨留下这些人倒不完全碍于情分或是什么长者辞不应辞之类,而是他考虑到家里地多,眼下是只有刘伯管管就行,可往后有了钱还打算再添,总得有人手用啊,何况家里生意做大了,他也得多选两个人手帮忙。齐家送来的这些人都是世家大族自小训练的,可比买来的新人强远了,何况还少了买人的钱,也不用去遭受贩卖人口的心理折磨。

    量地的事儿倒是办的很快,熟门熟路,也没多少银子。

    托给李大叔的事儿倒是难些。李大叔倒是也尽心,可家家户户忙着地里头的活儿,毕竟关系到一年收成,谁也不敢耽搁。西院编织的工作已经停了,要过了农忙才行,秋哥儿跟着一块儿下地,李良和李喜于文几个像去年那样请了假,铺子里由沈风坐镇,除了钱小又有刘石每次送了货后在那边帮忙。

    乔墨给出的工钱是每天二十文,在农村着实不低,多少人听着眼馋却空不出手来啊。

    好不容易找了五个人,除了本村的两个,其他都是周边其他村儿的。这几个都是家里劳动力富裕地又相对少的人家,乔墨这样的招工条件对于他们而言完全是天上掉馅饼儿,得了信儿就赶紧来了。

    乔墨没耽搁,让他们立刻开工,前期就是打地基,是最苦最累的活儿。

    五个汉子甩开膀子,干起活儿来毫不含糊,乔墨让厨房做的饭也不含糊,绝对比他们家过年吃的都好。齐琮来的第二天去了城里,说是拜访其父的一位友人,顺便安排入学的事儿,可没待两天就回来了。齐琮嘴上说要照顾乔墨这个表哥,实则玩心重,又对建房子这新奇事儿好奇,还特地充任了监工,每天在那儿转来转去。

    过了小半月,村里一些人家渐渐将地里活儿忙的差不多,招人做工就方便多了。只不过都是短工,普遍是一两天,因为他们还要兼顾着地里的活儿,隔两天又来,反正这儿的工钱都是当天结算。当然,后来这些人工钱可拿不到二十文。

    在二月中旬,一切步入正轨。

    建房子有齐琮看着,厨房有刘老嬷领着后来的吴阿嬷,又有两个哥儿打下手,张夏仍是跟在他身边,总领着上房各样杂事。西院那边也复工了,城里铺子也经营良好,他这边只管派刘石送货,剩下几个人也没闲着,都去帮着盖房去了。

    乔墨见他们主动找事做,心里觉得很满意,总算没留错人,于是不仅伙食供应的好,自家这些人还每人加一月的赏钱。这可是头一回,除了年节,乔墨可没随便赏钱的习惯。

    这么一转眼到了月底,乔墨天天心里慌慌的,也不敢看自己的大肚子,同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到一家子仆人们眼神儿都有些不对。原以为是多心,可慢慢儿的齐琮这小子也不对劲了,有两次还在背地里叹气,一脸伤心。

    先是暗中又观察了两天,确实不是自己多疑,不禁心里更慌了。

    这天齐琮像往常一样来问候,乔墨叫住他,也不兜圈子,直接就问:“是不是林正出事了?”

    “啊?”齐琮到底还小,没经过什么事,乍一被问,脸上的惊讶慌张一时没藏住。

    “他到底出什么事了?”乔墨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心里更是一沉。

    “没、没什么事啊,表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前几天父亲不是还来信说一切都好么。”齐琮连声干笑,还在试图将话题敷衍过去。

    乔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直看的他再也装不下去,这才说:“不用瞒我了,这些天所有人神情都不对,个个看到我都眼露同情,背地里又唉声叹气。都说我要生孩子了,嘴里不是都说着高兴吉祥话吗,现在却表现的完全相反,我能不起疑?现在再想想,你这回来丰城就有问题,好好儿的却离开京城到这儿游学,可不去书院读书交友谈论诗文,绝大半时间都耗在我这儿,分明是在看着我。你带来的这么多人也是一样,时刻都关注我的行踪言行,以前还以为是大家子的习惯,现在看来全都是问题。老实说吧,林正到底出了什么事?”

    齐琮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好低声哀求:“表哥,我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让父亲知道,不然父亲又怪我不会办事。”

    乔墨这会儿哪有心思跟他玩笑,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说吧。”

    齐琮叹口气,这才说起来:“具体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年底的时候赵朗回来了,没几天父亲就跟我说,等正月里路上好走些,就安排我来丰城。我心里好奇,就缠着大哥追问林正大哥的事儿,大哥磨不过,稍稍透露了一些。当初去北边的有一二十人,大半都是身手矫健者,惯会刺探消息,是私下招募来的人。有一半留在晋城做接应,只十个人借着商队掩护进了北地,可后来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失散了。赵朗这边回来的有四个,他爹赵常身手最好,也伤得最重,还留在晋城养伤呢,除此外其他人都因各种原因死了。”

    “那林正……”

    “林正大哥切实来说,是失踪。当初意外失散的时候,有两个人跟着林正大哥,后来赵朗见到其中一个人的尸体,受过刀伤,又被野兽咬过,猜着林正大哥的情况只怕是不好。后来事情进展的很不顺利,北地各处又戒严,关闭通商驱逐商队,不得已他们只能回来。”

    乔墨听说林正失踪并未觉得松口气,形势必定比齐琮说的严峻多了,一个人失踪在那里,想要有个乐观点的处境实在太难了。

    更何况,距离过年已快三个月,却一直没有再等到林正的消息。

    乔墨忽觉得肚子一阵剧痛,脸色瞬间煞白。